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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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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闻言嘻嘻笑道:“都是主子调教的好,往后还要少夫人多多提携。”

风荷笑骂道:“去吧,小心些,出了事我可保不住你。”

这次见面的结果是少爷对少夫人成见更深,也没回纯姨娘房里,直接出府去了。



第七十二章  侯府之约

天边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这是今年春天头一场雨,下透了才好呢。青石的砖面因了雨水的浸润油油的,大树下有刚冒头的小草,碧绿碧绿的,分外可爱。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过两天园里的桃花的花骨朵就该慢慢绽放了,柳树的芽儿嫩黄嫩黄的,配在一起娇艳又鲜亮。

一袭藕荷色白边绣玉兰的披风裹在风荷身上,她站在廊下含笑看着丫鬟们嬉闹,一个冬天把这些小丫头们都拘坏了。

下人房里,落霞与锦屏相对而坐,恹恹地望着外面的雨景。

“姐姐,你倒是说句话呀,难不成咱们真这样当一个粗使丫鬟一辈子?少夫人惹恼了少爷,少爷都有近一个月没有留宿这里了,便宜了银屏那个蹄子,在茜纱阁许是日日能见到少爷呢,她又是个狐媚性子,还不知哪一日就到了咱们头上去呢。以她的心气,到时候不知要怎生磨搓我们俩呢。我是个没用的,不得少夫人待见,与银屏那蹄子关系不是很好,这样一辈子也罢了。姐姐岂能比我,原先在老太太房里之时,银屏见了姐姐都是要称一声姐姐的,如今你看她,姨娘还没有争上,见了姐姐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替姐姐屈得慌。姐姐针线好,会伺候人,何必这样埋没了呢,也该少夫人跟前挣点脸面回来,家里的婶子听了也欢喜欢喜啊。”

落霞说话时的利落劲与见到杭天曜之时的柔媚温软完全是两个人般,一张俏脸上布满了不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锦屏扫过她身上,粉黛不施衣衫素旧,自从四少爷不肯回房之后,落霞打扮的心肠就没了,整日活也不干干巴巴望着外头。这回子说着银屏的坏话,可她最近去银屏那里走动得极为频繁,每日都要寻点由头过去一番,看来是银屏想要独占恩宠不愿分一杯羹,才惹恼了落霞吧。

垂头想到家中老父母,还在老太太手底下干活呢,她的心就没来由的缩起来。她原是不想跟着少夫人陪嫁来的,后来发现少夫人待人和善,对她们几个老太太那里来的也并不特别防备,觉得这么着也不错。只是,她虽愚钝,老太太那点心思还是看得透透的,老太太岂是白白把她们给的少夫人。银屏、落霞二人生得好些,定是冲着少爷去的;自己长相平庸,干活还算勤快,估计是奔着少夫人去了。

所以,她不敢太张扬,不敢表现得过好,引起少夫人的关注。如果能这么默默地终老在王府或是将来能平平安安配个小厮,她就心满意足了,她就怕不但自己没有好结果,还要连累了家中的爹娘。

她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少夫人带我们不差,月银、赏赐都是与大家一样的,我觉得挺好。”

落霞被她气得一个倒仰,自己费了半天唇舌,这个不争气的锦屏就这么一句话,她都不能换个新鲜的词啊。落霞不过是想撺掇着锦屏去银屏那里为她说上几句话,自己与银屏一向不和,而锦屏与那贱蹄子却是从小一处长大的,情分颇好。她跺了跺脚,咬牙骂道:“姐姐,你忒不争气了,妹妹对你真是失望至极。”

然后,她特意做出哀怨的样子来,一摇一摆地掀了帘子出去,锦屏知道她定是去茜纱阁了。

院门外一个小丫鬟风风火火闯了进来,都等不及温婆子进来通报,一眼瞧见风荷立在廊下,一面跑着一面喊道:“少夫人,柔姨娘不太好,少夫人快去看看吧。”

风荷大惊,也顾不得责备她不守规矩,急急问道:“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

小丫头只穿了一件夹袄,打了一把油纸伞,在雨中冻得有些瑟瑟发抖,哭丧着脸回道:“近几日,柔姨娘时常孕吐,少夫人请了太医来看,都说是正常的,好生调养着就好。今儿一早起来,略吃了一点粥,就吐了个精光,方才居然,居然晕过去了。”

这都五个月了,胎象应该早就安稳了才对啊,为何柔姨娘会这般不正常?风荷来不及细想,看到沉烟几个已经打了伞出来,扶着她们的手穿着绣鞋就往外快走,一路吩咐丫鬟去请太医。

