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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我阮如玉辛辛苦苦独自养大了一双儿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到头来还要被别人指着鼻子骂,云致远你这个良心被狗吃了的啊……既然你们威信候不嫌丢人,我还怕什么啊,既然你不想放我走,我就和一双儿女同你回侯府里去做大房,我就不信制不住沈氏!”
云重紫和祥哥儿躲在后面默默抽嘴角,就在祥哥儿要笑出来之时,三娘偷偷掐了一把他,“娘亲是彻底被教坏了。”
“这怎能怪我,都是你的鬼主意。”
两个姐弟一阵沉默,彼此望望天,只是心中暗爽:娘亲做的对,哈哈哈哈……
云致远也被阮如玉撒泼的样子吓得哑口无言,可又拿她怎么办,只能咬咬牙瞪了一眼沈怡琳,“闭嘴!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
沈怡琳见到云致远当着众人的面呵斥自己,可又学不来阮如玉那副撒泼的样子,眼睛里噙着泪水瞪他,“侯爷就快些给她放妻书吧,省得她嚣张个没完!”
云致远也是这么想的,他见阮如玉态度坚决,咬咬牙,把纸放在自己面前挡着脸,刚要说话,又被阮如玉拦住。
“等一下。”阮如玉淡定地从地上起来,擦了擦眼角莫须有的泪,坐在石桌旁翘起脚,笑道:“方才是方才,侯爷既然没做,现在想给我放妻书,就跪下来双手奉上吧。”
“你……”沈怡琳可以自己受气,怎么能让云致远这般委屈,她不甘自己两夫妻就被这么个乡下婆子拿捏,气不过地握紧了双拳,云致远一把拦住,“不要再说了。”
再说其他,指不定阮如玉又为难自己,他不是怕了阮如玉,而是……而是有人逼着他不得不低头。
沈怡琳指了指地上的瓷杯碎片不说话,那意味已经很明显了,她是让云致远跪在上面。
云致远压下心中的火焰,双腿扑通一声跪在碎片上,沈怡琳低声惊呼,决定眼不见为净,两眼一闭昏倒在及时走上前的夏妈妈身上。
云致远恍若未闻,不去管沈怡琳死活,低声念道:“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怨家,故来相对,如同猫鼠相憎,狼犬一处,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愿妻娘子相离之后,重梳婵鬓,美妇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立此文书者云致远,押指节为凭。”
阮如玉接过放妻书,终于笑了,“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承侯爷吉言。”
她起身转过头,冷声喝道:“祥哥儿,送客。”
“侯爷请。”云呈祥把手一挥,“慢走。”
云致远双腿上染满鲜血,若不是身边跟着的小厮扶着,他根本站不起来,看见祥哥儿冷言冷语的态度,他不由怒道:“我是你爹。”
“我可没说您不是啊。”祥哥儿咧了咧嘴,似笑非笑。
云致远见不惯他身上的流里流气,但也不想在此多说什么,只是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两日就会回去。”云呈祥也本分的回答。
阮如玉忽然道:“云致远,我不曾得过你一分一毫的钱财与好处,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这双儿女日后进侯府莫要让他们受人欺负。”
云致远沉默下来,腿上的疼痛已经时刻提醒他自己受过的侮辱,这一次次的侮辱,他可都记着,于是笑道:“放心,我会好好疼他们的,这可是我的孩子呢。”
阮如玉皱了皱眉,听出他的言不由衷,本想再争辩什么,但见三娘对自己调皮的眨眨眼,又想到既然一双儿女敢进侯府,就做了完全的准备,也就不再提了。
“请侯爷好好管教家宅,莫要再让一些人来胡搅蛮缠,你我之间已是陌路,不用再往来,你走吧。”
夏妈妈扶着沈怡琳,小厮架起云致远,四个人默默地离开,云致远被抬到门口,忽然回过头看了一眼,见到小院简陋但温馨,一双儿女围着阮如玉低声说着什么,他的鼻子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有些发酸,若是那年自己上京没有娶沈怡琳,他会荣归故里,把一双儿女和阮如玉带到京城,一家四口过日子,又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光景。
