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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跑了一气,竖耳听着那厮杀声似乎远了些,我不敢松气,继续往里奔着。
云儿虽不重,可毕竟是个大活人,背久了我的体力渐渐不支,豆大汗水不停滴落,脚步愈加踉跄。
云儿察觉了我的不适,挣扎着要下来。
“姑娘是个好人,真不必为云儿如此劳累,就将我留在此地吧。”
“那怎么行,万一那些坏蛋再追了来呢?”
脖子上一阵湿热,我一怔:“云儿姑娘。。。”
“一个陌生人都能舍命救我,我还有什么舍不下得呢?罢了,是祸终究躲不过啊”她喃喃道。
我听那话似有悲世之意,忙说:“云儿姑娘,你可千万别想不开,你看,你哥为了你奋力挡住官兵,你几个朋友也舍身为你开路,巧了你又遇上我,这就是你命不该绝呀,既然死不了,那就要好好活着。”
云儿不作声,我脖子上的湿热感一直没有断过。
我强撑着尽量加快脚步,离是非之地越远越好,低着头拼命往前赶。忽然脑袋“砰”的一下,似被重物砸到,身子一歪,失去了平衡,云儿和我一起滚翻在地。
眼前突然出现了两个官兵,手持长矛,向我们逼近,云儿急红了眼,拼命推我:“姑娘快走,姑娘快走!”可我脑袋蒙蒙的,怎么也回不过神来,暗自骂到,这俩家伙居然扔石头砸我!
官兵甲走到我俩跟前,狞笑着:“想不到逮到了季云儿,还多了一位小美人儿?”官兵乙喝到:“别胡闹了,快将季云儿抓住,那人定是劫狱同党,结果了便是。”说着便冲着我的胸口,举起了尖矛,我哀号:第一天闯荡江湖便丢了小命,曹天歌你还真不是一般的霉。云儿在一边撕心裂肺的哭喊,我闭起眼睛:对不起了云儿,我负了你哥的重托。
一阵风过,眼睛闭了半天,要结果了我的利矛却始终未刺进我心窝,我诧异地睁开眼,看见那两官兵已经躺在了地上,脑门正中各有一个血窟窿,眼睛竟还是睁着的,恐怖至极!死了???死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死人。。我骇得猛翻身坐起,胃中一阵翻腾,差点没呕出来。
余光扫见不远处站着一人,白衣长发,抱臂冷脸,不是坏心眼猩猩又是谁?
眼泪瞬间涌起,挡也挡不住,憋也憋不回,头脑一阵充血,我“腾”的爬起,以豹的速度熊的力量,猛扑进猩猩的怀抱,使劲搂住他的腰,大嚎特嚎起来。
“我以为你扔下我了,我以为你逃跑了,呜呜呜呜。”
“我以为我要死了,我以为我死定了,呜呜呜呜。”
“你这个胆小鬼,我要向师傅告发你,呜呜呜呜。”
怀里这人明显被我的熊抱弄僵了,半天也不动一下,听到我说要告发他,才回过神来:轻声道:“告发我什么?”
“告发你抛弃我,害我独自一人英雄救美!告发你救驾来迟,差点害了我的命!告发你在我面前杀人,还钻人脑袋两个血窟窿,呜呜呜呜呜!”
猩猩长叹了一口气:“哭够了没有?”
“没有!呜呜呜呜。。”鼻涕眼泪一把糊。
“你不去看看你这个英雄救下的美人怎么样了?”
我一听此话,迅速推开他,竟将他推了一个趔趄,不看他的脸色,赶紧转身跑到云儿身边,她倒在地上,面色苍白,似乎只有出气儿没有进气儿了。我吓的大叫:“师兄,师兄快来啊,云儿姑娘快不行了。”话音未落,只听树林那方有隐隐的脚步声,我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猩猩瞪我一眼,冲过来,迅速将云儿背上了自己的身,右手扣住她,左手拉住我,急急奔走。
只五十米不到的样子,便看见了官道,那道上正停着一辆马车,猩猩拉我奔到马车前,我问:“你的车?”他不答话,从侧面一撩帘子,将云儿放了进去,又拉着我的手,将我托上马车,自己一翻身坐在车前,口中喝到:“驾!”我三人绝尘而去。好极了,也该让别人尝尝我的马车屁股的味道了。
客栈
云儿躺在马车内,仍未清醒,我瞧她呼吸轻的几乎微不可闻,心中害怕,忙掀帘子:“师兄,你快看看云儿姑娘是不是要死了?”猩猩头也不回:“只是悲痛过度晕了,你放平了她,会醒的”。
我噢一声缩回脑袋,替云儿解开颈部两颗纽扣,松松气,再轻轻帮她按摩太阳穴,我的急救知识多是针对溺水之人的,这吓晕过去的人该如何救我可不知道。
马车颠簸的厉害,我坐在地板上,一冲一冲的,屁股生疼,我又掀帘子:“师兄,这破马车颠死人了。”这回他回头了,脸色不善:“你是逃命的还是享福的?”
