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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院中四散躺着一堆木头,观其断裂处形状,明显是由一整体被人生生劈开而至,再仔细观察,那分明是一张桌子。我打了一个冷战,谁干的?这么暴力?环顾四周,惊见我的屋子房门大开,似有人在我屋内,我忙想冲过去,被明堂一把拽住,这家伙看不出来力气还挺大,生生拉了我一个趔趄,就在这时,屋内砰里乓啷又是几声巨响,接着飞出若干圆凳的残缺尸体,差一点儿就插到了我脑袋上。我骇得不行,这谁啊这么狂,无涯子怎么也不出来管管?往后退了几步,暗暗运气,扯着嗓子嚎起来:“杀人啦!抢劫啦!有歹徒啊!”
明堂又一把捂住我的嘴,我奇怪的回头望他,只见他满脸通红,我一把打掉他的手:“你痴呆了你,有人观内作乱你也不管?”明堂看着我,嗫嚅了半天道:“是…是。。是大师兄回来了。”我一惊,大—师—兄?被我打烂了爱人铜镜的大师兄?一股凉气窜上后背,顿时觉得泄了后劲。
糟了,原来不是寻无涯观的仇,是寻我的仇来了,瞧他那阵势,貌似不把我碎尸万段以谢铜镜是不会罢休了,我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忙问明堂:“有没有地方让我躲一躲?”明堂奇怪的望着我:“躲什么的?”“我打了他的镜子,他来报仇来了,你瞧那些家具的惨样儿,我再不躲小命休矣!”明堂听我如是说,当下居然笑了一笑:“无妨,师兄每年都会回来住段时间修心,初时发作过便不会再伤人了。”我一听“发作”二字,牙齿都打起架来了,难道是个间歇型的精神病?难道被感情刺激的脑子出了毛病?
我掉头就跑,刚迈了一步,就听身后一声中气十足的断喝:“够了!”啊!亲爱的无涯子,您终于肯现身了,立刻回头,只见青衫白须飘飘如仙的无涯子大BOSS一身正气的立于我屋前。
没错,邪不胜正,你再能耐也还是无涯子老头教出来的吧,我就不信他治不了你个精神病。一思至此,我立马精神就抖擞了起来,迅速拽着明堂闪到无涯子背后,有啥事BOSS一定要给我作主啊。。
随着无涯子的声音落下,屋内的动静没了,等了半晌无音,我弓着腰偷偷从无涯子身侧往里瞄去,刚伸出半个脑袋,大BOSS居然转过身来,我吓的赶紧直起身子,迅速挂上谄媚的笑,笑容里满是潜台词:您得罩着我。无涯子紧皱眉头道:天歌你今晚搬到明堂隔壁房间睡。说完一甩袖子走了,我这厢还没缓过神来,怎么就走了?
明堂拉着我离开危险地段,走到西厢,说:“你那屋里有什么东西不?要不要我去给你拿过来。”我眨眨眼,还没弄清楚状况,明堂又道:“你住的屋本来就是大师兄的,现在他回来了,还得让他住。”我听明白了,敢情那屋的正主儿是精神病师兄啊。我忙说:“行行,我不介意。”明堂一敲我脑门儿:“傻女人,谁管你介意不介意。”掉头想走,我精光一闪,忙又拉住他:“我还真有东西需要拿过来?”明堂不解“什么?”我红着脸说:“语公子留给我的纸条和木牌在我枕头下面。”明堂一脸戏谑:“哦~明白了,晚饭之后给你拿吧。”
鬼影
当晚,晚饭之后我便搬入了明堂隔壁的房间,这间房也正对着我原来住的那间,说是搬,其实除了项语留给我的一张纸和一块牌子之外就啥也没有了。明堂给我拿过来之后,还不忘嘲笑我:“走哪都得带着,免得睡不着觉啊。”我没空理他的嘲笑,正趴在窗户上往对面张望着,可惜屋里没有点灯,黑漆马乌的啥也看不见。明堂说:“师兄已经睡下了。”我说:“哦。”明堂说:“那你还看个啥?”我说:“我时刻防备着他来偷袭我。”明堂嗤笑:“师兄才没空理你呢,小人之心。”
见我没动静还趴着,明堂无奈:“你慢慢防备吧,我先睡了。”
明堂走了之后,我把房间的蜡烛也灭了,伸头向外张望,明堂房里也黑了,老头儿房间被亭廊挡着看不见。想来想去这么个危险人物在我对面住着,总是心神不宁,于是搬了个凳子,索性就安心的趴在窗台上看起月亮来了。院子里有隐约虫鸣,想是夏天快到了。来到此处已近半年,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我能从今穿到古,从白穿到黑,又能从炎夏穿到冬末。这跨度这难度,实在匪夷所思荒唐透顶。
那日我水下莫名失踪,不知春晓该自责成什么样儿呢,想起露出水面那一刹那,竟似听到她的大喊一样,想必她一定伤心极了。这傻丫头,做梦也不会想到,一个赌会把我这个最好的朋友给赌到了古代……。趴着想着,神志渐渐迷糊起来…。在这无涯观,我多少个辗转反侧不能入眠的思乡夜,又有谁知道呢?
