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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不用药?若是缺了任何药材,只管说,爷给你找来。"
刘太医苦着脸,不敢看向胤禛恍如狂风暴雨前的宁静一般的脸色。
“四爷,若是用药,尤其是安宁心神的药,会伤了胎儿啊。”
“若是把胎儿打掉呢?能否保得母体安然?”
刘太医惊得猛然抬起头看向胤禛,这位四爷才刚刚失去了一位阿哥啊!竟然为了一位侧福晋,而宁可打胎!
宛屏听了胤禛的话,虽不出声,心里也是如打鼓般直跳。
“雍正,你真的这么爱菁儿?爱得宁可孩子都不要了?你真的就像那些狗血清穿文所写的一样,为情不顾一切吗?”
宛屏心里其实百感交陈,因为刘太医所说的话,其实是刚刚偕同她和苏菁一块儿商量出来的。苏菁的情况虽不好,但在太医口中说出来的,却又更为夸张了几分。 一切只为了逼胤禛答应苏菁的条件。但若是苏菁亲耳听见胤禛宁愿要她,也不要孩子,是否还是坚持原见呢?
刘太医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突兀的盯着胤禛看,直至胤禛不耐烦了,开口提醒道:
“太医,若是将胎儿打掉,是否能够保得母体平安?”
“回四爷的话,这……侧福晋已怀胎四月有余,此时打胎,极伤母体。还不如冒个险,生下孩子。”
“爷不能冒她的险,一点险都不能冒。”
胤禛忽然站起,一甩袖,在厅内快步的走了一圈后,停在刘太医身前。低头狠瞪着他。
“不管你用任何方法,必须保得侧福晋没事。至于孩子,爷还年轻,总会有的。”
宛屏似乎都能听到胤禛心里的心碎声音。她穿越过来时,正是弘晖刚死去的时候。那时的胤禛还年轻,自持与自我控制,都还比不上现在的他。她亲眼见到了那时胤禛的脆弱与无助,她知道胤禛有多么的期待苏菁肚里的孩儿。再想想刚刚苏菁做下决定时,面上的不舍,心一软,差点就要开口说出一切。
“太医,你说话啊!”
胤禛催促着沉默的刘太医。
“回四爷的话,侧福晋如今的情况,胎儿打不得,可又不能用药,须得静养,以养心神的安宁。”
“你这是什么意思?”
“微臣斗胆,请侧福晋迁居至庄子上,安心养胎。”
胤禛抬头闭眼,好半响不说话。宛屏和刘太医在一旁忐忑不安,深秋时分,刘太医竟然流得一身冷汗,在胤禛的压力下,完全不敢出声。
宛屏正想开口劝说,胤禛却突然得推门而出,独自到了苏菁的房内,遣下叶子和小樱二人,立在苏菁的床旁,凝视着苏菁许久。
“是妳的主意吧?”
终于,胤禛开了口,声音低沉清冷。
“妳怨我了,不愿与我在一起了,是吗?”
“既如此,我便顺妳的意又如何?”
说完,胤禛转身就走,不再留恋。只留下床上紧闭着眼的苏菁,缓缓流下泪水。
今夜原应最为悲伤的李氏,却正心慌的在房内走来走去的,心焦不已。她刚刚发现,那位花魁给她的药丸子,竟然全部不见了,只留下一个空瓶在柜子里。正是因为心慌,才不敢让胤禛请仵作来验尸。她更后知后觉得想到,每次弘昀因为吃了下了药的点心后发病,病状不都是心跳加快,而引起的发烧吗?
难道是另有他人用这药对弘昀下手?李氏又气又急,让人把今日原该守着弘昀的ㄚ环和嬷嬷们喊来。若不是她们擅离职守,弘昀又怎会出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鲸鱼饿了……抬头看不见足够的洒花; 低头找不到足够的饲料~还请各位圈养鲸鱼
75、温眠
高福双手捧着早已经冷掉的饭菜,这是应该要端进书房给胤禛的晚膳;但胤禛却不肯让他进书房。嘴上说的是还忙着看折子;没空闲用膳。但是;整个去芜院的下人们都知道,自从侧福晋搬到园子里后;四爷一日三餐变成了一餐半。那一餐是真的饿到不行时吃的;另半餐则是在有其他人盯着看的时候吃下的。
连书房都还设在去芜院里,说四爷不想念侧福晋,怕是连跟着侧福晋搬走了的辛巴也不相信!可偏偏就是不开口把人请回来;这个四爷的嘴;可真是够硬的了。
捧着饭菜;垂头丧气的高福转身离去。正要回厨房,嘱咐厨子把饭菜给热着;以防任何时候,四爷忽然有心想用膳了。但以这几个月的情况看来,应该还是挺难的。忽然间双眼一亮,他看见了眼前正向书房走来的小樱。
高福兴奋的喊过一个路过的小厮,让他把冷掉的饭菜拿回厨房,并以最快的速度,端上热腾腾的饭菜回来。自己则是走向前,迎上小樱。
“小樱姑娘啊,有些日子没见了,近来一切还好吧?”
