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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落石出（25）
那几个太监想来还是很忌惮碧落的，他们互相交换了个眼色，还是慢腾腾的退到了殿外。
“娘娘，皇上变了。”红素第一句便是。
碧落点点头：“哀家知道，哎，我们如今最该做的就是什么也不做，等——”
“奴婢知道。”红素点点头，一脸凝重。
小鸢不知死活的问道：“那肃王呢，肃王怎么样？”
碧落想了想道：“我相信他，”他会没事的，肃王武功那么强，暮江流又那么狡猾，他们在多无敌啊。
碧落在心里默默期待。
接下来的几天，死了很多人，碧落一直默默忍着，幸好，她的男宠都在之前被一一遣散了，留下的紫城小皇帝也没打算要杀他，毕竟是很重要的人质。
但是林晓桐的那批余党就比较惨了，都死的死，抄家的抄家，如今朝廷已经成为了清流的天下。
不，也不能说都是清流，皇帝借着清君侧的势头，将自己的心腹一一安置进了朝堂。除了碧落费心帮他安排的外，竟然还有不少的厉害人物，看来小皇帝谋划这一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而且，小皇帝还记得碧落同他说过的，新帝掌权，必须借助暴吏的铁拳镇压，让群臣降服。
那个暴吏叫李竹真，碧落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干儿子林培成的老婆来找过她，向她细数李竹真的暴行，求碧落救救自己的丈夫。
据说，林培成已经被折磨得发疯了。
碧落皱眉想了很久，道：“你回去吧，估计要不了多久，哀家便可以告知你结果。”
是啊，小皇帝搞定了国事，接着就该管管家事了。
碧落再次来到小皇帝的正泰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么多华服的侍从和宫人，宫殿被精心的翻修过，变得更加富丽堂皇，威严不可正视。
然而，此次进来，与往日的心情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没到殿前，心里早就急急忙忙的等不及看到小皇帝懂事的小脸，碧落总是又是喜欢又是心疼的。
可是，碧落这次进来，心里只有一种情绪——那就是，害怕！
水落石出（26）
碧落看到小皇帝端正的坐在宝座上，手里握着一幅长长的画卷。
小皇帝见碧落一只看着他的脚出神，也情不自禁诧异的问道：“太后再看什么？”
碧落叹气道：“哀家初见皇上的时候，皇上尚且不及这宝座高，人坐在上面，脚会离地一尺有余。其他的孩子，若是这样，必定会将脚摇来摇去的戏耍，可是皇上的脚总是规规矩矩的垂着，那时候，哀家就想，哀家要好好守着皇上，不叫皇上受一点委屈。”
小皇帝听了，脸上浮现出一丝暖意，柔声道：“母后请坐吧，朕知道母后心里是关心朕的。”
碧落点点头，自然有人端了孔雀羽翼做成的软垫放在椅子上，碧落坐下，宫人送来香气四溢的新茶，碧落感叹，要放在以前，他们懈怠都来不及，怎么会如此殷勤。
真是权力便主宰了一切啊，从何时开始的呢？
碧落记起上次那小太监将茶泼在地上时惊慌的表情，啊，自己真是瞎眼了，当时皇上就已经变了吧，自己还误以为小太监是因为惧怕自己。
碧落心里暗暗叹口气，将目光停驻在小皇帝手中的画卷上。
“那就是踏雪寻梅图吗？”碧落问道。
“是，母后要看看吗？”小皇帝说这句话的时候，刚才的暖意已经没有了。
碧落觉得，这画卷一定有问题，反正现在自己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了，看看又有何惧？
“哀家倒好奇起来了，只听小乖说皇上时常拿出来把玩，却从来没见过。”碧落笑了。
大太监将画卷恭恭敬敬的递给碧落，碧落见那画笔法刚劲有力，梅花是写意的画法，只觉得虽然柔软娇嫩的花瓣，却似乎将整幅画面都融入进去，竟然暗藏着无限力量。
“这幅梅花的寓意是润物细无声吧。”碧落不动声色的问道。
