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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有好多核桃哟。”云重紫突然喊住他,“老先生想吃,三娘随时等您大驾光临。”
“鬼机灵。”左良子冲她撇撇嘴,嘴里嘀咕了一句话,这才翻了墙离开。
他的声音虽然不打,但云重紫一直在静静地听,她在心中反复琢磨了几遍,终于想到那就是太子药方里的最后一味药。
神医就是神医,云重紫心中叹服,他所有的医理全部记住,怕是自己一辈子都望尘莫及了。
到了威信候府的角门,两个轿夫果然还在等着她,云重紫谢过之后进了府,就见芍药正在角门处等着她。
“姑娘,你可回来了,府里出大事了,你没是吧?”
“出大事的不是隔壁康乐候府吗?”云重紫奇怪道。
芍药笑了笑,低声道:“原来大姑娘都知道了,这实在是一件大……大的喜事,今晚上我们可要小酌几杯,庆祝一番。”
“低调。”云重紫刮了刮她的鼻子,“这几日府上怕是不会安宁,去告诉东芝,让院子里的人都不要到处走动,省得给别人抓到什么旁的把柄。”
两个人回了院子,院子里的下人见到她平安无事也都松了口气,小雪备了水给她沐浴,云重紫抓着换下来的衣服闻了闻,也不觉得有什么血腥味,也不知道慕君睿的鼻子是什么做的。
她出了浴桶,回到房间,就见到桌子上放了那本内经素问,她随手翻看,里面夹带了一张纸条。
上面只写了四个字:情意难为。
云重紫皱了皱眉,这慕君睿又打什么哑谜呐?
她只听过皇命难为的,这情意有是何意?
云重紫惯会装傻,这一次是实实在在糊涂了,她盼着身边所有对她好的人平安顺遂,这其中也包括慕君睿呐。
她提笔在那张纸上的右下角也写了四个字:平安顺遂。
芍药端了几个小菜和一壶酒进来,招呼她:“来三娘,说好的庆祝呐。”
两个人就坐在床沿上,一人拿着一只酒杯,碰撞在一起,芍药今日是特别兴奋,“为了死去的小小少爷,他在天有灵一定会安心地去投胎转世的。”
“说不定已经转世了。”云重紫摩挲着杯沿把酒喝进嘴里。
“你说咱们算不算已经报了上一辈子的仇,顾耀中以后就不是个男人了,云秀荷也要如愿地嫁给他,哦哦……还有个沈怡琳。”
云重紫笑容淡淡的,其实复仇之后,心中并没有之前想象中那般开心,她很平静,平静的接受她们的噩运,“她也不会好过的。自己的顶梁柱在朝中被人耻笑没了仕途,最疼的大姑娘腿瘸了要嫁给命不长久的太子,注定要做个寡妇,小女儿要嫁给个太监一样的男人……”
“不,顾耀中已经不是男人了。”芍药低低笑出来,可是笑着笑着,脸上就流了泪,“其实可以选择,谁愿意去狠着心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三娘我知道你心里苦。我和你这么多年,你不说我如何感觉不到。可是三娘,这一世其实你并没有主动害人,这些是她们自找的。”
“还说你了解我,不过你放心吧,心里苦啊苦的就习惯了。”云重紫始终笑着,不过笑意未达到眼底,她一直遵守和宝亲王当初的约定,也不会忘记当初来侯府的初衷,不然她就真的变成和那些人一样的人了。
“三娘,你现在看着她们那些人惨兮兮的,我相信她们会狠心地做到置之死地而后生,她们一定不会死心的。”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云重紫举起杯,“今宵有酒今宵醉,我们先干杯。”
两个人坐在床沿上,一壶酒很快就喝下肚,云重紫酒力浅,不多时人就开始犯迷糊,芍药还算清醒,把她安置在床上,又掖了液背角,笑叹了一声,才悄无声息的退出房外。
今日不同以前,云重紫算是让那些伤害她的人得到了报应,她心中并不舒服,这一夜她是睡不着的,所以才和她浅酌几杯。
深夜静寂无声,整个侯府都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其他院子里的人并不好过,只有云重紫一个人缩成一团躺在床上沉沉地睡着。
云重紫晚上喝了酒,到了夜里酒意上头,想起来出恭,迷迷糊糊中喊了一声芍药,可是半晌也没人理她。
她头痛欲裂,却还算记得事,微微睁开眼,就看到面前做了一个冷峻的男子,黢黑的屋子里有一道幽蓝。
云重紫被吓了一跳,心中猛地突突两下,没好气地打了对面的人一下,“关大爷,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关安哲在黑暗中冷笑,“你的胆子何时变得这么小?”
