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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明堂理所当然的望着我“师傅不在山上能去哪儿呢?”
“他怎么不来。”
“你别问那么多了,到底进不进去的,赶了几天的路,我乏死了。”
我方想起我俩还站在厅口呢,忙拉着明堂:“进进,我们一块进。一会儿好好聊”
厅口把门的又高喊一声:“无涯观客到!”我与明堂肩并肩入了大厅。
大厅今日似整洁一新,厅中顶处,吊了一个玉色烛盘,四周也点了很多灯,摆了许多张圆桌,场面明亮大气。厅里各色人等确实不少,着官服的便服的,男女老少,拖家带口,都来赶场子来了。这丞相府平日见不到小猫两三只,一摆宴席,好象人都从地底下忽然冒出来般,突然间开始扎堆。厅内婢女甚多,游走引客的,端茶送水的,就连门口处也站了两排迎宾的小厮,手里捧着接收的贺礼,嘴中念念有词:“鞠王府礼、敬王府礼、衍侍郎礼、云府礼”。我听入耳内不由一惊,云府?眼睛不住瞄着厅内众人,却未见项语身影。
我与明堂一步入厅中,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我们身上。站在正中的,正是猩猩,他今天一袭紫色官服,身躯挺拔,谦而不卑,更显贵气逼人,旁边竟是胸口有伤的段凯,他也穿了官服,站在猩猩身侧,气势上虽略输猩猩一筹,但在灯火映照之下,也是俊美异常。我瞧瞧自己的衣服,再瞧他二人,居然像穿了情侣装似的统一。
看见我与明堂进来,猩猩的眼睛蓦然一亮,唇边线条愈发柔和,我心道,今天我可没丢你的脸,穿的漂亮吧。段凯迎了上来,脸上带着笑意,直直盯着我:“天歌今日…。非常美丽。”我冲他一笑:“那还不是多亏了你的裙子给我撑门面。”他的眼中盈满了欣喜。
明堂向猩猩递上一个盒子道:“师傅命我为师兄送上贺礼一份,祝贺师兄荣升丞相。”
猩猩接过:“替我谢过师傅。”
旁边有一人道:“这二位也是无涯观高徒?”
猩猩朗声道:“不错,正欲为大家介绍,这位便是我的师弟明堂,这位,是小师妹天歌。”
明堂得意朝我一笑,我气,得意什么呀,私底下,我还是你师姐!
厅中喧声又起:“啊呀,无涯子老前辈竟收有如此多妙徒。”
老头专收俊男美女。
“丞相的师弟妹真如仙人一般。”
跟老头处久了,都沾了点仙气儿。
“那是自然,丞相大人这般优秀,师弟师妹自然也同样优秀。”
我与明堂自然优秀,不过,您这马屁拍的还真没水平。
“无涯观果然名不虚传”
到底哪方面名不虚传?是指对社会贡献大,还是指人长的漂亮?
总之一片乱哄哄,我挪到猩猩身边:“嘿嘿,师兄,我露过脸了,能走了吧。”
“你想去哪儿。”
“唔,回去和明堂好好聊聊,我们好久没见了。”
“吃完饭再走。”
泄气。
猩猩突然又开口:“打扮打扮倒也离傻小子远了几分。”
我怒瞪他:“远了不是一分半分,是很多分!”
猩猩呵呵一笑:“张三大人,李四大人……。”
我拽着明堂在一张全是女眷的桌子坐下,他不好意思,我吼他:“别人你认识吗?你只认识我,我也只认识你,跟你师姐坐没错。”明堂一脸无奈,只得听我安排。此时猩猩正在主位桌上罗嗦着感谢承蒙之类的就职演说废话。
明堂转头打量我半晌,开口道:“天歌,你还是不要穿这个衣服罢。”
我奇怪:“为什么,不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就是…。。就是不像你了。”
我一怔,明堂果然懂我,喃喃开口:“哪里不像我?我觉得很漂亮。”
“是吗?可我瞧着你就像在瞧另外一个人一样,都不敢靠近你了。”
我立刻挂上嘻嘻笑脸,“没事儿,你尽管靠近我,抓我的头发,拽我的衣服。我呢,就掐你的脖子,捏你的脸,好不好?”