我又噢一声缩回脑袋,我是逃命的,所以我不能享福。受着吧。
大约奔了不知道几柱香的功夫,马车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云儿“嗯”了一声,我趴在耳边叫她名字,她却并未睁开眼睛,不过气息似平稳了许多,想是不久便会醒来。我放下心来,撩开窗帘向外张望,咦?貌似到了一个小城呐。依然是沙土路,路虽不宽,两边却有不少店铺,街边还有卖东西的小贩,这是。。蓝玉飞口中的春齐镇?
马车停下的时候,云儿也醒了过来,她一睁开眼便看见我好端端的眨巴着眼趴在她面前,竟激动得一使劲坐了起来,一把抱住我大哭。我了解的拍拍她的背,柔声说:“先安顿好,你再慢慢哭好不好?”云儿看看我,又破涕为笑。
马车停在一家客栈的后院,猩猩去前堂要房,我与云儿坐在后院的一处石头凳子上等。听我叙述完经过,云儿拉着我的手,忍不住又红了眼:“谢谢姑娘的救命之恩。”我拍拍她的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我应该做的。”完全忘记了最关键之处还是猩猩出手,只觉自己很伟大很雷锋,感觉很良好,嘿嘿。
“姑娘真是侠义心肠,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必报姑娘大恩。”
“哈哈,我可不要什么报,我能平平淡淡安安稳稳过日子便成了。”
云儿一听我这样说,“扑哧”竟又笑了,“以姑娘的性格,想必嫁人之前这平平淡淡安安稳稳是得不来了。”
这是在夸我吧?还是在夸我像侠女是吧?我心中高兴,便逗起云儿:“你看你,又哭又笑,小狗撒尿!”云儿顿时红了脸,忙转移话题:“还不知姑娘姓名。”
我呵呵一笑:“我叫曹天歌。你叫我天歌便是”
“曹天歌,好有气势的名字。”
“是吗?我老妈起的”
“老妈?”
“哦,就是母亲”
“哦~~老妈,这称呼还真有意思。”
是滴,多么亲切的称呼,我老妈。唉,这古时女子的一句话,又勾起了我的思母情。
“天歌几岁?”
“呵呵,嘿嘿,哈哈,我二十五啦”
“…。。比我略长几岁”
我汗…。看你那小模样,恐怕长了还不少岁吧。
正在此时,猩猩回来了,走到我们身旁,示意云儿上他的背,云儿有些不好意思。我忙说:“没事儿,你晕的那会儿他都背过你一次了!”云儿脸更红了,猩猩恶狠狠地挖我一眼,我将云儿扶到猩猩背上,一边走一边说:“这是不是蓝公子说的那个寒什么客栈啊”。
“不是!”
“啊??不是怎么成,蓝公子在那儿等着我们呢。”
“晚些时候我自会去那里候他。”
“那我们直接去多省事啊。”
“猪脑子!若是有人跟踪呢?”
我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若是有人跟踪,岂不是把我们一网成擒?我佩服的对猩猩说:师兄你果然不是猪脑子!
猩猩脚步一滞,未再出声,径直将云儿背上了楼上客房,里外两间,摆了些瓷器花瓶之类的东西,干净利落,貌似与天字几号房能挂上点钩,我忙进里间将床上枕头靠好,扶云儿坐下,猩猩出了门去,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忽觉脑袋疼痛,我赶忙问云儿:“云儿你看我脑袋怎么了。”她道:“你忘了?被那官兵用石头砸了,唉,好大一个包,很疼吧。”
我晃晃脑袋,想不起来了,用手一摸,哇!果然好大一个包。臭小兵居然用石头砸我,该死!哦,已经死了,我师兄也用石头砸他们了。想到这儿我又平衡了。
房门推开,猩猩又走了进来,见我不停的摸脑袋,轻叹一声,将手中物什交给我,我看着手中的小瓶子,问:“药?”猩猩冷道:“脑子看来没砸坏。”我翻眼,剧情早已烂熟于心,凡是用小瓶子做外包装的只有三种东西:春药、毒药、伤药。还用想吗?
猩猩又转对云儿说:“我去寒山客栈候着你哥哥,若是安全,我就带他来见你。”云儿俯身欲拜:“多谢公子。”我赶紧搀住她,朝猩猩摆手:“快去快去!”猩猩瞪着我,又是一声叹,出门去也!