身上一阵寒意,我脑中意识渐渐回复,更深露重,有些冷了,还是躺在床上比较舒服,我左右晃晃脖子,抬起脑袋……
“妈呀!有鬼!!!”
窗前竟然立了一个黑影,离我仅半步之遥,唬得我尖叫一声,向后跌坐下去,屁股着地,直直向桌底倒退,那黑影一动不动的站在我的窗外,似乎在盯着我,我心中大骇,哆哆嗦嗦张口 :“你…你是人是。。鬼?”黑影似微微向窗口探了探身,我一下缩进桌子底,抱头大叫:“别找我!别抓我!我误入这里的,我不想来的,我什么坏事也没干过啊!!!”喊了一气,没人答话,突然眼前一亮,我抬头一看,屋里的灯已经点起来了,明堂披着外衣,正莫名其妙地看着桌下发抖的我。
我偷偷斜视窗户,黑影已消失无踪,只有竹叶仍影影绰绰摇摆在窗前,仿佛那里从未出现过异常一般。从桌底钻出来,我一把搂住明堂大哭,呜呜呜呜…。。明堂被我弄的手足无措,脸涨的通红,见我没有放手的意思,只好拍拍我的背:“不要哭啦,你怎么了?”我抽抽噎噎的说:“有鬼。”明堂一把推开我:“胡说,无涯观里哪有鬼?”
我仍是止不住的抽泣,手指窗户,却不知该如何跟明堂说出刚才发生的事情,明堂回头望了望,自是鬼影也未见一个,见我确实吓着了,就将我拉到床前,好言道:“你是做噩梦了吧,不要紧的,定定神再接着睡。”我拉住明堂:“你不要走,我害怕。”明堂无奈:“我不能在姑娘家的房间呆着。”我乞求的看着明堂:“就一会儿,陪我说说话,我真害怕。”他叹了一口气在凳子上坐下:“说什么?”
“说说这观里的故事。”
“什么故事?鬼故事?无涯观里可从未闹过鬼。若是有鬼,也是你招来的。”
心念一闪,我将信将疑:“好明堂,你别吓我了,你说…你说你那师兄是不是很诡异?”
“师兄诡异什么的,他光明正大,和无涯观一样光明正大。”
“不不,我是说,你为何说你师兄会因为一面镜子发火?那镜子不是你师姐的吗?”
明堂沉默半晌:“师傅不准我说的。”
“好好,你不说,我来猜,是不是你这师兄喜欢上了你师姐,可无涯老头儿又不允许徒弟恋爱,于是生生拆散了一对鸳鸯?”
“不是,你别乱说,师傅从未拆散过他们。”
瞧瞧,我没猜错,果然曾经是一对鸳鸯:“那为何不见你师姐踪影,而你师兄又每年回到此地发疯怀念?”
“师兄不是发疯,师傅说师兄是练功所至。”
走火入魔,我明白了:“我打碎镜子那屋是不是林师姐住的?”
“以前是。”
“后来呢?”
“后来搬到你现在这屋来了”
“啊?”我怎么尽沾这林师姐的晦气,“那…。你这位师姐现在何处?”
“死了。”
我一抖“死了?怎么死的?”
“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别问了,再乱说,当心林师姐来找你!”
明堂说完掉头就走,那最后一句话确实把我吓着了。我盯着桌上忽明忽暗的灯火,影得房间里的物什变得异常扭曲,突然觉得那光线比全黑了来得更诡异,貌似聊斋中经常出现的场景。拉起被子捂住脑袋,抖抖擞擞缩成一团,我想起刚才那一幕,是我眼花吗?绝对不是,那黑影就是个人形,而且离我那么近,仿佛一伸手便能扭断我的脖子。若不是鬼。。?那便是人!林…林师姐?我一哆嗦,女同志应该没那么高大吧…。。
这个不熟悉的身形到底是谁?无涯子怎会察觉不到有人潜入?他为何要站到我的窗前?
