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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奎淹没在人潮中,他寻寻觅觅捕捉每一道相似的身影。这不是容易的事,人潮如海,夜色饶人眼。
风是冷的,人心却在沸腾。
梁奎和很多人一样,沸腾地出了汗。
他奔走不停,直到找到要找的人。
被几个孩子围在中央,苏岩鹤立鸡群,举着迷人的烟火专注的欣赏着,像在聆听烟火短暂的精彩芳华。
梁奎推开人挤过去,跳起脚,挥着手声嘶竭力地喊他:“苏岩!”
那么大声音,不怕苏岩听不到。
他不可能听不到,不管周围多么嘈杂。
苏岩如他所料,扭过头惊喜地看着他。
梁奎的心,一瞬间满足了。
劳累一天辛苦赶来,没有枉费他一片激情。
他抛下家人来陪苏岩过年。
苏岩,你怎么可以不快乐。
一个人的烟火变成两个人的除夕。
那是份什么心情,苏岩至今记忆犹新,岁月从来没有抹去那段记忆。
逃回C市的他大病一场,发烧三十九度无人知晓。
他只知道自己病了,脑子晕了,该干什么,能干什么,一点不知。身体就像失去了动力,静静躺在床上,无动于衷。
迷糊里,他想着这时后不管是爸还是妈回来,都可以扶他一把。
他没能想太多,沉沉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身体自动转好了些,家里空无一人。
他终于站起来,吃了药,去了附近的医院挂点滴。
短暂的时间里,他错过了父亲的电话,这一年直到除夕,他都没有再打来。
不知道过年应该怎么过,他跟着别人来到广场。
这里很热闹,热闹的他忘记了烦恼。他希望烟火能绽放到天明,迎接第一缕晨光。
他的梦想没有实现,第一缕晨光并未看到。
可他却更早的,看见了意外的阳光。
那时候像魔术一样出现在这儿的梁奎,就是夜晚的阳光,唯一的梁奎。
“苏岩,我来陪你过年。”
梁奎举着烟火,笑容灿烂的告诉他。
苏岩仰起头看着烟火燃放,那些烟火,全像梁奎的笑脸。
也许在那刹那芳华,他就魔障了。
“HappyNewYear!”
39 未眠夜
当广场上十二点的钟声响起,人群爆发出响彻云霄的‘新年快乐’,短短四个字的魔力,每一个人都足以微笑。
这样的春节,没有遗憾可抱怨。
拥挤的人群开始缓缓疏散,梁奎拉着苏岩飞快奔跑,强硬的霸占了一辆出租车回到家。
梁奎蹭蹭着急跑上楼,还好他带来的东西仍在苏岩的家门口,没有被偷走。
“这些是什么?”苏岩微笑。
“吃的!我知道你不会下厨,呵呵,我也不会,所以带了很多熟菜,只要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进了客厅,梁奎眼前一亮,难得见这个家里如此的烟火气息。茶几上零食水果摆的整整齐齐,似乎早有准备。
苏岩的冰箱也很丰富,梁奎喜滋滋端出鸡汤:“我要吃这个!你们南方人熬的鸡汤很好喝,我妈弄不出这个味,不知道少了什么作料。”
“想吃就吃呗,里头炖了两只土鸡,你想吃多少都可以,要加面条进去不?我先去开火热锅。”
“加一点粉丝吧,我这还有烤鸡烤鸭。”
“今晚吃掉这些后能睡着不?”苏岩很怀疑的嘀咕一句,俯身拧开了炉灶,梁奎端着鸡汤盆子性急地候在一旁等候,闻言笑嘻嘻道:“那就不睡呗,除夕正好守夜,咱们抗一夜有什么不行,明天可以睡懒觉,怕个毛。”
“晚上打游戏?”
“随你啊,要不一起看春晚?”梁奎盯着苏岩的侧脸反问。
苏岩鄙夷道:“春晚结束了”
梁奎惋惜,虽说每年跟家里人看春晚时觉得特别无聊,但今年除夕,他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看春晚,和苏岩一起看,似乎并不会觉得无聊枯燥。
鸡汤被倒进锅里,两人候在一旁等,一时半会无人说话,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炉子里的火焰声。
苏岩盯着火,梁奎盯着锅。
太安静了,安静地不正常。
苏岩牟然转头,看向梁奎:“为什么你今天来我家?”
梁奎眨眨眼,干脆直接道:“来陪你啊。”
“……为什么来陪我?”
