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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那天晚上我一直在房里没出门,我院子里的人都可以作证!”云秀荷慢里斯条地回答。
云锦鹏料到她会这么说,眉梢一挑,不答反问:“那你的耳环怎么被人在火场里见到的?莫非还是我偷得不成?当时我和三娘子本想着你走后再冲出去,谁知火势很快就大起来,你用了桐油是不是!”
他转过头又对云老夫人说话:“后来我醒来闹着去外院住,就怕云秀荷怕我不死,又故技重施,之前是孙儿不懂事,还请祖母原谅!”
云老夫人却对云锦鹏的话深信不疑,她再也抑制不住怒气,拿起拐杖就往云秀荷身上打:“你个混账东西,居然想害死你弟弟,你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孽畜,孽畜啊!”
之前云秀荷身上就挨了一鞭子,不说是皮开肉绽也出了血,又被云老夫人打,疼的直咬牙,沈怡琳见状又要求饶,却被云秀荷拦住,她直接跪在地,不卑不亢道:“祖母打孙女是应当的,只是证明此事是我做的再打也不迟。”
“你还嘴硬,我看刚才是打少了!”云老夫人被顶得更是来气。
云秀荷也不躲,反问向云锦鹏,“那这耳环是何时何地捡的?既然鹏哥儿和三娘子都看到了那人的背影可否看到正面?我若有办法证明不是我,你们这是在冤枉我?还是说根本就没什么人放火,而是贼喊捉贼呢?”
云重紫明明一句话也没说,云秀荷却一口一个“你们”的,是要把她一起拉下水。她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梢,怪自己轻敌了。
如果不是她一直在自己面前喘气,她当真要以为这丫头也重生多了几年的智慧呢,现在还学会了反咬一口。
这番话是她命芍药与云锦鹏商量好的,耳环也是达魁去偷来用来栽赃的,只是……世事难料啊,居然让云秀荷有了反驳的先机。
“二小姐说得对,至于谁是贼,范大人在此还是请他来查明吧。”云重紫四两拨千斤地笑笑。
云秀荷感觉到云重紫有意回避话题,又来了劲头,不依不挠地又问:“我是在问三娘子看到有人放火为何不冲出去和那人扭打起来,说不定还不至于酿成大祸,还有你们屋里不是还有个小丫鬟,当时又去了哪里?”
站在云锦鹏的芍药向众人行礼,低头道:“当时小雪姑娘正在去浣洗房拿衣服的路上,偏院一个帮手都没有,她就亲自去了。”
见到说话这人就是上次推自己掉水里的芍药,云秀荷厌恶地皱皱眉,心中猜测莫非她和云重紫本来就是一伙的?所以从第一面时,两个人就合起火来害自己?
云重紫看见她的反应,冷静地应对:“那人我看着眼熟,当时并不知道她是想放火,再出去时,火势已经大了,如果知道那人是想放火,我怎么可能不拦着。三娘我胆小怕死的很,怎会为了诬陷一个人而做出伤害自己的事?若是换做二小姐,怕也不会这么做吧。”
她无奈地抬起手捋了捋额前的碎发,花袖下的手臂露出一小节烫伤的红斑,芍药见状上前握住她的手,心疼道:“三娘子今日还没上药呢,早知道我就不把你一个人放在园子里,平白被打。府上都传遍了,像你这样好的人,救了小少爷没人替你说话就罢了,还要受这些委屈。”
云重紫淡淡的笑笑,“不碍事,被误会也是人之常情,说清楚了就好。”
芍药也笑了,冲着云秀荷冷言冷语道:“三娘子解释完了,二小姐可清楚了?是不是也该轮到你解释解释,这耳环的事情?那天我去救火大家可都看见了,这耳环就是我在正房的墙根底下捡到的,二小姐耳环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在那里呢?”
云秀荷心中嘀咕,她怎么知道!
就这一迟疑,别人就以为真是她做的。
沈怡琳害怕自己的女儿平白受冤,对着芍药呵斥道:“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我看这府里的规矩都快没了,也不怕外人看了笑话。”
范大人沉默不语,一旁的慕君睿淡定的喝着茶,听到沈怡琳这么说,适才开口:“侯夫人,我倒瞧着这丫鬟挺机灵的。”
沈怡琳也是被气糊涂了,紧接着来了句,讽刺道:“莫不是七郡王又想把这丫头要到自己府上伺候?”
