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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3．竹篮打水
293．竹篮打水
293293293“商山四皓”依然安静地立在太子身后，良好的教养让他们只是好奇地看了几眼戚夫人，并未作声。但戚懿显然将他们的沉默认为是心虚，继续出言讽刺道：“你看看他们的模样，哪里像是世外高人？皇后如此着急地替他们辩解，不会是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比如说……他们原本就是你请人假冒的，为的就是让皇上误会太子很有魅力，竟然能把皇上请不来的人带到皇宫？皇后娘娘，你说是不是？”
雉儿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改立太子一事。不过这终究还是国家大事，哀家无力阻止皇上，更没用办法阻止群臣上书，可哀家总有办法让太子做出改变？太子已不是个小孩子，他总得为自己的将来考虑。难道这也有错吗？倒是你！戚夫人，你一直这么咄咄逼人，又是为了什么？如果你是出于私心，就诬蔑这四位老者，那可真是让本宫心寒了。”
戚夫人怎么肯就此罢休，她冷笑道：“皇上，你看皇后是不是真的生气了？若不是心里有鬼，又怎么会着急替自己辩白？既然你说这四个白胡子老头是真的，那你们倒是证明一下自己的身份，否则，又怎么能让皇上相信你们是真的？”
一直沉默的太子终于站起身来，低声道：“戚姨娘，我知道您一直都不喜欢我，可不四位眼下已经是我的师傅，请您无论如何都要尊重他们，！您应该知道，没有什么比质疑他们的身份更无礼、更让人难堪了。请戚姨娘收回自己的话，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
几句话像是一下子踩到了戚懿的尾巴，她几乎扭着身子回头贴在皇上身上道：“皇上。您倒是开口说句话啊，怎么能这样？他们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还有你们四个，太子心善，可不代表你们真的能蒙混过关。皇上，您快点儿开口啊。”
刘邦目瞪口呆，一时间似乎也没了主意，他正想开口，想不到“商山四皓”中的东园公悠悠开口道：“我们早就听说过。皇上的格放荡不羁，本来以为只是传言，今天总算见识到了。皇上可曾听说过一句话，看一个人的品德，首先要看他身边的人。皇上有容人之量，所以身边才会有萧丞相、张军师、韩将军这样的英雄人物。只是没想到皇上如此不拘小节，只要看看您身边的女人。就能猜到皇上是个粗鲁的人，而且读书不多。要不然，怎么能允许这样没有修养的女人留在您身边？”
几句话说得刘邦无言以对，戚懿的脸色变了又变，见皇上一言不发，她气冲冲道：“你们说什么呢？竟然说我没有教养？本宫也是为了天下人考虑！你们这四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老东西。竟然出口指责本宫。若不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本宫早就将你们赶出宫去，哪里容得下你们在这里放肆？哼！一会儿本宫就让你们笑不出来。萧丞相，你当初可是亲自去请过他们的，应该也见过他们，你倒是认认，这四个是不是冒充的？”
萧何有些木然地起身，他一向是最老奸巨猾的。知道眼下的情形谁都不好得罪，更不敢得罪这四个突然冒出来的白发老人，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叹息道：“夫人想必是多虑了！既然他们肯出现，怎么会是假冒的呢？皇上一向重视人才。敬重有学问的人，大概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肯下山教导太子。更何况看他们的言谈举止，绝对是世外高人。不可能是碌碌无为之辈，夫人何必因为心里的猜疑，而故意说出这样的话呢？而且……臣当年曾经亲自前往商山，却始终未见到四位高人。”
“你说什么？”戚懿的鼻子都快要气歪了，她没想到自己忙活了半天竟然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在阻止自己继续追查，她冷冷道：“本宫今天必然要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偌大一个商山，怎么可能只有你们四个人？别以为你们花言巧语就能骗过皇上的眼睛。珍珠，去看看本宫要请的人来了没有，让他们认一认，站在这里的可是假冒的？”
随着珍珠的一声招呼，几位樵夫依次出现在大殿之上。看他们的样子，显然没有见过大场面，个个瞪着好奇的眼睛滴溜溜乱转，根本不等戚懿开口，那几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哎呀，怎么是你们啊？四个白胡子老头？前些日子不还是在商山吗？怎么突然就来到这里？不会……真的打算不回去，就留在这里了吧？”