白驹过隙,有些事有些人再也回不去了,他此时也说不出什么矫情的话,这些人毁他前途,他又何必心软,既然生为他云致远的子女,就要接受他安排的命。
刚出门,沈怡琳就又不再装下去,见到门口站着的男子忽然愣了下,她看见身边的云致远向他行礼,更是诧异起来,云致远是侯爷,又是三品官员,能让他行礼的毕竟是皇亲贵族了。
沈怡琳常年在宅门里呆着,未出嫁时也曾议论过贵族男子的容貌,当年中状元的云致远可是最榜上有名的,除了他就是那位温润如玉又风度翩翩的宝亲王了,难道说他是……
她不由大着胆子去打量眼前的男子,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如灿烂璀璨的星河,腰系玉带,手持象牙的折扇,占尽风流。
沈怡琳不由红起了脸,对面的男子只对云致远摆了摆手并没说话,也没注意到她的异样,专心地站在墙根上听里面的人说话。
云致远咬了咬牙,忍着痛往外走,沈怡琳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拐着弯问:“老爷,你怎么向那种人行礼。”
“你不认得他?”云致远问完又了悟到,那人也是刚从外面回来,没好气道:“他是宝亲王。”
沈怡琳几不可见地顿住脚步,心中说不上什么原因竟然觉得窃喜,但一想不由觉得奇怪,“宝亲王怎么会在阮氏的院子门口……”
她想到前几日云秀荷把宫宴的事情细说了一遍,察觉出哪里不对劲来,宝亲王之前一直帮衬着云呈祥,她当时本没有上心,但见到他在此出现,前前后后一想,宝亲王至今没婚娶的原因,终于恍然大悟。
沈怡琳见云致远只咬牙不回答,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难道说他看上了阮如玉那个贱人!”
“她也配!”云致远在登上马车前啐了口,“我不会让她得逞的!”
他的女人就是死也不能再改嫁,如今让她和离是无法违抗皇命,但他绝对不允许阮如玉再嫁给自己戴绿帽子。
其实云致远和沈怡琳是一起来的,两个人一前一后是故意做戏给他们看,云致远只是没想到宝亲王居然拿也会在。
两个人坐上马车,沈怡琳故作心疼地给他看着伤腿,火上浇油道:“就是,凭阮如玉她也配,侯爷放心,就是宝亲王有那心思,皇上也不会同意的。不过阮如玉对您也太心狠了,居然让你跪瓷片呢。”
阮如玉她凭什么能得到宝亲王的青睐,都是个下堂妇了,休想能爬到她的头上。
“若不是宝亲王今日在,我才不会让她得逞,今日委屈你了,我本想着拿钱打发了她们,如果他们知趣不进府,咱们也省得,但他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云致远握了握沈怡琳的手,沈怡琳笑道:“老爷说的是哪的话,那妇人早早和离了就好,如果让她进府还不知道生出什么别的来。只是那双儿女进府……”
“你就按着你的想法去做吧。”
云致远腿上疼,也不愿再多说话,一对夫妻紧握的手都微微发凉,手心的温度熨烫不到彼此的心。
他们都是薄凉的人,这握在一起的手看似亲和,不过是为合作达成协议,他们都要抛却过去的恩怨,达成统一,共同来整治那两个小蹄子。
在府外可以容他们嚣张下去,一旦进了府,生死就由他们了。
沈怡琳冷笑,羊肠小道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如今云致远的态度已然是放弃了这两个孩子,哪怕她们将来富贵荣华,也不能容下她们!
云家小院里,沈怡琳和云致远一走,阮如玉就松了口气,云重紫笑道:“娘好厉害!”
“何止厉害!简直把大伯母的泼辣学得惟妙惟肖,连我都唬住了。”
祥哥儿给阮如玉捏肩膀,只听她叹道:“你可饶了我吧,这只有一次,我下回可真做不来了,好在没有外人在场,虽说这法子见效,但让旁人见到真是见笑了!”
“只是……”云重紫觉得奇怪,“云致远怎么突然会这么好说话?”
以他的性子不像是容易服软的人啊,她正觉得纳罕,就见有人推开院门走进来,那人把扇子别在腰间,嬉皮笑脸地对阮如玉道:“如玉,你方才真霸气!”
“你……”阮如玉脸上黑白交错,“你怎么在这?”
宝亲王慕知秋笑嘻嘻道:“我把隔壁买下来了,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今天来特此来拜会下邻居!”
