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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七皇子术芸,居然在三王爷醒来半个月后莫名其妙被噎死,这么大人,怎么会被噎死?
“别急,原来呀,这七皇子是个痴呆!!!”传播消息的人像说书一般绘声绘色,底下听的人“哦——”的恍然大悟。
接着是成元帝,七皇子死了三天便驾崩——死的真是时候,三王爷和六皇子那事估计不用费力便可平息了,连带着举国哀丧,三王爷少了皇帝爸爸当靠山,可没精力来追她惩罚这个通奸罪了。
木筠对七皇子是否的噎死的,表示怀疑,持保留态度。鹤舞笑着说她“长些脑子了”,还让她高兴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察觉不对。
成元帝,七皇子出乎意料的死了,反倒是病蔫蔫的太子,奇迹般的好转,在突然死了父兄之后,仓惶却顺理成章的继位,年号世昌。这才叫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不过木筠那时便有了不好的预感,市井小民再如何八卦,这皇子智力不足,关系皇家脸面的消息怎么可能流传的出来?而且皇帝皇子死得实在蹊跷,是不是太巧了?
大半年后,证明确实是乱了,那时她和鹤舞刚走到陆家庄附近的镇子,传出五皇子镇南王以新帝杀弟为由讨伐新帝消息,大军已经准备北上。因怕见流血,鹤舞带着她,决定绕道由西北上,本来此刻他们应该在大盛朝版图的最北端逍遥她躲进山中,结果进山,却意外发现陆家庄这村落,决定在此定居。
陆家庄地处长玉,中梅两山之间的山谷中,非常不显眼,明明是在官道附近,却因地势原因,极为隐蔽——仿佛书中桃花源的意境,只有一条道极难寻的通道可通向外界,附近外人嫌麻烦根本不进来,这样几乎可算是与世隔绝。
自从来了陆家庄,木筠与外头的联系几乎都断了,有什么事都是从邻居口中听到的,若是像王寡妇所言,此刻真的有些亲贵逃难,那京城也不知疯狂成什么样了,在王寡妇眼中,她当然也应该是“逃难”来的人物,就算从前再有头有脸,此时流落到这小地方,也没资格耀武扬威,该老老实实给相公纳一房温柔小妾了。
木筠想了想,道:“不过,纳妾这事,该是我和相公商量。”话顿了顿,打量五人一番,“你们几位……”
王寡妇尴尬了一秒钟,正色道:“其实我们来,是想给夫人您提个人选。”
“哦?”木筠扬了扬眉,MD,总算说出来了吧?
王寡妇体贴的说道:“咱们都是女人,纳妾这事儿么,其实说穿了,到底心里是不好受的。但是咱们要为相公着想,得把自己放一放。再说纳妾,也是为自己找个帮手,您瞧着院儿里院儿外的,多个人打点不是更好吗?再者,这也是关乎传宗接代的大事,得仔细挑选才行。”
“听你这话,已经有好的人选了?”
“夫人。”王寡妇凑过来,笑道,“您觉得阿兰如何?”
木筠恍然大悟,原来是帮着阿兰做媒来了?看来阿兰的人缘不错啊,不过这帮女人是不是闲得没事干?这么巴不得送个大闺女来当别人的妾?!气不打一处来,面上还是含笑道:“阿兰?年轻貌美,确实不错,只不过,做妾是不是太委屈她了?”
她故意说重“委屈”二字,希望王寡妇明白,那阿兰才十六岁,条件还算不错,完全可以嫁个好丈夫,跟这儿凑什么热闹?!
谁料王寡妇见她口松,面上一喜:“夫人不必担心,阿兰可不光是年轻漂亮,她懂事得很,能嫁给鹤先生是她三生修来得福分,哪还能觉着委屈呢?”