不管这个孩子是不是杭天曜的,外人都当是杭天曜的,若在他不在的时候出了什么事,自己有理也说不清,何况太妃可是盼着呢。虽然大婚当日诊出柔姨娘怀有身孕,太妃心中不大痛快,毕竟这是打脸的事,让人与新媳妇怎生交代。为了风荷的面子,太妃待柔姨娘一直不冷不热的,没有过多关心,但如果孩子出事了,太妃必然是心疼的,不定会怨自己。尤其是王妃,柔姨娘可是她的人呢。

茜纱阁里有些混乱,丫鬟们跑进跑出却不知为了什么,端姨娘和纯姨娘都在柔姨娘房里,柔姨娘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脸色发白,样子不大好。

“不要围着你们姨娘,除了宝帘,其他丫鬟都在外面听候,把窗子打开透透气,端姨娘、纯姨娘,你们先在隔壁坐坐,想来太医很快就要到了。”风荷一进屋,就看见几个丫头围着柔姨娘,忙打发了她们。

端姨娘和纯姨娘向来听话,闻言都行礼退下,一会太医过来她们本就不适合留在这里。

宝帘吓得小脸白白的,脸上都是泪痕,如果柔姨娘的孩子出了什么事,她是第一个逃不掉干系的。

风荷略略扫视了屋子一眼,装饰不算华丽但绝对香艳,明面上没有看到任何违例的东西,这个柔姨娘倒是心机不少,以杭天曜对她的宠爱,违例的东西应该赏了不少才是,她倒会藏拙。屋子里有淡淡的幽香,不像胭脂水粉的香味,像是花香,风荷抬头瞄了一眼,窗台上摆着两盆快谢了的花。

风荷虽爱养花,但仅限于荷花、兰花、水仙、玉兰、桂花几样寻常的,都是香气清淡或者高雅的,对其他太过艳丽或太香的花都不太喜欢。

“那是家里暖房种的吗?好似没有见过。”难道是杭天曜从外头买来的,开得这样好。

宝帘以为风荷责怪她们没有拿去孝敬,连忙解释起来:“去年底的时候,有一个外放的官员进京时孝敬了不少咱们北边少见的花卉来,王妃说年轻人都爱花儿朵儿的,就做主赏赐给了几位夫人姨娘们。少夫人那里好像是两盆剑兰。因为我们姨娘有了身子,房里不能熏香,又素来爱这些,王妃就把这两盆极香的花送了来。这两日已经开败了,还是有淡淡的香味。”

风荷听了,也没有多想,就问起柔姨娘怎生就不好了。

“或许是姨娘的身子弱些,现在身子重了太过疲劳,最近一直呕吐,少夫人请来的几个太医都说是无妨。今儿早起只吃了一点燕窝粥,回头就吐了,姨娘面色不太好看,没想到直接晕了过去,其他的奴婢都不知道啊。”说着,宝帘的腿肚子又开始打颤,伺候不力这个罪名是铁定的了。人家都说头三个月吐,这柔姨娘怎么越来越不省事呢。

与小丫头说的一样,还是等太医看了再说吧,自己又不是大夫。

恰好此时,太医匆匆赶了过来,微凉的天气里都带了些汗。风荷让宝帘给柔姨娘收拾好了,自己才退到了外边。来的是太医院新来的年轻太医,低着头不敢看,请了脉,不由摇头,心脉有点急促,但其余的一切正常,身子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好端端的怎么就会晕了?

他诊了左手又换右手,无奈地摇头,叹息着出来。风荷隔了屏风询问:“杨太医,孩子和母体怎么样?”

“不好说啊。母体心脉急促,婴儿必受影响,只是晚生才疏学浅,看不出究竟,贵府还是另请高明吧。”杭家,他惹不起,出了差错不说他的官帽,性命都难保,还不如推了。

风荷更是惊异不已,太医不肯诊病?如果没有什么大问题,太医必不会这般,那样对他的医术有碍,她微微惊呼道:“是不是哪里不对,杨太医直说无妨。”

杨太医世代学医,好不容易混到了太医院,也是有不错医术的,常在王公府邸走动,只得说道:“正是因为什么都正常,晚生才不敢说。孕期内心脉略快些也是有的,照理说五个月的身子应该是最稳定的时候,不该发生这样的情况。小生斗胆问一句,孕妇近来都吃了些什么?”