云儿见我拿着瓶子不动,便说:“我帮你擦药吧。”我忙说不用,自己擦。看云儿一副虚弱的样子,心中恻然,这些官兵为何要追杀一位残疾了的弱女子呢?这不是典型的恃强凌弱吗?云儿究竟犯了何事?
我没有问,我只是将她的枕头放低了一些,扶云儿躺平:“睡一会儿吧,睡醒了你哥哥便接你来了。”她眼中闪动着些莫名的光,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说,点点头便闭上了眼睛。
我趴在外间窗前的桌子上,昏昏欲睡,一放松下来,竟觉得浑身疼痛,脑袋上的包早抹了猩猩的药,不那么疼了,可身上,骨架快散了一般,酸疼不止,游泳游个三千米也没这么累过,若是现在有池热水让我泡,有张大床让我睡,那该有多爽啊。
正幻想着高床软枕,忽听房门砰砰作响,我醒过神来,窗外天色已暗,定是猩猩回来了!扑过去开门,第一张脸不是猩猩的,是蓝玉飞,他冲我抱拳弯腰施了一个大礼:“姑娘大恩,玉飞没齿难忘。”我赶紧扶他,朝里面指指道:“睡了”,他点点头,便冲了进去。第二张脸也不是猩猩,是那三兄弟中的一个,也朝我抱拳,我回抱。他也进去了,第三张脸,第四张脸。。。没有第五张脸,我急了,猩猩哪儿去了?
我走回里间,蓝玉飞和三兄弟正围在云儿床边,一脸欣慰,云儿还未醒,想是彻底放松睡得熟了,我低声问蓝玉飞:“可见着我师兄?”蓝玉飞忙说:“见了,令师兄让我转告姑娘,放心在此处住下,他有急事要办,两日便返。”
我一听,脑子炸了。猩猩又落跑了?急问:“他有没有说去哪里?”蓝玉飞摇了摇头。略一思忖,又张口道:“嗯,令师兄还有一句话要我转告。”
“什么话?”
“是。。”蓝玉飞似涨红了脸,半晌才说:“是让你老实呆着,勿再生事。”
我听完便不再打扰他们,慢慢退出里间,仍到窗前坐下,这才是我下山的第一天,猩猩就扔了我两次,好吧,第一次可以解释是去铺后路了,那这一次呢?跟蓝玉飞能说,却不能亲口跟我说,怕我会缠着他不放么?
勿再生事?什么意思?难道人可以见死不救的吗?
让我等,好,我等,我就在这小镇上老实呆着,若有人将伤将死在我面前,我必还会伸手去救,永不做你般冷血之徒!
我紧握拳头,愤恨至极。望着窗外已高高挂起的月亮,第一次思念的不是现代的家,而是思念起无涯观来。老头子,你到底可知你将我托付给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大爷
蓝玉飞待云儿醒后便带她离开了。
临别云儿依依拉着我的手,十分不舍,蓝玉飞已知我姓名,又朝我深施一礼道:“曹姑娘乃大义大善之人,仅同桌之缘,亦不知我等底细,竟能帮我等至此,实属女中豪杰。”我微笑:“相由心生,我虽阅历不多,但见蓝公子面目和善,便不似那奸诈之徒,又见你几位兄弟都愿舍身为你,必是少年英雄,行走江湖能帮则帮,我只过尽了江湖儿女应尽的本分而已。”说完自己先汗一个!这些客套话我竟说的如此顺溜,看来果真是块混江湖的料子。
却见蓝玉飞更起敬佩之意:“好一个江湖儿女,若是天下江湖儿女都能有曹姑娘这等心胸,武林中将再不会有杀戮存在。在下向姑娘保证,云儿并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是…。那狗官觊觎…觊觎…唉!实在逼人太甚!”
心知又是些美貌惹出祸端的狗血桥段,我摆摆手:“至于详情,公子不必告知,我没救错人,我相信你们。”
蓝玉飞眼中已隐有泪意,其他三位号称“木氏三雄”的兄弟也都对我啧啧赞叹,欣赏万分。恨不得立刻将我竖为江湖典范推出,再做一全武林范围内的报告会才罢休。
我见这样客套下去便再也没完了,便赶紧起身道:“趁夜色正浓,你们快些离开吧,若是有官兵寻来免不了又是一场打斗。”蓝玉飞点头称是,从怀里掏出一块木牌道:“此令牌乃我飞云山庄所有,现赠予姑娘,以后姑娘有何难处,只要到我山庄亮出此牌,无论我在与不在,山庄上下必将为姑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