听到高福亲切的问候,小樱眼神中带了点疑惑,但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有礼却疏远得回复高福的问候。
“高管家,小樱一切还好。但小樱三天前才来过,向四爷回过话的,您贵人多忘事,给忘了吧?”
“嘿~嘿~对,对。妳看我这脑子,都给忘了。对了,我把妳父母都给调到园子里去了,一块儿服侍侧福晋,也好让妳们一家子团圆相聚,妳说是吧?”
“高管家,我爹和娘,不是三个月前就调过去了嘛?”
“哦?是嘛?这事我记得,我记得清楚着呢!我要说的是……老王头种的青菜!还有没有啊?”
“侧福晋种的那些青菜,除了我爹上次拿回来的那些之外,其他的都送人了。现在那些幼苗还没长成呢。”
“送人了?谁这么大胆敢跟四爷……不,不,敢跟四爷府抢菜?”
“皇上要走了一担,后来说不错,又要了一担,献给太后和德妃娘娘。宫姑娘那儿拿走了两担。十二阿哥、十阿哥、还有东堂那些洋人,都各送了一担过去。连侧福晋自己都没留下多少。”
小樱一答一覆回得正规正矩的,一点逾越得迹象都没有,连口气也是毕恭毕敬。 但高福就是觉得小樱似乎在偷笑,还有点报复的倾向。报复谁呢?他可没得罪这位在侧福晋身边得力的婢女啊。
东拉西扯的,终于见到捧着饭菜、小心翼翼走过来的小厮了。高福见状,如释重负,急忙抢上前去。接过饭菜后,还不忘低声抱怨几句。
“让你换个饭菜,怎么一去就是半天功夫,真没用。”
骂完,也不管小厮有没有辩解的话,就挂上满面笑容,回过头来对着小樱说道:
“小樱姑娘,我正忙着呢。这会子,府里该我拿决定的事多着呢。这是四爷的晚膳,不如~就麻烦妳顺手帮我送进去吧。”
说完话,不等小樱说话,就把饭菜整个放到小樱手上,赶紧走人。只留下捧着犹自冒着热烟的饭菜,嘴角微微上扬的小樱。
小樱耸耸肩,走到了书房外,轻轻的敲了门一下。
“四爷,奴婢小樱。”
“进来。”
胤禛对小樱却是马上喊了进来,一旁藏着的暗卫们,都暗暗得称赞高福有本事,居然还晓得把给四爷送菜的任务交给小樱。这几月来除了福晋外,只有小樱是每三日求见,必得四爷抽空接见的。
“奴婢见过四爷,这是高管家让奴婢带进来的晚膳,请四爷用膳。”
胤禛只是轻轻一点头,对饭菜不闻不问,问道:
“还在帮那宫雪涵编舞?”
“是的,舞编得差不多了。昨日开始做舞衣,侧福晋看着宫姑娘的舞衣,很是羡慕。可她肚子大了,穿不进。昨晚懊恼了,赌气不吃饭。”
闻言,胤禛神色一变。
“混账!谁准她不吃饭的?叶子做什么去了?”
“后来还是让叶子劝得吃下了,但一直摸着肚子,让温眠格格早日生出来。”
“温眠格格?”
“是的,侧福晋给肚子里的小格格给取了名。说是春眠不觉晓,温暖好眠不容易。她希望小格格一辈子都能甜蜜入睡,夜夜都能睡得好眠。”
胤禛不语。不论是对于苏菁就这么认定是格格,或是苏菁取名的本事,他都不于置评。他只觉得,不论是格格还是阿哥,若不是由皇上取名,自然就该由他这个阿玛来取名才是。但念及现在苏菁对他不理不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态度,他只希望这个格格姓爱新觉罗了。
他从不后悔那一夜的处理态度,更无法理解,为何苏菁就这样要离他而去。甚至都快临盆了,也不愿回府,可他奈何不了她。皇上还是偶而的招她进宫,讨论算学与洋学,现在外边,都传她是皇上面前新的红人。对于她自请离居圆明园,养病安胎的事,皇上居然也丝毫不过问,真可以说是偏心。
“刘太医可有按时去诊脉?昨日诊脉的结果如何?”
