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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妃紧张的拽紧了端王的袍子,身体一直在颤抖。她看着永夜这样子,就想起从前的永夜,沉溺于自己的世界,自我封闭,不言不语。眼泪忍不住落下,哽咽道:“你别伤害他,我让你走就是。”
月魄讶异地看着端王妃,情不自禁瞟了永夜一眼,难怪他还没出师便让他离开山谷,原来如此。实在是太像了。
“我如何知道你会拿出解药?”
月魄哈哈大笑:“王爷心疼世子,也只能相信在下。”
端王妃扯了扯王爷的衣袍,杀他易如反掌,当务之急是救永夜要紧。端王手上又用了几分力,皱着眉似在考虑。
月魄显得并不着急,坐在永夜旁边等着。
“皇叔!”李天佑的声音从院外传来,显然是来得急了。而他的声音一入耳,端王便摆手示意侍卫让开。
“你走吧。”
月魄心下黯然,他想,只要一出去,就没有活路了。在屋子里还能让端王投鼠忌器,出去……“不知道以后的夜晚还能不能看到星星……”他轻声说了句,施施然走了出去。
也就在他走出来的时候,已被侍卫团团围住,隔开了他和永夜。
端王盯着月魄,笑了笑:“年青人就是如此,天佑,人带来了吗?”
李天佑惊叹地看着端王,不得不感叹姜还是老的辣,恭敬地回道:“皇叔猜的没错,天佑不会不顾永夜的安危。天佑已请来了游离谷的回魂先生。”
月魄淡定的站着,游离谷的金字招牌不能砸了,自己是游离谷送来的,李天佑若是请不来回魂,倒是怪事。唯一庆幸的是……永夜。
她木呆呆地坐着看着,她不用知道发生的一切。
瞧着李天佑身后闪出的回魂,熟悉的面孔,淡漠的表情。他跪了下去,喊了声:“师傅!”
回魂没有理会他,走到永夜身边瞧了瞧。他如何不明白这一切。
在端王眼中,佑亲王眼中,是月魄绑了世子。而在游离谷眼中,是星魂想救月魄而己。他朝月魄看去一眼,月魄想笑,居然这时得到了师傅的嘉许。他是夸他没有泄了星魂的底,没能破坏谷里的计划。自己已是枚弃子。
“无妨,王爷,是中了迷魂散。服了解药,休息一日便好。”
听到这句,端王妃提裙就冲进了屋,将永夜揽进了怀里。“留下解药,都给我出去!谁也不准碰她!”
回魂一怔,欲搭上永夜脉搏的手伸了回去,转瞬又释然,王妃怕是爱子心切,受了刺激。迷魂散罢了,没有大碍。回魂从怀里取出一枚丸药放在桌上,对王妃一揖,摇头出了房门。
他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月魄,月魄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他什么也做不了,也无力救他。回魂向月魄伸出手掌。
月魄默默从怀中掏出了所有的毒物。
回魂收了毒,拱手对李天佑道:“他与游离谷从此没有任何关系。”意思是月魄的生死从此交在李天佑手中了。
他说完这句话,就往外走。
“站住!”端王瞟了眼一直垂手肃立在旁的李言年道:“若是再出现这样的事,京都牡丹院就不用再开了!”
回魂回头道:“游离谷的金字招牌,王爷还信不过?”
端王嘴角动了动,扯出一丝笑容:“回魂先生误解本王的意思了,本王是想向先生道谢,治好小儿顽症。”
回魂瞟了眼靠在王妃怀里的永夜,不自然想起她站在草芦里冲他招手的模样:“过来啊,回魂师傅,给我说说你这里有哪些十全大补丸,我怕吃错了。”
眼前似乎又看到星魂与月魄蹲在药圃里两小无猜的模样。想起在程蝶衣楼前与青衣怪莫明其妙争风打斗的情景。这两个小家伙居然躲在草从里看得兴高彩烈。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干巴巴地说了句:“王爷若是想报恩,就让他死个痛快吧!”
月魄心里也是一酸,扬头说道:“师傅,月魄自问无错,为何佑亲王要无端要我的命?难道月魄想保命是错了吗?月魄只想知道原因!”
