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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八方猎猎作响,像是有无数的鬼魅在急速游走,周围的火把忽然间接二连三的熄灭,光线仿佛被吞噬,黑暗一片一片覆盖下来,那些侍卫开始躁动不安,然后不断有凄惨的惊呼充斥入耳,气氛像是被绷紧了的弦,空气里全是惊恐与血腥的味道。刹那间,祭台上熊熊燃烧着的火盆一个一个倾倒,火星四溅,一片狼藉。我看到占景天与狄闻也是全然的惊慌失措。
空中忽然急速落下无数的黑影,冲入暗宗卫队之中,然后到处是厮杀与兵器的尖锐碰撞声。像是一锅被打翻了的粥,场面陷入极度的混乱。我甚至分不清哪方是哪方,因为同是一身的黑衣,而夜幕下,所有的细节都被掩盖掉了。
一瞬间我有些懵了,猛然醒悟过来,转身往后面奔去,可是身体忽然被狠狠一撞,脑袋嗡的一声,一下子七荤八素。缓神赶紧睁开眼睛来,却发现我竟然在空中!低头看,腰间清清楚楚地环着一双手臂,那双手从身后抱着我,纵身跃上枝头,那火光闪闪的混乱战场立刻退居在我脚下,同样退去的,还有被绑缚在柱子上的,一个个昏迷不醒的身影,洁白衣衫的他,就这么呼拉一下离我这么远了。
慌乱地回头,出现在我面前的,居然是那张银白色的面具,唯一能看到的双眼中,目光凛冽地望着前方,身形矫捷灵敏地穿梭于树尖之中。是他!他为什么要救我?他为什么又救我?
我开始奋力挣扎,大叫:“你放开我!冥无涯,你给我放手!”
可是腰上的手臂还是抱得紧紧的,任我怎么捶打扭动都争脱不了他的桎梏。
猛地一个下沉,他带着我落在了一匹马的背上,骏马一阵嘶鸣,撒腿狂奔。
“你个混蛋!耳朵聋了是不是!我叫你放开我听到没有!”我狠狠在他的胸口敲打,发狂地叫,“我不用你救!不要你这么好心!放开我!”
犹如蜉蝣撼铁树,他纹丝不动,然后,我似乎听见他低低的说了一句:“吵死了。”接着后颈上猛地一阵闷疼,脑袋一片混沌,眼前迷蒙,更黑的黑暗压了下来。
整个的梦境,我都是在不停地四下寻找,周围全部黑暗,没有一个人。怎么办,我怎么可以就这么一个人逃脱,他们要怎么办,他们都在等着我去救,而我为什么总是那么没用。
醒来的时候,眼前是昏昏黄黄的烛火,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四周居然全是石墙,这里看似是一个石室,可是室内却布置华美,红毯纱帐,暖床烛光。
脖颈酸疼,摸着脖子,我咬牙切齿,冥无涯这个混蛋,就知道打昏我这一招,他不知道打得不巧会出人命么!
室内没有别人,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跳下床来,看见石壁上有一道门的轮廓,地下还有些许缝隙,我沿着石壁四处摸索,肯定会有门的机关。
摸遍了整堵石墙,却怎么也找不到任何可疑之处,心里冒火,狠狠一脚踹在石门上。忽然间,石门却发出轰响声,往一边退去,我诧异,难道这么简单就开了?
石门渐渐推开,一个人却渐渐显露在我面前。可是看清她的面容的一瞬间,我彻底呆掉了,我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的这张脸庞,带着微微的笑意,一如往常的柔美与娇媚,可是她的打扮却是一身的黑红侠吕的格调,就像是菲蝶那种侠女的感觉。她,我该怎么称呼她,她究竟是……水苑?还是尹晨?
“你……你……”我瞠目结舌,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她手上端着一盘的食物,看着我,然后走了进来,搁在桌上,浅笑盈盈地说:“过来吃东西吧,你肯定饿了呢,我记得烟晓你喜欢吃小甜点对不对?”
“你是……水苑么?”我声音颤抖,小心翼翼。
她只是笑了笑,然后走过来,拉我到桌前坐下,把点心轻轻推到我面前。
我只是定定地盯着她的脸看,怎么会是这样,如果说这里是冥无涯的地盘,那不意味着水苑也是他的人,怎么会是这样!
“水苑,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睁大着眼看她。
她一脸温和,然后垂下眼说:“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子。”
“不可能,你怎么会跟冥无涯扯上关系!怎么会这样!”
