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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要人命!突然身后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那个如修罗一样骇人的男人走了出来,除了薛锦绣,其他人不由地均后退了一步。
只听他唤了一声:“阿秀?”
“唔?”薛锦绣捂着脸,神色凄然的转过身。
那男子一向冰冷的表情顿时裂开了,颇为诧异:“你……怎么了?”
87八六章 安哥
就在男子说话的那一霎;薛锦绣突然泪流满面。——艾玛;这要疼死人的节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那男子却越发困惑了;一向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模样;似乎有些慌张和不知所措。周围的人也懵了;好在薛锦绣还是清醒的,顺手抹了一把泪;试探喊了一句:“……俞瑞安?”
男子点了点头。
薛锦绣了然,喉咙里发出一个长长的“哦——”,然后就立刻将他推到屋里面去了。不待屋里人有什么动作,薛锦绣忍着牙疼,对韦家娘子吩咐道:“没别的事你可以下去忙了;这里让连翘守着就成。”
韦家娘子虽万分好奇,但对眼前这一男一女共处一室倒没什么感觉。全因她年轻时也是随着韦掌柜走过江湖的,江湖人那有那么多的计较。更何况这屋里的女子还是她的东家,生意人,最是头脑活泛,笑着点了头便下楼了。
过了好一会儿,薛锦绣才从牙疼里稍稍缓了过来,而俞瑞安就那样安静地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她。薛锦绣揉了揉脸,大家已有五年未见了,猛地看见一个放大版的安哥儿颇为不习惯,从正太直接飞跃成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郎,薛锦绣表示自己需要好好适应一下。勉强喝了口茶,轻声道:“你……真是俞瑞安?”
不过是存了戏弄的心,谁料对面之人竟一本正经的将腰牌拿出,递给她看。薛锦绣顿时囧了,看着那个腰牌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摸了摸鼻子,还是尴尬地接过来瞧了瞧,不过六个字——佑威军,俞瑞安。
“呵……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都这么无趣!小时候还能说萌,长大了就只能是死木头一个了!薛锦绣默默想着,脸上想挂上得体的笑,奈何牙疼的厉害,只能是一副苦瓜脸摆给俞瑞安看。
不过既然知道这个死木头性格一直没变,薛锦绣也就放弃了俞瑞安会主动说话,于是干脆问道:“上次香料一事多亏你行了方便,如今来长陵,不知所谓何事?若我能帮上,你尽管说。”生意归生意,感情归感情。薛锦颜那事儿吧,薛锦绣深表遗憾,虽然俞家小妞做的很不地道,但这事儿与安哥儿并没有关系。且能赚佑威军的银子,她还是挺乐意的,况且她那便宜爹也是和佑威军合作。
只是等她说完了,俞瑞安又没说话。薛锦绣恼了,合着她一人唱独角戏呢!一生气,牙齿又疼的嘶嘶叫唤。俞瑞安突然站了起来,如今的他可不是当年的那个小正太了,薛锦绣只觉得自己被他整个罩住了,一不留神,竟干脆倒在了椅子里。
只见俞瑞安头也不回的往门口走去,薛锦绣无语望天——这多年了,俞瑞安这小子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她还是没能弄清楚啊。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只觉得一丝冷清的声音响起:“立刻去请个治上火的大夫来。”
“诶?”薛锦绣有些疑惑。又听到连翘那小丫头的声音,乖乖,这是被俞瑞安吓成什么样了,一向活泼的连翘声音竟然抖了起来:“可……可是,我家小姐说……让,让我守在这里。”
“去请大夫。”
“是!是是!婢子这就去,这就去!”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连翘同学,你那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品质到哪里去了!薛锦绣捂着脸,眼见着俞瑞安又走回来了,正要说话,却听他道:“既然牙疼,就不要说话了。”
薛锦绣张了张嘴,只是对上着俞瑞安那能冻死人的眼神,果断的闭上嘴巴,坐在一旁不说话了。于是等连翘带着大夫来时,只觉得屋子里的气氛颇为诡异,冷的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那老大夫在城里也是颇有几分名气,见着连翘火急火燎地来找他,还以为是有谁得了什么重症,前来一看,不过是上火……不由无奈地瞪了连翘一眼。连翘那个委屈啊,——老先生,您是没看到方才这个男子的眼神,能杀死人的又没有!呜呜呜,即便是现在,也强不到哪里去,小姐呀,您到底是从那里招来了这么一尊活阎王嘛!
