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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提这事儿,胖叔脸上就有些不自在,胖婶倒是爽利人,直接道,“他那生意不做了,最近正闲着呢,在家闷着还不如带你跑跑,省得也憋出病来。你这孩子,就是瞎客气。”
生意竟然不做了?胖叔也是单位上的人,但于胖婶不同,他一直是临时工,干了十年都没转正,后来孩子大了,实在是养活不了,又看着不少做买卖的发家,就辞职出来单干,倒卖些小物品。他也没个好货源,前几年还成,最近几年做生意的多了,就难了点,可糊口却是能的,怎的不做了?
可胖婶夫妇就跟他的外公与大姨一样,认为这都是大人的事儿,不需要告诉夏凡,让他跟着操心,压根不提这事儿,定了事儿后,因着安茜忌日也没几天了,就轰着胖叔和他出门办事去了,胖婶还吩咐胖叔,“把大胖二胖叫上来,替凡凡收拾屋子去,我得上班去了。”
这年头的骨灰盒存放有三种方式,一个是自己领回家,一个是存放在骨灰堂,另一个是买公墓埋葬。无论是骨灰堂还是公墓,都属于殡葬场管理,胖叔直接带着夏凡带了证件奔了这里。与殡葬场其他地方相比,公墓这边显然是冷清多了。如今人们还是习惯于将骨灰埋回家乡,再说公墓也不便宜,压根没几个人问。
因此,管理处的张主任一直处于常年无事的状态,每天就靠每个办公室都有的小城日报过日子,早上翻第一遍,下午看犄角格拉,一天下来,谁家身份证丢了,他都能背下来。
所以,当瞧见胖叔和夏凡时,他着实高兴坏了,特别热情的上了茶,然后才问胖叔的要求。这事儿来的时候夏凡已经交代过了,他要买四个位置,除了外公和他妈的,还给他外婆留了一个,他们这边特别讲究,祖坟中,一辈人没埋完,是不准往外迁坟的。所以,外婆的骨灰怕是要等很久一段时间。另一个是给他自己的,虽然有点早,可他怕孤单,日后能有外公外婆妈妈相陪,他死的时候恐怕也不会害怕了。
当然,他没说这个是给他的,胖叔也没深问,张主任一听是大生意,也不坐了,直接领着他们去了墓地看环境。张主任低声介绍,“虽然说现在都说不讲究什么风水了,但咱中国人自古就讲究这些,这里原先就是一家大户人家的祖坟,解放前他家举家搬迁去了香港,连祖坟都迁了,这块就空了出来,我们建公墓的时候,就直接定了这儿。你瞧瞧,有水有山,绝对的好地方。”
的确如此,这里处于整个小城的南郊,远处有山,前边有小河流过,四周种满了松柏,一排排墓地并列着,看着格外的安静。夏凡一下就相中了,当即就签了合同,一年五十,墓地二十年期限,到时候可以续交,夏凡直接给了四千。张主任还额外叮嘱,“你们这是要迁坟,讲究也多点,可以找人算算,一般仪式,我们都不管,只是别过分了。”
夏凡心里头有了数,跟胖叔又商量了商量,到了晚上吃完饭,胖叔直接带着他去了家属院一个老先生的家里,那老先生精通《周易》,家属院里的人红白事时间都是请他来算,前半年,安老爷子去世就是他算的停灵时间。如今听着夏凡是为了外公和母亲迁坟,他不由点点头,要了外公、他妈妈的生辰八字和死亡时间,就让夏凡回去了,说是明天中午再来取。
回去的路上,胖叔提醒夏凡,“这事儿怎么也涉及你外公,你咋的也得跟你舅舅报备一下,他毕竟是儿子,按理说,这都该他出头的。”
可让夏凡怎么也想不到的是,他回来的事儿,张晓华大下午的就知道了。她睡醒了午觉一出门,就碰见了死对头,一瞧见她,那女人就轻蔑地笑了笑,冲着她咂咂嘴,“呀,我说有的人真好命,住着老爷子的房子,却是半点事儿也不干,连入土都是外孙子一手操办,哎晓华姐,你说这样的儿子媳妇要来干什么,我儿子要是这样,我趁早得把他掐死,省得死后糟心。”
张晓华气得浑身直发抖,可没什么比夏凡回来更大的事儿了,她等着要股份呢!当即也顾不得跟那女人吵架,直接就去了夏凡家,没想到扑了个空,下楼的时候,恰巧碰见了胖婶。胖婶也是不饶人的,抓着她问,“夏凡要给老爷子入土呢,这事儿要花不少钱呢,安强是儿子,怎么也得出个大半吧,没个道理让夏凡一个外孙子全出,你准备钱了吗。”
一听出钱,张晓华就不干了,她一把推开胖婶,冲着她哼道,“什么入土,我不知道,谁弄得找谁要钱去。”
可回了家后,她还是有点不放心,跟安强商量,“你说夏凡真有钱了啊,还给老爷子入土,可那小子是个缺德鬼,他最看不得咱们好,一个墓地少说不得千八百的,有这儿机会,他肯定得跟咱们要钱。”
