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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肯相信风荷是你的女儿,我真想看看有朝一日你知道真相时的悔恨心虚。
董长松,从今日起,我们夫妻恩断义绝。你不再是我的夫君,我亦不是董家妇,风荷也不是你们董家的女儿,轮不到你们作主。我要与你和离。风荷,你别怕,就算不是董家的女儿,娘也会拼尽全力让你过上好日子的,大不了我们母女二人隐姓埋名远遁他乡。”她轻柔地抚摸着女儿的发髻鬓角,这是她八月怀胎生下的女儿,父亲不认她,她认。
“你?”董老爷胸口剧痛,慌乱、紧张、恐惧、茫然,她真的恨他了?到底,风荷是不是他的女儿?当日,可是人证物证俱全的,可为何他看到风荷,就有一股血脉相连的熟悉亲切之感,他对她的感觉远胜于凤娇,是不是因为小时候常常抱着她的缘故呢。
她那样决然的眼神,让他好怕,无论他多少年没有见到她,只要想到她仍在家里,他都是一阵欣慰的,难道他要就此彻底失去她吗?
几个晚辈都不知该如何应付这样的场面,长辈之间的事论理他们是不便插手的,但难道就这样看着事情闹到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地步吗?
第十一章 诀别谋划
烈日炙烤着,反射到地砖上白花花的,晃得人眼晕。斑斑驳驳的树影纹丝未动,空气沉闷得没有一丝风,寂静的庭院里仿佛没有一个人。
风荷凝眸望着外边湛蓝湛蓝的天空,想起母亲对父亲的情意,多年来都不曾变过。即使父亲冤枉了她冷落了她,其实她内心深处都没有忘记过那个人,甚至仍是深爱着他的。
不然她不会身子一好,就喜欢绣荷包,那个大樟木箱子里收了有上百个荷包吧,只因父亲当年说过这辈子都只戴她做的荷包。她不会把那件又丑又烂的乌木桃心簪子层层包裹着,藏在床头的暗柜里,只因那是父亲亲手为她做的。她不会喜欢教自己唱《游园》那折戏,不会喜欢吃冰糖红焖袍子肉,不会、、、
或许母亲怨过、怪过,可这都是因为母亲爱他,如果不是幻想着有一日他们能和好,或许母亲的身体早就熬不住了。
若因为自己,而让母亲做出了诀别这样的举动,她好怕,有一日母亲会后悔,怕母亲没有指望之后消尽了自己的生命之灯。
何况,即使母亲和离,即使自己不是董家的女儿,那道赐婚的圣旨估计都收不回去了。天子一言九鼎,明知错了也只能错到底,最后反而是连累母亲无辜受苦。形势早就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除非自己死不然婚事绝不可能退掉。
如果圣旨没有下,杭家可能看在自己出生有污点的情况下允许退婚,可圣旨已下,就算有污点也要把它掩盖了,大不了把自己娶过去之后慢慢弄死了。
所以,他们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娘,我愿意嫁。你放心,我的命硬得很,不会轻易就没了,杭家看到我能安然无恙嫁过去,或许还会把我当成有福之人好好对待呢。”风荷挽着母亲的胳膊,浅笑吟吟,想给母亲一点信心。
一语既出,震惊满屋。
“妹妹(表妹)。”
“风荷,你?”接二连三的打击使得董夫人的身体异常敏感,她几乎是跳了起来,不可置信的抓着风荷的双手,掐的她一阵刺痛。
她只得苦笑:“娘,除非我死,不然皇上是一定要让我上花轿的。那是帝王永不可侵犯的权威。”
董夫人无力的软下去,在圣旨下达的那一刻,她们已经没有后路了,或死或嫁,而自己竟然看不清这一点,还在苦苦挣扎。于皇权而言,她们的性命只是蝼蚁,随时准备赴死保卫皇权。
“清芷。”董老爷猛地惊叫,在她软弱倒下那一刻,他的心狠狠抽痛,痛得他恨不得自己此刻就死了。不是他的女儿又怎样,只要她愿意,他现在开始都会比亲生女儿还要疼她,只求她别弃他而去。他的一大半生命里是她,没有她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往后的人生?
