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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高一筹-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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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关重大,不是你与挚友同甘共苦的时候。”萧晨逸点破原由之一,却没将话说死,“待你成婚之后再议此事。”

    “那么……”萧龙渄想说能不能将婚期提前。

    “不准。”萧晨逸再次猜出,“太后一言一语,与朕并无差别,断无更改之理。”

    萧龙渄也只得适可而止。

    ——

    此时的柳城节气反常,开春之际竟下了一场大雪。

    许是苍天在为今日丧命的几百名热血儿郎哭泣。

    非生即死,所有人都认清了这一点,再无一丝侥幸。

    这里所谓的练兵,与真正的沙场无异,每一名将士,每一日都身陷重重埋伏、道道机关,分兵对阵更是每日必不可少的。

    萧晨述今日已累极,未到营帐门口,实在支撑不住,倒在地上,躺在雪中休息 。即使只是在卫玄默手下帮他督促众将士,仍是累成这样。这里的艰苦在她预料之中,承受起来仍是艰辛。

    稳健的脚步声,一步步趋近。她望着落雪的眼睛闭上,先一步道:“我不是为你才来此处的。我是为了青城,为了寒伊在乎的人的子嗣。”

    “我知道。”卫玄默语声冷硬,“我来唤你进账。在此间病倒,等于自寻死路。我不会给你任何优待。”

    萧晨述忽然睁开眼睛,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多谢你不会。”

    卫玄默转身走了,没有任何一丝迟疑。

    此处不是卫府,只有将领、军兵、生死,再无其他。萧晨述讽刺的一笑,又怎么还会有心想到其他?看着死去的那些人,又如何还能有闲情逸致?

    用罢饭,萧晨述睡了一个时辰,之后去往季青城所在的营帐。

    点上帐中火烛,她在并排睡在地铺上的人之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俊美无双的少年。

    在同时,少年一双星眸睁开,潋滟出寂冷光华,随后警觉消散,又缓缓闭上眼睛。

    他的手腕上缠着黑色、金色交织而成的丝线,一枚吊坠露出残破的袖口。

    萧晨述识得此物,是卫府的。

    定是昔昭赠给他的。

    他将丝线缠在腕上,让女孩的情意随着脉搏跳动。

    恐惧、危险、死亡这些阴影每日笼罩着每个人,可这少年仍然时刻记着他的心中明月。

    生死徘徊之间,爱恋依然不减 。

    萧晨述眼睛有些发热,无声无息离开。

    回去后,疲惫还在,却如何也不能睡去,备好纸笔,凝神落笔。

    ——

    翌日晌午。

    君无戏言,昨日萧晨逸说过要卫昔昭前来,卫昔昭不能违命,萧晨逸也不能食言。

    其实,萧晨逸不知道能和她说些什么,又因为奏折堆积如山,也只是要她在一旁等着、看着。

    觉得有些疲惫,萧晨逸对卫昔昭道:“可会烹茶?”说着就想起了太后提过她知晓茶道,便转为吩咐,“去备一碗浓茶。”

    卫昔昭应是,由太监引着去亲手准备,过了些时候款步返回。

    并非浓茶,而是一碗菊花人参茶。

    是提神的茶。

    萧晨逸眉间舒缓许多,用茶之前,又道:“正合朕意。”

    卫昔昭无声一笑。

    萧晨逸一点时间也不想浪费,让卫昔昭帮他念出奏折。

    悦耳的清凉语声让他的心绪都一扫之前生出的烦躁,冷静许多,不由有了一丝笑意,“日后不在太后那边,就到朕的养心殿来吧?”有些年头了,他不喜宫女在眼前侍奉,这殿堂一直死气沉沉。

    卫昔昭稍感意外,回话却没有耽搁,“皇上若不嫌臣女愚钝,臣女愿做奉茶宫女服侍圣驾。”

    一句话就自降身份成了宫女,也划清了他根本就不会越过的界限 。

    萧晨逸微微挑眉,想着自己在人们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除去平民百姓,除去地方官员,自己在许多人眼中是不是个无恶不作的暴君?是不是在独居柳园这些年之后,人们还是坚持认为他只是那个荒唐之人?否则这只有几面之缘的小小女子,怎么也会害怕荒唐事发生?

    怎么可能?

