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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老早就看到了自己的那几幅,慎重起见翟老给的画都是最后才修复的,比刚开始成熟精湛不少。有的画之前已经支离破碎,可郭启辞修复好之后,若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是经过修复的。翟老大家赞赏,“就得这样,功利心要不得。你现在的技艺在全国也能排上号,只是你还年轻,历练还不够,容易在成功面前浮躁自满,这点一定要不得。否则再好的技艺,也没法子成事。”
翟老自从得知郭启辞有这样的技艺,一方面很高兴,可另一方面不由十分担忧。尤其郭启辞还是自家人,他不希望看到一个前途无量的小伙子,因为小小的成功得意洋洋,最终不思进取自毁前程。
郭启辞听知道翟老是为他好,所以翟老每次看到他就唠叨,他也不会因此感到厌烦,反而因为这样的关心觉得暖洋洋的。他的父亲如同虚设,现在得男性长辈的教导,弥补了心中这部分的缺失。
“听说你收了一幅据说是冯元奇的画,那幅画还没修复?”
郭启辞摇头,“那幅画损坏太严重,而且十分珍贵,我怕我修不好就毁了。”
翟老并没有亲眼见过那幅画,只是听五爷这么一提,虽是记下却并没有问起过。不由转向翟轶,“那幅画确实是冯元奇的真迹?”
“百分之九十可以确定。”
翟老相信翟轶的眼光,哪怕没亲眼见过,也觉得八=九不离十。“破损得很厉害?”
翟轶指着墙上一幅画,“和您给的这幅画不相上下。”
这幅迎客松是郭启辞最后才修复的,也是翟老觉得若不透露,除非那几个老手,几乎无人可以瞧得出是经过修复过的,更猜测不到曾经还破损得这般严重。有部分还是缺失去的,都是由郭启辞自己填补上去,为了保证不混淆原作和后来修复,郭启辞还在画的背后把修复部分圈画起来。
翟老认真道:“孩子,你现在完全有这个技艺去修复那幅画,为什么不动手呢?”
“我,我觉得再等等,我怕我修坏了。”
郭启辞其实他已经在空间里尝试过修复那幅画,破损程度确实和这幅迎客松相同。他现在的能力已经可以修复这幅画,但是有一点却让他驻足不前,那就是这幅画最关键的地方——鹰的眼睛已经缺失。这是整幅画的神韵所在,没有了眼睛这幅画大打折扣,完全无法展现出他本来的面貌。
郭启辞在空间中已经点睛了无数次,已经能和原本的眼睛相媲美,基本可以与原作一致,就连万能王也大加赞赏。可郭启辞就是没有勇气在现实中尝试,怕一个不小心毁了整幅画,这幅画比想象中还要珍贵,上面的鹰栩栩如生,实乃难得佳作。
翟老摇摇头,“你这孩子,我之前怕你年纪轻轻就有这能耐会容易浮躁,其实最应该担心的是你没有自信。修复这活需要胆大心细,你现在技艺有了,却不敢下手,这就跟有了武器也不敢出击一样,完全白瞎。”
郭启辞低着头,翟轶一直肯定并鼓励他,这让他敢一幅接着一幅实际操作修复。可一碰到名贵的画时就不由胆怯了,甚至会怀疑翟轶是因为他是自己人才这么肯定自己的。这幅迎客松原本也打算暂时搁浅,还是翟轶一直鼓励他,他才敢拿出来修复。没想到效果这么好,可即便是这般还是担心手艺不佳毁了画。
翟老认真道:“那些画破损得太厉害,如果不及时修复,以后你就算有了勇气也没了机会。”
“我,我回去就修复。”郭启辞这明白这点握紧拳头,暗暗给自己打气。
见状,翟老望向翟轶,更明白了为何他有那样的安排,此时更没了异议。
既然怀疑自家人是打亲情牌所以不自信,那么就让其他人来鉴定。天才也需要鼓励,才能更好的前进。
翟家灯火通明,宾客陆续而至。
“你个吝啬鬼终于舍得敞开大门招待我们这些老不死啦?今晚可得多吃点,下次还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去。”魏老一进门就大声嚷嚷,毫不客气的奚落。