“你有没有听说过,”她抬起头来,满脸平静,“玄光门门主有左右两大护法,可是,却都是女人。”
我摇头,忽然猛的怔住:“难道说……难道说……你是……”
她点头:“不错,我就是右护法。”
看着我惊愕无措,她微微叹气,然后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么?十年前,有户人家因为穷,只好把女儿卖给大户人家做侍婢,可是小女孩因为受不了那家大户人家的虐待,冒险出逃,却在半路被抓,惨遭毒打,几乎死去。可是忽然有人出手,不但将小女孩救下,还收留了她在身边。教授武艺,不让人欺负,教授处事计谋,不让人暗算。”然后她看向我,却让我看到了她的眼睛里的泪光,她说,“这个小女孩,就是我。”
“可是你为何又会在青楼?”
“青楼人多繁杂,是个搜集情报的绝佳场所。”
“难道你就不怕会有什么闪失么?就象……”话到嘴边,我却不好开口。
她轻笑道:“你是说我就不怕被那些臭男人占了便宜么?”
我点头。
“你说,堂堂玄光门主的右护法,有几个人能拿她怎么样?况且,只要为了门主,怎么样,我都毫无怨言。”
我无言,看着她脸上满满的虔诚,心里的疑惑就像浓云密布的苍穹,这真的是冥无涯么,水苑,小孤,为什么在她们眼里,他就像是她们的神一样。
神……等等,可是不管怎么样,他不是我的神,他有什么权力把我关在这里!我不是一个人,易倾瞳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若是占景天一怒之下就……我绝对不能呆在这里了!
猛一拍桌子,我哗地站起来说:“他既然那么好,我和他无缘无故,他干嘛老不罢休来抓我,他到底想怎么样!就因为我是凤女,所以就想利用我,做皇帝,称霸天下?!”
“烟晓……”水苑仰头看我,满脸的惊讶,说,“这,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还会是怎样!”我叫嚷,“既然不是这样,那到底是哪样!他在哪里,我一定要问个明白!”
我转身,冲出石门去,身后传来水苑仓皇的叫唤。
这个石室比我想象中的要大出许多,有很多蜿蜿蜒蜒的洞口不知通往何方,钟乳石,石笋随处可见。我不知道它地处哪里,四处都看不到出口,因为没有门窗,所以周围挂着很多类似宫灯的灯盏,却让整个石洞犹如是瑶琳仙境那般。
像是掉入迷宫的小老鼠,我到处乱窜,愤怒加烦躁,我大声叫嚷:“冥无涯,你给我出来,你混蛋,别缩头乌龟一样,有什么都给我说清楚了!你给我出来!”
气冲冲地闯入其中一间石室,眼前豁然一片轻渺虚无的感觉,到处是飘飞的白色轻纱,明明没有风,却是纷扬似雪花。正里面,轻纱幔的掩映下,若隐若现一张大床,而此刻的景象却让我不知所措。女子柔媚的娇吟,男子浑厚的低喘,一浪一浪直向我扑面而来。
我不是一无所知的小女孩,也不再是未经人事的黄毛丫头,这一切我怎么会不知道。一下子手足无措地杵在门口,而床上忽然有人坐了起来,然后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她说:“门主您怎么了?”
又是一记重扣,扣在我心上,这个声音……怎么是她!
然后一声男人的低吼:“出去!”
[凤舞九天:第二十四章 真相之殇(一)]
接二连三的打击,我就像是一枚大头针,被一次一次生生定格在原地,动弹不得。而那声低吼,身体却条件反射似的不听使唤地转了过去,想走,另一声怒吼传来:“站住!你给我出去!”
他到底在说什么?究竟是要我走还是不让我走!
娇媚女声响起:“门主……”却猛地被粗暴打断:“给我滚出去!”
女子噤声。我愣在原地,没有回头看,听见轻微细碎的脚步声慢慢近了,然后身体被用力一撞,差点向前跌去,转头,看到了那张面容,她的眼眸里没有了往日的柔弱楚楚,此刻尽是嫉恨与恶毒。
从听见她声音那时就不敢相信,而现在真真切切地见到,已经让我不得不相信了。
脑海里忽然闪现出那个梦境和金凤娓娓的诉说。岁月真的是最可怕的东西,而我面对的不仅仅是岁月,还有轮回,曾经那个朴实无华,用自己的生命保护金凤的女子,现在我究竟要如何去寻回你。
缘起缘灭,有因才有果。救了金凤,却因此而遭黔魔蛟的毒手。我的前世金凤为了报答她,让她生生世世的转世,都带着金凤神微弱的玄明力量,还有如同四方圣使得墨青色凤印。而玄明力在神指使之下,那是四方圣使也不曾有的。所以也难怪当初他们会把她当做凤女了。
可如今,三千年的时光,故人对面不相识。也罢,是我前世欠她的。
她身上只裹着一层薄薄的轻纱,狠狠地瞪我一眼,甩头就走。
我站在原地,脑海里一片混沌。
身后传来他带着愤懑的声音:“你过来。”
我静默不语。
然后只听见一声低低的咒骂:“该死!”
