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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呀——”林若彤的脸马上垮下来,她哭丧着脸,还要说什么的时候,邱明芬说:“既然你这么早就来了,那么我们到书房去谈吧。林管家,你送小姐回房间。凤凤也辛苦了,先回自己屋子里去休息吧。”
满地下的人顿时忙活起来,徐清皓跟着邱明芬来到二楼的书房。
一进入书房,邱明芬马上把门关起来,徐清皓看着她回到大班椅上坐下,这才开口说:“邱阿姨,我的钱……”
“钱,你还有脸来跟我要钱?”
邱明芬没想到徐清皓这个牛郎店里的头牌竟然如此不中用,现在还在后悔那笔不菲的赎身费呢,听到徐清皓一提“钱”字,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立起两道柳眉,二郎腿一点一点的,说:“当初我们的约定,你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勾搭上穆晓云,让她喜欢我,十万;带穆晓云进牛郎店,拍下照片,二十万;让……让穆晓云堕落,五十万……”
邱明芬也是生意人,一项一项,明码实价。
“那么现在呢?你做到哪一条了?哪一条都没做到!这样你还有脸来找我要钱?”
徐清皓眼见邱明芬是赖账到底了,语气也不高兴起来:“阿姨,我忙活了这么久,天天跑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基地里去受苦受难,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承认,我做得是不够好,可是那个云静敏实在不给力啊,不帮我成事也就算了,还在基地里搞风搞雨的,搞得好几次穆晓云对我都起了疑心。就连穆晓云交了男朋友这么重要的消息,都是穆晓云自己告诉我的,她还带着那个男朋友和我一起吃饭!你要我怎么去接近她?就算我不介意做男小三,也得有个人在旁边帮我扇个火吧!”
邱明芬不理徐清皓的挑拨,她说:“云静敏的事,我自然会跟她算账。但你没有完成我给你的任务,就别想拿到钱!”
开玩笑,赎身费,给云静敏给徐清皓充场面的活动经费,这几个月来来去去加起来也有几十万了,那可都是她自己的私房钱。现在连个响都没听见,穆晓云还过得那么滋润,这些贪得无厌的小鬼还来跟她谈钱?
“阿姨,你就别为难我了。”徐清皓脾气也真好,也许跟他一直做牛郎伺候富婆有关系,他说,“我弟弟还等着这笔钱救命呢……要不这样吧。钱,我自己筹,但你之前答应过的,要给我弟弟的新鲜心脏,可以兑现吗?手术不等人啊,阿姨……”
这个要求就更不可能了,要知道现在在地下交易市场买一颗心脏得好几十万呢,邱明芬要舍得出这个钱,还不如直接给一笔现金给徐清皓。
她想也不想地说:“不行。我说过,你没有完成任务,那就别想要钱!除非你今晚就能给我把穆晓云那小妮子拉进牛郎店里,拍到她找鸭子的照片。”
说到这里,邱明芬盯着脸如死灰的徐清皓,刻薄地笑起来,“不过,听说你现在涉嫌藏毒正在被警察追查?恐怕也不可能做到了啰!想要心脏救你弟弟?用你自己的心脏吧!你不是很疼你那个弟弟吗?不会连区区一颗心都不舍得吧?”
“这……”
徐清皓还要再说什么,邱明芬已经拨通了内线电话:“给我把我面前这小子赶出去!”
顿时,早就守在门外的管家领着几个气势汹汹的黑衣大汉冲进房里来,一左一右架起徐清皓就往门外拖,徐清皓正要挣扎,邱明芬又冷冷地吩咐道:“捂住他的嘴巴,动作轻一点,别让小姐见到他!”
“是!太太!”
赶走徐清皓之后,邱明芬还不放心,她拨了一个电话,找了一堆混混来吩咐他们找个地方打徐清皓一顿,好让徐清皓闭嘴。
安排完一切之后,邱明芬这才觉得万事妥当,急急忙忙到房间找女儿嘘寒问暖去了。
……
“余青童!”
匆匆忙忙跳下出租车,穆晓云旋风一样刮进医院病房。余青童苍白着脸看着穆晓云笑:“晓云,你怎么又是这个样子?我说了我没事,你还在外交部培训吧?怎么能请假出来?功课做好了吗?”
“你少操心我了,我问你,你上次不是说好了吗?为什么这次又进医院?”