明堂嗖的往后一缩:“你想的美。”
我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前扑后倒,笑的没形没状,突然瞟见这桌几位女同胞正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好象看见了怪物般,我咳咳两声,笑容尴尬在脸上,半晌嘿嘿掩饰到:“没事没事,都是江湖儿女。”旁边一桌有人呵呵笑出声来。
回头去看,但见旁边那桌坐了十来位身着官服的男人,看样子都是同事关系,彼此正在奉承来奉承去。唯有一人,瞪着一双牛眼盯我。那人长相甚是粗犷,皮肤黝黑,方脸阔嘴,虽穿着官家制服,却将领口敞着,。我噗嗤一笑,这人的样子更像土匪,哪像当官的呀?那人见我笑,竟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冲我点头,我莫名其妙的转过身来,心道,朝廷里招官也不招几个精神健康的!
菜上了桌,我问明堂:“师傅送了师兄什么宝贝?”明堂塞了一口菜,含糊不清道:“师傅作的一副山水画。”我翻白眼,老头子看来也拿不出什么象样的东西了,大徒弟当了这许多年的大官,他也不想着捞点钱发展壮大无涯观。
厅中贺声四起,原来猩猩已经开始敬酒了,心中存着事,便不住地撺掇明堂:“快吃快吃,吃完带你看好玩的去。”明堂一听有好玩的,赶紧连口吃菜。就见我俩大口小口的填肚子,恨不得赶紧吃完飞掉。眼见猩猩就要走到我们附近,我忙催明堂,“你怎么还没吃完?晚了就看不到了!”明堂呆呼呼的,“看什么好东西还要赶时辰?我都没吃饱呢!”我神秘一笑:“跟我来你就知道了。”
待猩猩的眼光扫过来时,我与明堂已经消失了。
拽着他一路小跑,明堂急的:“哎,刚吃完饭不能这样跑动。”我不理他,只顾盯着前方一串人影。悄悄跟在身后,见那些人在正厅侧首的一间房里进进出出,我按住明堂躲在柱子后面偷看,直到最后一个人走出屋子,带上了门。明堂顺着我眼光望去,却也看不出端倪,问道:“我们到底要去哪?”所有的人都消失在走廊。我快活的一蹦起来,直奔那屋子而去。
推门,未锁,唔,不愧是财大气粗!许是还没接完呢。
明堂不知我心思,我所谓的好玩的,不过是想潜进礼房,看看都有些什么好东西罢了。
点了根蜡烛,环顾四周,哇!我惊叹出声。这盒子一堆一堆的,高的矮的大的小的,不知藏了多少好东西,嘴中啧道:“你师兄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明堂见我鬼祟拉他进屋,已经有些不高兴,一听我说这话,马上惊到:“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你想偷东西。”我忙捂他嘴:“小声点,被人听见就拿不成了。”明堂气的眼睛都鼓出来了:“你怎的还是如此不知上下,这都是师兄的东西,你不能拿。”
我蹲在地上开盒子,一边开一边道:“他是我们师兄,他的就是我们的,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只是拿几件嘛”。明堂纯洁的心灵坚决抵制来自我的污染:“不问自取是为贼也,师傅一直教导我,决不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要偷我便告诉师兄。”我无所谓的看他:“去吧,他才不管呢,他连人送了什么送了多少件都不知道。”明堂气的浑身发抖,“师门不幸,师门不幸!师傅若知道无涯观出了你这么个贼,定会气死不可。”
我心里大翻白眼,这就是成人与孩子心灵的真实对比写照,我们是多么肮脏,他们是多么纯洁,我怎能如此的……脑子不健全,偷东西为何要带明堂这个小正太来……我恨我自己。算了,若是我拿了东西,还不知明堂会怎么气我呢。
叹了口气“瞧把你急的,我逗你玩呢,让我拿我也不拿,只是看看而已嘛。”明堂半信半疑:“只是…看看?”我一摊手:“对啊,在师傅的教导下,我们怎么能做有辱无涯观的事情呢,我好奇看看送了什么宝贝,看完就走行不行。”明堂这才满意:“那你看吧,看完我们快走。”说着站到了门边向外张望,很像踩点望风的。
我嘿嘿一笑,开始掀盒子。唔,字画,唔,瓶子,唔,玉鱼,唔,还是字画,唔,还是瓶子。掀了十几个盒子,发现里面装的不是字画就瓷瓶,又大又蠢,装也没处装,藏也没处藏,居然连一串珠宝一块金条也没发现。这是送的哪门子礼?达官贵人间也玩虚的?还是皇帝老儿已经存了反腐倡廉的意识了?回头看明堂,还在紧张的哆嗦着,这孩子,一看就是没干过坏事的。我叹了口气,没劲。将盒子一一摆好,站起身来:“咱们走吧。”觉得脑袋有些发晕,蹲久了么?明堂已经迅速的窜出门去。
走出屋子带上门,眼看着明堂在前方的身影有些摇晃,忽觉眼前一黑,想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如被敲了一记蒙棍,直接一头栽倒在地。
中毒
睁开眼,四牌楼我的房间,我的床。
床边围了一圈人,嫣然眼圈通红,明堂一脸困惑,段凯满眼担心,猩猩站在窗口背对着我。见我睁眼,嫣然忙扑了过来:“小姐你醒了!”