    转念一想,又释然。卫昔昭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什么都要防备。

    “随你。”如果说不需以宫女自居,她恐怕会更加惶恐,还不如听之任之,萧晨逸允许之后又补充,“对外人只说你是奉太后之命来养心殿,不要抹杀了她册封你的恩典。”

    “臣女遵旨。”

    出宫之前,卫昔昭去了太后那里。太后已听说了方才的事,故作不快地道:“皇上竟和哀家抢起人来了,这可真是让人啼笑皆非。”随后就温声道,“在皇上面前的规矩大,他用的茶点又是需要格外用心准备的,你近日就先悉心学着,日后熟悉了,每隔三五日来哀家宫里坐坐就好了。”

    卫昔昭自是感激不尽。

    忙碌几日后,卫昔昭才慢慢习惯了养心殿的大小事宜,而大多时候,萧晨逸只是让她读读奏折,或是散漫闲谈几句,让她准备茶点的时候不过是疲惫之时,想尝尝不同于宫人的清茶。

    卫昔昭却始终猜不透皇帝到底是何用意。若是为了拉拢人心,或是威胁父亲不可不全力效命,是完全没必要的,只要她在京城,卫府满门还不就等同于在皇帝手心里么?再者拉拢人心的事情太后已经全替皇帝做了,他没必要再做什么。

    这样对于她的确是有了不少好处,思绪不知不觉就被分散许多,逐渐习惯了现状。而且她也实在不愿终日闷在府里,还如以往那般观看、介入府中争斗,如今众人都是对她千般的讨好万般的顺从,是谁都会乐得享有的 。

    唯一的坏处,是在府中的时间少了一半,对府中动静不能及时知晓做出准备。

    这日,卫昔昭回府的时间因为萧晨逸阴沉的脸色而推迟了。也不知是什么折子惹得萧晨逸生气了,他长久地看着那道折子,火气蔓延至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又使得大殿变成了冰窖一般。

    可他整个人却是静止不动的。

    这是让人不安的原因所在。

    卫昔昭看着他清癯的轮廓、苍劲而瘦的手,竟没办法如太监一般惊恐不安。

    让她真正害怕的事情,不在眼前,在柳城,所以平静。

    只是觉得,细看皇帝,其实与寻常男子并无不同,只是他太过深沉难测,从而让人一见就生警惕不安。至于其他——她想是不是自己太过敬仰父亲的缘故,从而觉得两个中年男子其实不相上下。

    这时候可真不该生出这些闲心,卫昔昭掐了掐自己的手,垂头看着脚尖。

    后来,皇帝传了几个人觐见,卫昔昭才听出端倪,原来是大臣反对皇帝将皇陵修建在龙城。因为山高水远,派出人去难以控制。

    萧晨逸却是不容反对,看那样子,谁不同意他就要砍掉谁的脑袋。

    这样的态度,大臣的想法只好咽回肚里,顺从圣命。

    闹来闹去的有什么用呢?卫昔昭深感无聊,生气的没必要生气,反对的从开始就不该反对。君臣之间也要斗,皇帝斗了这些年,也实在是不易。心里奇怪的,自然是皇帝为什么要把皇陵建在龙城。

    萧晨逸在最后,才意识到大臣们对卫昔昭在这里很是不解,却也懒得解释,将人遣散,命人送卫昔昭回府 。

    转过天来,上午,萧龙淇和许乐莹过来了。

    因为公主驾临,卫昔昭前去正房相见。原是想如以往寒暄几句就回房,许乐莹却是不依,故作亲热地拉住她落座,说是要请教一件事。

    萧龙淇无意听这些,起身笑道:“你们先说着话,我去府里别处转转,看看日后的燕王王妃、侧妃。”

    众人施礼相送。

    之后,许乐莹道:“近来竟听不到季青城的消息了,去季府打听,才知他竟不在府中,真是奇了。郡主可知他去了何处?”

    卫昔昭面色转冷,“不知。”

    “这一想啊……”许乐莹掩嘴笑起来,“太可笑了。原来叱咤龙城的侯爷,如今是不是一蹶不振,没脸见人了?”

    许氏听不下去了,斥责道:“住嘴!你回府去吧!”

    “姑姑,”许乐莹若无其事地撒娇,“我说的都是实情啊,方才所言只不过是街头巷尾议论中的皮毛,难听的我还没说呢。”

    卫昔昭的笑竟如秋华悦目,“还有什么难听的?你不妨说说。”

    卫昔昭这样说,许氏想阻止也是不能了。

    许乐莹直言相告:“有说他自找倒霉,放着驸马不做,偏要做痴情种,真是天底下最最愚钝的人,以往是看错了他。也有人说,终究是他仗着父亲才有一时风光,又在龙城做过诸多不齿之事,圣上不过是随便找个借口发落了他。自然,也有不同的看法,有人说他是遇人不淑,被命格太硬的人方的,才到了如今这地步 。”

    卫昔昭沉了片刻,才有笑问:“说完了?”