“哪那么多为什么,我就是想陪你,想想就来了呗。”梁奎说的理所当然。
苏岩失笑,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梁奎那样的理所当然。
所以,只有一个梁奎。
“你爸妈不说你?”苏岩揭开锅盖,将粉丝放进去。
梁奎抱着手臂得意洋洋的笑:“嘎嘎,今年我爷爷奶奶在二叔家过年,我爸妈也轻松一大截啊,他们俩比我还得意,除夕一大早就上了牌桌,不到晚上十二点准不会回来。切,他们都在外面潇洒,我干啥独守空闺,我说过来陪你过年,我爸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不过初二得回家给舅舅拜年。”
上一辈子,苏岩听到这番话,心里还怪失望的,总觉得梁奎的爸妈要是不打牌,梁奎肯定不会来找他。
但如今苏岩却不那样想,不管梁奎的家里忙不忙,哪怕梁奎只升起一个想法,那份心意却不假。
而且,他真的来了。
世人喜欢用缘分解释两个人的相遇相交相知,一切的巧合,全当是缘分未尝不可。
锅里的鸡汤沸腾起来,浓香飘散。微波炉里的烤鸡烤鸭也热了,梁奎一脚搁椅子上,坐没坐相,喝几口鸡汤暖暖胃,舒坦呼口气,筷子在大汤碗里一撩拨,顿时惊喜异常:“哎哟,我这有三个鸡腿。”
“切,专给你的,两只鸡四条腿,给你三个,知足吧。”
“哈哈哈,那我不客气了。”
两个大男孩,两只鸡炖的汤,算不上什么,几把几把吃了一大半,留一点明天早晨,梁奎还意犹未尽,末了撕了烤鸡腿子和苏岩一人一只,歪在沙发上懒洋洋的边看边吃,
苏岩吃太饱了,躺在沙发上不想动。
梁奎窝在苏岩脚边,一只脚搁苏岩腿上,一只搁茶几上。
屏幕上正在放转播台的春晚,梁奎正听里头唱歌,苏岩忽然半抬起身,伸手抓了一把爪子,然后又斜躺下去,慢慢地嗑瓜子。
梁奎一见他嗑瓜子,眉头狠狠一跳,身体都崩了起来。
苏岩察觉到异样,莫名道:“怎么呢?你想吃瓜子?”
梁奎摆头,“你很喜欢嗑瓜子?”
“还好。”苏岩不解。
“……”
梁奎不知道该说啥,他能说最近老被怪梦缠绕么。
其实不算怪梦,也不是噩梦。
只不过一个梦总是重复,在学校时梦到苏岩的坟墓,后来回家没梦到了,他松口气。
但就在那天送走苏岩去机场后,他晚上就开始做梦。
梦中是苏岩此时的家,摆设,沙发,甚至破旧程度都一点没变。日历是去年的日历,上面清晰标示‘除夕夜’三个字。
客厅的电视在播放春晚,上面又唱又跳嘻嘻哈哈的热闹非凡,而且电视的声音老大,大得做梦的梁奎想骂人。
可他骂不出来,电视正前方的茶几后,便是沙发上的苏岩。
苏岩穿着一身新衣服,还是红色的喜气羽绒服,头发蓬松,明显特意洗过。
清清爽爽的苏岩独自坐在沙发上,左手拿着一大袋瓜子,右手不停的取瓜子规律有序的往嘴里塞,一颗接着一颗,没完没了,没完没了……
那个梦最怪的地方就在此,他梦了一整夜,苏岩坐在沙发上盯着屏幕看春晚,不停嗑瓜子,瞌了整整一夜,他清晰看到早晨来临,苏岩家的窗外逐渐发白。但苏岩豪无所觉,依旧嗑瓜子,像一个专门用来嗑瓜子的机器人,一旦启动发条,就不知道停下来。
那个梦何其漫长,又何其的枯燥无聊。
长到最后梁奎以为自己就是苏岩,坐在那里嗑瓜子的是他。
他代替了苏岩,接着瓜子不停的嗑,慢慢地,窗外大亮,屋子外头响起了热闹的欢呼声,隔壁左右很多人开始窜门拜年,但他就是不知道停下来。
直到日上三竿,一大袋瓜子吃完,他茫然低下头,顿了顿,丢了空袋子,关掉电视,迈着僵硬的两腿进卧房睡觉。
早晨的梁奎从梦里醒来,不受控制地蹭蹭跑到客厅,异常气愤大吼大叫:“爸!妈!”
梁妈妈从厨房跳出来:“这么大嗓门,吓死我了,一大早晨发什么疯。”
梁父从书房出来:“嚷嚷什么了?”