我呼一口气,坐起身来,拍拍胸口:“还好还好,真怕自己一睁眼又在什么陌生的地方呢。”明堂道:“我才真的怕,一回头就见你躺在地上,心都被你吓出来了。”我糊涂了,只记得我从礼屋出来,关门的时候似乎有点头晕,怎么就倒了?看大家脸色灰暗,又为我担心了,忙说:“可能是前些日子没休息好,我结实的很,睡一觉就没事了。”
猩猩转过头来看我:“你脉象紊乱,突然晕厥,可能是中毒。”
啊?我瞪着眼看猩猩:“中毒?什么毒?谁给我下毒?”这也太诡异了,怪事一桩连一桩,刚绑架完,这又开始毒我了。
猩猩走到我床边,伸手探我的脉:“现在平稳了些,方才乱的厉害。”
我晃晃脑袋,活动活动四肢,很自如,没觉得异常:“没有不舒服啊,肚子也不疼,中毒了肚子不是该疼的吗?”
门口有人传:“胡太医到!”说着推门进来一人,六十左右岁数,身上背了一个箱子,进门向猩猩抱拳:“丞相。”
猩猩回礼道:“请胡太医为师妹详诊。”
胡太医搬了个椅子坐在我床边,手抚我脉搏良久道:“需滴血验看。”说罢从箱中取出一布包,打开里面竟全是大小长短不一的银针,我心道,这老头看来倒有点中医专家的架势。
银针微刺了下食指,鲜血涌出,针头沾了一些,那太医将银针抬起对光细看,半晌方道:“血色鲜红,未见毒象,但令师妹脉象时急时缓,有些微乱心之兆,不可轻视,还是抓几幅宁神的药来服一服。”
我忽然想起在无涯观中时,师傅也曾说过我心浮气躁,也经常要我吃些静心的药,忙欲下床,对猩猩说:“肯定不是中毒,师傅也常说我气浮呢,估计是累的,不要太大惊小怪了。”
猩猩还是一脸的严肃:“你不要起身,好好躺着,我去送胡太医。”
我心道,我什么毛病没有,躺着做甚,又不是残废。但见猩猩送太医出门了,我立即翻身下床,伸伸胳膊伸伸腿:“好的很,壮实着呢。”嫣然和明堂都笑了。
段凯的表情很怪异,皱着眉头并未看我,只盯着床头一点出神,我跳到他面前晃晃手:“嗨,怎么啦?我没事呢。”
段凯眼睛往我脸上一瞟,竟忽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天歌…。。”我惊的想往回抽“段凯你……”
他仍死死攥着不松手,嘴里低声道:“天歌,你不能有事……”
我见他样子甚是奇怪:“怎么了,我真的没事,你放心好了。”
段凯气息很急,很像是有话想说,但又说不出来。
嫣然见我尴尬,忙过来解围:“段大人,小姐看来无事,你勿须担心。”明堂在一旁眼睛朝天。装看不见。
门口传来一声低咳,猩猩回来了。段凯方才醒觉,赶紧松了我的手。我揉揉手背,攥得可真紧,都发白了。想是也很为我担心,便柔声道:“你胸口有伤,又在我这站了这许久,一定累了,快回去歇着。”
段凯没再说话,直接出去了,甚至没向猩猩施礼。
猩猩踱进屋来,仍站在窗前若有所思,我对嫣然说:“将我隔壁房间收拾给明堂住下。”又对明堂道:“几天没好好休息了吧,快去睡一会。”明堂望着我:“你真没事?”我点点头,跳了几下:“看,好的很。”他方和嫣然一道出去了。
送走了明堂,我心中一阵没由来的发慌,段凯的话似有深意,到底想提示我些什么?为什么不明说呢?
轻步走到猩猩背后,看他宽阔的背影伫立在窗前,连官服也未脱掉,想是听了我有事慌忙就赶来了。这个男人,其实很关心我,我知道,虽然他嘴上从未说过。
“师兄,你累了吗?”
“唔。不累。”
我走到他身旁,与他并肩站着望向窗外,小院静旎非常,偶有几声虫鸣,却不再响亮,这个夏,想是快过完了,抬起头,看黑夜天幕里,一轮弯月高悬,散着温柔皎洁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