只觉腰间猛地一紧,惊愕低头看,却见腰上缠上了一条白绸缎,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身体突然间被大力向后拽去,那些已经静止下来的白色轻纱随着我身体的凌空腾起,重又纷扬起来,在我眼前纷飞如画。
一记重重的撞击,背上一瞬间传来剧烈的疼痛,睁眼看,面前就是冥无涯那张露着下巴的脸。他上身赤裸,我看到他手臂上的那道墨青色的刺青,闪电似的形状。整个身体都被他紧紧圈住,他的手臂像是那铜铁般钳制着我,我丝毫无法动弹。
直直瞪向他的眼睛,我恨恨地挣扎:“把你那肮脏的手给我拿开!放开我!”
可是他就是置若罔闻,表情似暴怒,反而一翻身,一下子把我扣押在床上。
我一瞬间懵了。面前那双眼眸,仿佛饥饿狩猎的猛兽,他的身躯如同一座小山,覆在我身体上。惊慌失措,我奋力想抽身而出,可是双手却是被他用一只手扭在头顶,手腕被大力扣住,火辣辣地疼。
他另一只手使劲钳住我的脸,然后狠狠地吻了下来。
拼命在他的如同风暴般的吻里逃窜,眼泪决了堤地涌出来,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向他投降,却再也控制不住地大哭出声。
衣衫豁然地被撕扯开来,双腿被蛮横地分开。心底的恐慌丝毫不逊色于面对着死亡,泪如雨下。易倾瞳,怎么办,我连自己都救不了,我怎么来救你?
一股蛮力的冲撞,身体传来剧烈的疼,撕心裂肺,那一瞬间,我听见灵魂被撕裂的声音,整个世界在我面前倒塌。
往往越是疼痛,越能激发人的潜能。体内忽然涌上来的巨大躁动,像是滔天巨浪般,一瞬间喷薄而出,我看见万丈光芒从我的体内爆发出,霎那间,冥无涯猛地被抛起,重重甩向岩壁,传来一声巨大的钝闷响。
满腔的怒火已经让我迷离了心智,顾不得凌乱的衣衫,我从床上爬起来,身体周围金光四散,呼啸的疾风从四面八方涌来,我的衣衫,我的发丝全部在风里肆意飞扬。我不知道我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肯定像极了白发魔女那最后的绝望,只是我还并为完全只有绝路。胸中的愤怒犹如暴风雨下的海洋,波涛汹涌,暗黑又癫狂。
面前所有的轻纱都在狂舞,而一切能脱离地面的物体,桌椅杯盏,烛台香炉,全部都升到了空中,正是如我所想。我终于明白我体内的玄明力是多么可怕,整个石室仿佛地震般剧烈震动,一处一处的石削直往下掉,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对面墙边,他从地上爬起来,背对着我,猛然一个趄趔,一口血喷在了石壁上。他靠着墙壁站起来,那银光面具下,依然是我未知的面容。我恨他,而且现在我完全可以杀了他,可是我还是看看这幅面具下究竟是怎样的嘴脸。
一动念,他就像是被磁铁吸住一样紧紧贴在墙壁上,看得出他在挣扎。倏忽一下,我的身体已经闪到了他的面前。
伸手扼住他的脖颈,看着这个曾经抓我就如同玩弄一只小白兔般的男人,看似那么的不可战胜,而如今却在我手里做着垂死挣扎。
他的眼睛看着我,表情痛苦扭曲。伸手抓住他的面具,他却死命地想别过脸去,死到临头为什么还这么执拗让人看到他的面容,我就偏不让他如愿!
狠狠地一扯,那张脸终于可以显露在我面前。我曾经无数次的想象,狰狞,毒辣,凶残,可是所有的画面,却在见到他的真面目的一瞬间,全部碎成了蛛网。
我就像是一个木偶,所有的力量霎那间被冻结,狂风消失,光芒湮灭。我无法言语,脑中混乱如同战场,甚至都快忘记了呼吸。唯一能做的,只是定定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