老大夫细细看过后,开了药,又嘱咐了一些刚想退到屋外,却听俞瑞安问道:“这方子虽然能下火,但我看她现在疼的厉害,有没有暂时止疼的药?”
老大夫想了想:“我那药房里有一味药丸,虽对去火功效不大,但也能缓解疼痛之症。”
俞瑞安点了点头,目光移到连翘身上。连翘立刻道:“大夫,我这就随你一块去拿!”赶紧走吧,再晚一步小命不保呀!
老大夫收拾着药箱,一面走一面不住地摇头叹道:“你这小丫头,那里来的这般急躁性子。哎,慢些慢些,我这老胳膊老腿哟……”
没过多久,连翘便将药丸拿来了。薛锦绣还有些不在状态,只觉得这丫头的办事效率——是不是忒高了点啊?她还有些茫然,不过还是将药吞了一颗,虽不是马上见效,但或许有了一丝心里作用,薛锦绣觉得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疼了,不过还是习惯性地捂着半边脸。
一直到俞瑞安见她喝了药之前,二人竟没有半分言语。连翘见着一向怕苦的薛锦绣竟然这么老实的将一碗汤药都喝干净了,顿时觉得眼前这位冷冰冰的公子无比的神奇!
在薛锦绣皱着一张苦瓜脸示意自己手里的药碗干净后,俞瑞安终于大发慈悲的开了金口:“既然身子不爽,就不该出府。牙疼的如此厉害,那就少说话,只需遣个人来传个信即可。”
“……”薛锦绣无语凝咽——我哪知道俞大爷您这么通情达理啊!
俞瑞安见她喝完药了,干脆起了身:“我会在长陵逗留一些时日,若是有事找我,遣人去驿站即可。”
“诶?!”薛锦绣嚷了一声,可惜俞瑞安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
连翘傻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嘴里咕噜道:“于是小姐您辛辛苦苦来铺子里,就为了喝药?”突然,觉得身上一阵寒意,薛锦绣正拿眼神瞪着她。连翘顿时笑嘻嘻道:“小姐,您别学那位公子啦,那位公子是不怒自威,您……”
“我怎么了?!”薛锦绣咬牙道。
“您……您是菩萨心肠!”连翘倒是反应快。收拾了汤碗后,问道,“咱们现在回府么?”
薛锦绣郁闷的点点头——你说她跑出来这一趟算是个什么事儿啊!
连翘却不这么认为,一路上咋咋呼呼地说道:“那些公子虽然看着吓人,但他让小姐您喝药了!婢子早就说过,您这上火上的利害,光喝那菊花茶有什么用呀,还是要吃些药才能见好的。就冲这一点,今儿出来就挺值了。我瞧着那公子虽然不怎么言语,可还是对小姐您挺好的啊…”
薛锦绣听得脑子都要爆掉了,冷声道:“你才见了他一面,就知道他好?”
连翘微愣,见薛锦绣面有蕴色,立刻闭上了嘴巴不说话了。不过心里还是小小声道:可小姐你和他这么多年不见了,他见你身子不适不是安慰您几句或者提醒你注意吃些什么喝些什么,而是直接将大夫找了看着你喝下药去,这难道不是对你好吗……?哎,不过她连翘还是能理解小姐的心情的。毕竟姑娘家都喜欢那温柔有礼的公子的,这位俞公子……唔,如果能不那么冷冰冰的话……
薛锦绣带着一肚子的莫名其妙回了薛府。本是有许多话要问俞瑞安的,比如薛府在凉州的生意啦,上次香料用的可还顺手吗,还有……那个姓冯的现在如何了。奈何竟然被俞瑞安以她身子不爽为由,直接走了!
(#‵′)靠!这下她不仅是身子不爽,全身上下通通都不爽了!薛锦绣气鼓鼓地坐在书桌上,看着这几月铺子上的收支,将算盘打的啪啪作响。
屋里的丫鬟各个敛声屏气。琼枝走到连翘身边,小声道:“你跟着小姐出门一趟,可是出事了?”
连翘摇摇头。
琼枝纳闷了,她家小姐虽说性子急了一点,但也不是个随随便便发脾气的人。就连那位江公子也不曾将她惹成这样,这一次到底是何方神圣?