李天佑心道,这原因,我如何敢说。脸上却是冷笑:“勾结贼子入我书房行窃,那贼已经认罪,若你不是来自游离谷,我早处置了你。”
当面诬陷栽赃,我又能说什么?月魄心头霍然明朗。必定是星魂夜入王府,这不是游离谷的任务,她想找什么呢?那日盗药草的人必定是她无疑,所以进出草庐如无人之境。月魄没有想到还另有一个跟随星魂的影子。
也许,自己死了对她是件好事,佑亲王能怀疑她也是因为自己无意中告诉李天佑,夜樱草加了紫檀香会形成一种猎狗能嗅到的味道。他绝不能让别人知道永夜的秘密。
回魂淡淡的说:“不论有没有原因,你的命都是佑亲王的了。”
“是,师傅!徒儿送师傅!”对回魂磕了三个头,算是结束了所有了关系。
“皇叔,这人我带走可否?”
端王沉默了下道:“永夜醒了你来提人。”
李天佑狠狠地瞪了月魄一眼,落入端王手中,不死也脱层皮。看向屋内,心头又是一震,永夜无力依在王妃怀里的模样让他蓦然心动。只一瞬的惊诧,便收敛了心神,告辞而去。
月魄被侍卫拉走时,忍不住想回头,却梗着脖子大笑出声:“王爷好计谋,早就知道我师傅会来对吗?能让师傅用玉清丸解迷魂散,世子真有福气。谁叫月魄是他的徒弟呢。月魄不自量力,甘愿认栽!”
端王走近,轻声在他耳边说:“你错了,我赌的是你不会伤害永夜。”
月魄惊骇,正要说什么,端王已重重一掌击下。意识消失前他听到端王下令:“看好了,任何人不得见他。”
让永夜服了解药,扶上床,王妃急不可待的脱下她的鞋袜,见那朵花依然红艳艳地开在脚底,这才舒了口气,全身酸软。
过得片刻,永夜睁开了眼睛。
“永夜!”王妃轻抚着她的背,端过水来。
永夜摆了摆手,轻声说:“我想睡会儿。”
王妃见她无事,温柔地说道:“没事了,我让侍卫守在房外,那贼子已擒住了,永夜莫怕。”见她一脸倦色,不忍打扰,拉上房门出去了。
等到屋里人离开。永夜舌尖一翻,吐出一颗药丸来。她拈起药丸瞧了瞧,不屑地想,就算嘴里再塞几颗,她照样说话自如。
玉清丸,回魂精心练制的药丸,听说有人吃了是大补,也有人吃了它中了盅,不论它能否解迷魂散,她都不敢吃。
月魄,到最后你还是忍不住要提醒我吗?
永夜有点讨厌自己,难道她没有想到过被发现后如何应对?在嗅到迷魂散味道的时候她的心就颤抖了下。月魄不愿让她瞧到的一幕,她坐在窗前全看在了眼里。
她不能动。她不能让别人发现她和月魄的关系,救不了他,赔上自己,她不会做这样的傻事,可是月魄却做了。
他明明可以像在佑亲王府里一样,挟持她离开。他却走了出去。
“不知道以后的夜晚还能不能看到星星……”
月魄在走出去时就已经知道无法脱身了。
永夜拉住被子蒙住了头,黑暗让她觉得安全,那怕是自欺欺人带来的黑暗。
月魄知晓了结局,也猜到了结局,那么……她翻过身,趴着往床下张望,眼泪突然就滴落下来。
床下好好的放着那件乌金甲衣,上面摆着玉袖公主的翠玉佩还有风扬兮的令牌。他真的知道自己走不了,这些一件也没带在身上。
永夜爬进床底,躺了下来,泪水肆意流淌。
为什么她对他还是留了一手,不能全然信任?为什么她还是顺从地装做被迷了心智?她木无表情的看着他被回魂像扔垃圾一样扔掉不管。安静地瞧见端王一掌将他打晕。她为什么不能相信这世上真有兄弟情义?