“太后真是冰雪聪明。”小皇帝背着手慢慢走过来，碧落觉得忽然有了无穷的压力，是了，小皇帝以前装得那么弱小，再故意慢慢的从朝廷内外进行渗透，杀敌人于无形，可不正是这踏雪寻梅的寓意吗？
水落石出（27）
小皇帝走过来，信手将碧落的茶碗掀翻，碧落刚要惊呼，却见那画卷被茶泼湿的地方显示出字来。
竟然是……
“不错，这是先皇的遗命，他到临终的时候，才知道肃王的身份，还有你——的真实性情。”小皇帝冷冷的道。
“父皇恐我年纪小无法跟你们斗，所以他设置了一个天衣无缝的局，你以为你见到肃王并惊为天人真是碰巧吗？”
小皇帝冷笑道：“后来，我按照父皇的方法，慢慢离间你们。那蛊毒也是我教你的男宠放的，本来想要杀了你，让越前和肃王来个狗咬狗。“
碧落皱了下眉头，想不到小皇帝会用这么粗俗的字眼来形容两个大英雄。
”后来，没想到却被你破解了。“小皇帝低声道，”还有……朕忽然发现你竟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竟然开始维护起朕来。“
”起先，朕以为你是另有阴谋，慢慢的，朕发现你还真……“小皇帝欲言又止，但是脸上却是施舍般的神情，又觉得自己这样想是有辱身份的，反正十分的矛盾。
“放心，你救过朕的命，朕可以饶你不死。但是你出身低微，又曾经干过许多天理不容的事情。”小皇帝将画卷接过来撕碎，扔在碧落身上，“朕会命人给你剃度，你可以永远住在洗梧宫里，为你做的坏事忏悔终身。”
碧落用力闭紧双眼，再不想看到他了，他已经不是她心里的好孩子了，他是谁？
“谢主隆恩。”碧落不卑不亢的跪拜下来，小皇帝似乎很是讶异，他以为碧落就算不哭闹，也一定会崩溃的。
“那么，你下去吧，朕——有空还去看你。”小皇帝的话叫人不解，可是，碧落已经不想去理解了，她只想走，想再见见肃王。
碧落回宫，但是，已经有人在等她了。小皇帝的亲娘，贵妃，不，如今已经封了皇太后了。
碧落见她刻意的庄重传单，心里轻笑，原来真的有女人将权势看得高于一切。
水落石出（28）
“我来是请你喝酒的。”皇太后冷冷的看着碧落，她身旁，红素正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个白玉酒壶，上面是碧玉般的杯子。
“怎么只有一个杯子，太后不跟哀家干一杯么？”碧落撇嘴笑笑，犹豫的看着红素。
“红素，原来你还是恨我的，我还以为。”碧落的舌头尝到一丝苦涩。
红素别开脸，皇太后替她答道：“难道你以为你那些小恩小惠就叫对她好了？你以前是如何羞辱她的？如何羞辱她的丈夫。他们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却活生生拆散两人，甚至他老公给你侍寝的时候，你必定叫她看着还不准眨眼，不然就用非人的刑罚来对付他们。”
皇太后得意洋洋看着红素越来越苍白的嘴唇满意的道：“哀家见她可怜，多次帮助她，你又可知道。你以为玩腻了她的丈夫，就干脆还给她，这就算完了吗？”
碧落没有说话，过了良久才低声道：‘你这样说来也对，红素是该恨哀家的。“
”哼，不同你废话了，快喝毒酒吧。“皇太后不耐烦的道。
碧落淡淡一笑：“你是担心皇上回来救我是不是？”
“皇上知道你是个贱人，他才不会来救你。”皇太后恶狠狠的道，不过她的眸光却不由自主的往向殿外。
碧落叹息道：“好吧，我死就死好了，我死了，你们都原谅我好不好。”
红素没有说话，她的脸色铁青，走到碧落面前，碧落拦住她要灌药的手，冷冷的道：“不用了，哀家自己来。”
碧落举起毒酒一饮而尽，摸摸红素的脸：“以后离开皇宫好好过日子，知道吗？伴君如伴虎啊。”
红素用唇无声的对碧落说了几个字，碧落一愣。
但是，很快，她就觉得浑身像火烧一般的疼起来。
“碧落紧紧的握紧腰间的玉佩，连城——”肃王的名字，可惜，她再看不到他了。
“到死了，你还叫他，他对你又有多好。”有人愤怒的骂道。碧落抬起头看到小皇帝生气的站在身旁，一手已经将她揽入怀中。
小皇帝此时全无暖意：“朕本来是赶来救你的，但是朕不想救了。还记得朕最喜欢的小狗吧，朕不过上是几天没见它，它却不肯再亲近朕，还咬伤了朕，你同那狗一样的可恶。”
