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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日日担忧出嫁以后有多么自寻烦恼,早已经注定的事情多思无异,不如想着怎么过好日子,这才是最大的福气。
想到这,罗文瑶看曲轻裾的眼神带了一丝感激,脸上也多了几丝笑意。
宴席过后,众人听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告辞,曲轻裾在人走得差不多后,才起身携着罗氏的手道:“舅母,我也该回府了。”
罗氏有些不舍,却不得不道:“在府里顾着自己的身子,府里的人多,你要多注意些。”这是在提醒那些侧室了,但是以罗氏的身份,却不好多说。
曲轻裾点了点头,才弯腰进了轿子,看了罗氏一眼后,才让人放下帘子。
看着轿子消失在二门外,罗文瑶低声叹道:“端王妃实是个妙人。”
罗氏看了侄女一眼,想起曾经在昌德公府受尽欺负的外甥女,叹了一口气,希望端王能一直待她这般好。
“你要记得,女人要过好日子,首先要对自己好一点,连自个儿都委屈自己,别人就更要委屈你了。”罗氏语重心长的开口,“诚王虽不受皇上宠爱,但我曾见过他,是个宽和的性子,你不用太过忧心。”
“姑母……”罗文瑶脸顿时红了起来,羞涩中却含了几丝期待。
祥清候府门口,贺珩看到曲轻裾从轿子里走出来,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让陪站一旁的田坤忍不住跟着望了过去。
他看着端王走向表妹,或许是因为两人容貌太好,或许是两人笑得醉人,这个画面显得十分美丽,可是却美丽得不够真实。
田坤眨了眨眼,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36·争锋
正月初八;朝廷开朝,京城中来来往往的车马轿子总算少了些;街道两旁小摊贩也渐渐多了起来。
不过这刚开朝;朝堂上就闹出一件大事来,因为有官员参瑞王在江南放高利贷、参与盐政并开赌坊的事情;这事一出,顿时引得轩然大波。就在这事闹得越来越大的第三天;这个官员竟然怒斥瑞王做贼心虚,甚至威胁他的家人;说完后;竟是当着满朝上下一头撞死在大殿上的金色盘龙承重柱上。
这一下子简直是水滚进了油锅里;炸得整个京城都翻了天,皇上生生被气晕在大殿上。一时间,京城里人人自危,生怕牵连到自己身上。
端王府中,曲轻裾翻着近来越来越多的拜帖,皱眉道:“以后若是有人再来拜访,就说我病了,王爷事务繁忙,并不在府中,无法接待来客。”这会儿贺麒与贺渊正在斗法,端王府用不着去凑这个热闹。
京城里够聪明的官员应该已经发现,撞死的官员与宁王有干系,宁王与瑞王两边的人这会儿正掐得厉害,其他人这会儿是乐得看热闹,何必去趟这滩浑水?
木槿点头表示记下了,见王妃面色伺深沉,便道:“上午昌德公府的人来过,说是老太太想念您了。”
曲轻裾闻言讽刺的笑道:“当年我在昌德公府也不见老太太想我,这会儿倒是想起来了,”她看不得昌德公府那种做派,“他们如今朝上没人,无非是想打着老太太的旗号来探听消息,告诉传话的人,就说我往年受了寒,如今一冷便受不得病了。”
反正昌德公府名声已经够差,她也就不介意多添点坏名声,反正梁氏虐待嫡妻遗女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这样好,免得这些人不要脸的缠上来,”旁边的银柳给角落里的铜狮炭盆中添上一些银丝无烟碳,有些义愤填膺,“奴婢就怕给了他们几分颜面,日后就跟着往上粘。”
曲轻裾听到这种说法,忍不住笑了笑,“你想太多了,昌德公府虽然不要脸,但还不至于上赶着来。”以昌德公的性子,怎么舍得委屈梁氏,至于梁氏更不可能想见到自己,唯一真正想和端王府弄好关系的可能是曲老太太了,可惜她如今年纪大了,昌德公府早已经不是她的天下。
木槿看了银柳一眼,不让她再说一些不该说的话,银柳近来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便是王妃为人宽厚,她也不该仗着王妃看重,而忘了自己的本分。
在木槿的瞪视下,银柳知道自己失了规矩,忙闭了嘴,再不敢胡言乱语。
看见两人间的动静,曲轻裾笑了笑却没有说话,银柳性子确实急了些,由木槿管教一下,也免得以后在这性子上吃亏。
瑞王府中,贺渊阴沉着脸砸碎一个茶杯:“贺麒这次可真是玩了一个好手段!”想到那一头撞死在大殿上的官员,贺渊便觉得愤怒倒极点,他何时需要去威胁这么一个小官员?!如今事情已经闹得无法开交,父皇为了平息天下悠悠众口,竟是免了他上朝资格,甚至连王府也不让出了。
他一直与老大不对盘,但因为父皇的偏爱,朝堂上的争斗甚少吃过亏,没有料到这次会栽这么大个跟头。
“王爷,此事只怕有些棘手,依在下所想,现在当务之急便是把江南的事抹干净,”一个门客劝慰道,“这事被宁王闹得这般大,皇上定会派人去江南查证,只要这些事没有证据,那么就算再死几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心里其实清楚,这事不管王爷能不能摘清,于名声上总是有碍。
世人往往相信坏事,不去相信好事,就算到时候证明事情与王爷无关,在其他人眼中也不过是皇上想维护王爷,才故意赦免王爷无罪罢了。更何况,王爷本就做下了这些事。
“再死几个人不是大事?”贺渊冷笑着看了眼这个门客,转而看向另外一个门客,“高铎,你说这次父皇会派谁去江南查案?”