他是在山谷里霸道护着她的月魄,不是别人,他始终就是他。
泪眼蒙胧中,永夜手指轻抚过床板上月魄留下的划痕,一弯明月如钩,那颗小星就卧在月亮上。“月魄……”
她手中握紧了风扬兮的木牌。直至掌心里抵出了一道深深的红痕。
端王爷要吃醋
杨花化作飞絮点点轻雪似的飘过京都的天空。阳春三月,草长莺飞的时节,换下厚厚冬装,人也变得轻快起来。
永夜站在她的花林中,樱花早败了,桃花粉嘟嘟的又燃起一片红云。下午的太阳照出一片繁荣与生机。
她拾了根树枝,用地里掘出条蚯蚓穿树枝上一串,放进了水里。
游鱼纷涌而至,她瞧着那条蚯蚓在水里挣扎,鱼嘴张吐的瞬间,手一动蚯蚓逃过被分食的厄运,永夜一笑,又照样来了一次,几次折腾后,鱼似乎没有了兴趣,蚯蚓也奄奄一息不动弹了。永夜叹了口气,她也没了兴趣。
月魄现在就是这条蚯蚓,端王,佑亲王,游离谷就是这些鱼。折腾一番,从他身上得不到有用的消息,没有了利用价值,鱼就不想吃了。
自己是什么呢?把蚯蚓从土里挖出来的人。永夜很不喜欢这个答案,她取下蚯蚓又埋进了土里,喃喃道:“你和小星不一样,断成几截还能活。不要怪我,我又让你回去了,没准儿一条还能变几条,划算。”
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她觉得肚子饿了,看看天色,已近午时。永夜冲离她几丈外的侍卫吩咐道:“告诉王妃,我睡够了,中午我去她哪儿蹭饭。”
端王妃觉得永夜今天胃口特别好,吃得特别多,不禁有些高兴,伸手摸了摸永夜的头道:“无事了?”
永夜筷子一放:“嗯,没事了。”
“嗯,我也吃饱了,我有事,我想揍人!”端王啪的放下筷子,打断了王妃的话,眼睛瞟着永夜淡淡的说:“想去看吗?”
永夜心里黯然,站起身笑容满面:“当然!”
王妃看着端王杀气腾腾,禁不住想起那个白衫少年斯文秀弱的模样,担心的嘀咕了句:“叫永夜去看那个干什么?”
“看着,总比想着的好。”端王哼了声拂袖而去。
王妃呆了半响不明白端王意思,转过头看永夜,她似也沉了脸,跟着端王就追了出去。
永夜跟着端王往地牢走,神经都崩得紧了,端王意味深长的话表明了什么呢?他要她看,是想看她吧?他怀疑她的身份了吗?她又该如何应付呢?
走下长长的石阶,石壁上油灯闪烁,这一刻,永夜似乎又回到跟着青衣师傅走进石室的情形。她只用眼微微一瞟,就记下了这里的地形。
石阶的尽头也是间宽大的石室,不同的是分成了几个小间。永夜一下石阶就看到其中一间里关着那个月白色宽袍的身影。
她环顾左右,石室里并无别人。一个人住单间,这待遇不错。
“想要动手吗?”端王示意侍卫将月魄带出来。
“永夜没做过,父王先示范一下。”
月魄被悬吊起来,正眼也没瞧过永夜,对端王笑着说:“王爷不打算给月魄一个痛快?!”
端王脱了外袍,里面是件窄袖绸衫,手指甲抚过油亮的鞭结,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音。看着月魄那张英俊的脸,心里一股气上涌:“痛快?听说过我是那样的人?”说话间扬手就是一鞭。
月魄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抽得晕死过去。白袍上刚开始没有一点痕迹。慢慢的从背上洇出一道血痕,从左肩一直拉到腰背,刺目惊心。
“父王,他不禁你打呢。一鞭就晕了,要泼点水让他醒?”永夜慢吞吞的说道。想知道她是否与月魄勾结?怀疑她是游离谷的刺客?永夜想,她杀的人说出来怕吓死父王,看月魄挨几鞭子算得了什么。
端王气结,盯着她道:“好!”
永夜顺手抬起手边的水桶就浇上去。看着月魄痛得一颤,醒了过来。她看了眼端王,又回身坐好笑道:“父王继续”。
端王看了她一眼,手腕一抖又是一鞭。
这一鞭却像是不如刚才,月魄情不自禁的痛得摇晃,抖得铁链叮当作响,死咬了牙不喊出声来,人却没晕过去。
“父王力气比刚才小了。人都没晕呢。”永夜歪着头看血从月魄身体内涌出来染红了袍子,却放了心。若是一点血都不出,打成内伤才叫麻烦。这样挨几鞭子死不了。
端王抖了抖鞭子,也坐了下来道:“我要用力,他连我一鞭也挨不了,我没兴趣了。佑亲王明天会来提人,交给他好了。”
永夜回头一望,侍卫早退到了外面,她叹了口气试探道:“我力气小,也能让他痛,留着让我每天抽他一顿鞭子?”
端王站起身,掏出只玉瓶放她手里:“听说吃了这个,人就没有痛觉了,可能会熬刑熬得久一点,活得,也会久一点。这个嘛,好象是种什么蛊,喜欢在人身体长着,大了,人的思想就变成它的思想了。”
异形?变种?永夜脑子里第一时间浮起了这些名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