安强蹲在地上抽闷烟,“那就给,我是独子,这钱本就该我出,要不给,可是让人戳脊梁骨的事儿。”
一听要给钱,张晓华腾地站起来,指着安强的脑袋骂,“给给给,给个头。上次他不是说了,跟咱家没关系了,凭什么要咱们的钱啊,再说,咱家哪里来的钱,安夏大学生活费还没着落呢,他都老板了,出点钱咋了。”
“你现在说没关系了,你不想着那股份
呢!”安强也是清楚的很。
张晓华倒是一下子愣住了,不过她转眼就有了主意,“成了,这事儿我有法子,保证让他既不要钱,还得给咱钱。你听我的就是了,走,咱去我妹妹那儿过两天去。”
第39章
夏凡虽然不怎么想里大舅;但毕竟外公的事儿为大;入土这事儿要是没有儿子在,就算他花了多大的心思;也总会显得凄凉些;夏凡想了想;第二天还是去了安强家一趟;可惜的是;早已大门紧闭了。
旁边那女人;八成听见他来了,穿着件花棉袄;捏着把瓜子就开了门,瞧着夏凡敲了一会儿门;这才开口,“别敲了,昨天傍晚就卷着包袱走了,我听着还给安夏打电话,说是让她在学校里带着,这周家里没人。”她八卦道,“我就知道,这娘们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安强更不是玩意,连亲爹的入土都不出钱,哎呦,也不知道安老爷子在地下伤心成什么样子。”
夏凡认识这女人,名叫王翠花,丈夫是修理厂的工人刘大憨,因着人笨了点,家里底子薄,到了三十五就没娶上媳妇,刘大憨的娘着急的不得了,就托人从老家给他说了个媳妇,就是王翠花。当年的王翠花也是村里一枝花,只是就想嫁到城里去,家里一直留到了二十七,实在留不住了,恰巧刘大憨他舅妈放出风声,两家一拍即合,就成了亲家。
这王翠花将户口落在了城里,摇身一变就成了城里人,也不是没想过好日子。他家是单职工家庭,还养着个老娘,又身体有病,经济紧张,王翠花就学着人家去打工,能干的很。他家跟安强一家是邻居,安强当时就瞧着王翠花又漂亮又能干,每天眼珠子盯着她来回看,就把张晓华惹火了。
这时候的王翠花还算个勤勉上进的小媳妇,可她没料到进门就有了孩子,竟是干活把孩子弄掉了,直到现在没生不出来。王翠花自此受了打击,觉得没孩子干那么多给谁,就懒散了下来。张晓华又乐得抓住她不能生说嘴,两人就成了冤家对头,恨不得对方丢大脸。
上次夏凡折腾安强和张晓华,王翠花心里解恨,高兴得还陪着刘大憨喝了两杯二锅头,这次瞧见夏凡又回来了,她眼珠子一转就知道是事儿,昨天挑拨了张晓华,今天就又对上了夏凡。
夏凡也知道她跟张晓华不对付,不愿意搀和她们这些事,压根就没多听,打了个招呼就准备离开,王翠花一瞧这不成,连忙拖拉着拖鞋追了两步,一把拽住夏凡,冲着他卖弄道,“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啊。安强和张晓华为啥这时候走了,不就听说你要给老爷子入土吗?他这是不想出钱,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当这个冤大头,你一个孩子多不容易啊,哪里有儿子在,外孙子掏钱的。”
若是除去王翠花的目的,这话听得倒是个理,可她眼中闪的光芒,夏凡就算不重活也能看出来,王翠花这是想掺和进来?这倒也不是不行,有人帮忙,他乐得很呢。想到这儿,他就郁闷的说,“他不出我也没办法,虽然我们说了不再往来,但总归他是长辈,更何况,我也拿他没办法。”
王翠花就等着这句呢,一个指头就戳中了夏凡的额头,点着他脑袋训,“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容易退缩呢。你不成,这院子里有人成啊,我告诉你啊,这事儿你不能姑息,张晓华前两天还骂你空着房子也不给他们住呢,你要太软了,房子啊,还能被他弄回来。”
“不会吧。”夏凡紧张问。
“怎么不会。”王翠花急了,冲着夏凡道,“哎呀,你这孩子就是太单纯,我告诉你,对付张晓华这样的人,丢人只是让她消停一会儿,你想让她彻底打消主意,得对症下药。”瞧着夏凡还不太懂,王翠花直接拉着他到了一边的边角处,“你得看清楚,张晓华她怕什么啊。安强在老爷子刚去世就抢你妈的房子,不也只是被骂两句就没事了吗?这年头,只要不杀人放火,又丢不了饭碗,她才不怕呢。”
说到这儿,夏凡还真佩服这女人了,多少女人看着厉害其实脑袋里就是个浆糊,被人一点就着,骂完了了事,却从不想想怎么办才能达到最大目的。而这个女人,显然是精心研究过张晓华的。“那怎么办?”
