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诧异的忘记了回话。
他面对的生死不可谓不多,可是还没见过有哪个人在即将而来的剐刑面前还能够保持的这么冷静的,男子尚且不能,何况女子,可是这个小女子,漂亮得有些妖媚的女子,年轻的像朵刚刚开放的鲜花的女子,声音娇啐的像鸟鸣的女子,却打破了这些传统,让死一般的寂静彻底消失,也同时让自己本来已经看惯了生死的心,有了一丝动摇。
气氛的形成是由时间缓慢的叠成的,刽子手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死亡的气氛,面对哀伤,面对惨嚎,面对挣扎都已经练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刽子手的地步,今天还是第一次被人在剐刑之前就把他习惯了多少年的那种死亡气氛给打破了。
“什么事?”
本来不想回答的,可是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嘴就不受控制的问了出来,也许是因为面对的是一个弱质女流吧,也许是因为刚刚对上的那双璀璨的眼睛吧,再也许是因为他突然闪过的一丝怜悯吧,总之他回到了,而且还回答的还很温柔,很难想象一个满脸彪悍的男子嘴里吐出的是这样的话语。
“麻烦大哥,能不能先给我来一刀,然后您在慢慢的解剖。”
知道自己死定了,芊芊也只能想个办法让自己的痛苦减低到最小了,虽然她也没有把握眼前这个刽子手会发善心,可是一面是三千多刀等着自己,一面是一刀解决,权衡其轻,她还是拉下脸来哀求吧,事关生死,不对,是事关哪种死法能更快的让自己挂掉,当然要认真的对待了。
“不能。”冷然的眼睛闪了几闪,却还是冰冷的开口拒绝。
“为什么,大哥,我都快要死了,难道这么点要求都不能满足啊,拜托你,就先在我的心上来一刀,然后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小妹就是下地狱了,在阎王老爷面前都不会说你一句坏话的。”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啊,虽然自己很想现在就骂他的八辈祖宗,可是表面上却还要肯求他给自己来个痛快的,上哪说理去呢,前世那么彪悍的大姐大,今生却要低声下气的祈求别人快点杀死自己,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行,我想看到流血,慢慢的流,而且必须是三千六百刀,少一刀你死了,我们都会被降罪的。”旁边那个老头阴惨惨的开口。
要不是被绑着,芊芊恨不得爬起来给老头来几个窝心脚,真是岁数大了,日子都过到狗肚子里了,越活越像个老妖精了,什么想看流血,你丫的干脆说你爱喝血得了。
“准备好了?”
刽子手慢条斯理的说,刚刚曾经有些动摇的表情又恢复了一片淡漠,谁的生命都不重要,在他们这些刽子手的心里,还是自己的生命最重要。
他不像老头那样是因为爱上了鲜血而爱上了这个工作,他是因为习惯了生死,而习惯上了这份工作,所以他的手很沉很稳,心也很沉,很稳,动摇只是一时的,就像偶尔从天上坠落的一滴水,落入的是他那样的深潭里,波纹散开,便什么也看不见了,除了冷还是冷。
“准备你个大头鬼啊,死还要什么准备不准备的呀,那玩意能准备得出来吗,你丫的要动手就痛快的,老娘今天穿的是红裙子,死后好变厉鬼,让你们两家都不得安宁,我的惨叫将彻夜不停的在你们家响起,让你们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芊芊撂下狠话,虽然只是纯粹的想要吓唬下对方,可是说出来的话,还是把自己也吓倒了,不过,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死后杀个把人为自己报仇似乎也不为过。
刽子手的眼睛一冷,右手紧握的刀快速的向芊芊的胳膊削了过来,那般闪射着寒光的刀离芊芊越来越近,芊芊眼睛一闭,心想,得,老娘的命就交待在这了,临死,那帮名为保镖的家伙也不知道在哪里。
胳膊一凉,还没有感觉到疼痛,就先感觉到了沁凉,然后一滴液体滴到了自己的手上,接着第二滴,第三滴,再接着就越滴越多起来,液体还热热的,鼻子里还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腥味。
要是自己中刀了,这血也不该是这么个流法啊,芊芊纳闷的睁开了一只眼睛,很怕现场的状况出乎意外的残忍,自己忍受不了,所以干脆就睁一只眼睛看一下,这样看到的空间可以更小一点。
刽子手的刀还是维持着刚刚那个姿势,眼睛里那么凶狠的目光也维持着原样,就只是在他的脖子上隐隐的出现一条细痕,因为他现在是俯着身子的姿势,所以从那条细线里流出的液体就滴在了芊芊的手上。
“喂,你没事吧?”
