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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这才商定了方案。但实际上,他也未曾能想到,万兴竟然有本事将这事儿闹腾的这么大,让顾家压都压不下去。这让他觉得贝诚对于官场颇有天赋,顾晖的事儿定了,他就抽出空来,想劝劝贝诚,回家跟他爸爸低个头,从政吧。贝家三代一共两个孩子,已经够单薄了,何况贝诚还跟没有似得?可惜贝诚直接吐出了夏凡的名字。
想着那个对他信誓旦旦说海市一定能发展起来的小屁孩,许杰倒是高看一眼。这次的事儿多亏了夏凡,于是专门请了两人来家里,连称呼都换了。三个人坐在书房里,许杰也不避讳,直接说了上面的意思,“我任代市长这事儿,已经定了下来,明天应该就有文件下来了。”他笑道,“我怕是最轻松的代市长了,这次连张敏他们都下去了,整个市政府算是一片祥和啊。”
顾家对不起许家,贝诚又跟许家人亲近,自然也是高兴的,只是他俩毕竟都是没进过官场的小孩,有些事也说不到,只如一家人说了会儿话,聊了聊日后要注意的,瞧着时间不早了,两人就告了辞。因着喝了点酒,许杰就想派车送他们离开,贝诚偷偷瞧了瞧夏凡,见他微微摇头,就拒绝了,说是走走就清醒了。
等着真出了门,吹着腊月里的凉风,走在海市安静的街巷里,两个人才算真正轻松了下来。许杰对夏凡的态度,让贝诚打心眼里高兴,他故意放缓了脚步,慢了夏凡半个肩膀的距离,从侧面就着月光看那人。
看着夏凡微微有些长的头发,挡住了饱满的额头,在眼下留下一块阴影,瞧着夏凡高高的鼻梁,因着喝酒而微红的脸颊,还有那带着水润感的唇,他突然间想起了两年前的那次醉酒,夏凡贴在他的身上,勾着他的脖子,轻轻压着他下陷,他的心也开始渐渐的陷了下去。有些事情,不去想不去说,并不代表着不存在,那曾经在梦中只是以□出现的男孩,早已如岁月般,刻在了他心中了。
夏凡似是发现了越走越慢的贝诚,有些狐疑的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他,瞧着他慢腾腾的样子,夏凡以为他走不动了,伸出手来,去拉了他一把。这仿佛是给贝诚无限的勇气,他接着那只伸过来的手,一把将夏凡扯进了怀里,狠狠地压在了旁边的墙上。
这样的情景,在两年前也曾有过。那是贝诚醉了,夏凡清醒着,他们不过是认识的人。而现在,两个人都有些微醺,两个人是相互并肩战斗了一年的伙伴,酒精的作用让紧密的距离开始发酵,仿佛很正常的,贝诚低下了头,夏凡没有动,任凭那个温热的嘴唇覆了上来,这次不是撕咬,而是用舌尖轻轻的舔舐着的他的唇线,慢慢地挤开了他的口齿,最终,与他无缝隙的追逐。
渐渐上升的月亮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温馨的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两个人,连这里的街道、房屋都是不曾存在的。顾禾拎着半瓶酒,摇摇晃晃的从酒吧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计划的失败,贝诚从始至终的冷淡,夏凡的仇恨的眼神,还有无法报了的仇,让顾禾几乎在瞬间,怒了。
带着半瓶酒的瓶子以抛物线的形式,划过了夜空,向着两人砸去。呼啸的声音让贝诚猛然惊醒,一把护住了夏凡,向一旁躲去,只听砰的一声,酒瓶子在墙上四裂开,浓浓的酒气也跟着挥发出来。
贝诚这才看向前面,顾禾一个人孤单单站在街头,冷冷的看着他们,转身就走。他再瞧瞧夏凡,怕是刚才那股子感觉过了,此时的夏凡已经如往常一样,离着他一步远,似是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贝诚的火几乎是瞬间冒了出来,顾禾指使人砸了万兴的事儿,他还没找他算账呢,如今居然又坏了他的好事。他几乎在瞬间,追了上去,两个人迅速的扭打在了一起。贝诚和顾禾都是自幼练武,身体底子不错,两个人又都喝了酒,心里憋着火,手上却是没有半点留情。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掌,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但时间一长,两人就看出了差距。贝诚的功夫学的是套路,大开大合,都是正规的身手,可顾禾却是跟着父亲和哥哥,在打群架中度过的,他的道儿,就是赢。他出手狠毒,却招招阴狠,不多时,贝诚就被他压着打了。
夏凡从一开始见到两个人打在了一起,就左右四顾,从一旁找了块转头拎在了手里,稳如泰山般的站姿下,他的眼中冒着的却是仇恨的怒火。眼瞧着顾禾一个侧踢,贝诚整个人向后踉跄,两个人终于分了开。夏凡却是不要命的朝着顾禾冲了上去。