一说完她才惊觉自己是和谁说话,想要亡羊补牢去救场,却见慕君睿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既不生气也不发火,她心中惴惴了好半晌才安心,都听说七郡王是个好脾气的,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就是不知道这样的文雅的儒将在战场上是怎么杀敌的,一点杀气也没有。
云致远脸色难看地瞪了一眼沈怡琳,“不许无礼。”
沈怡琳讪讪地朝着慕君睿福礼算是赔罪,慕君睿勾了勾嘴角,目光之中竟有一种说不清的薄凉,让人心中一凛不敢与其对视。
云重紫的眼神飘了飘,沈怡琳真是嫌命不够长,她得罪谁不好,非要去得罪那只老狐狸!
她暗自为沈怡琳默哀了片刻。想到此云重紫难免有些幸灾乐祸,就眼巴巴地看着云秀荷解释,她也不指望能定云秀荷的罪,只是想看她怎么为自己翻案。
就连老夫人也不做声去听云秀荷等她解释。
云秀荷知道这是今天这是被算计了,好在有刚才的事铺垫,她也不至于死得那么惨,反正都挨打了,再关个禁闭也无妨。
于是众目睽睽下,云秀荷扑通一声朝着云锦鹏跪下,忏悔道:“这耳环确实是我的,只不过我并没有放火,鹏哥儿若是不信,可以找我屋里的人来问过。”
云秀荷避重就轻,回答得巧妙,云重紫都忍不住要拍手了。
“那这耳环是怎么掉在我房门外的?”云锦鹏冷笑。
云秀荷知道他有此一问,坦然答道:“那日你房里的蛇是我放进去的,怕是那时掉了耳环!”
“你个孽障!”云致远手里还握着那根荆条,又抽了她一鞭。
云秀荷跪在那也不闪躲,闷哼一声,磕头:“父亲罚我女儿并无怨言,女儿敢作敢当,放蛇的事是我做的,女儿只是听外面人说,这蛇是有灵性,放进屋里吓一吓就会让病人醒来,我当时并不信,却又担心鹏哥儿的身体总是不好,就借着这个法子试一试,没想到鹏哥儿如今居然是醒了,怕是那法子是有用的!有吓到鹏哥儿之处,姐姐我愿意道歉。”
云致远的荆条扬在空中愣住了,听她这么说竟是为了鹏哥儿好,心想还是错怪了她。
云锦鹏啐了口,“放你娘的屁……”
沈怡琳的脸都要成酱色了,“鹏哥儿,你怎能……怎能……”
她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两眼一翻就要晕厥,云致远一把将她扶住,叹道:“好了好了,那耳环也不能说是放火那日丢的,既然你姐姐承认是她放的蛇,后来她又关禁闭怎么给你放火,你不要再说了。”
云锦鹏还要说什么,云重紫上前按住他的肩膀,道:“侯爷说的对,一个耳环并不能证明是二小姐放的火。”
“那又是谁害我?”云锦鹏奇怪地看着云重紫,心道她又怎么改了口。
云重紫笑笑,“我们只看到了那人的背影和二小姐相似,只这点就可以证明那火不是天意,而是人为。”
云锦鹏低头想了想,猛地抬头看向沈怡琳。
沈怡琳面色一僵,脱口而出:“我那日也在房中,你可别冤枉我。”
“此地无银三百两。”云锦鹏讥笑。
沈怡琳咬了咬牙,“鹏哥儿你太目无尊长了。”
云致远觉得今日的事已经够丢脸的了,不能再出什么别的岔子,冷声道:“好了,你也病着,就别和鹏哥儿计较了,他也是想找出凶手,总归有范大人在,他一定会查出个水落石出。”
范大人冷着脸点头,说道:“根据我的人调查,那天晚上确实是有人故意纵火。”
就在所有人看向他的时候,唯独云重紫是看向慕君睿的,只见他闲闲地垂眸品茶,对眼前的事态是一副事不关己置身事外的样。
云重紫敛眉想了想,她刚开始以为慕君睿来此是替她推波助澜来了,毕竟他的暗卫应当也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且说走水那天晚上,云重紫就已经在心中全部布局好,她先把小雪就走,又让达魁偷了云秀荷的耳环,就是治不了云秀荷的罪,也能让她们母女自乱阵脚。
只是世事难料啊,谁能想到半路出了个顾耀中,明着看是云秀荷受了罚,可方才闹了一通,却为她把这事的嫌疑洗干净,等于白送了她一个洗心革面的表现机会。
失算失算啊。
只是以她对慕君睿的了解,如果没有完全的把握他是不会轻易上门的,他到底打了什么主意?
