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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自己的杀伤力了,家属院的家长们怕是被他吓坏了。
没朋友就没朋友吧!夏凡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错的,他带着一身怨气重活,如果不释放出来,自己会被自己憋死的。他低下头,随手翻着手中的语文书,准备混过去这个上午,刚刚瞧着周老师对他颇有善意,看看能不能求求他,这一个月就不来上课了。
正想着,就听见砰的一声,周遭的几个人都抬起了头,却看见王小虎将他那个装满了书的书包扔在了杨薇的桌子上,杨薇杏眼一瞪,就要发飙,“王小虎,你干什么,都把我东西压坏了。”
王小虎指了指自己位置,跋扈道,“没啥,跟你换换地。”
杨薇还想发火,却被后面的女生推了一把,瞬间反应过来,一把拽出了书包,将桌子上的东西搬过来,然后冲着夏凡哼了一声,高抬着鼻孔就坐了过去。这边王小虎将自己的书包放好,把卷子往两个人中间一放,这才道,“看吧。别理他们。”
夏凡这是第二次收到王小虎的善意了,他不知道这个跟自己从小不对付到大的人,为何会频频表达善意,但雪中送炭的温暖还是让他心里舒服了许多,冲着他说了声,“谢谢。”
心里则是将上辈子王家的事儿翻了出来,他记得,外公去世后不久,林慧慧就怀孕了。林慧慧不是个善茬,当即就闹了起来。这时候人们还不够开放,通奸搞破鞋都是让人指着脊梁骨骂的丑事,王瑞没办法,就要跟王小虎他妈顾芳离婚。
顾芳是个性情比较清高的女人,被打击非常大,病得很厉害,王小虎因此成绩一落千丈,后来顾芳身体好些了,就离了婚,带着王小虎走了。
其实对付林慧慧简单,只要将这事儿透出来,林慧慧就完了,但顾芳同样也完了。顾芳性情实在不适宜对付此类事件,倒是王小虎却是最好人选,这孩子心里有主意。只是,如何说,是个问题。
一上午时间很快过去,下了学,夏凡就去了初中语文组,这时候老师们都回家去了,只剩下周老师在备课。瞧见夏凡进来了,就冲他招招手,让他坐下。
夏凡记得,这位老师对自己一直很好,包括上辈子,他跟着大舅时过的最后一个月学校时光,因为吃不饱,他面带菜色,周老师会叫他来办公室,偷偷给他一盒子炒肉片,让他吃完在回家。
如今却被抓到不务正业,他也是很羞愧的,低着头叫了声老师。没想到周老师从一旁拿出个饭盒来,冲着他说,“回家没地方吃饭吧,你王叔叔做的,刚送过来,赶快吃吧。”
夏凡打开一看,一份西红柿炒鸡蛋,铺在白米饭上,热腾腾的,熏得他眼睛直想流泪。因为害怕看出来,他连忙道了谢,低头大吃起来。等着他吃得差不多,周老师才将那张纸拿出来,问道,“你准备干点什么吗?”
夏凡点点头,“我得养活我自己。”他想了想,才万分艰难地说出了筹谋了好几天的话,“周老师,我……我不想上了。毕业证什么时候就能下来?”
周老师显然在看见那张白纸的时候,就明白了夏凡想干什么。他为何让夏凡到了下学后来,而不是下课后立刻跟着她来办公室,就是她要想想。她的第一个念头是劝夏凡接着学下去,这孩子聪明、勤奋,肯定能考个不错的大学。可她深思熟虑后,却被现实打败了,这样一个孩子,纵然学费全免,他如何生活呢?