翟家在a市的地位举足轻重,但是极为低调,平时却很少在老宅举行聚会宴请宾客。虽然不至于像魏老所说这么夸张,却也十分难得。
翟老笑了起来,“你这老东西,好似你没少在我家又吃又拿似的。还记得小轶小的时候,一看到你就会说,哎哟,那个抢钱叔叔又来了,赶紧把东西藏好。”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一两句话就能听出两家关系密切。
魏老不由感慨,“就一眨眼的功夫,孩子们都长这么大了,一个个都成家立业了,而我们也老了。”
“今天大好日子的,你发什么感慨啊。这是你家立铭吧?都这么大啦。”翟老望着魏老身后的年轻人。
魏立铭从魏老身后走了出来,高大帅气的阳光大小伙,“翟爷爷好,我是魏立铭。”
魏老拍拍魏立铭的肩膀,“这孩子爸妈不在,在屋里玩游戏都玩疯了,整个玩物丧志。这不就把他拖出来溜溜,省得猝死。”
魏立铭讪笑挠头,对于爷爷完全不给面子的揭短早已经习惯。魏立铭从小被爷爷奶奶养大,又有只大他十岁的姑姑宠着,整个就个二世祖。前段时间还惹了事,和人打架差点把人拍死,自个也受了重伤被养在家里好长一段时间。而对方也是有来头的,事情闹得挺大,在座的都知道这事。
事情发生之后,魏老直接把他关魏家老宅,伤好了也没让出去。魏立铭老实了一段时间,魏老这才把他提溜出来,这也是将他拉回圈子的意思,表明他为魏立铭撑腰,不是别人能够惹得起的。
事业上有大哥撑着,所以魏家人对他的要求就是不惹事就行,魏立铭从纨绔变成沉迷游戏无害的宅男魏家人也喜闻乐见。
魏立铭对这种都是老头子的宴会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可魏老硬是要拉他出来,只能面上做做样子,心思却不知道飘哪去了。
翟老颔首,“长得很精神,以后有空常来窜门。”
这话亦是表明了翟家的态度,这是给魏立铭撑腰,在场人都是人精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魏老心里舒爽,魏立铭惹的人家不好对付,现在有了翟家撑腰又多了一个筹码。“你家那小子呢?”
翟老笑说,“这不是打家劫舍魏叔叔要来了,赶紧藏画呢。”
众人顿时笑了起来,翟老领着一群人到他的收藏室,郭启辞修复好的画卷一一挂起来。翟轶领着郭启辞上前打招呼,当介绍郭启辞是他的未婚妻的时候,众人终于了然,什么来赏画,原来是来公开身份的。
“各位叔叔伯伯好。”有翟轶在身边,郭启辞心里虽然依然有些紧张,面上还可以从容的和大家打招呼。
原本并不打算这么早公布关系,可是出于对郭启辞的保护,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将此事在小范围圈子里公布。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郭启辞有此绝技,年纪又轻修复速度也比一般人快,不希望因为外界因素给郭启辞带来困扰。
郭启辞有些不乐意,怕影响到自己的学业,直到翟轶答应只邀请一些大人物。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一直把人藏着掖着,今后放出来也以为是不重视那人所以才如此,今后也会看轻,郭启辞这才作罢。
魏老:“你们家真是藏得深,做什么都是不声不响的打得我们措手不及。小轶订婚了,我们连个见面礼都没带过来,这不是惹笑话吗。”
翟老还没出声,从进屋就关注墙上画卷的胡老惊叹道:“这些画都是经过修复的?”
郭启辞一听这话心里有些紧张,翟轶握住他的手,温暖从手心传来,渐渐平复了心中的紧张。
翟老走向前去,“怎么样,技艺还能入胡老弟的眼吧?”
胡老并没直接回答,而是指着那幅‘迎客松’,“这幅画我要没记错是上次我们一起去老五那你收回来的吧?”