他不会功夫,没练过体育,一米七五的个头,体重不过一百二十斤,连一只鸡都没杀过。可是,他脑海里想的却是,杀了他。夏凡如饿虎一般扑了过来,顾禾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使劲儿一掰扯,夏凡手中的转头就掉在了地上,摔成了两瓣。还未等他上劲儿,贝诚眼见不好,已经转身扑了回来。
顾禾手一松,整个人一侧身,躲过了贝诚的侧踢,整个人又跟他缠斗在一起。夏凡从地上爬起,伸手拿起了半块砖,又冲了上去。这一次,是在顾禾的背后,贝诚吓了一跳,生怕夏凡被伤着,冲着他大吼,“你一边去,我对付他。”
说话间,夏凡就被第二次踢了出去。贝诚一着急,因松了神,他整个人被顾禾绊倒,脸冲下,压在了地上。顾禾狠狠地扯着他一只胳膊,坐在他身上,冲着他道,“顾晖是对不起你,可我没对不起你吧。你以为没有我的指示,宫庸一个大行的行长,会那么笨,让你一个小年轻看出破绽来?我对你的好,你都瞧不见吧!”
顾禾是云城一霸,宫庸不怕顾晖,却不能得罪顾禾。所以一出来,他就拿这个理由交了底儿,无论信不信,顾禾将这个理由收为己用了。这话说得有点道理,只可惜贝诚如今一脑门子想的就是这人搅了他的好事儿,他还踢了夏凡两次,哪里肯听,骂道,“呸,你以为我是顾晖,听你这些……”
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身上松了,他连忙爬起来一瞧,却见夏凡竟是不知道从哪里找了根废电线,趁着顾禾没注意,勒住了他的脖子,如今正骑在了他身上。
夏凡怎么也是个男人,手劲并不小,顾禾立刻憋得面部通红,双手紧紧地抓着绳子身体不停翻腾,想要挣扎开。可惜夏凡此时眼中却是冒着火,整个人如疯了一般,带着可怖的表情,狠狠地拉着电线,竟是将整个身体都压了下来,手却在一丝一毫的向外拉扯。
顾禾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贝诚连忙扑了过来,一把抱着夏凡,狠狠的将他拽开,让他松了手。他舍不得打,只能使劲的摇晃着夏凡,“你疯了,杀了他你要坐牢的,你这是干什么。”隔了一会儿,夏凡才仿佛反应过来,呆呆的看了他一眼,像被抽干了力气,整个人软了下来。
贝诚一把抱住人,叫了几声,瞧着夏凡没应答,心里就害了怕,看着顾禾已经坐起来了,应该没事,就将夏凡背在了身后,边往前跑,边喊着他,“凡凡,你醒醒,咱们去医院。”
而顾禾则坐在原地,边大口的喘气,边大声的咳嗽。等着终于呼吸平稳了,他一下子躺在了地上,手摸着颈部的勒痕,脑海里想的却全然是夏凡刚刚的表情,那个表情和那天万兴被砸时的表情混在了一起,最终重合。
他猛然又坐了起来,他确定,夏凡刚刚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他们有仇,他却不知道。
第58章
顾禾下手不轻;夏凡躺在急诊室里;医生轻轻摁了他右边的第三根肋骨两下,夏凡就疼的整个人冒汗;贝诚在一边急的恨不得代他受罪,医生却收了手;“骨头可能裂了,你是家属吧;我开个单子,你去交钱;照张X光片。”
贝诚吓了一跳,先是交了钱,因着夏凡肋骨裂了;也不敢背着;直接抱着他上下,又嘘寒问暖的,倒是惹得不少人斜眼看。夏凡一张脸烧的通红,但却没说些什么。等着X光片出来,就确了诊,果然裂了,只是并没有明显的移位,倒也不严重。
夏凡想直接回家休养,可贝诚一听,如果不注意的话,说不定会导致裂纹骨头那里再移位,严重的甚至要进行手术。这让贝诚觉得心惊胆跳的,直接颇有气势的拒绝了夏凡,另外请医生开了病房,不由分说地抱着夏凡到了房间里。
这是间三人病房,因着海市人口并不多,这时候已经是腊月了,不少人都愿意在家呆着,所以整间房间只有夏凡一个病人。两人一进屋,夏凡就从贝诚怀里跳了下来,冲着贝诚道,“你这是干什么?我没有严重到要住院。”
贝诚却是不理他,直接去拎了拎床头的水瓶,发现是空的,就拿着站起身来,转过头看着夏凡,“你休息两天,顾晖的后续事件有许叔叔帮着咱们,办公室重新装修采买的事儿也有徐睿老三他们,你回去也没事啊。”他哄着夏凡,“你是不是觉得一个人孤单啊,没事,反正这儿也没人,我晚上陪你在这儿睡。”
夏凡不住在这儿,是知道历史上那件大事马上就要发生了,他哪里在医院里呆的下去?可他这人对仇人是软硬不吃,对待朋友家人却是吃软不吃硬,贝诚一番话,处处关心,句句暖心,让他也硬不起来,只能耐心地跟他商量,“我回宾馆住着,每天跟着你去办公室,你让我干啥就干啥行吗?保证不乱动。”
夏凡以为这样总可以了,却没料到贝诚竟是将水瓶放下了,特认真的看着他,冲着他道,“不行。”夏凡就有点急,可贝诚的话还没说完,“我受不了,我一想着你刚才倒在我怀里的样子我就害怕,夏凡,你明白不明白,我宁愿挨打挨揍的都是我,不是你,我受不了。你听我的,老实的住两天,就当让我放心一下成不?”