“一向很胆小。”云重紫没好气地起身,只向桌子的方向,“既然你把芍药弄昏了,就麻烦您给我倒杯水来。”
“三个选择。”关安哲坐在床沿上不动,“要么达魁给你拿,要么我抱你去拿,或者我给你拿,用嘴喂你?”
“欸……”云重紫凑到他身上闻了闻,“关大爷,您喝酒了?”
怪不得变得如此轻浮,真不像他平时的作风,喝了酒的男人不好惹,她还是决定自食其力。
关安哲虽然大胆,但从不做逾越的事,他能出现在这里,一定是让达魁拦住了阿甲,那达魁毕竟不是自己的人啊。
云重紫起身下地,关安哲也没拦着她,她摩挲着到了案几旁,先自己解了渴,又拿了另外一只杯子倒了水,端给关安哲,“关大爷,喝点水醒醒酒。”
“你们大元的酒不好喝,也不烈,我喝了两斤下肚都没有头晕。”关安哲也学着她的样子在她身上闻了闻,“你也喝了?把顾耀中的命根子切下来就值得你这么高兴?”
他抬起手指弹了她的脑门,“瞧你那点出息。”
云重紫吃痛地揉了揉,“我是酒壮怂人胆,芍药怕我晚上睡不着才陪我小酌几杯。”
“你人都杀了,还怕那个血腥。”关安哲无情地揭穿她的狠心。
云重紫彻底没话说了,“关大爷不会是专程来奚落我的吧?是不是你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说出来也让我乐呵乐呵。”
“对我来说是件高兴的事,对你来说可就未必了。”
“怎么?”
关安哲无情地笑起来,“我对你们大元皇上说,甘娜想当他的儿媳。”
“这事我知道。”云重紫恍然大悟,“甘娜小公主看上慕君睿了嘛,这真是一件……”
她想了想措辞,“喜忧参半的事。”
“如何让你喜忧参半?”
“唔,不是我喜忧参半,是你欢喜,七郡王忧愁。”
“难为你看得到明白。”关安哲冷嘲热讽道:“还有一件事,我想你会更高兴的。”
“什么?”云重紫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觉得一时间实在接受不了那么多消息。
“宝亲王最近正在发愁一件事,我替他解决了。”
关于宝亲王的,云重紫到有兴趣知道,“什么事?”
关安哲贼兮兮地笑起来,“我告诉他,我是你表哥,因此他十分高兴。”
“这事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吗?”云重紫那眼睛狠狠地瞪这他,这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好不好,宝亲王怎么糊涂了。
“难道我是你表哥不高兴?那我是你的什么你才会高兴?”
“好吧表哥,下次能请您不要非请擅自闯入吗?”
夏日里云重紫只穿了单衣,身上单薄的呀……好在屋里黑洞洞的,看不到她是红着脸。
关安哲接着酒精哼了声,“你怕什么?难道我还吃了你不成,就你那身材可怜的,我实在提不起兴趣。”
“关安哲,请你好走,不送了。”
云重紫下逐客令,关安哲依旧坐在床沿上不动,用十分性感又磁性的声音魅惑道:“其实我还有一件事的,本来想问问你要不要给那只叫虎子的獒犬配一只公的下崽,也好……”
“关大爷,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云重紫没脸没皮地又拦着他,“今日我喝了点酒,胡言乱语来着,如若有得罪,请您原谅则个。”
关安哲因冷冷地咬字,“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算你狠。”云重紫也是和关安哲彻底混熟了,也不拿他当外人看待,“我知道你威胁我准是又想我为你做事,你会所吧,表哥大人。”
“这才乖。”关安哲酷酷地一笑,“我必须让甘娜嫁给慕君睿,到时候你不要插手这件事。”
“唔。”
云重紫愣住,没想到会是为了这个,她有些讪讪,“我哪有什么资格插手这事,我只是一事不明,为什么非要是慕君睿?”