余爸爸余妈妈都陪在余青童身边,见穆晓云急吼吼地赶过来,连忙让座。
余妈妈说:“青童他上次是好了,不过医生说,心肌梗塞容易留下后遗症,不能劳累。估计最近又累着了,所以复发……幸好现在他都住在家里,有我和老头子照应,而且新家离医院近,我们就马上把他送过来。说起来还是多亏你呢。”
穆晓云没想到余青童的病竟然这么严重,她骂道:“真是要死了你,我去培训之前你怎么说来着?不是答应过我要好好照顾自己的吗?”
“是是是,你别唠叨了,你一唠叨我耳边就嗡嗡响,可能会再发作。”余青童捂着耳朵无奈地笑,“要考公务员,所以看书看得晚一点儿而已。你放心,我选了一个最清闲的档案部门来报考,等考上就大把时间给我养病了……养老都可以了!”
“我就怕你没考上就——”
穆晓云话说到一半才想起人家爸爸妈妈还在身边呢,开这种玩笑可不好笑,她住了口,把一袋苹果丢到余青童的床头,“真是服了你!”
说了一会话,依伊和陈锦州也到了,原来他们跟穆晓云一块来的,只不过穆晓云跑得比较快,所以早到了一步。病房了多了几个年轻男女,顿时热闹了很多,而且他们三个都是话多的人,依伊更是个大炮嘴,说起培训中心的趣事来,一串一串地。
她说起迎新晚会,说起基地实训,又说秦卿原来是个魔鬼教官,外号“秦始皇”,余青童若有所思地说:“那位秦大哥是个好人……”
“哎呀,你没看到他一大早督促我们起床跑操的样子,要是你看到就不会这样想了。活脱一个暴君啊,他是从非洲回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战场后遗症。”
有依伊和陈锦州说话,穆晓云专心地削起了苹果,依伊正说得兴起:“还有迎新晚会,你没有看到我和锦州演的话剧小品,那真是我生平最得意的作品,没有之一!对了不知道小三儿那有没有视频留念,我们应该带出来给你看。还有还有,你猜最后压轴嘉宾是谁?是袁丽!哎,苹果给我。”
穆晓云正好削完一个苹果,被依伊老实不客气地抢了过去,一边卡擦卡擦嚼着一边继续说话。穆晓云轻轻锤了依伊一下,拿起第二个苹果削起来。
“袁丽?是袁丽本人吗?”
轮到余爸爸余妈妈眼睛发亮了,袁丽是他们这种中老年人永远的偶像。
“当然呀,就是那个民歌将军。说来也巧,那几天她正好从帝都来我们这儿开会,多亏了晓云有本事,竟然请动了她!而且最后是秦始皇和晓云给袁丽伴奏,袁丽可喜欢晓云了,还认了她当干女儿,当着全部人的面!”
依伊眉飞色舞地说着,好朋友走运,她自己脸上也有光彩,“所以现在咱们这儿,论身份最尊贵的就是晓云了呢!我们大家都得尊敬着点。”
“依伊你胡说什么呀,干妈说了不要胡乱宣扬的。”穆晓云羞恼地推着依伊说,“我还是跟以前一样啦。什么好处都没捞着。”
“好处在后头呢,现在大家都是培训生还看不出来。以后进了外交部,你是袁丽的干女儿,谁不忌惮三分?”
陈锦州笑着说,他和依伊肩并肩坐着,俨然已经是热恋中的情侣了。
大家说说笑笑地,谁也没有留意到余青童眼底那股火焰,随着听到穆晓云“身份尊贵”而慢慢黯淡下去。
穆晓云三人告辞后,病房顿时冷清下来。余家一家围拢在一起拉家常。
“青童,我说晓云那真是世间少有的好女孩。又聪明,又善良,又漂亮,又有能力,谁家要能娶到她,可就有福气了啰。”余妈妈一边给余青童添饭,一边说。
余爸爸搭腔说:“谁说不是呢。按我看啊,她和依伊都是好孩子,现在的年轻人里这么懂事听话的,可不多了。青童,你是不是喜欢晓云?”
“爸,妈。不要胡说了。”余青童无奈地笑起来,“你们刚才没有听到吗?人家都已经是国家副主席夫人的干女儿了,我怎么配得上人家。”
“咦,你不也不差嘛。公务员考试已经成功通过了,马上就要上岗了呀。我们青童也是很有前途的,而且我看出来了,晓云不是那种虚荣势利的女孩子!”