“是么?”木筠以为她在说笑,这女人到底是想帮阿兰还是害阿兰?可是看着王寡妇提到阿兰时不掩饰的关爱,并不想是说笑的样子,又听到她提“鹤舞”的名字时那一脸崇敬,顿时有些懂了:阿兰无父无母,又乖巧懂事,全村的人都喜欢她,这些女子也不例外,也许她们早把阿兰当成自己的闺女,想给她一个好的归宿。在她们看来,让阿兰嫁给鹤舞这样温文尔雅知知情识趣的男子做小妾,比嫁个粗鲁村夫做大更好。
“您就住在隔壁,也听说了罢?她父母早年去逝,她独自一人带着两个弟弟,照顾到现在,可能干着呢!这孩子又心地善良,手脚勤快,鹤先生娶了她,家里便可以放心啦!”
鹤舞在私塾教书,所以陆家庄的人,都改了称呼叫鹤先生,听着还算顺耳。木筠不动声色,没多说什么,侧过脸装模作样想了想,然后重重叹了口气。
王寡妇一听,急了,问道:“夫人,还有什么不满意?”
木筠幽幽叹道:“唉,我哪有什么不满意?这姑娘这样好,我着实看在眼里……每日看着她,我就想到我当年……唉……不说也罢……”
木筠欲语还休,王寡妇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急急问道:“怎么说?”
“算了,都是旧事,提了伤心,不说了。”
王寡妇八卦的心理被彻底激发出来:“夫人!您就说呗,都是自己人看,有什么事,咱们也能帮着分忧呀?”
木筠又叹了口气,一扯长袖,抹起泪来:“这可说来话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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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京城里有户人家,家境贫寒,称其京城第一穷也不为过,家中有个可怜的小女儿,是个遗腹子,与母亲生活在一起,以替人洗衣为生,母女相依为命,虽然清贫,但也其乐融融。哪知天有不测风云,小女孩五岁的时候,母亲过世了,天下再无亲人,投靠无门,小女孩为了活下去,小小年纪,自食其力,捡煤球,洗衣服,编草鞋,扎竹篮,什么能挣钱做什么,就这么过了一年。
六岁那年,小女孩实在是撑不下去了,为了活命,她自荐去给人家做婢女。
当时京城还有户人家,家境殷实,称其为第一富也不为过,小女孩去的就是那一家。
这当家的老爷,善于算计经营,生意做得有声有色,夫人也是出身商家,十分精明,把家里打理得仅仅有条。两人一直没有生育,夫人贤惠,劝老爷纳妾,老爷对夫人一心一意,死活不肯,结果不知是不是老天被他的忠诚感动,今年,老爷人到中年,居然喜得贵子,可把他高兴坏了。
然而,很快他们就愁眉不展起来,算命先生说,儿子身上背着上辈子的债,八字轻,二两一钱,命浅福薄,难事重重, 凶祸频频,终世困苦,若想补救,必须找个八字重的女子为妻,最好能从小陪伴着他,还必须比他多吸几年的阳气,以抵抗儿子身上的阴气。
这不就是要找个童养媳嘛?老爷将信将疑,然而儿子的事马虎不得,他还是开始精挑细选,结果就是这么巧,夫人一眼看中了前来应征婢女的小女孩,一看她手中八字纸,不得了,七两一钱!俗称一生荣华极品隆,置之死地也后生的命格!就是她了!
就这样,六岁的小女孩有了一个不满周岁的相公,她不在乎相公比她小,她吃受过太多苦,在婆家,公公婆婆不介意她的出身卑微,待她像亲生女儿一般,对她来说这已是天大幸福了,可惜……天又有不测风云,这样的幸福并没有持续多久,五年之后,婆家遭人算计,一夜之间千金散尽,反倒欠了一身的债务,公公一气之下撒手归去,婆婆不久也跟着死了,临死前拉着小女孩的手,用恳求的目光,望望她,又看看自己年幼的儿子,小女孩明白她的意思,含泪点点头,婆婆终于放心闭上了眼。
可怜的小女孩再一次尝到了家道中落的痛苦,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她瘫倒在地,看着身边哭得唏哩哗啦的小相公,她坚强的站了起来,依然决定,妻代母职,一定不负婆婆重托,要将相公抚养长大,培养成人。
于是,小女孩又一次重复六岁那年的举动,给别人做婢女,这次凭着“没落前首富家儿媳”的身份,进了王府为婢。今年她十一岁了,什么活都会干,她一定可以做好的!