阮如玉心中惊诧,这男人天天在面馆里缠着她就算了,居然还把家搬到这里来了,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沉下脸来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好一会儿了,我都听见了。”慕知秋小心翼翼地凑到阮如玉身边,“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你方才的霸气真令我欢喜。”
阮如玉听了怒气更胜,“我见到你却不觉得欢喜!”
她冷着脸转身就往屋里走,慕知秋碰了一鼻子灰,有些讪讪地问:“我表白的很认真啊,哪句话又惹你娘不高兴了?”
云重紫笑了笑,怪不得云致远会那么听话,原来有宝亲王坐镇呢。
祥哥儿则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慕叔叔,哪个女子撒泼的时候愿意被自己在意的男子看到?我娘是生气你看到她不堪的摸样。”
“不会啊!如玉撒泼的摸样也令我欢喜,以后谁敢再欺负她,她就该这般,我知道她不是那样刁钻的人……”
慕知秋说着说着,忽然拿起扇子拍了拍额头,“哎哟,你瞧我这脑子,你方才说什么,说没有女子喜欢被在意的男子看到不堪的摸样吗?”
他一把勾起祥哥儿的肩膀,问道:“你和我认真说说,你娘亲是不是在乎我?”
“呃……”祥哥儿不知该如何作答,连忙用眼神向三娘求救,“三娘……”
“我什么也不知道!”云重紫想逃跑,却也被慕知秋叫住,“三娘子,你给我站住。”
“慕叔叔……”云重紫走到他面前。
“你俩过几日就要进侯府了,我需要嘱咐你们俩几句。”慕知秋收起玩笑,严肃道:“第一不可做伤天害理的事,更不能罔顾人命。”
“那若是他们对我们下毒手,我们还不反抗了?”祥哥儿不满地嘀咕。
慕知秋拿起扇柄敲打他头,“糊涂,我说不反抗了么?别人捅了你一刀,你自然要想办法保命,但切不可主动害人,如是这般,你们又和那些卑鄙的人有什么样?”
他歪过头看沉默的云重紫,“三娘,我知道你心中对那家人有仇恨,不过如今你母亲和云致远已经和离,凡事也可以放下的。”
“她们害过我,也杀过我。”云重紫说的是实话,还有她的孩子……她都没有忘。
这事慕知秋也是知道的,他看出眼前女子的坚强与执着,“那你想怎么做?也去害她们,伤她们吗?我知道你们进府就是去搅混水的,我也不拦着,也知道拦不住,既然你们心意已定,我只希望你们好好记住我的话,今日我是你们的叔父,他日等我和你娘成亲,我会理所当然地当你们的父亲,这都是早晚的事,我就有义务和责任教导你们,不让你们去为了仇恨走弯路。难道你自损八百伤她们一千,你母亲就开心了?报了仇,你心里就舒服了?”
他是不懂云重紫心底的仇恨的,但是能感觉到她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含义,慕知秋想做的是希望她们平安,他不想让阮如玉伤心,也不想别人伤害自己的孩子。
云重紫沉默下来,她知道慕知秋的心意,也感受得到他对自己的疼爱,也许是因为娘亲的缘故,但也只有这个缘故,就让眼前的男子拿她当亲骨肉般疼爱教导,饶是自己的父亲也无法做到,她没有理由去反驳和倔强。
“慕叔叔,世上并没有恶人有恶报的说法。”云重紫压低声音,不想让房里的母亲听见,“不过我会听你的话,绝不主动伤人害人,但若是有人对我们下毒手,我觉得会还原真相,替自己讨回个公道。”
“你能做到这点,我就很欣慰了。”慕知秋欣慰地笑笑,“你们两个都很聪明又机灵,我不担心你们受什么委屈的,诚如你所说,有人伤害你们,你们就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你们也是我的孩子,谁伤害你们,我也绝对不轻饶他,所以受了什么委屈只管来和我说。”
祥哥儿抽了抽鼻子觉得有些发酸,他从小就没父亲教养,如今虽然认了云致远,但他却是个卑鄙无耻之徒,如今慕知秋和自己没有任何血亲却对他这般疼爱,让他如何不敢动,他忍住落泪的冲动,嗔道:“慕叔叔你都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呢。”
“胡说!”慕知秋没好气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