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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尘凤眸深深,微一弯腰便扶住了正要行李的周成,似有所觉般回头瞥了顾洵一眼。
“俗话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区区一个选贤大赛又怎么能真的评价一个人的才能?”凤眼微微眯起,“顾公子本宫说得可对?”
只见顾洵脸色有些暗沉,朝着众人拱手行了一礼:“殿下所言极是,只是人而于世,唯本心不可变也”
“那本宫倒想问问顾公子是何本心,为国?为情?还是为人?本宫倒是一心为国,大公无私得很呐!”
一番寒暄之后,诸位公子陆陆续续地登上了马车,扬尘抬脚欲行,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拉到了一旁。
“莫扬尘,到底是我做了什么,以至于你这些日子以来如此疏远于我?”
“顾洵,本宫的名讳也是你叫的么?”女子抬眼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再说你既然送了一株滴血莲给退之,想必已经知道了我和他的关系,又何必作茧自缚?”
顾洵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双眸隐隐发红,拽着她胳膊的手青筋暴起:“好好好,你现在只知道你和他曾经是夫妻,那你可知你我本是旧识,曾一同游历东凉,你可还记得当初是谁信誓旦旦地说将来要一统大凉!”
半晌,深深地出了口气,转身向着马车走去,倏忽身形一顿,背对而言:“若你还记得我,我必不会误会,可你为什么偏偏忘记了我?”
扬尘心神一震,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在心里氤氲而生,他们本是旧识?为何这众多人里面,她偏偏忘记了萧玦、顾洵还有刘瑾瑜?
那日,望居里,她问起关于自己失忆的事情,男子眼帘低垂,沉默半晌才长叹一声。
“扬尘,你可信我?”
她可信他?她若不信他,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允许自己沉浸在他的温情中?她若不信他,又怎会硬生生地将有关温蓝玉的线索掐断?她若不信他,又怎会留宿在望居?
猛然回神,哗啦啦的雨声中,扬尘凤眸深深地望了一眼向着马车而去的顾洵,或许他知道事情的始末,只是,她——不信他!
马鞭扬起,几辆马车在雨林中穿梭,行驶。
大雨数日,朝廷上虽已发了赈灾银两下去,却不知现如今情况如何,女子眉头微颦,有些忧心地望向车窗外,思绪千转百回。
家国,家国,她的生命中却似乎注定了只能有国。
苏府
一连着几日没见到苏小公子,苏夫人这厢心里像缺了些什么似的,委实烦躁得很!
这不一大早地就派人前去望居中将苏大才子和苏小公子请到了大厅里。
小家伙精神得很,一见苏夫人,呜呜地说着些什么,一边还使劲地拉扯着身子往她身上蹭。
“哎哟,如意这么想阿奶啊!”苏夫人乐颠颠地将小家伙接了过去,啪啪地在他脸颊上亲了几下。
苏望风站在一旁眼眸含笑地看着咯咯直笑的祖孙二人。
正在笑闹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苏夫人停了下来:“望风啊,昨天公主可是去了望居?”
苏望风一愣,一手抵唇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咳:“她的确来了”
苏夫人长叹一声,想到昨天丫鬟回来描述的画面,又是一阵头皮发麻:“望风呐,你和公主如今都大了,所谓人言可畏,该有的距离还是要有的,不能再像小时候那般了——”
苏大才子愕然抬头:“娘知道了什么?”
“今日早朝后,陛下将你爹叫到了御书房,说是让他给公主物色几个品行端正的世家子弟,说是过段时间要选驸马。”
“哦,原来是这事儿——”苏望风唇角紧抿,垂下了脑袋,半晌又抬了起来,“父亲怎么说?”
“你爹还能怎么说,当然是答应了,这不正为这事和几个老同僚商量去了。”
见苏大才子良久无言,异常沉默,苏夫人顿时慌了神:“望风啊,你不是对公主有其他的想法吧?”
仔细一想,的确有这种可能,两人一起长大不说,这年龄也没有相差几岁,更要命的是昨天去望居送饭的丫鬟亲眼所见两人还搂在了一起。
她越想越心慌,直叹当年就是冒着抗旨不遵的罪也不应该把唯一的儿子送到皇宫中去当伴读。
苏望风嘴角上扬,挤出了一抹苦笑:“若是对她有想法,娘可愿意让她做苏家的儿媳?”