风荷力量太弱,小小的身子扶不住董夫人,随着她一同向侧摔去,连带着奔过来想要扶住的飞冉也带倒在地。
不过董夫人依然清醒,她厉声阻止了董老爷的前进:“你别过来。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走,你走。”
“清芷?”他的手停顿在半空,不知该向前还是退后。
董华辰和曲彦见这样不是办法,对视一眼一同上前一个搀起了董夫人一个扶住风荷。而董老爷原本略显老态的脸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黯淡灰败褶皱。
几个年轻人有意让董夫人回房歇息,她需要冷静一下,可是董夫人似乎铁了心,她挣扎着立在原地,整个身子几乎都靠在风荷和曲彦身上。
“董老爷,风荷不能没有亲生母亲在娘家支持,是以就算妾身有错,也请你允妾身留下,暂时不要休弃妾身。你放心,妾身不会插手董家的内务,只要你们让妾身能维护风荷的利益就好,一应用度花费都由妾身自己料理,不会糟蹋了董家的一分一毫。”她脸上没有一滴泪,甚至都没有一点凄楚之意,冷得就似那千年的冰雪,只有在提起风荷的时候有温暖的味道。
一瞬间,风荷泪如雨下,有这样一个母亲,她的人生还有什么不满足。她愿意为了自己背上休弃的骂名,又为了自己留在这个厌恶伤心的地方,她要如何才能报答她呢?
董老爷苍茫的眼睛里噙着浑浊的老泪,为什么他们要走到这个份上,是老天要惩罚他吗?他深深看着她,缓缓点头:“我不会让杭家随意欺负了风荷的,即使得罪杭家我也会护着她。”
说完,他就徐徐转身,迈着老迈的步伐向外走,摇摇欲坠的身子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华辰见此不妙,匆匆与董夫人、风荷、曲彦点了点头,就赶上去扶着董老爷。
当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僻月居院门那一刻,董夫人唰的放声痛哭,抱着风荷的身子一抽一抽,凄凉无比。
董夫人哭了许久,方才吃了药睡着。风荷送曲彦出去。
这一闹,竟已经临近傍晚,西边的太阳照在漫天的云上,映出绚丽的绯红,流动的、静止的红云给这个黄昏平添了一段静谧。有风轻轻吹拂,持续了一日的燥热渐渐消散,身上很舒服。
“表哥,外祖母那里你要婉转得说,尽量提提杭家老太妃的慈祥,王爷王妃的温和,让她别为我担心。她年纪又大,天气又热,我怕她受不住激动。我会照顾好娘的,你们放心。”两人并肩走在鹅卵石漫的小路上,这是一条通往前院的小路,平时供小丫鬟们行走。
曲彦皱着浓眉,他是个聪明人,不会因为风荷的几句安慰而真的放下戒心,他是真的舍不得自己看着长大的表妹入那狼窝。听夫人偶尔闲聊时提起娘家,他就能想见那里的水极深,不是个无权无势的外来人能轻易站住脚的。
“回头我与芸儿说说,请岳母大人想法子多多关照你。岳母大人一向得老太妃喜欢,若她肯为你说话,相信老太妃对你能看重些。事到如今,我只能为你做这种小事了。”
“表哥又谦虚了,有三夫人为我说话,我在杭家的日子能好过不少。表哥,你手下有没有会点功夫的人?”风荷忽然想到一件事,她不打算死得不明不白。
“有几个,你要用吗?”曲彦微微诧异,表妹整日呆在内院里,要会功夫的做什么?
风荷折了一支紫藤花在手,细细嗅着,低声问道:“表哥,你相信四少爷的两任未婚妻都是被克死的吗?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
“难道你怀疑她们?这,芸儿告诉我四少爷之前定的一个是佟太傅的女儿,一个是永昌侯的女儿,都是名门贵女,家中名望实权都不缺。如果她们嫁去杭家,四少爷世子之位就有了强大的支持。你的意思是有人不希望这样,所以才会?”曲彦登时如醍醐灌顶,世家里长大的孩子,对那种腌臜事谁没个心眼。的确,四少爷蹉跎到二十多都没娶妻没有后嗣,这一点上他就输了人一招,何况他声名在外。
“我不敢确准,虽然我家世上不及那两位,但还是小心些,免得成为了有些人的眼中钉都不知道。”她淡淡语调,似乎在说穿衣吃饭这样的例行小事。
曲彦深深点头,压低了声音:“我明白了,我会派人过来的。只是这事不好泄露出去,你这里安排起来容易吗?”