    许乐莹坦然看向她,“暂时就听说了这些。”

    “飞雨沉星,”卫昔昭吩咐道,“把这口没遮拦的给我拉到繁华市井去,掌嘴!”

    许氏脸色一凛,张了张嘴,硬是把拦阻的话忍下了。

    许乐莹刚要有所反应,已被飞雨径自拖出了门。

    “卫昔昭,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官宦之家的闺秀!”许乐莹罕见地高声喊着,“你、你就不怕太后娘娘和圣上降罪于你么?”

    会被责罚就不会这么做了,害怕也不会这么做。卫昔昭冷冷一笑,起身跟了出去,命人备轿相随。好久没惩罚过谁了,也没看过热闹了,是该给自己找些乐子了。

    一行人找了个行人如织的十字路口,停了下来。

    飞雨抬腿轻踢,使得许乐莹跪在地上,对沉星道:“你来掌掴她,我力气没个轻重,别让小姐为难。”

    “嗯!”沉星点头,卷了卷袖子,开始掌掴许乐莹。

    许乐莹初时还哭喊不停,言语与在卫府大致相仿,后来便不敢再出声了。她越是说自己是兵部侍郎的孙女,驻足看热闹的人就越多。像是变成了任人耍笑、观看的一只猴子,丢尽了许家的脸面。

    只是恨姑姑,她为什么不极力阻止?难道不知道自己说那些话是安乐公主授意的么?难道她不再想将卫昔昭置于死地了么?而之后,还能指望她帮着自己说话么?卫昔昭能受到惩戒么?

    当街被羞辱的每时每刻,是她一辈子的耻辱,日后不论嫁入哪一家,谁不会介意此事?不需多想,她会成为京城的笑柄,不需几日,就没人会再议论卫昔昭,只会满口嗤笑她 。

    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双膝跪在地面的疼痛,她永世难忘。

    她发誓,日后会不惜一切代价,洗清今日耻辱!

    不知是如何回到卫府的。

    萧龙淇自然已经知晓此事,见到卫昔昭,和声问道:“怎么这么大的火气?不要气坏了身子还好。”

    “让公主见笑了。”卫昔昭报以明媚笑容,“许乐莹口无遮拦,嗤笑原长平侯,若不加以惩戒,不知日后还会说出什么不成体统的话。公主也晓得,季青城身上牵扯太多,以讹传讹,大抵会让皇室都为之蒙羞,于是才有了自作主张之举。”

    “卫夫人,您怎么看?”萧龙淇问许氏。

    许氏敛去眼中不忍,视线从许乐莹脸上移开,笑道:“昔昭所言句句在理,臣妾深以为然。是家父疏于管教,才闹出了今日这等笑话,还望公主海涵。”

    她能怎么说呢?她是卫府的主母,要维护卫家的脸面啊。况且,侄女那些话,实在是太难听了,难道就忘了季青城也是萧龙淇一心要嫁的人么?如果这番话传到皇上太后耳朵里,恐怕就不只是不轻不重地打一顿耳光了。

    难不成侄女以为公主是真心交好?太天真了!公主要的是季青城,并非闺中好友。皇室中人,哪有心善的人?今日口口声声说你好,来日恐怕第一个将你除掉。

    萧龙淇敛目思忖片刻,笑道:“我若是乐莹,今日就要感谢昔昭。”之后吩咐随行之人,“带她下去吧,这样子看着实在是不忍又气的慌。”

    许氏心生寒意,自己猜想的果真不错,无奈的是恐怕许乐莹只会憎恶卫昔昭,却不会忘了这个惹祸的根源 。

    萧龙淇走向卫昔昭,携了她的手落座,道:“看看你,近来病才好利落吧?今日竟又出了这等事,平白生了一场气。”

    卫昔昭应道:“还好,劳公主挂怀。”

    萧龙淇眨了眨眼,想起一事,道:“我与一位道人很是投缘,平日若是霉运不断,便会请他卜卦,寻找开解的法子,几次都是柳暗花明。你总这样,卫夫人和卫府上下也不会心安,不如卜卦开运?你且试试,若是不灵,只管找我。”之后笑得愈发娇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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