苏夫人心中一惊,脸色瞬变,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从小我就告诉你,伴君如伴虎,不要与皇家走得太近,你到底还是没有把我的话听到耳朵里,是不是?”
苏大才子唇角紧抿,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苏夫人,暗自叹了口气:“娘误会了,我说的只是如果而已,再说还有如意,纵使我愿意,陛下也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苏夫人一听有些道理,顿时气消了大半,哼了两声:“那昨天有丫鬟说你们抱在一块又是怎么回事?”
“昨日如意生病了,而平日又与她亲近些,仅此而已”
一听说苏小公子生病了,苏夫人脸色一变,等问清楚了事情的由来,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
“如意这么小,没个娘亲怎么行?下回再生病了难道还要公主来照顾?”
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继续道:“这样吧,等明儿雨停了,娘就托人给你说媒去。现在如意这种情况,咱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人家,只要姑娘品行好,家境清白就行!”
苏望风脸色微变,从苏夫人手中接过了玩得正高兴的小如意,手下暗暗一捏,只听得小家伙嗷得一声大哭了起来。
低低地哄了几句,随即星眸一转,有些为难地看向自家娘亲:“娘,你看如意这般,我又怎么忍心抛下他再娶其他女子?”
苏夫人一看小家伙哭个不停,当下哪还有其他心思,急急忙忙地将他抱在怀里低声软语地哄了起来。
半天抬头,“如意有先天之疾这事,你爹他知道吗?”
“知道”
“你们父子俩这是合起伙来瞒着我啊!”
苏夫人顿时恼了起来,狠狠地瞪了苏大才子一眼,“不管怎么说,如意也是我孙子,出了事凭啥我就不能知道了?”
苏望风叹了口气,扶着自家老娘坐在了凳子上,又给她倒了杯茶水。
“如意有病这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担心,于事无益,所以孩儿就没有告诉您,想必父亲也是这么想的——”
星眸垂下,凝视着低低啜泣着的小如意,再开口带了丝不易察觉的柔情:“扬尘一听说这件事便来望居中看望如意,一直待到他好些了才离开。”
“娘,从小到大您一直教导我要远离皇族,可是人心都是肉长的,相伴二十年的情意又怎么是说没就没了的!扬尘虽说有些风流,可那未必不是她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您对她不够了解,所以才会——”
既然儿子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苏夫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当即撇了撇嘴:“你就会为她说些好听的,我知道你们一同长大,情同兄妹,可是该有的距离还是得有的,不能让人家戳咱苏家的脊梁。”
苏望风有些尴尬地咳了咳,直到出了大厅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随即抬手捏了捏苏小公子的鼻子,低声道:“如意,为了娘亲,以后阿奶再说给爹爹娶亲的事,你就大哭起来,知道不知道呀?”
小家伙咯咯地笑了几声,以为又是在和他玩耍,扑棱着两只小手抓了抓他老爹的衣服,随即趴在苏大才子的下巴上啃了起来。
苏望风无奈地叹了口气。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曾经深宫大院里,他也是这般不问世事,而今却不得不为妻儿筹谋。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9 章
凉河郡位于西凉的中部,地势低浅,每每洪荒之年,必淹之,然而又是农业大郡,每年生产的农作物当属西凉第一,因而有着西凉粮仓之称。
扬尘一行将近十人冒着大雨到达凉河郡的时候已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
入目,一片汪洋,昔日的千里沃野而今静静地仰躺在一片广阔的水域之中,毫无生机。
众人惊愕地望着眼前荒凉破败的的情景,心里有一种悲愤氤氲而生。转身看向身边的女子,依旧是一副凤眸深深的样子,只是静立的身形微微颤抖。
如此境况,她也该是伤心的吧
沉默半晌,女子开口,嗓音微微嘶哑:“知道本宫因何带你们来此处么?”
话音刚落,转过身来直直地盯着垂目的众人,眼眸一转,凄然一笑:“没错,本宫就是要让你们牢牢记住我西凉百姓过的这叫什么日子!”