“没错,就是那幅。”
胡老惊愕住了,“竟然真是那幅,破损得那么厉害,还可以修复成这副模样,要不是我瞧着眼熟,差点就被唬弄住了。”
大家伙听胡老这么一说,纷纷向前仔细察看,发现若不是早就得了信知道是极为破损的话修复而成,根本看不出这幅画曾经破损过,此等技艺令人称奇。
“这是顾老的手笔?”有人不由疑问。
胡老又抢着回答,“并不是顾老的,若我没猜错,应该是你上次说的那个年轻人的手法吧?短短几个月竟然进步这么大,未来前途无量啊。这幅画最妙之处就是后来人想要揭芯重修极为容易,并且这些画卷至少能保证十年内不会破损。”
真正收藏家都知道,古书画最怕就是不可逆修复。毕竟书画因为材质的关系,很容易破损,所以保证未来可以重新揭芯重裱十分重要。
翟老笑而不语,众人亦可猜出,不由纷纷唏嘘,年纪轻轻就有此等绝技实在是令人惊叹。
“翟老,你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个修复师介绍给我。像这样手艺的人实在太难找了,大多都跟顾老一样为国家服务,咱们也不好抢人。而且这年轻人的进步神速,未来真的可谓拥有巧夺天工的技艺。”
“可不是吗,翟老,你可不能藏私,把人才捂起来是对这些古物最大的不尊重。”
在场大多都是年近古稀的老头子,位高权重。可现在都跟那小孩子争糖似的,偏翟老故弄玄虚,惹得一群人心更加痒痒。在座的都好此物,家里‘破烂’都不少,望着明明很有价值的图画,却不能展开一览其神韵,只能让他支离破碎着,实乃一大遗憾。
修复市场人气旺可人才缺,顶级高手都在各大博物馆里,很难请得动,实在是没时间,自个手上的活都干不完呢,根本没空接私活。而那些从出来自个单干的,大多技艺不如那些‘公干’的,唯几个不错的忙得不可开交。这种事又不能逼迫,所以一旦发现新的技术精湛修复师都会趁早拜访,以提前求得修复机会。
众人毫不吝啬的夸奖让郭启辞有些茫然,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多的赞誉,不由有些不是所措起来。在场的人根本不知道修复师是他,也不存在因为顾及翟老和翟轶的面子所以才故意奉承。从小一直被否定,突然赢得这么多的肯定,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这幅画真的修复得很好吗?”郭启辞忍不住问身边的人。
那人比翟老年轻些,脾气也比较急,一听郭启辞这么说以为是外行不懂这修复技艺有多难。噼里啪啦跟郭启辞述说起来,“你瞧瞧这幅画,要不是走近仔细用放大镜看,谁能看得出是修复过的?最关键是他保留了这幅画的神韵,让这幅画‘活’了过来,这是非常了不得的。你大概不知道这修复术有多难学习,想要出师……”
那人拉扯着郭启辞说了一堆,郭启辞听得人都晕乎乎的。那人看其他人不注意,又觉郭启辞老实没心眼,低声问道:“你知道修复这些话的人是谁吗?”
郭启辞还没回答就被早盯着的翟轶拉了过去,“王老。”
王老讪讪挠头,翟老刚已经说过,时机未到等再过一段时间一定会把这个修复师介绍给大家,王老知道翟老说一不二,可实在是眼馋忍不住想提前见到这修复师,也好提前下手。否则在场这么多人,资历背景都比他深,猴年马月才轮到他。
“现在还对自己的技艺有怀疑吗?”翟轶小声在郭启辞耳边嘀咕,郭启辞望着几个老人在他修复的画作面前尤其是那幅‘迎客松’面前的惊艳和赞叹,他终于明白为何要开这次宴会了。
原本以为是公布他为翟轶未婚妻的身份,可似乎又不是大张旗鼓,也没在这上面多做笔墨,只是非常自然的介绍给大家,显然这不是重点。而这些画卷的价值还不足以让一群泰山北斗前来观摩,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看到听到别人的鼓励,让他充满信心。
“谢谢你,翟轶。”郭启辞认真的跟翟轶道谢,心中难掩激动。
翟轶嘴角微微勾起,在郭启辞耳边低吟,一句话让郭启辞全身都发红,“晚上等你的谢礼。”
郭启辞借口去卫生间逃离翟轶的身边,虽说两人现在十分亲密,每天晚上都会最亲密的接触,几乎尝试了各种姿势。可生性保守的郭启辞还是无法适应大庭广众之下讨论这些事,不免难以淡定了。
郭启辞刚出门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住了,抬头一看似乎是翟老带来的年轻人。郭启辞不由疑惑,“请问你有什么事?”
魏立铭脸色暗沉,拼命的控制自己不要暴怒起来,毕竟是翟家的地盘,不容他嚣张。魏立铭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订婚了?”
郭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