“嗯。你将人送到母亲的半夏庄里,着叶舒姐送些庄子里盛产的瓜果进来,里边我会布置好的。”风荷亦是悄声细语,叶舒姐就是叶嬷嬷的女儿,随着丈夫在半夏庄管事,风荷习惯了唤她叶舒姐,一直没有改口。
“我明白了。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些,佟家、永昌侯府的守卫何其森严都被人钻了空子。”想到这,曲彦更是焦虑,不能明着让董老爷加强守卫,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很有可能被利用。
风荷却是嫣然而笑,附在曲彦耳边笑道:“表哥也是急糊涂了。董家虽然有些子权利,可我算什么,董家最不受宠的小姐,嫁到杭家能带去多大助力,只怕有人高兴还来不及呢。”
曲彦一想,觉得也对,松了一口气:“话虽如此,到底咱们多个心眼得好。”
两人很快就到了二门处,曲彦也不去向董老爷董老太太告辞,只命人进去传了话就走了。
第十二章 暗度陈仓
晚间,曲苑上了门,黑兮兮的,感觉似乎都歇下了。
不过风荷的内室里点着灯,不亮,反而有些暗,朦朦胧胧的。
风荷穿了一件月白色的中衣,挽着慵妆髻,粉黛不施,雪肤花貌。她坐在湘妃塌上,身边围着一溜丫鬟,都半坐在小杌子上面,神色严肃的听她吩咐。
“你们几个,都是我亲自挑的,跟了我多年,短些的微雨青钿都有近三年了,更别提沉烟服侍了我九年。这些年,你们陪着我吃苦,从无怨言,我心里都念着你们的好。只要你们忠心耿耿服侍我,我管保会让你们都像叶舒姐姐那样风风光光的,你们有了好的去处我定会成全,还有你们的家人只要对我忠心,我一定不会忘记。”她语音温婉,却有一股子少见的威仪和高贵。
丫鬟们都清楚这几日的事情,她们是大小姐的丫鬟,大小姐出嫁她们多半会陪嫁过去杭家,若是不走也别想在董家有好日子过。大小姐对她们,绝对是极为难得的,好吃的好玩的从不吝啬,连带着他们家里都沾了光,一心忠于大小姐那是她们第一天进来时就牢牢记下的。
大小姐今儿必是有话要说,她们一致点头保证:“小姐放心,奴婢绝不会对不起大小姐,不然就让我们不得好死。”
风荷缓和了脸色,轻笑着说:“你们也别这么紧张,只是叫你们小心些罢了。你们每个人都领着一样事物,只要比以往更加谨慎在意就好。沉烟,以后但凡我的吃食,你都用银针试过,切记不能忘了。云暮负责我的衣物,咱们的衣物绝不能经了外人的手,外来的东西一概不能乱用,请太医看过才行。
云碧,你日后别跟我去其他地方,只管留在曲苑,盯紧了不要让不相干的人进来。含秋,咱们院里的赖嬷嬷是老太太送来的,几个洒扫小丫鬟是杜姨娘选的人,你负责看好她们,一有风吹草动就知会我。还有你们几个,多多帮衬着几个姐姐,多长个心眼。旁的也没什么了。”
她虽说得轻松,可是几个丫鬟都被吓住了,小姐这么小心绝不会无意为之,难道是有人想害小姐?
终究沉烟年纪大,稳重,带头回道:“小姐,我会小心的。”其余几个忙跟着应是。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快去歇息吧,留着沉烟伺候我就行。”风荷莞尔一笑,摆手示意众人却下。
第二日,风荷命人把饭送去了僻月居,陪着董夫人一起用,她这分明是不放心董夫人。
服侍着董夫人用了饭吃了药,董夫人就把她打发回来了。
才进院门,云碧已经笑着迎上来:“小姐回来了,嬷嬷和叶舒姐来了呢。”
“哦,快走。”没想到表哥办事速度这么快,看来是昨晚就把人送去了半夏庄,所以叶舒姐天没亮就往城里赶了吧。
叶嬷嬷和一个作妇人装扮的年轻女子快步出来,都是笑吟吟向风荷行礼问安。
“嬷嬷和姐姐还与我这么客气不成?叶舒姐,怎么不把良哥儿带来我瞧瞧,嬷嬷说都能说许多话了呢。”风荷忙搀住了要下拜的二人,携了她们的手往里边走。
“他太皮,又爱闹腾,我怕她吵了小姐。”叶舒二十出头的年纪,穿了一身八成新的象牙色莲花纹素色杭娟褙子,一条浅绿色的马面裙,身材修长,容颜俏丽,和厚亲热。风荷出生后不久,她就跟着学伺候,出嫁前一直是风荷身边头一份的大丫环,常常像姐姐一样照顾风荷。前几年年岁大了,放了出去,董夫人作主配给了半夏庄林管事的儿子林怀远,如今都有了一个两岁大的哥儿,风荷给取名叫做林良。
风荷坐在西稍间的临窗大炕上,铺着水蓝色的坐垫,炕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