听着夏凡果然说出了自己意料中的事情,周老师这才将自己想好的话说出来,“你这么小年纪不读书怎么行?我知道你现在困难,这样吧,咱们学校也有高中,我帮你保留个学籍,到时候你宽裕了,也可以接着读。高中的书本我那有,不懂得,你可以问我。”
夏凡没想到周老师竟然替他想的这么周全,猛然抬起脸,一双眼睛都亮了,只是周老师显然没说完,“毕业证你肯定有了,你不愿意来就算了,班里也不适合你呆。只是开店的事儿你别急,你这么小,也支撑不起来,赔钱就麻烦了。你叔叔认识几个做生意的,我让他帮忙问问,有没有合适的。”
夏凡这下子都不知道如何感谢,毕竟,他受到的善意太少,被人欺骗的时候太大。他猛然站了起来,向后退了一步,狠狠地给周老师鞠了个躬,“周老师,我一辈子记得您。”
第十五章
夏凡跟周老师说好后,就没再去学校,而是没事干的时候,就一大早骑着他家的老式自行车,在城中转圈,看看有什么生意能做。
这是个十分艰难的过程。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中国刚刚改革开放没几年,其实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但这也同时说明,一切都没有套路可走,所有的门道都在于你自己。夏凡在辈子活到了二十世纪初,大事件听说了不少,但却都不是他如今可以触摸的——他没本钱。但在小的方面,譬如说成功的商人们如何掏的第一桶金,在没有网络,不流行企业家自传的年代,他也知之甚少。
一切从零开始。
所以,夏凡格外的认真。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在往外跑了三天后,周老师为他送来了高中的课本,同时告诉他了一个消息,他丈夫王秋川的一位好朋友,在省城上班,公司租在了一个写字楼里,进出的都是白领,只是吃的不好,要不太贵,要不太不干净,回来后边喝酒边抱怨。
王秋川是八十年代的大学生,单位里最年轻的工程师,但他的脑子并不僵化,听了后就上了心,仔细问了问那儿的情况,回头就将这事儿说给了周老师,说是要开个干净的小卖店,生意八成不错。只是疑问的就有一点,夏凡这点子年纪,能这么干吗?
这事儿夏凡倒是觉得不错,只是他想的更时髦一些,开什么店面啊,若是那一片的写字楼够,他直接找个民居做快餐就可以。想清楚了夏凡就说,“不是我一个人,我表哥带着我呢,他岁数大,有阅历,还有大姨把关。”
周老师这才放了心,但也说好不让他乱动,而是说周末恰好有空,她让丈夫王秋川带着他们去一趟,见见那位朋友,在说别的。夏凡连忙点了头。
事情定了,他也没打电话,直接骑着二八车,一溜烟跑去了离着十几里路的机械厂宿舍,去找他表哥了。这时候刚到了下午上班时间,家里根本没人,夏凡就骑着自行车到宿舍外的一家游戏厅中,果然,谷峰正撅着屁股玩射击呢。
夏凡也不客气,上面就拍了他屁股一把,谷峰被吓了一跳,手一抖,就偏了。他哎呦一声,骂道,“我艹,哪个小兔崽子,敢摸你爷爷的屁……”
一回头,就瞧见夏凡冲着他咧嘴笑,剩下那个字就吞进肚子里了,旁边那个大概是他兄弟,打的正上瘾呢,头也不回讽刺道,“我呸,谁那么不要脸,连你的屁都不放过!”
“滚犊子!”谷峰骂了他一句,拉着夏凡就出了门,到了门口,问他,“你咋来了,这可是上学的点?”
夏凡故意早到,就是要跟他商量商量,他得联合他表哥一起对付大姨呢。直接就说,“我不上了,找了个做生意的路子,想问问表哥要不要一起去?”
谷峰被他吓了一跳,这可是他外公嘴里的好学生,他跟他妈走的时候,也说好了要好好上课的,怎么才几天,就动了这心思,他立刻问,“是不是你们学校有人说你了,你别怕,哥给你出气去。”
夏凡瞧着他想撸袖子的样儿,只觉得心里软软的,他一把拉住谷峰的胳膊,摇头道,“哥,不是,是我自己不想上了,我得养活我自己。”
这样的说法让谷峰觉得心里难受,可他是个男人,怎么也不能表现出来,就猛然扯开游戏厅的门,冲着里面喊,“老三,我有事儿先回去,你们自己玩。”说完,不等他们的回音,就拉着夏凡回了家。
大姨住的是筒子楼,一共两间房,共用厕所,在门口做饭,两人躲过了楼道里晒得衣服,摆着的煤球杂物,才进了门。谷峰将门仔细的关好,跟夏凡做了个面对面,然后才开口,“你读书能考大学,日后就是坐办公室的,做买卖你一辈子都让人看不起。你怎么会想着这条道?”