没事才怪呢,那样凶狠的目光虽然没有改变,可是眼睛里面却充满了死亡的颜色,刚刚站在他旁边准备做记录的老头也消失了踪影,诡异的气氛笼罩了整个暗房。
芊芊睁大了一双眼睛,仔细的上下的打量了好几遍,才确定自己没有做梦,刽子手死了,那老头失踪了,自己虽然没得救,却离死亡这个字眼越来越远了,刚刚自己的手似乎都触碰到了地狱的门,却不想又被拉了回来,活着,太好了。
“芊芊,你没事吧?”
瑜亮的声音突然凭空出现在芊芊的耳边,接着手脚的链子被人打开了,芊芊被人从床上扶了起来,等到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芊芊才发现,这个小小的暗房里,竟然还有俩个人,一个是瑜亮,另一个是唐令郎。
过了很久之后,芊芊才找会自己的声音,颤巍巍的,弱弱的,“你们怎么才来,我差点就被杀死了。”
有点委屈,有点激动,有点心酸,百般滋味上了心头,芊芊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一个人面对死亡的时候,她可以变得很坚强,可是当一个女人面对一副可以依靠的肩膀的时候,她的坚强就会彻底的消失,无影无踪了。
有人可以为她顶起整个天空,有人可以为她赴汤蹈火,在他们的面前,她表面的坚强可以卸掉了,深藏在骨子里的脆弱可以尽情的展现在他们的面前。
不是她原本就不够坚强,而是她爱了,所以她才会变得软弱。
正文 112 原来如此
那个嗜血的老头没有消失,而是倒在了地上,临死前,那眼睛里闪现的也是无比残忍的目光,唐令郎挡在了芊芊的前面,不想让她看到一个死去的人脸上那恐怖的表情,却不知道,他一直想要保护的女子,早已经习惯了生死,比这更恐怖的死亡自己都曾经见过,让冲锋枪给打成个筛子坑的,被人用强酸腐蚀的,哪一个都比老头恐怖恶心得多,可是这些芊芊都不能说。她的无视在他们看来就是一种倔强,女子做到这个份上也真是坚强的可爱。
如果芊芊知道她无意中流露的本性也可以为自己加分的话,又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汗颜了。
出了暗房的时候,天色已然昏暗,芊芊记挂着花园里的司徒和元中,出了门昏头昏脑的就向前跑去,找到个月亮门就钻,瑜亮在后面拉住了她,她挣扎着,嘴里小小声的说着: “萧萧和元中还被绑在树上呢,再不去就糟了。”
“放心吧,他们不会有事的。”身后的唐令郎低声的安慰着。
“趁着皇上今晚不在这里,守卫不多,找到他们一起冲出去吧。”
芊芊的心没有定下来,耳朵里听说的事情,总是不如眼睛见到的更让她放心的,回想起今天下午在园子里看到的那一幕,心就很疼很疼,“他们在哪?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跟着我就能找到他们。”
瑜亮的心有些酸,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现在满心满脑的都是司徒和元中,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何况自己和他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之所以出手帮他们,是因为芊芊,可是现在因为芊芊眼中的深情,他又犹豫了,自己做的真的对吗,救出了他们,自己还有机会吗,芊芊,还会是自己的吗?