“可我这副身子,恐怕这辈子也就那样了,怎么好去祸害她?”
余青童此言一出,病房里顿时一片死寂。
半晌,余妈妈低声地饮泣起来。
第七十章 三十年前的秘密(两万字)【文字版VIP】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边。
“这是给你一点教训,让你不要胡乱去不应该去的地方,说不应该说的话!”
被揍得鼻青脸肿,徐清皓倒在脏兮兮的地上,只剩下咳嗽喘气的份儿。混混们打完人,扬长而去。只剩下徐清皓眼神黯淡,像死人一般,翻了个身来,仰面向天。
春雨绵绵,如雾如丝,细细碎碎地洗刷着徐清皓线条优雅分明的脸,把他鼻子嘴角的血迹都冲洗干净,重新露出莹白如玉的肌肤来。
冷,侵入骨髓的冷。
寒,透入脏腑的寒。
人情冷暖,一如至此,不过是自己自作孽……可恨那邱明芬和云静敏,翻脸不认人,这样践踏他人尊严!
冷雨夜里,徐清皓发出低沉笑声:“呵呵呵……”
笑声渐渐变大,变得放浪形骸:“哈哈哈哈哈……”
怎么办呢?
弟弟苍白的面容,越来越清晰地在眼前。虽然他没有叫过自己一声哥哥,甚至可能根本不知道他有这么一个肮脏下贱的哥哥……但是……
透过湿透的单薄衣衫,透过冰凉的肌肤,某个温暖来源越来越明显,徐清皓能够听到它那有力跳动的扑通扑通声,能够感受到它强壮的一伸一缩。邱明芬的话,在耳边徘徊着,徘徊着,最终变作振聋发聩的巨响:“想要心脏的话,可以用你自己的啊……”
“自己的啊……”
“自己的……”
徐清皓颤抖着支撑起自己,摇了摇头,水珠顺着他深褐色的头发四处散落,像下起另外一场雨。他颤巍巍地扶着墙根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慢慢走远,直到湮没在黑暗之中……
几天后。
医院里。
“先生,你的体检报告。”
护士笑眯眯地把一份报告递给徐清皓:“身体很健康呢。”
徐清皓看着那一张一张的报告单,露出笑容:“谢谢你。”
他有礼貌地对护士点头致意,又成功引起一片粉红心心。而徐清皓,则低头看着报告,笑容在刹那间变得复杂。
自己这个身体,倒是出奇的好呢。
一年多日夜颠倒,醉生梦死的堕落生活,竟然还保持了这样良好的体魄,算不算天赋异禀?
眼前明媚的阳光忽然被阴影遮挡,徐清皓坐公交车回到城市里最混乱的城中村,左拐右拐走了好几个路口,来到一个狭窄的门前。路口的大门上,“人人旅店”几个字迹已经被各种办证公关电话涂得几不可闻。
远处有衣衫不整的小孩子追逐,天真无邪的笑声飘飘摇摇而来,他们奔跑在明媚的春日暖阳下。而这条暗巷中,只有几名早起的暗娼睡眼惺忪地坐在自家发廊门口打呵欠。
徐清皓走到小旅馆前台,正要往楼上走,前台看店的大叔伸出半个脑袋:“是201吗?”
徐清皓一愕,点点头。
“你的东西在这里。”
大叔指指门口角落处两个小小的行李包,歪声丧气地说。
“这……”
大叔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哼,没钱就不要学人住旅店!睡马路边吧!”
徐清皓于是一言不发,默默地拿起自己那两个行李包,把体检报告塞进包里,背起行李包朝门外走去。
走到路口,徐清皓来到那堆玩耍的顽童前,坐下来。他拿出包包里一个造型小巧别致的陶埙,先吹了一曲悠扬的《有所思》,曲子呜呜,带着无尽的缠绵,顽童们被音乐吸引,纷纷安静下来,好奇地盯着吹奏曲子的徐清皓。
一曲罢,一个小男孩弱弱地问:“哥哥,你这个是什么乐器啊?”
“这个啊,是一种古代的乐器,叫埙。”徐清皓弯弯眼睛,笑起来。在远离了风月场所之后,他的笑容其实很温暖宜人。
“想。”
“那,可以拿你档口那把刀子,跟哥哥换吗?”
那个小男孩,徐清皓认识,他父母就在路口摆水果摊。小男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