被成为高铎的门客并没有因为贺渊点名而急急开口,他沉吟半晌后,才道:“王爷,您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这对于您来说,比什么都有利。如今宁王动作越来越大,已经引起皇上的忌惮,在下若是没有料错的话,皇上会派诚王与一位皇上偏爱的官员去江南。”
“老四?”贺渊挑了挑眉,“老四向来胆小没主见,不需要太过担心,唯一担心的便是陪行的官员。”
“如今朝堂上最受皇上信任的官员有四,一是祥清候田晋珂忍大理寺少卿,但是此人是端王妃舅舅,皇上不会派他去;二是兵部尚书罗长青,但是此人是诚王殿下未来岳父,皇上更不可能派他;三是已经担任本次科举主考的洪元阁大学士陆景宏;所以排除这三人,只剩下右丞魏炆广最有可能随行,而魏炆广此人手段圆能耐虽不多,但十分识时务,做事向来受皇上喜爱。”高铎作了一个揖,意味深长道,“王爷,在下这一切推测,全部皆建立在皇上对您的偏爱上面。”
贺渊听完这话,坐回椅子上沉思了一会儿,面上的焦急渐渐平静下来:“高先生的意思本王明白了,你们都退下吧。”
听到王爷对自己称呼的变化,高铎神色平静的与其他门客退了出去,待出了正院,他才捋着自己不算多的胡须,笑眯眯的盯着其他门客嫉妒的视线出了王府。
天启宫的正殿中,贺珩等三兄弟站在下方,左右还站着几个官员,或许是因为龙座上的庆德帝脸色太过难看,他们的脸色都一个比一个沉重。
朝堂上关于彻查瑞王的折子已经不下百份,庆德帝就算有心也压不下来,他略显老态的脸这会儿显得更加沧桑,看着下面的儿子与臣子们也有些无奈:“瑞王之事,朕心中仍有疑虑,待查清事实后再作定夺。”
尽管众人皆知此乃事实,但这会儿不得不大呼皇上英明,然后开始为派谁去江南而争嘴。
“好了,你们说的事情朕心里有数,明日朝堂上朕自会下旨意,都退下吧。”庆德帝心里或许也是明白这事是真的的,只是舍不得治罪于最偏爱的儿子,便心烦意乱的把人赶了出去。
贺麒面色有些不好看的出了正殿,看也不看贺珩与贺明二人,拂袖便走了,可见其心里有多恼火。
贺明眨巴着眼看了看匆匆离开的大哥,又转头看身边的二哥,似乎在等他的意思。
“天不早了,咱们哥俩也回府吧,”贺珩笑得十分随性,“四弟与二哥一道走?”
“二哥先请,”贺明闻言,礼貌的请贺珩先行。
“咱们兄弟何必讲究这些,”贺珩拍了拍他的肩,率先踏出步子,但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总是尽量与贺明比肩前行。
二人走到宫门口,就遇到下了马车的贺渊,贺渊身上穿着一件宝蓝缎袍,看起来比往日沉静了两分,似乎瞧着连脸也白了不少。
三人见面相互见礼后,贺渊看着两人道:“二哥与四弟这是准备出宫?”
