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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摸着胡子,轻道:“为何突然来与为师说这番话?我心中早已把你当做亲子,说这些就见外了。”
猩猩摇头道:“成家必报父母恩,这个道理星儿还是懂的,今日。。。只想求师傅一事。”
老头已有些明白,看看我又看看猩猩道:“你说。”
“星儿年幼成孤,无父无母,只求师傅能下山看着星儿成亲。”
我一听这话,猛拽他衣襟一下,傻了吧你,老头儿一下山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到时候是死是活都难说,还看你成亲呢,你也真敢讲。
老头上前将猩猩扶起,又将我扶起,轻道:“星儿多年跟随我长大,脾气秉性最是善良,天歌入门时间不长,活泼聪慧,也深得我心,我早知你二人情投意合,为师能等到你们成亲之时,心里甚慰啊。”眼圈已经泛红。
“不过,”老头转了话锋,“当年为师上无涯之时先祖皇帝曾来看过我,我已对他发下重誓,此生此世绝不再踏出无涯半步,为师实在不能违背诺言。”是了,孩子出事了老头都不下山,成亲这样的事就别难为老头了吧。
猩猩此时也冷静下来,他刚才很是冲动,这会儿想明白了,老头下山是绝无可能的,就算他要下,我们也不能让他下。
猩猩默了一阵,开口道:“若是师傅执意不肯下山,那…星儿只好与天歌在无涯观里成亲了。”
“啊?”我惊叫出声,忽觉不妥,又捂住了嘴巴。不会吧,你个傻猩猩,你叫我在这儿就嫁给你?到底是说你尊重师傅好呢,还是说你急切娶媳妇好呢?
老头看着我,摇了摇头:“你现在是丞相,成亲一事又怎可如此草率,况且,也不能委屈天歌。”
我一听老头这话说的很贴心,忙道:“我不要紧,我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达官小姐,谈不上委屈不委屈的。”
老头点点头道:“星儿,为师知道你的心意,已经很高兴了,成亲一事为师也同意,你们且下山去好好准备。待成完了亲有空再回来看看我罢。”
猩猩也知道老头子是不会下山的了,只好作罢,又拉我跪下给老头子磕了几个头,权当老头见证过了。
一出门,院子里人都站齐了,悠然一脸高兴之色,明堂一脸苦兮兮的,林师姐茫然的嘘着笛子,段凯脸上说不出是开心还是难过,几个人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我俩牵着手从师傅房中出来。
悠然先动了步子,上前对着猩猩施了一礼道:“恭喜大人,恭喜小姐。”林师姐忙跟上:“我不去。”
我摇摇头:“以后你别再喊我们大人小姐的了,喊…就喊师叔,男师叔女师叔,辛师叔和曹师叔。”娘哟,我也是师叔级的了。
悠然笑道:“大人小姐已经喊惯了,这一时改不过来。”林师姐又跟上:“我不去。”
明堂一脸的不满,蹭过来看着我俩,嘟囔着:“怎么说成亲就成亲的,曹天歌你连逼婚这种事也干得出来?”
猩猩微笑,我上去抓住他脸就拧:“不是我要成的,是你师兄要成的,不关我事!”
明堂继续嘟囔:“莫不是师兄也被曹天歌传染了疯病?”
段凯走过来向我们抱了一拳,轻道:“恭喜辛大人和天歌了,有情人终成眷属。”
猩猩回礼:“多谢段兄。”
我上去将他拉到了一边,冲着他们几个叫:“都该干吗干吗去吧。”
段凯脸上的笑容淡淡的,我瞅着他:“怎么样?”
他没望我,只低声道:“什么?”
我咳嗽两声:“这次又见悠然感觉怎么样?”
段凯看着竹林,答非所问:“你想我送你点什么?还要金条么?”
我匝嘴:“啧啧,你这人怎么那么爱装腔作势啊?我什么都知道,你跟兄弟有话都不能说?”
他点点头,终于看向我:“嗯,悠然是个好姑娘。”
我一喜:“你可千万别跟我说你不喜欢她。”
段凯道:“很多情绪不是一时就能转换的,我在努力。”
我一拍他肩膀:“对啦,这才像个男子汉,继续努力,好好努力,我支持你!”
他不说话了,我突然想起一事又道:“那个…你也别送我什么贵重的东西了,就拣着你不要的金子珠宝随便送点就成。”
段凯噗嗤笑出声来:“天歌你……。果然……”
果然什么?果然不同凡响是吧?