贝诚的声音略有些低沉,连带那并不动听的情话一块砸在夏凡心里,沉甸甸的,可却让夏凡有种特别想哭的感觉。他与贝诚,从开始的误会,打架、到后面的并肩合作,再到如今,除了今天晚上,其实并没有特别情动的时候。比起上辈子,顾禾的那些招数,贝诚只会偷偷摸摸的搂他的肩膀,趁着他情绪激动的时候,抱他一下,就算是今天晚上,两人已经亲在了一起,可一瞧着他后退,也没敢再往前。
这样的用朴实话语砸着他,红着眼看着他的贝诚,让他心疼也心暖,让他有种立刻扑过去的想法,可身体的病态,让夏凡止住了这种冲动,他得确定贝诚不会嫌弃他,才能放下心来。他躲闪着贝诚的眼神,“你的伤没事吧,先去看看医生吧。”
这算是应了。贝诚心里终于放下了担心,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你上床躺着,我去去就回。”贝诚没走多久,护士就带着一大一小两瓶消炎液进来了,冲着他道,“夏凡对吧,这是消炎药,今天必须输上的,你上床躺好吧。”
夏凡听话躺在了床上,护士熟练的将瓶子挂在吊杆上,然后飞快的给他扎了针,夏凡只觉得针扎的疼了一下。护士已经直起了身,“水有点凉,这药还有点刺激,还有安眠的作用,我给你放得慢点,你睡吧。我一会儿过来给你拔针。”
冰凉的液体进入身体,开始还让人有些清醒,可随着时间越长,夏凡就越发困倦。等着贝诚回来,他已经完全在硬撑了,夏凡问他,“你没事吧。”贝诚指了指自己嘴角上的伤口,“都是皮外伤,已经抹了药了,你放心睡吧,我给你看着。”
夏凡已经撑不住了,听完后放了心,嘟囔了句你也休息,就睡了过去。贝诚仔细看了看陷在被子里的人,忍不住低头去亲了亲他的额头,然后起了身,又摸了摸夏凡的手背,发现一片冰凉。就起了身,去护士那要了个不用的输液瓶,灌了一瓶子热水,将输液管缠了上去,拿被子盖着,替他暖着。
等夏凡的输完了水,已经到了半夜,贝诚还准备歇歇,偏偏此时他的大哥大却响了,他怕惊醒夏凡,连忙出了门,摁下了接听,里面传出的竟是他妈妈谢秋然的声音,这让贝诚有些惊讶,示意护士夏凡那没人,需要注意,这才走到了楼道口,跟谢秋然说话。
相对于贝云川他们,贝诚对谢秋然还有些母子情分的,虽然不能生活在一起,可谢家人总是在不断地提醒他,谢秋然是爱他,是无奈的,再说谢秋然每周都来看他,也算有个相处过程。当然,相对于普通的母子,他们的关系肯定比不上,平时十天半个月打一次电话,可这么晚,却是从没有过。
贝诚叫了声妈,就问,“您怎么这时候打电话来了?”
谢秋然是个十分温柔的女人,虽然出身于谢家,可一点女强人的苗头都没有,完全是个贤妻良母,否则,她娘家也不算弱,只要她硬下心不答应送走贝诚,贝云山也没法勉强。可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