“哈！你们都听到了，四个白胡子老头？他们是假冒的！皇上！皇上！您都听到了吗？这四个人都是假冒的！”戚懿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若不是在众人面前，只怕她已经激动得跳了起来。
“假冒？什么假冒？假冒谁？”樵夫们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皇宫里，更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已经完全刺激到了戚懿的神经，“看这位穿得很华丽的夫人，你说什么是假冒的？这四个白胡子怪老头吗？他们可在山上住了很长时间了，怎么可能会有人假冒他们呢？就算真的有人假冒，也得活到那么大年纪啊。就算要冒充，怎么会冒充这四个怪老头呢？”
“什么怪老头？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当初皇上都曾经亲自派人上山请过他们呢？外面还有人送给他们一个外号，叫什么商山四个白头发的老头。”另外一个忙插话道。
立在一旁的萧何哭笑不得道：“你们说的可是‘商山四皓’？”
“啊？对对对！是叫什么皓！什么白头发就叫皓。这些文人说话就是文诌诌的，倒是跟这四个怪老头很像。”最后一个樵夫插话道。
本来还强忍住笑的众后妃们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戚懿的脸色涨得通红，她万万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看着那几个樵夫，她强忍怒气，让珍珠马上将他们赶出宫去。293293293
294．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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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4294294“夫人既然心中还有疑问，那就不妨一并说出来。我们四个老头子虽说隐居商山，但对长安城里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夫人这么做，想必是为了皇上易储一事。在皇上的眼里，太子或许格过于柔弱，又过于亲近儒生，难当天下大任。但皇上是马上得来的天下，可未必能在马上治理天下？难道皇上忘了秦始皇的前车之鉴了吗？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战乱，人心思治，人人都向往和平，百姓们也希望休养生息，太子虽不能像皇上一样在马背上征战天下，但做一个守成之君绰绰有余！如果假以时日，再加上有人在旁边指点，太子必然能成大器！”“商山四皓”中的绮里季吴实大声道，说完这些，他还不忘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戚夫人。
“太子亲顾茅草屋赶去商山，又亲自为我们驾车，一点儿都不嫌弃我们四个老家伙，这样的行为说明太子和皇上一样，有容人之量，皇上应该感到欣慰才是。皇上能得天下，除了能征善战，还胜在能得民心。从这点儿上看，太子完全秉承了皇上的个。我们四个老东西对太子的礼遇感激不尽，也愿意尽绵薄之力辅佐太子。将来就算是培养出一位英明的小王爷，也算没有辜负太子的一番心意。”夏黄公最后开口道。
本来沉默的刘邦突然低声吟唱道：“莫莫高山，深谷逶迤。晔晔紫芝，可以疗饥……”
“唐虞世远，吾将何归？驷马高盖，其忧甚大。富贵之畏人兮，不如贫贱之肆志，。”四位老者相视一笑，接着皇上未了的曲子唱了下去。
“想不到皇上也会吟唱这样的曲子。这是当年我们的戏作……识时务者为俊杰，眼下我们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东西，也只能唱着这样的曲子以自我安慰了。”四位老者总算展颜一笑。
“这么说起来，戚夫人的疑虑尽可以消了吧？”雉儿转过头来看着戚夫人。
刘邦大笑了起来：“这还能有什么疑问？寡人怎么可能会怀疑四位的来意呢？只是没想到寡人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最终却便宜了盈儿。从今以后，就要多劳几位费心，好好教导太子！来，快请四位坐下。”
大殿之上瞬间再度沉默了下来。太子恭恭敬敬地请四位长者入席。本来紧张的表情也逐渐放松下来。萧何有些尴尬地立在原地，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此时的戚夫人完全陷入了恐慌之中，她看看不出声的皇上，再看看脸色有些难看的陈豨，脸色很快变得苍白。