当年游学之时,她曾多次来到凉河郡,放眼望去,千里沃野,碧绿青翠,黄发垂髫,怡然自乐。
夏日炎热的午后,她辗转在村村落落之中,无所遮蔽的小院里缫丝声阵阵传来,伴着悠远绵长的鹧鸪声,醉了她的一颗心。
彼时她想若她生而为普通女子,成亲,生子,男耕女织,在这古老的村落中耗尽一生也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而今,一切都硬生生地毁灭在了她的眼前……
“洪荒之灾,凉河堤决,民不聊生,尸横遍野,此乃我西凉之痛也!”凤眸深邃一个一个地扫过在场之人,半晌哀叹一声。
“你们不用提心吊胆,本宫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重你们一颗为民之心罢了。”
“殿下如何得知我等有一颗为民之心?”
扬尘轻笑一声,盯着说话人看了半天:“本宫自有本宫的法子,张容,边关之人,自小饱受战乱之苦,文武双全,品行谦德,深受当地人敬仰。后游学至京都,在选贤大赛中不幸落选……”
众位青年惊愕地抬头看向跟前带着淡淡笑意的女子,自信,坦然,丝毫没有民间所传那般好色轻浮。
“既然如此,小生斗胆请问因何落选?”
张容抬头直直地望了过去,直觉告诉他面前的女子并非寻常女流之辈,在她的身上,他看到了一颗兼爱天下苍生的心,一双灵动的慧眼。
“很简单,你所叙述的治国之道与本宫所想相差甚远”
一句话噎得在场之人都说不出话来,自古便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既然是不合上位者的心意,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殿下又为何召集我等?”
扬尘转过身去,抬眼望着远方茫茫的水波,怔愣了片刻后才开口:“本宫敬佩你们的为民之心,不过也是希望将来西凉百姓少受些苦罢了——”
顾洵站在不远处的水洼处呆呆地望着她,这样一位女子,游历五湖四海,胸怀万里江山,第一次相遇,凤眸深深一笑:公子可知西凉与东凉的渊源?
一条凉河相连,数万心心相系,那时他便知她非池中之物,如今当她真正初绽头角,他竟有着微微的失落。
绕过被雨水漫过的原野,马车小心翼翼地向着地势较高的凉河府而去,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到达了城门处。
与预想中的一样,城中人满为患,本来宽阔的街道上三三两两地或坐或躺着难民,上到古稀老人,下到刚刚出生的婴儿。
许是见几人穿得尚且体面,一位抱着孩子的妇女挡住他们的去路,眼睛转了一圈,最后跪倒在扬尘跟前,哭哭啼啼地要些吃食。
女人怀里几岁大的孩子浑身沾满了泥巴,蔫儿了一样微微地半睁着眼睛。
扬尘心中一动,伸手挡住了欲出手阻拦的小麻子,下一瞬弯下腰处将孩子抱在了怀里,眼帘低垂:“孩子多大了?”
女人一听顿时激动了起来,不住地点头:“小丫八个月大了”
八个月了,扬尘眸色一暗,转身吩咐小麻子将他们包裹里的干粮拿出来。
周围散躺着的人一看有人要到了东西,顿时一蜂窝地将几个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有伸手的,有敲碗的,衣衫褴褛,眼神里带着深深的渴望。
一看这种情形,众人叹了口气,自发自地将自己包裹里的干粮拿出来分给了大家。
“大爷,我问一下,这城中可有赈灾的米粥?”
老大爷低低地叹了口气,将分到的一块干粮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饭碗里:“有,城里有五个地方放粥,可是人太多,等挤过去的时候连渣也不剩了!”
扬尘面色一变:“那太守大人可曾露面?”
“露了,要我说也没啥用,说的话倒是很鼓劲,可是也不能当饭吃不是?”
凉河太守,扬尘凤眸微微眯了一下,随即带着众人直接向着太守府邸而去。
彼时游历,她极为看重有着西凉粮仓之称的凉河地区,没有人知道她与凉河太守是莫逆之交,亦没有人知道私下,她唤那位年近花甲,极其正义的老人为老师。
无其名却有其实的老师,曾经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