王翠花这才说,“安夏啊。除了安夏,还有什么让张晓华和安强都着急的人吗?那丫头如今读高三了,正是最要紧的时候,你只要捏住她的事儿,保证你药到病除。”
“可安夏姐姐在读书啊,也没什么能拿住的。”夏凡顺着她心思接着问。果不其然,王翠花这时候就得意洋洋的看着他,一副你求我的样子。夏凡却没有顺着求她,而是问,“你不就跟我大舅妈看不过眼吗?何必呢。”
没想到说到这个,王翠花脸上竟然变得狰狞起来,竟是恶狠狠地说,“张晓华弄没了我的孩子,张晓华害的我再也不能生了。”
直到夏凡都走到自家楼底下,他都忘不了王翠花那冷冰冰的声音和怨恨的表情,王翠花的事儿其实不是秘密,当年她不知道张晓华因为安强喜欢看她而心声妒恨,只当张晓华是个信得过的邻居,那阵她婆婆病得厉害,家里急需用钱,她忙着一个劲恶心,张晓华瞧见了,却只说是夜里没休息好。没几天,就给她介绍了个在后厨洗碗的活,她为了挣钱就应了。那可是数九寒天,她洗了半个月,孩子就没了。
这时候,再听张晓华的讽刺,她才明白怎么回事。杀人不过头点地,安强管不住自己眼,关她什么事,张晓华就能狠心弄掉她的孩子。她也不服过,跟着丈夫婆婆哭诉,可活虽然是张晓华介绍的,人家只说自己一片好心啊,你怀孕都不知道,别人又怎么知道的呢!两家闹腾了一阵,只能接着做邻居,于是两个女人即不对付起来。
夏凡那时候才几岁,在外公眼中,这事儿又实在不光彩,自然瞒着他了。所以,他却一直不知道其中原因。这下子,倒是恰好碰到一起了,夏凡想了想王翠花说得主意,心里只能想,若是张晓华识相,不露面,他们就井水不犯河水,若是张晓华贪婪,连带上辈子的恩怨,他却要真算一算了。
因为只是入土,仪式其实挺简单,胖叔、胖婶又完全包揽了,夏凡在忙活了一天后,终于闲了下来。他这才有空将带回来的行礼好好整理的一番,昨天一回来夏凡就跟着胖叔去了墓地,大胖帮他收拾的屋子,他回来的时候,大胖正烧水呢,就让他带了回来。剩下的,则是给周老师一家和王小虎带的。
七月底的时候,王小虎给夏凡打了个电话,说是考上一中了,夏凡还专门恭喜了他一番,从省城图书馆买了好些参考资料给他寄了回去。两人后来又打过几次电话,王小虎对于他家的事儿绝口不提,夏凡也知道家丑不能外扬,便没多问。后来王小虎上学了,住了校,打电话不容易,两人就再也通话了。
这天不是周末,夏凡就先提了东西去了周老师家,几个月不见,芳芳却有些生疏了,躲在她妈妈身后透出扎着羊角辫的小脑袋,大眼睛骨碌骨碌转着看她,周老师说了几次,就是不肯叫人,还是夏凡从兜里拿出个漂亮的洋娃娃,这丫头眼睛冒了光,才小声的叫了句,“凡凡哥哥。”确定了是熟人,就撒欢了。
倒是周老师瞧着他提溜了一堆东西回来,脸上有点不高兴,冲着他道,“你这孩子,真不像话,上次就偷偷摸摸把东西藏在葡萄里,我洗葡萄差点全倒水里。怎么今天又拿东西来了,你挣钱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