“前日送过去的准噶尔部进贡的哈密瓜,她可用得惯?可喜欢?”
“听说养在园子的鸡,叫得让她睡不好。以后熬鸡汤,鸡都在园子外杀了,再马上送进去。即刻把养在园子里的鸡都撤出来。”
此时的胤禛已经忘记,四个月前,吩咐把所有鸡都养在园子里,让苏菁能够随时新鲜进补的人,也是他自己。
“洋人送的那巧克力,可有先让刘太医验过了?”
“她现在每日傍晚散步,披得是哪件披风,月白色那件吗?那件可不够暖和。”
胤禛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琐碎。而小樱却也丝毫不嫌麻烦,一句一句得答复。期间连宛屏进来了,正问答的二人也不停下,任由福晋自行坐下。
宛屏听着两人的一问一答,眼光不由得看向胤禛,心里感到很是复杂。每十日都会带上小弘时去探望苏菁的她,其实很清楚苏菁的心结。更明白,胤禛这个被女人宠坏的感情白痴,根本就没了解苏菁为何而怨、为何而怒。原本她带点酸意,又见到苏菁独自一个人过得挺好,也就乐得见胤禛,每日在雍亲王府四处发火骂人。可是今日,她却无意中见到苏菁一个人摸着肚子,对着肚子里的温眠自言自语着,希望她能原谅额娘不给她一个阿玛。
宛屏的心一下愧疚了。胤禛的用心,她完全都看在了眼底,实在没有一点对不起苏菁的地方。自从苏菁入了宫又失踪以后,他再没碰过除了她以外的任何女人。当他晋了亲王位,为了朝政忙碌不堪时,还亲自过问苏菁的饮食起居。明知道那宫雪涵居心不良,却为了苏菁的喜好,放任她去和苏菁编舞。宛屏知道,私底下胤禛许了胤禩许多条件,甚至连最不愿意牵扯上的胤誐都拉上了。就为了要胤禩亲口代宫雪涵承诺:无论他们兄弟如何争斗,都不许利用宫雪涵和苏菁两人之间的感情。
也因为这样,胤禛近日来连日奔忙,却还是被皇上当堂责备了好几次。连德妃都忍不住,把他宣进宫,斥念了好长一段时间。就这样,还是硬气得很,不肯对任何人服输。宛屏一向把胤禛视为她自己打工的老板对象,后来还多了个情敌角色。 但现在,连她都不禁佩服起自己这个老板兼情敌了。
上个月底胤禛微感风寒,谁都劝服不了他停下来休息一夜。后来还是宛屏的一句话,成功得激了他提早歇息,并乖乖得喝药。
“爷若非是想用苦肉计,逼得菁儿妹妹回来见爷吗?若是菁儿妹妹真回来了,一个孕妇若是染了风寒,这可难办了。用药还是不用药好呢?”
于是,胤禛强逼自己休息养病了两天,还藉由来送菜的老王头,隐诲的把他病了的消息带了回圆明园。那两天,餐餐都只用老王头送来的青菜。但直到他一个人把所有青菜吃完了,也不见苏菁回府,或是传个消息回来。
胤禛的失望颓丧,都让她这个旁观者感到愧疚了。
宛屏耐心沉默的等待,直到胤禛对小樱的答复感到满意,还不厌其烦的反复叮咛嘱咐,才终于放小樱离去。
“爷。”
“什么事?”
“是关于菁儿妹妹的。”
原本神情冷淡的胤禛,正打算继续看折子,却在听得宛屏的话之后,抬头望向她。
“说话。”
宛屏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在看到了胤禛越见严峻的神色后,才狠下心开了口:
“爷,我想,您对菁儿妹妹有点误会了。”
“我不怪她。”
“不是的,我不是说您怪她联合太医骗您,还搬了出去。我是说,其实她不为那晚的事怪您。”
胤禛呼地站起身来,眼光如剑刺向宛屏。
“为了什么?”
“总之,她不是怪您。其他的,您还是自己去问她吧。”
宛屏见到陷入沉思的胤禛,顺口再火上加油一句。
“对了,爷,我还听说,若是腹中胎儿在额娘腹中时,都没有听见过阿玛的声音,日后出生了,肯定不会和这阿玛亲热的,她会有陌生感。”
胤禛咬了咬牙,竟是转身就推门而去,留下偷笑的宛屏。
没关上的门缝,忽见高福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