他可是个喘病患者,这喘病之人若是伺候不好,可是有生命危险来着。
关安哲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抖了抖,“我就喜欢做拧巴的事,有的人越是不同意,我越觉得有成就感。”
他拿出来的纸正是之前慕君睿写给自己的,云重紫的嘴角抽了抽,觉得这一个个的人啊,心里都是异常变态!
“成啊。”云重紫十分大胆地同意,“关大爷想做的事自然没人拦得住,这事我完全没脾气,那您是不是可以给我们虎子找一条英俊潇洒一点的獒犬?唔,最好纯血统的,我听说你们金国皇室里养了不少,干脆你就送我一只吧。”
关安哲哭笑不得,“你要那么多做什么?”
“看门啊。”云重紫一副理所当然,“我把两只獒犬放在院门口蹲着,您觉得像不像两头活生生的狮子,看谁还敢对我不客气。”
关安哲的脸冷下来,“做梦,我不会送你獒犬的,给你的獒犬配种我都嫌弃它老,你居然还想让我们皇家的獒犬给你当看门狗,你个笨丫头,知不知道我们皇家都用獒犬做什么的!”
云重紫咂舌,觉得关安哲翻脸比翻书还快,“行啊行啊,反正关大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答应给我们家虎子配种这事可千万别忘了。”
关安哲点点头,其实他不过是先给看云重紫在听到甘娜和慕君睿联姻后的反应,饶是他自己心思沉稳,也没看出云重紫有任何异样。
当真在云重紫心中,慕君睿还不如一只配种的獒犬?
关安哲心中疑心大作,差一点他就被这丫头给骗过去了,正是因为云重紫实在表现的太淡定了,没有任何破绽,才最有问题。
“关大爷,你怎么还不走?”云重紫打了个哈欠,再一次下逐客令,“达魁那小子真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他现在可是替我办事,居然把男人都放进我房间里了,也亏着我知道关大爷对我这等身材的人没兴趣,不然我一定尖叫到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听到。”
“听到了有什么不好?”
关安哲无赖地靠着床柱上,大有不想走的意思,“正好让他们看见了,也省得我再费心思让所有人知道咱俩关系匪浅。”
“嘿嘿……”云重紫干笑,“我开玩笑的。你想呆就呆好了。”
“你困了就睡,我方才坐在你身边半天,也没对你怎么样不是。”关安哲半闭着眸假寐,“在你这里,我的心能静。”
云重紫撇了撇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走的时候记得关好门窗,还有下次来的时候请提前打声招呼,还有达魁今晚上就在院子里罚跪吧。”
她裹着被子翻了个身决定眼不见为净。
关安哲如冰山一样的眼底渐渐泛起层层涟漪,他方才说的是实话,只有和云重紫呆在一处,他的心才能稍稍找到归属的安宁。
其实他早就来了,在云重紫和芍药喝酒的时候,他让达魁把阿甲支开,自己一个人在房顶上听着两个人叙话。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屋里的两个人说话并没避讳,说了一些让他震惊的东西。
什么叫上一世的事?
什么叫替小小少爷报仇?
他听得一头雾水,等云重紫睡了,关安哲就一直坐在她的床边上思考,想了大半宿,也没找出一个答案来。
他从没听过达魁提起这些事,也许这就是云重紫自己的故事,这也是她的那股狠劲的来源。
女人可以狠,但不能太拼命。
关安哲的眼带着波光点点的幽蓝,在黑夜中特别迷人,他深邃的眼底泛起难得的温柔,抬起手在空中虚无地蹭了蹭她的脸,并没有碰触到她,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云重紫对于自己而言是不一样的,他对她倾注了太多太多……
一觉睡到天亮,云重紫醒来后没看到关安哲,也不知道夜里他是什么时辰走的,她知道关安哲是小人里的君子,说话是向来算数的,说不会为难自己就绝对不可能做那些小人行径。
若是她担忧,指不定关安哲会冷嘲热讽道:得到你,我还用强迫吗?
云重紫揉了揉脖子,昨晚上有些睡落枕了,芍药进来问她昨夜睡得怎么样,她十分无语地叹道:“实在不怎么样。”
梳洗打扮完毕,云重紫正吃着早饭,屋外小雪进来回话说是老夫人有请。
云重紫不慌不忙地吃了小半个时辰,又慢条斯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