天色已暗,室内燃起昏黄的灯,安安静静,木筠凄然的声音回响在这不大的房间里,五个妇女静静的听着,眼角挂着一丝泪花。
“就这样,我进了王府做婢女,那时候人不大,又刚进府,总是被人欺负,明明是新人,只要先学着,却有人总将那些砍柴烧火,洗衣刷鞋之类的粗活丢给我,大冬天,手裂得鲜血直流,可我一点儿也不埋怨。我把相公寄养在一户人家,每月只要拿到工钱,全数交给他们,自己一分不留,唯一的要求是,送相公读书,考取功名。那户人家还算厚道,应允了我,相公有人照顾,我终于可以放心做工……”
木筠突然大声咳了几声,把听得入神的王寡妇她们吓了一跳,木筠惨然一笑:“不好意思,吓着你们了……唉……那时候在王府被人欺,大冬天被子上被浇水,没得盖,冻了一宿,这也是那时落下的病根……”
王寡妇声儿颤颤道:“夫……人……您,您真是……太苦了……”说着落下泪来,其余四人也跟着哭出声。
木筠一摆手,笑道:“咳,这有什么苦的?我心甘情愿,毕竟也苦出来了,相公一表人才,读书考了个小小功名,年纪轻轻便做了几年小官,存了些钱,我身体不好,他竟也不嫌我,愿辞官带我游山玩水的散心,作为女人,我还有什么不满足呢?就算再苦些也愿意啊……”
木筠说着说着,语气放轻,嘴角含笑,眼中出现幸福的神采,五位妇女被感动的泪流满面。
“就拿纳妾这事来说罢……即便每次想到这事我都心如刀绞,即便相公数次拒绝我,说若是再起为他纳妾的念头就休了我,为了他终生幸福考虑,我也不得不狠下心来……对了,刚才说到阿兰……这孩子其实……”
“不不不。”王寡妇慌忙摆手,“这……阿兰其实不太合适……她……唉!这话就当我没说过……就当咱们今儿没来过,成么?”
“此话怎讲?”木筠装作十分不解。
“夫人,是咱们的错,这事儿是咱们没事打听清楚,鹤先生有您这样的夫人,实在是该好好珍惜……”
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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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筠扯到吃完饭,刷洗完碗才算把这事情扯清楚,一脸期待的看着鹤舞:“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鹤舞坐在桌前,眼不离面前的书本。
“纳妾的事情……”
“就这样?”
“就这样。”
“不逼着你为我纳妾了?”
“怎么,你很失望么?也难怪,阿兰也是个小美人……”
“说得也是。”
“你说什么?!”
看她急了,鹤舞好笑的合上书页:“大美人你也见过不少,这小美人的醋你吃?对了,王寡妇这会儿一定对你另眼相看,以后走动多也无妨,但是,你可千万不要学她……”学王寡妇这么聒噪多管闲事……
“放心!我学不了她!”木筠回答得信誓旦旦,鹤舞微笑着点点头,又听她道:“我又当不成寡妇。”
“……”
木筠抿嘴笑,她哪有当寡妇的资格?鹤舞死不掉嘛……他倒是不得不当鳏夫了,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一定会走在他前面。她本无比沮丧,然而想了几日,她终决定选择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既然拥有过,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在离开之前,把最好记忆的留给他。
于是她摆出了最灿烂的笑脸。
记着,在离开之前,把最好记忆的留给他。
鹤舞似乎感应到她的心意,看着她道:“你这样笑起来很美。”
“再美也不是自己的脸。”
“脸不是,可是笑容是。我喜欢的笑,不是这张脸。”
木筠愣了,突然没头没脑问了一句:“海珠没有对你笑过?”
“她干什么要对我笑?”
“没什么……那我以后每日对着你傻笑,可别嫌我烦!不说了,睡觉……”木筠胡乱盖上被子明儿还要早起呢——她得趁阿兰没出门,找她谈一谈。
昨儿把话说开了,她才知道,原来阿兰这孩子是大家看着长大的,她的心思大家都看在眼里,问了小红小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