了解归了解,却完全摸不透他的路数。
像是察觉到云重紫的目光,喝茶的慕君睿微微偏过头,眉梢轻挑,双眸幽深,随意地勾起薄唇,虽怒时而若笑,又是另一番魅惑姿态。
云重紫心道他这是勾引谁呢?
于是走看看右看看,只见身旁坐着云锦鹏,心道他是对云小弟有兴趣?
她被自己的想法逗乐,又抬头看了眼,这一瞧不打紧,外面竟然压了个人进来。
云重紫的神情严肃起来,原来这是慕君睿的后招,好小子他居然把放火的人都给抓来了。
只听范大人道:“我们根据线索抓到了这个人,他已经招供是他放的火。”
这所谓的线索,估计就是慕君睿的情报。
“这人是谁?”云致远完全不认识,不过听范大人这么说了,还是问了一句:“说,你为什么要放火!”
那人被压在地上,回答:“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你到底受何人指使!”云锦鹏边怒喝边拿眼睛看了眼身旁脸色苍白的沈怡琳,“你只管说,不然有你受的。”
沈怡琳双手死死地抓着云秀荷的胳膊,云秀荷吃痛,心中一惊,明白过什么来,难道是母亲找人做的?
云秀荷心中惊疑不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云锦鹏又连续发问几次,范大人冷冷道:“云少爷别怕,就是他不说我们大理寺也有的是办法。”
那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打了个哆嗦,终于乖乖交代:“是府上一个谷雨的姑娘叫我做的。”
沈怡琳脚下一软,被云秀荷用力地扶住,她出声呵斥:“胡说八道!谷雨怎么会让你做这种事,你不要血口喷人……”
“你急什么,找那谷雨来对峙就是。”云锦鹏靠在轮椅上,只等着看热闹了。
云老夫人一听是沈怡琳房里的人,拿起棍子就要打她,“是不是你指使谷雨去做的!”
沈怡琳急忙跪下躲过那一棍,“老夫人,媳妇并不知情啊。”
此时的云致远心中大骇,若真是芍药做的,必定和沈怡琳脱不了干系,那他被御史弹劾就坐实了后宅不宁,他……他恶狠狠地瞪了眼沈怡琳,毒妇!
他顶着压力,弱弱道:“范大人,怕是这里面还有什么误会吧,不能这贼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也不信,所以就请侯爷把那位叫谷雨的姑娘请来问问吧。”范大人并不通人情。
云老夫人听云致远现在还替沈怡琳说话,又拿着拐杖打了他一下,“还等什么。吴妈妈你去,把谷雨找来。”
屋子人就静静地等着,一时之间各怀心事,倒是慕君睿忽然开口问向云锦鹏,“云少爷的病可好些了?”
云锦鹏看着眼前的男子,虽笑着却觉得冷,他不禁觉得有股无名地压力不得不让自己低下头,“谢郡王关心,多亏了三娘子医术了得。”
“三娘子的医术确实了得……”
慕君睿不知为何咳了两下,云重紫听了心中一紧,不安地问道:“郡王最近身体可有不适?”
“你知道的,是老毛病了。”
其他人听了没什么反应,只当是病人和大夫之间的寻常对话,连云秀荷也不过是有些嫉妒地看了两眼三娘子,可是云重紫听他这么回答,心里更加忐忑不已。
她揣测了好几遍,觉得慕君睿这话是的怎么就那么暧昧,什么叫她知道的?她知道什么啊?
她是个小小的大夫,不要说得那么暧昧不明好不好!
不过说起他那个老毛病,云重紫又认命地叹气,现在春季百花盛开,哮病是最易复发的,他实在不该来的。
这么想着,慕君睿又诡异地咳嗽两声,每一声都像是捶打在云重紫的心上,那处地方紧了又紧,让她十分纠结又不安。
正想着,谷雨就被人领了进来,她进了门看到地上的男子,就知道事情败露了。
她走进来向众人请安后,就被云老夫人发问:“这地上的人你可认得?”
谷雨抿了抿嘴,不开口。
云老夫人锤了锤拐杖,威严道:“我劝你还是说实话,不说我老婆子活了半辈子,任谁说谎也瞒不过我的眼,就是大理寺卿范大人在此,所有案子到他手中必能查出所有真相,你还是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