一夜胡思乱想害怕发抖,再也没有睡过半个时辰,早起之时,我已经快被棉被捂窒息了。
无精打彩的被明堂拖到饭厅,一进门我便怔住了,厅内还有一人,身着白衣,背对着我,立着与无涯子说话。我疑惑:这便是那大师兄吗?无涯老头见我来了,朝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坐下,我慢腾腾地挪到桌前,明堂早已摆好了清粥小菜,落座后我向那人看去,一看之下,我竟无法眨眼了。站在我眼前这人…怎么形容呢?他。。。是一个男人(白痴!),一个不是很俊的男人,很平淡无奇的一张脸,至少比起语公子是逊色了一些,五官也并无出奇之处,可组合在一起…。我想…什么词儿呢?我努力的想…。。想起来了!
舒服!(这就是你想起来的词儿?)
没错儿,这男人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舒服,眉梢眼角都透着一股清爽之气,嘴边微微泛起的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长发并未全部束起,余下几缕轻垂耳畔,一身质地轻逸的白衣,更添随意之姿,漫画中的极品雅攻!耶!就是这样!
(作者呼天抢地啊。。学艺不精啊,词汇匮乏啊。。抢喵喵的台词啊。。)
彼时他正淡然的望着我,似在等我开口。我刚想说话,无涯子已经出声:“星儿,这便是我向你提过的曹天歌曹姑娘,她迷路之后一直借住我观。”又转向我:“这是我大徒弟,辛星言”。什么??猩猩。。眼?哎哟,这谁家爹妈这么有才,起的什么破名字,我差点破功大笑出声来,赶紧掩饰点头,看向师兄,心中暗道,乌鸦有了,猩猩也不能落下了,嘿嘿。
他好象并不在意,只微微朝我一颔首,眼光并未在我身上停留,便施然落座,开口道:“打碎铜镜的便是她吗!”我又是一个怔仲,猩猩眼的声音倒还挺好听,低沉磁性,略带沙哑,很像我以前深夜爱听的一档电台节目主持人的声音。电台。。。怕是听不到了。(作者:思想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
猛然惊觉,铜镜!得,找后帐的来了…。正欲开口道歉,老头儿已抢先一步道:“天歌无心之失,不知者不为罪”。我连连点头,BOSS还是很通情达理滴。猩猩眼仍未看我:“师傅不必介怀,不过一面镜子,我并无追究之意,吃饭吧。”
乌鸦子和大猩猩开始用餐,我还呆坐着,听这口气我倒糊涂了,这个观里到底谁是老大啊?
明堂过来又敲我一脑门儿,“发什么呆,不吃我给你撤了啊”。这才反应过来,忙伸手去捂碗:“我吃我吃。”无涯老头儿笑了:“天歌,昨夜发臆症了吗?”我一呆,心说你现在才来问我,昨晚怎么不慰问的?老头仿佛听到我的心语,又说:“那时我已睡下,听见明堂过去便没起身去看你,没被吓着吧?”我心中一闪念,猛的转头盯住猩猩大师兄,能让老头不出头没动静的鬼,只有观内的人,那黑影,莫不是昨天才出现的,他?
其人毫无反应,不看任何人,优雅执筷进着餐。我看他那欲盖弥彰的德行,再仔细打量他的身形,竟是越看越像,心中更是确信无疑。除他外再无第二种可能,好你个大猩猩,见我霸占了你的房间打了你心爱师妹的铜镜不痛快是吧?嘴上说不介意,其实心里气得要死想报暗仇是吧?我天天将房间打扫的窗明几净的你不来谢我,竟还半夜吓我。
一思至此,我不怒反笑:“是啊,做了一个好恐怖的噩梦。”老头儿好奇:“怎样恐怖?说来听听。”我清清嗓子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我梦见啊自己在窗台前睡着了,突然感觉有东西抓我的胳膊,吓得一激灵又醒了,睁眼一看,哎呀呀不得了…”故意卖个关子,老头果然上当:
“看见什么了?”
我笑眯眯的说:“看见好大的一只…。。癞蛤蟆!趴在我窗户前面,全身脓泡,丑陋无比!正用它恶心的舌头舔我的手臂呢!”
“扑哧”明堂先忍不住了,一口粥全喷了出来,得,一桌子小菜全糟蹋了。
老头儿放下筷子,意味不明的对我说:“那它为什么要舔你的手臂呢?”
我看着面前被名堂喷的一塌糊涂的早饭,一口没吃哪,郁闷!气鼓鼓的说:“那是因为它看见我手臂上叮了一只大蚊子!”
老头儿哈哈大笑起来:“那癞蛤蟆竟是帮你赶蚊子来了,天歌这个梦做得可真妙啊!”
我眯眼:“哼,与其看见让我反胃的癞蛤蟆,我倒宁愿让蚊子吸了我的血!”
老头儿和明堂听了我的话,兀自哈哈笑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