随着时间的过去,黑夜降临了,灯火通明的院子里,出现了很多乳白色的小东西,它们很有秩序的排成几条线,浩浩荡荡的向着二人的地方进发,速度竟然快的惊人。司徒和元中只是闭着眼睛,一味的运功冲穴,却不曾感觉到丝毫的异常,皇上已经离开了小楼,原本院子里的十一个侍卫也变成了六个,他们散落在各处,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的那一块宝地,却不曾向二人望向一眼,在他们开来,二人虽然还有气息,其实却已经是个死人了。
司徒和元中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冲破了被制的穴道,趁着侍卫没有觉察的功夫挣断了绳索,轻微的绳索断裂的声音却没有瞒过那六个侍卫,见二人正在原地摩拳擦掌,六人相视了一眼,走过去将他们围了起来。
刚刚打通的经脉让手脚都有短暂的麻痹,所以要活动开了,动作才能发挥到最大的功效,面对着六个围上来的顶尖高手,司徒和元中无所谓的继续活动了下,趁着侍卫纷纷皱眉不耐的时候,两人分别向离得最近的两个侍卫发动了攻击。
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最好的进攻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如今这种情形已经容不得自己二人多想,虽然永远不会承认自己的武功不行,却也知道,在六个大内高手的围攻下,想要保命是很困难的一件事,何况,他们从来都不知道,这六个侍卫所用的武器是什么,用六件不可预测的武器来对付空手的二人,这场仗还没打就已经输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是两人用命来搏了。
在江湖上,两个武者之间的战斗绝对是公平的,若你手中没有武器,那么,好,我也会把武器先放到一边,讲的是什么,讲的就是平等,就是公正,可是在这里,完全没有平等公正可讲,六个侍卫一上来,就拔出了各自的武器,夜色下,那六件武器透露着无比的杀意,锋芒直逼二人的肌肤。
司徒和元中对视了一眼,将内力运到了极限,“有机会就先走。”二人同时开口,那般默契的声音连对面的侍卫都愣了,司徒和元中的目光又对到了一起,突然相视一笑,那一笑中有太多的含义了,没想到在临死之前还交下了如此的朋友,那么死了也不算寂寞。
在那一瞬间,司徒突然想到了唐令郎,对于朋友的界定只有他是模棱两可的,抓了自己又解了自己的穴,却是在做什么,到现在也没有搞懂,可是无所谓了,自己就要带着无限的牵挂离开了,所有该怨的,不该怨的都要放下了,唐令郎,下辈子,自己一定要彻底了解你。
血已经染红了二人的衣襟,双手再厉害,也无法和武器相抗衡,随着时间的过去,二人的动作越来越缓慢,就在司徒和元中眼看着就要丧生在侍卫的毒手之下的时候,芊芊赶到了。
借着黑夜的掩护,瑜亮先是装模作样的喝止了侍卫们的进攻,然后,趁着他们不注意,和躲在暗处的唐令郎一起将他们解决了,芊芊这才跑出来,扶住满身鲜血的司徒和元中,哭得稀里哗啦的。
见唐令郎从黑暗中走出来,司徒和元中就全明白了,也许他曾经是皇上的走狗,也许他曾经为杨广卖过命,也许是他救走了瑜亮,与自己等人为敌,不过那已经过去了,现在,他们已经站在了一起,一条线连接了彼此,这条线就是芊芊。
江湖一笑泯恩仇。那样的笑该是多么豪迈的笑啊,笑声中众人的手搭在了一起。
“没事的,芊芊,都是表面伤,那血是用来吓人的,不疼。”元中笑呵呵的冲芊芊说,虽然说话的同时,嘴角还在不自觉的*着,脸上却还挂着那么憨憨的笑。
“你撒谎,怎么可能不疼,我又不是没受过伤。”
一着急就将实话说出来了,可是芊芊现在也顾不得了,就算是让他们知道了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又怎么样,就算是让他们瞧不起自己这个小太妹又怎么样,她想让他们平安,让他们知道她在担心着他们。
可是他们听到了,却没有紧抓这个漏洞不放,就算他们很想知道这句话的真正含义,现在也不是时候,血总有流尽的时候,时间也总有过去的时候,可是人却不能总站在原地。
五个人有两个人受了伤,一个人基本上排除了作战的能力,那么真正能上场的人就只剩下了瑜亮和唐令郎,所有的侍卫分布都在瑜亮的脑子里,除了跟随皇上进宫的侍卫之外,整个院子里还剩下五十七名的侍卫,其中还不包括自己的师傅阿若,想来阿若到现在也没有出现,其实还是给了自己机会的,凭师傅那样敏感的触觉,不可能在院子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之后,还能安安稳稳的呆在自己的屋子里的,显然就是在给自己等人逃脱的机会。
瑜亮凭借着对地形的了解,领着芊芊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