“对不住了。”碧落无所谓的笑笑，她终于可以完全将小皇帝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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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醒来的时候，她在一片乱坟岗里，她记起红素同她说的那几个字是——我换了药。
红素还是爱着她的，碧落心里一暖，她慢慢爬起来，找了死人的衣裳换上，一步步离开京城，她不知道要去哪里，现在的自己，也根本配不上肃王了。
他是皇子，自己只是个淫贱的女人，去找他只能影响他，拉她的后腿。
碧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是却情不自禁的往靠近北地的地方走去。
那里再发生战乱，北地正式向幽冥宣战了，碧落混在难民里拼命的奔跑，终于，她精疲力竭的晕倒在泥泞的路上。
或者，可以回去小说外面了吗？
得救（1）
窗外的雨，伴着雷声的嘶鸣哗哗而落。
她躺在锦被之间，脸色苍白如纸，但就是这几乎褪尽血色的脸，肃王也不得不承认，她依然美得让人窒息。
依然让他沉迷。
这是一种怎样的矛盾？肃王没有去深想，他只是告诉自己，他之所以不顾危险冲到两国交界救她，不过为了利用她，仅此，仅此……而已吗？
“王爷，烧已经退了，只要安然度过今晚，明早就无大碍了。”大夫的声音从那边的帐幔之外静静地传来。
肃王摆手，侍从立刻会意将大夫领了出去，写单子，抓药、打赏，一切似是与他无关，却又让他的心牵挂——
终究，对她，他还是不能放手！
“唔……唔……”
碧落在噩梦里奔逐，耳畔是雷声的轰鸣伴着倾盆的雨，分不清这是上天在助她逃命，还是天要亡她。
然后脚下一滑，碧落身体一轻，碧落心中暗叫完了，但疼痛没来，便觉一只温暖的手带着曾经无比的熟悉落在了她的额上——
呃？
就是做梦，所谓否极泰来，也来得太快了吧？
碧落从昏迷中奋力睁眼，然后傻掉了：“肃……王？”做梦就是好啊，想谁、谁到！睡得舒服，还有美男相伴。
肃王的手僵在碧落的眸底，然后习惯地在脸上挂上一抹冷笑：“常言祸害千年，你果然是个祸害。”
祸害？
碧落嘴角微抽，暗道这肃王到了梦里还是一副嘴特找抽的德性，但脸上挂着笑，打算伸手握住肃王的手与以往一样调侃肃王一番，但不想一抬手，她身上一股子撕裂的痛，霎时间痛彻心扉——
这不是梦？
她得救了？
碧落瞪大眼，瞅着肃王，不敢相信，这个死咬着她就是害死他亲娘的人，良心发现救了她？
“我没救你！”
肃王立刻撇清关系，拿回自己的手，似是无聊之极地看着自己的掌心，不紧不慢地冷道：“只是碰巧遇见了，想想，你还有那么点用，就捡回来了。”
碧落挑眉，她会信？
得救（2）
“哦，那么在肃王眼里，妾身有何用途？”碧落做无知状，被那个小皇帝骗到如此地步，她不认为自己还能自大到能自己评估一切。
“你何不自己好生想想？”肃王合十十指，静静地笑看碧落，嘴角是？莫测的笑意。
碧落笑，也莫测，心里把肃王骂了百遍：狐狸，她要能猜得出他的心思，他当初还能逃得出她的手心？
“呵呵……”碧落继续笑：你行啊！
“呵呵……”肃王回以你懂就好的冷笑。
“呵呵……”我懂个屁！碧落笑得嘴抽，真恨自己当初怎么没趁着得势时，让这小子吃点苦头，至少让他知道点怜香惜玉也好——但谁让她是最见不得人受苦老母鸡性格。
两个人斗法式的笑，看似如沐春风，但身后的侍从们却如同置身在寒九天气，只觉得阴风阵阵，毫毛一根根地竖起来，叫嚣着要远离这笑得分外神经质的二人。
碧落终究比不过肃王好耐性，在脸笑抽筋前，终于弃械投降，开门见山道：“既然你救了我……”
“错，是捡！本王从不邀不是自己的功劳。”肃王正色纠正，“山沟里捡得！”
碧落深呼吸，告诉自己镇静、镇静。
“哦，忘了说。”肃王说着还认真地审视了一下碧落。
碧落心微微地提了起来，以为他有很重要的话。
谁想肃王一开口竟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