且说俞瑞安回了驿站,一同前来的杜峰见他这么早就回了,万分好奇,不由道:“你不是说要去见一个许多未见的故人吗?怎么回的这么快?!亏得咱们几个兄弟还特意给你腾了地方。”不等俞瑞安回话,杜峰自己先笑了起来:“让我猜猜,肯定是你这张木头脸把别人给吓着了,我就说嘛,就你这样的,还能有什么故人?!哈哈哈……哎哎哎,你别走啊,别人不理你你也别伤心啊!”
终于,俞瑞安停下了脚步,回了一句:“她病了。”说罢,关了门不再理会杜峰的呱噪。
杜峰无奈的摇着头:“哎!你这人!还是这般无趣,不禁逗!”见天色还早,便嚷了几个隔壁屋的弟兄出去喝酒了。
作者有话要说:务实主义者俞瑞安登场……
薛锦绣:和这种人相处会累死的!!
某仙抠鼻装:为毛你不想着去调…教一下呢。打造专属自己的男人,你值得拥有!
薛锦绣:调…教?(¯;﹃¯;)口水
俞瑞安:……(默默看着她。)
薛锦绣:QAQ,还是很可怕啊!!
88八七章 流民
薛锦绣今天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地撒;与薛锦颜一道用晚膳时还不敢表露出来;只好埋头喝粥。只是见着薛锦颜今天也是一脸愁容;不由好奇问道:“阿姐怎么了?这些菜不合胃口?”
薛锦颜摇摇头:“今天爹爹和阿娘去城郊看庄子去了;说是等上一两月那边收拾妥当;咱们便搬过去。”
“这不好吗?”薛锦绣眨眨眼,“阿姐舍不得这里?”
薛锦颜摇摇头;轻声道:“祖母年纪大了,我原以为……哎罢了,不提这些。今天我让巧月去给母亲送些东西回来时发现,城门口处多了好些个流民。巧月打听了一下,好像是凌江发了秋汛,好几处都决了口子;这些人无家可归,便都往长陵涌来。只是今年收成不佳,城里也没有那么多的余粮,听说城门口的人说,知州大人怕是不会再让人进来了。外面不太平,想来城里也不安全,鱼龙混杂的,这段日子你还是不要外出了,安心待在府里吧。”
薛锦绣扒了两口粥,问道:“往常都会有商户开粥铺的……嗯,府里没有人去设粥棚吗?”
薛锦颜摇摇头:“你也知道,近来府里因分家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咱们自己的家务事都管不过了,哪里还顾的了那些。”
薛锦绣沉吟了一下,低声道:“这可不妥了……”
“为何?”薛锦颜颇为不解,“我们毕竟不是那寺庙僧人,开不开粥棚有何不妥?”
薛锦绣放下了碗筷,肃然道:“依着阿姐所言,知州大人不让进城,可见灾情严重。即便是那些进了城的人,若不妥善安置,为了活下去怕是会铤而走险,做些鸡鸣狗盗之事。到时候遭殃的,还不是咱们长陵的老百姓。咱们薛府肃然是整个长陵商户的龙首,薛府不动,其他人也不敢动,毕竟这是做善事,他们断断不敢抢薛府的风头。即便不是善事,设了粥棚,肯定也会引起一些事端,薛府不动,其他人不敢也不愿去担下这份责任!知州大人素来与大伯爹爹们交好,眼见着咱们府因分家忙的焦头烂额,肯定也不会拿一些无关紧要的流民一事来打扰大伯和爹爹他们。久而久之,定然会出现流民无处安置从而引起一系列的矛盾和事宜。”
薛锦颜大为诧异,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薛锦绣竟然想了这么多,是不是有些草木皆兵了,不由道:“可是……安置流民这种事,向来不都是朝廷来办的吗?”
薛锦绣再次叹气:“阿姐,你素来不理那些俗事,可知自今年开春以来,朝廷加了多少赋税吗?安置流民需要银钱米粮,如今朝廷没钱了!朝廷没钱,咱们长陵的府君又怎么会有钱呢?”
“依你之见,这事儿还真要咱们府来管了?”薛锦颜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薛锦绣无奈点了头:“若是真的让那些流民出了什么意外,第一个遭殃的怕是就是知州府和咱们薛府。有些人为了活命不惜铤而走险,试问整座长陵城,哪里的钱粮最多?”
薛锦颜细细想了一会儿,只觉得不寒而栗,连声道:“你说的在理,是我见识浅薄了。只是今天天色已晚,爹爹和阿娘今早出门时嘱咐说十日后才会回来。我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