宝帘闻言,得到风荷的暗示,就细细回想起来,把柔姨娘日常食用之物都说了一遍。

太医越发蹙眉,杭家是百年望族,有经验的嬷嬷多了去,吃食上没有任何问题,他再次说道:“晚生看来,或许是时令改变,或许是孕妇心里紧张,身子的确没有问题,调理得极好,想必这回应该醒了。”

风荷没有办法,请他开了个调养的方子,命人赏了送出去,又叫人去外边请几个积年的老大夫来。

直闹到午错时分,依然没有一点进展,都说无妨。有几个连方子都不肯开。而柔姨娘早在太医离去之时就醒了。

宝帘把太医和大夫的话一五一十与她回明了,她也觉得可能是最近思虑太过的原因,便没有多心。

风荷嘱咐丫鬟好生伺候,自己携了方子去给太妃请安。太妃听后,也没当回事,还说可能是时令问题,小五媳妇最近也一直有些孕吐之症。

随后几天,柔姨娘的身子反好了些,孕吐之症都轻了,风荷渐渐放心。

第二日,就是赴永昌侯府之约的日子了。昨儿下了一日雨,到晚间才止住,今儿却是春阳和煦,春风柔和,是个赏花游春的好日子。

太妃兴致颇好,说自己闷了几个月,正想走动走动,说了也去,如此大家更是高兴。

太妃王妃之外,杭莹是必去的,余下就是风荷、贺氏带了女儿丹姐儿、二房的六少夫人袁氏、五房夫人带了女儿杭萏,一干人等浩浩荡荡去永昌侯府。一路上百姓看见,都说到底是世交老亲,关系就是好。

永昌侯府是当年一块分封的几个侯府中名声最响的,若不是这些年魏平侯府起来了,他们仍是一枝独秀。尤其他们府上规矩森严,最守礼节法度,子弟都说尽心教育的。传到这代永昌侯身上,更是爱才惜才的人,家中子弟学问都不错,旁支里有几个中了进士举人的。侯夫人是娶的江南望族苏家的女儿,端庄执礼又不懦弱,把个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

侯爷嫡出二女一子,长女当年许给杭四之后就没了,次女今年十五岁,也是要进宫选秀的,儿子韩穆溪是长子。另外一个庶女十三,一个庶子十六,都未婚配。

如果不是因为杭家出了一个皇后,杭莹也是极有可能参加选秀的,但她姑姑已是皇后了,杭家不能太出风头。

韩穆溪今年十八,未曾许亲,这里边是有一段缘由的,关系着侯府唯一的一件不顺心之事。

老侯夫人健在,出身锦乡伯司徒家,司徒家这些年子孙没有得力的,伯爷是老侯夫人弟弟,只爱炼丹修道,把家中之事慢慢荒废了。如今在朝中顶多是个中等人家,子孙又不肯上进,仗着祖上积攒下的功名混日子而已,已经进不了京城一等贵族圈了。能说得上话的亲戚就一个永昌侯府,是以这些年往来很密切,企图靠牢了。

锦乡伯有个孙女,芳华之年,因她是前妻所生,很不得继室母亲待见,一年倒有一半时间被老侯夫人接来养活。老侯夫人对她与亲孙女无异,又因她在家中委屈可怜,反而愈添了爱惜之情,一心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许给孙子韩穆溪,欲图侯府能多多照应她娘家。

但一来锦乡伯府已经没落了,二来侯爷对伯府没什么好感,若不是碍着母亲早与他们少了往来,自己儿子这般出息,正是有大作为的时候,怎么能受未来岳家拖累呢。侯夫人也不是很满意这个儿媳妇,觉得身子娇弱有命薄之相,难不成让儿子娶个大佛来供着。

是以,一边拿定了主意要娶,一边就是不肯松口,以至于韩穆溪的婚事便一拖再拖,到了十八尚未许亲。好在他声名在外,常有那人家来探口风,不担心。

这次,得到杭家的暗示,侯夫人与侯爷一商议,都觉得是门好姻缘,先前长女之亡只是巧合罢了,现在那个四少夫人不是一直好好的吗,何来因为杭天曜的原因呢。两人当即定下计较,请王妃过来落实了再去提亲,顺便让两个孩子相看相看。二人都是爱子之人,只怕韩穆溪他日有一点不满,有心让他自己看了,才好办事,索性借了赏花之名请杭家女眷都来。

老侯夫人先时不清楚,一听气得半死,大骂不孝子,又不能把此事传出去,就打着主意坏了赏花之约。这不,前几天才送了回去的侄孙女,今儿赶紧接了过来,而且要在杭家面前做出一副韩穆溪与司徒小姐已然定下鸳盟的情形,让杭家主动拒婚。

侯夫人总不能挡着老夫人去接人,只在心中气苦,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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