贺珩心里虽清楚贺明此时应该待在府中,而不是出现在宫门口,面上却一派自然道:“正是如此。”
“那弟弟就先告辞了,”贺渊面上露出一丝笑意,“二哥与四弟慢走。”
“三哥请,”因为平日贺渊不大搭理自己,突然听到贺渊提到他,贺明面上露出一丝讶异,随即笑着回了一个礼,“弟弟就不叨扰三哥了。”
贺渊点了点头,才带着一个太监大步往天启宫方向行去,那宝蓝色的背影显得有些焦急。
看着这一幕,贺珩看向贺明时,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待二人分开上马车时,贺珩拍了拍他的肩:“四弟,保重。”
贺明笑着作揖道:“二哥,慢走。”
看着印着端王府字样的马车出了宫门,贺明才上了自家马车,等车帘放下后,他脸上的笑慢慢消失了,眼中多了几分无奈与苦涩。
一下马车,贺珩刚踏进府门,抬头便看到飞翔在空中的纸鸢,他眯眼看了下,皱眉看向跟在身后的明和:“查清是谁在放,日后府里不许人放这等东西。”前朝就有人用放纸鸢往外面传递消息,如今京城正是人心惶惶之时,他端王府可不想出个探子。
“是,”明和对身后的几个太监一个招手,几个太监忙快速退了下去,争取用最快的速度找到放纸鸢的人。
正院中,曲轻裾含笑看着那飞扬的美人纸鸢,转头对木槿道:“瞧瞧,这不是有人用上这手段了?”
木槿亦笑得温和:“王妃料事如神。”
只是不知是谁这么不长脑子,偏偏在这个时候做出此等蠢事?
☆、37·可疑
曲轻裾见那纸鸢飘了一会儿;就没了影儿,有些可惜道;“唉;这天还没有回暖;就有闲情逸致放风筝,可真是一个雅人。”
“什么雅人,”贺珩大步走了进来,恰好听到这一句,似笑非笑道,“轻裾若是喜欢;带天暖后我带你去别庄去玩,想放什么都行。”
“跑着累;”曲轻裾有些嫌弃,“王爷若是真的心疼我,不如多给我找几个厨子进府,让我尝尽天下美食。”
“那也好,等段日子我带你去别庄尝尝地道的农家菜,”贺珩拉着她进门,解下披风随手递给一个丫头,“那些东西虽不似府中精致,但是别有一番风味。”
“嗯,前些日子别庄送来的腊肉很是不错,”曲轻裾给他倒了一杯茶,等贺珩接过后,才在他旁边椅子上坐了下来,“我让人多弄了些进府。”
“这些腌熏之物味道虽好,但是吃多了对身子不好,你还是要忌口,”贺珩喝了一口茶,听到曲轻裾这话,便放下茶盏道,“可别由着你性子来。”
曲轻裾闻言笑了笑,转身修剪起一盆矮松来:“王爷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看来饮食方面,古人很早就开始精通了。只是贺珩这话,不知是不是一语双关?
“罢了,我知你好口食之欲,但还不至于伤着自己身子,”贺珩觉得曲轻裾虽仍旧在笑,但笑意却淡了,只好无奈换了一个话题,“方才在府里放纸鸢的,无论是谁,你定要把她关押起来。”
曲轻裾见他面色有些严肃,缓缓点了点头:“王爷的意思是……”
“先查清楚了再说,”贺珩再次端起茶杯却没有喝,他看着曲轻裾认真道,“王府中总有些不属于你我的人。”
没有料到贺珩会把这些事情告诉自己,曲轻裾倒是对这个男人有些另眼相看了,此人绝对是个行事果决的人,只是平日里一派温文尔雅的样子,让人降低了防备,“王爷是怀疑此人别有用心。”
“吸引我注意有很多方法,这种方法并不高明,”贺珩淡笑,“我瞧那纸鸢飞得并不太高,没一会儿却断了引线飞到了府外,这可不是吸引我注意的样子。”
曲轻裾轻轻挑眉,她以为是有人用这种方法吸引贺珩注意,没有想到还真有人在这个时候用这种方法传讯。想到这,她淡笑道,“也许只是巧合?”
“巧合也好,有意也罢,”贺珩平静地开口,“这个人是留不得了。”
曲轻裾剪矮松的手歪了歪,多剪了一截枝桠,她有些可惜的捡起松枝,这盆景又被她剪废了。她上辈子学的舞蹈专业,后来舞蹈圈子难混做了经纪人,好歹也算得上心灵手巧,怎么就成了个盆景杀手了?
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