“这件事情此为止，戚夫人也是为了太子好，所以才敢如此放肆。四位老者都是世外高人。想必不会和她一般计较。今天大家坐在这里，是为了替皇上祈福，又是热闹的家宴，大家还是随意一些。”雉儿站起身来，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戚夫人怎么肯就此罢休，可眼下她已经没有了机会。强忍住要掉下来的眼泪。扯出一抹虚伪的笑容，她继续在皇上的身边伺候着。可当所有的人都散去之后，戚懿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皇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真的是太子的诚心打动了他们，才将这四位老者请了过来吗？您真的确信那四个人没错？按理说他们到了这个年纪，应该十分固执才是，既然当初回绝了皇上，今天怎么又会答应太子下山呢？臣妾无论如何都觉得这其中有问题？您说说看，会不会……”戚夫人泪眼婆娑地瞪着皇上。
刘邦叹息着摇了摇头：“寡人明白你的心思。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们……货真价实。有了他们四个相助，寡人就算是想要改立太子也不可能了。只怕‘商山四皓’入宫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有了他们四个相助。谁还敢动废太子的心思？夫人……真没想到，寡人的一番心血可都白费了。”
“皇上……那将来如意该怎么办？经历了这么一场风波。只怕皇后的心里再容不下我们母子二人。有皇上在一天，我们母子还有一天好日子过。可是将来呢？”戚懿扑在刘邦的怀里大声哭了起来。
“你放心，寡人绝对不会让你太过为难。这样吧，再过一个月，寡人就下旨封如意为王，待寡人百年之后，你可以和如意一同出宫，到封地过安安稳稳的日子，这样可好？至于皇后，她虽说有时要强，但终究还不是狠心的人，就算容不下你，可如意终究还是刘家的血脉，她绝对会心软的。”刘邦用手指挑起了戚夫人的脸，小心地替她拭去了眼泪。
还能说什么？戚懿只得暗中叹息，如果皇后知道如意并不是皇上的儿子呢？到时候她还能容得下自己吗？
果不其然，当戚懿忐忑不安地回到昭阳殿时，韩驹已经笑眯眯地在大殿里等着，看见她回来，韩驹皱紧了眉头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这里发生的事情老夫子都已经知道了，只怕再过些日子就会传到主人那里。你打算怎么办？老夫子很是失望，本来我们是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把太子拉下马，那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大半，你也可以坐享其成。真没想到……”
戚懿几乎随时都有可能晕过去，她摆了摆手，费了好大力气才悠悠道：“我已经尽力了，可没想到皇后那个老妖婆竟然棋高一着！主人绝不会就此罢手的，你说……将来我会有什么下场。”
韩驹一脸心疼地扶着戚懿坐下，脸上带着几分心疼的表情：“这件事情还远没有结束，就算皇上没有了改立太子之心，可未必我们没有机会。你放心，我会在主人的面前尽力替你说话。只是……眼下主人似乎也很着急。懿夫人，我知道你一向足智多谋，万一主人做的下了什么命令，你记得第一要务就是要保全你自己。”294294294
295．斗快斗狠
295．斗快斗狠
295295295戚懿的脸上闪过一抹苦笑，“你为什么入宫？既然你们已经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何必再冒险入宫呢？何必再跟我说这些假惺惺的话，你知道我本是个无心的人。在我看来，你比他们更可恶，因为你……让我意识到自己很不堪。”
韩驹动容道：“现在你的身边需要人陪着，除了我之外，还有什么人会顾及你的感受？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得入宫。你知道在我的心里你一直都是最重要的，不管你将来会成为什么人，或者有什么样高贵的身份，在我的心里，你只是个小鸟依人的女人，需要人保护。我爱你，这并不会因为你是刘邦的女人而改变。”
“又来了！你是不是特别喜欢用这样的话来哄女人开心？”这话让戚懿感觉很是受用，这些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再加上深情凝望的模样，让人不得不认为这都是他的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