我与猩猩段凯回京城了,悠然和明堂待好日子定了才回来。猩猩求成了婚,貌似整个人脱胎换骨一般的精神,一路上听我说话,就没断过笑容,我看着他笑,心里也很高兴,胸腔里如揣了个小兔子似的,甜蜜的感觉直往外蹦。最重要的是段凯,他脸上的表情也很轻松,他是我收获的一个真心好朋友,我相信他说的祝福都是发自内心的。
回了丞相府,我将此事告诉了嫣然,嫣然又哭了,哭完就跑没见了,人舌如闪电,只一夜之间,全府上下全都知道了辛大人和他那个长期借住的师妹要成亲了。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洋洋,仿佛成亲的是自己一样。
猩猩去跟皇上说了要与我成亲,据说皇帝很不高兴,当着好几个官儿的面把曹天歌臭骂了一通,说我表面看起来大方,其实小心眼特别多,瞒着掖着尽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居然一个多月以后就要成亲了,太后还等着听游记呢,又什么什么的,总之不高兴,直到猩猩允诺婚后绝不干涉我的自由,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太后皇上随传随到,这才作罢。
都知道了,我的亲事就这样尘埃落定了。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好日子被龙嘴指定在了四月初八。
晌饭后,李婶仍在荼毒我的耳朵,其实关于喜服我也没什么要求,我是想披白色婚纱的,可又怕到了成亲那天让猩猩难堪,怕来宾会以为丞相娶了个怪物,就入乡随俗也罢。
小米进院道:“大人请小姐到前厅,有人前来寻小姐。”
哦?有人找我?
我趁机摆脱李婶的聒噪,迅速跑去前厅,一进门,厅里除了猩猩还坐了一人,面孔陌生,我不认识。那是个中年男子,眼睛小小的,胡子很长,快垂到胸前了,身上穿着绿袍子,看起来还挺华贵的。
我走进厅内,与他们离了一段距离站定道:“师兄,何事找我?”
那人见我来忙起身施礼道:“您就是曹天歌曹小姐?”
我点头。
那人道:“在下是喜绣坊的老板。喜绣坊是江北红枫庄的产业。”
哦,是做衣服的,寻我干吗呀?要送衣服给我穿?我道:“那你为何找我?”
那人从怀中缓掏出一张小纸片来,道:“这物一直收于喜绣纺的掌柜房内,收了大半年之久,前几日听闻丞相大人大婚,特地派了最好的裁缝前来为小姐和大人量衣。”
唔,不错,前几天确实有喜绣坊的人来给我量过。
“其实早些时候,我坊内也派过裁缝到您府内,只因从未见过此物,所以误了大事。”他指着手里的纸片子。我离他远,盯着那东西看,看来看去觉得面熟。
“前几日,我坊最好的裁缝回去后,在掌柜房内无意见到此物,立刻跟我说了小姐原来就在丞相府,我就冒昧寻来了。”
你说了半天到底在说什么呀,废话一堆没正题,我道:“那到底何事呢?”
那人将手里的东西往我跟前一递道:“我家主子道有一日若能幸运的碰见小姐,必将此物送上。”
我拿到手里一看,蹬蹬蹬直接倒退三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骇的立时眼如铜铃,嘴如河马,头发一根根全竖了起来。
那是一张……我的照片!
姐妹
我呆了半晌,冲上前去一把揪住那人衣襟,大吼道:“谁给你的?是谁?!”
猩猩忙过来拉我:“天歌不可无礼。”
那人也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结巴道:“是…是我家主子。”
“你家主子是谁?”
“红枫庄庄主叶绵。”
我松了手,没听过这个名字啊,叶绵,我有朋友叫叶绵的吗?海绵我倒是知道。
“这个叶绵怎么会有我的照片?”
那人答道:“照…片?此物是庄主与夫人成亲前,夫人给庄主的,有很多,庄主命我等带往翼国各地的产业里,就为了寻找小姐”
我心里已经涌出了一阵激动,“你们夫人叫什么名字?”
“夫人闺名鲍春晓!”
!!!!!我两眼一翻,晕死过去,猩猩赶紧接住我,不停拍着我的脸:“天歌,天歌你怎么了?”
我腾地又站直了身子,大声对那人说道:“带路红枫庄!现在!”
那人有些慌乱,“小姐真与我家庄主相识?”
“我不认识你家庄主,我认识你家夫人,你别罗嗦了,快点!”我说着就要冲出门外,猩猩一把拽住我:“天歌,到底何事让你如此紧张?”