看着两人,梁奎虚脱似的呼口气,疲倦摇头:“没什么,我以为你们不在。”
“你又不吃吃奶的年纪,还黏着老爸老妈?”梁妈妈嘻嘻嘲笑。
梁奎瞪她一眼,恢复活力,“我要吃煎蛋!要三个!”大迈步去洗漱。
苏岩又嗑了几颗瓜子,梁奎转手便给抢走了:“嗑瓜子吵死人,吃点别的行不?”
“……毛病。”苏岩低骂。
梁奎瞪着苏岩,“苏岩,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自闭症?”
“……”苏岩除了望着他,不知道能说啥。
“别望着我,让你说话了。”
“有病的是你?”苏岩嗤笑,他糊涂了,上辈子他可没遇到梁奎问这一茬,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梁奎听了什么闲言碎语?
梁奎踹他一脚,横道:“我不是开玩笑。我咨询过专家,专家说你这样的情况,属于自闭症的一类。”
苏岩直起身,简直哭笑不得:“我什么情况?”
“你……吃瓜子……吃莲子米……”梁奎忽然涨红脸,自己真傻缺,为了一个梦去咨询就够傻了,还把梦里的情况强加在现实中的苏岩头上。那是梦!不是坐在这里的苏岩。可他为什么这么在意,他虽然没亲眼看见苏岩那样诡异恐怖的嗑瓜子,但他想起苏岩吃莲子米的劲头,和嗑瓜子太类似了,抓着一把小东西,然后再也不想停下来,一直吃一直吃,直到有人打断他。
苏岩一拳头轻揍在梁奎脑瓜上:“吃瓜子不犯罪!倒是你这脑子应该去咨询咨询专家,是不是被门夹过了?”
梁奎立马跳脚:“你才脑壳被门夹,我是关心你。你要是觉得无聊的时候,记得找我,找林强,找朋友一起玩,别一个人闷着。”
“……”苏岩沉默不语,他眯起眼沉思,琢磨梁奎的这番话因何而起。
梁奎见他闷头思考,顿时又不乐意。大力推搡几把苏岩:“洗洗睡吧,好晚了。我跟你睡一块成不?”
“嗯。”
窝进暖和的被子,二人根本没睡意。
静悄悄的夜,适合说心事。
梁奎一向无忧无虑,今年却被迫装了一堆心事。他发现光自己活得好活得自由并不是生活的所有,会想起表弟秦越,想起他就惆怅不已。会想苏岩,想到他,有喜也有忧。
“苏岩,想睡吗?”
“不想。”
“那就听我说说话吧。”梁奎转个身,面对向苏岩,却见苏岩背对着他,立马扯过苏岩,两人面对面:“我现在跟你说的话不准告诉别人。”
“嗯?”
“算了,我信你。苏岩,你知道同性恋吗?”黑暗里,梁奎的声音空悠悠的,一点不像平时的他。
“……听过。”
“苏岩,你讨厌同性恋吗?”
“不知道。”
“以后不准讨厌。”
“……”
“越越是同性恋,我不讨厌他,你也别讨厌他。”梁奎的声音是畏缩的,苏岩第一次体会到梁奎这种胆怯的情绪,他跟秦越感情真得很好,他真心希望秦越能更好,秦越都不知道,有个表哥为他操了心。
这个除夕夜是特别的,不管是梁奎的到来还是梁奎的那些话。
苏岩曾经为了梁奎的出现而丢了心,更为了梁奎那番话,看到了一扇崭新的门,一条狭窄,充满未知,充满诱惑的岔路。
在梁奎说出那些心事的刹那,苏岩的心跳都快停止了。体温急速上升,全身都在沸腾,他被满腔的激动喜悦占据,没错,他觉得喜悦。因为看见了崭新的路,他想和梁奎一起走进的路。
男人和男人也可以在一起。
如果非要有个人陪他一起,他想跟梁奎在一起。
他幻想所有美女的脸孔,都没有梁奎的可爱。
梁奎并不知道自己在苏岩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他满面愁容的叹息:“这件事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帮助越越,我都不敢跟他开口说。说实话不管他喜欢谁都可以,我就是怕他受不了压力,他那个样子,很有点吓人。我本想去找关文谈谈,但我有次找到他家路口,老远就看到关文额头,手臂一身纱布。他爸绷着脸走在后面,我都不知道该说啥,只能走了。苏岩,你说这事要怎么办才好?”
“找秦越玩,散心。”苏岩言简意赅,梁奎的担忧是对的,秦越何止不对劲,是非常不对劲。
“也对……”梁奎苦笑。
“梁奎,你会喜欢男生么?”那天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