这时候的人们思想还十分传统,认为坐办公室是最好的工作,许是层次不高,他们接触的做买卖的都是小本生意,的确也没什么社会地位。夏凡不想跟他解释这个,这没用,他只是说,“省城那边新开了许多写字楼,老师丈夫的朋友在那边上班,说是十分不好买吃的,周末带我去看看,能不能做生意。哥你要有空,就陪我去趟。”
这话意思十分明显,夏凡已经拿定主意了。谷峰盯着夏凡看了半分钟,夏凡跟他对视,连眼都没眨。谷峰先败下阵来,知道这是不能更改了,这个表弟这半个月给他的震撼太大了,让他扮演大舅去抱林慧慧,他以为不过是小事儿,结果引出王瑞,后来又明目张胆的与亲舅舅翻了脸,现在又停学做生意,他实在太有主见了。
谷峰不知道,是夏凡本身就是这样的性子,只是因外公宠着没表现出来,还是因为外公走了,而不得已这样。但是他知道他劝不住,可他也不放心。被夏凡拿捏住的谷峰狠狠地拍了夏凡脑袋一下,“我跟你去。”
夏凡终于松了口气,顾不得脑袋疼,得寸进尺的提要求,“别告诉大姨。”
谷峰没办法,只能点点头,“成,我怕了你了。”
等到周日,一行三人就踏上了去省城的汽车。谷峰先去夏凡家住了一夜,兄弟俩个就如何开餐馆一事聊了半夜,第二天早上,夏凡就塞给五十块钱,冲着他说,“哥,这是买票和吃饭的钱,别让王叔叔掏钱。”
谷峰身上没钱,又不能张口跟大姨要,所以只能接过来,他在社会上混了两三年,办事还是会的,一路上买票唠嗑,愣是没让第一次凑在一起的三个人觉得冷场,王秋川看着这俩孩子,一个机灵,一个沉稳,那股子因着周老师才帮忙的想法,倒是变得心甘情愿起来。
他朋友算是忘年交,叫林晓生,如今不过二十出头,在一家外贸公司做助理,公司不大,一共五六个人,算是个皮包公司,可老板大有来头,每年的利润倒是不少,租的办公室也在最好的地段,他带着三个人走了走,指着几座十来层的大厦说,“这是省城最好的写字楼了,里面都是白领,薪水也高。可吃饭的地儿却是岔开档次了,一面是本地人开得夫妻店,一边是刚入住的大酒店。夫妻店卫生一般,地方狭小,大酒店也太贵了,所以总是吃不好。”
林晓生不光说,还带着他们转了转,果然如此,这是中国城市发展时经常见到的一幕,一边是崭新崭新的钢铁森林,进出都是白领,仿若早已进入小康社会,而一边则是城市的原有面貌,低矮的平房,坑洼的街道,穿着土气的小市民。
但这是城市进程中必然的一幕,所以多数人,包括林晓生在内,因为司空见惯,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们抱怨的是,自己生活的不方便。夏凡跟着他一路看下来,周围都是些小卖店,这时候洋快餐没那么普及,人们也不懂得装修的简明干净亮堂,都是些夫妻店,店不少,种类也多,肉夹馍、凉皮、米线,煎饼果子,小炒店,乌了吧唧的,再看看那些白领们身上的西装套裙,想来他们吃的不算满意。
见过世面的夏凡立刻动心了。
四个人走远了些,才找了家中等档次的酒店,点了四菜一汤,因着林晓生下午要上班,就要了三瓶啤酒——没夏凡的。有了酒,又都是男人,虽然岁数差的大点,但话也就说得开了,夏凡趁着热乎劲,问了一栋大厦有多少人,午餐一般消费多少钱,饭菜有啥要求,聊了足足两个小时,林晓生临走时,还把办公室电话留给了他,说是以后可以直接找他。不过这次结账,王秋川抢着结了。
散伙的时候才两点,王秋川还有别的事情办,就与夏凡谷峰分开,约定好了四点在汽车站见。夏凡带着谷峰将那些夫妻店从头逛到尾,问问价,打听打听附近租房子住的价钱,看到生意不错的,还买来尝尝味道,谷峰刚刚光顾着喝酒了,这会子倒是吃饱了。
正逛着,谷峰就住了脚,夏凡还以为怎么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还真瞧见了熟人,上次帮忙给他站岗的两个黑衣人,正跟在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身后,那青年似是正在生气,猛然回了头,脸色难看的很,冲着两个人吼,“走,走,赶快滚,顺便告诉我爸,我不靠他,我说不靠他就不靠他,我不会服软的,让他少费心思。”
说着,他转头就走,那两人略微踌躇了一下,还是没敢跟上去,停在了原地。
这场戏倒是让谷峰和夏凡看得目瞪口呆,谷峰想的是,原来保镖这么不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