“我找见我老乡了。”说着又冲。
猩猩拉住我的胳膊急道:“现在去江北红枫庄一来一回要十多日,我们的亲事……”
我回头看他,认真道:“师兄,我定要去寻此人,一定要!离成亲还有二十好几天,来得及。如果不去,我成亲也不会心安的。”
猩猩看着我的神色,他能看明白的,我一脸俱是严肃紧张。终于他点头:“我陪你一起。”
刚从无涯山颠回京城,又再次颠去江北荟州,可是我一点也不觉得累,满脑满心充满了期望。猩猩不停的琢磨我的那张照片,对如此清晰真实的影象惊奇的不得了,那是一张月票照,我绑着个王菲朝天辫,脸上还有不少青春美丽疙瘩痘,目光呆滞,跟通缉犯似的,反正难看极了,猩猩却拿着不肯松手。
我不去管他,一路只顾不停问着那带路的张老板:“你们夫人是什么时候到的庄子?”
“快一年了。”一年了,那岂不和我来的时间差不多?
“她有没有说她是从哪里来的?”
“夫人说是从一个叫中国的地方来的。”哦买疙瘩,中国,我亲爱的祖国!
“她怎么会和你们庄主…。?”
“夫人流落此地,身无分文,生了大病被庄主所救。”
“她身上带有照片?”
“夫人到庄里的时候带了很多这个照…片,装在一个奇怪的包袱里。”敢情春晓是做足了准备。可她又是怎么穿过来的呢?
“你们在全翼国都有产业?照片每个店都有?”
“是的,庄主叫我们按照夫人的吩咐将那物收在店里,有年轻女子来便比对一下。”
“你们应该把照片挂在店堂里啊,收在屋子里怎么能找到人,真是!”
“……”
颠了好几日,颠到了一座巨大的庄园前,真的是巨大,我跳下马车的时候,直觉自己到了小贝和小维的宫殿,只是改成了中式的。
门前一片枫林,鲜嫩的叶子刚刚抽芽,到了秋天必定美景如画。
张老板将我们带了进去,安置到了一个大厅内,那厅里装饰摆设精致华丽,一眼瞧过便知是大富之家。张老板差人去通报,猩猩坐下,早有婢女奉上香茗,我坐不住,不停的跑到门口张望。
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正想回去喝口水,忽然耳听一声撕心裂肺的岔声大叫:“曹天歌!!”嗓子都扯劈了!
我忙奔至门边,见侧面庭廊飞奔过来一个蓝裙古装美女,她跑的飞快,裙子提的老高老高,头发恐怕本来是梳的好好的,被她拼了命的狂跑也颠散了一半。
我站在门口,一动也不能动,直看着她跑到我面前,停下脚步,两人相看良久。
她拧着眉,满眼幽怨,鼻子还是那个鼻子,嘴还是那个嘴,不过此刻却皱成了一堆,辫子左一半在头上,右一半在肩上,憋着气,脸憋的通红通红。
我轻道:“春晓。”
她“哇”一声大哭出来,一把搂住我:“鸽子,鸽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用力搂住她的肩,也大嚎出声。一时间,两人闭着眼睛惊天动地的哭做一团,一如被人贩子拐卖失散了几十年的亲姐妹又团聚了似的热泪横流,紧紧相拥,拥的就像一对连体婴。
我做梦也不会想到,春晓竟也到了这里,还是特地为寻我而来,她怎么来的?我走后家里有何变化?我爸我妈怎样了?我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惑,可是此刻,却无法镇静的问出口,只能不停的哭,仿佛要把这一年来所有的别情统统寄托在这一哭里,直哭的两人都嗓音嘶哑抽搐不止。
终于还是停了,待我们都哭成红眼兔子肿眼泡之后,还是缓住了情绪。春晓眼泪未干,又破涕为笑,抱着我的头,照着我脸就是一口:“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没死太好了。”
我使劲点点头:“没死,我活的好好的。”
春晓拉着我往屋子里进:“走,进去再说。”
一回头,门口除了猩猩外,还站了一个年轻男子,那男子穿着一身面料讲究,做工精细的暗红色袍子,个头与猩猩差不多高,皮肤也很白,长的眉清目秀,朱唇皓齿,气度文质彬彬的,正面带微笑的看着我俩。
春晓指指他道:“这是我老公叶绵。”我点头,看出来了。
春晓又凑近我指指猩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