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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身空间)清风颂音辞-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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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去吧!”默默挥手,淡漠地抬了抬眼。
  
  那日后,正如胤禛和默默担心的那样,徽音病倒了!
  
  高烧、昏睡、呓语,诗涵一直守在旁边照顾,默默也在学里告了假,每日侍疾在侧,胤禛更是恨不得把太医院的太医全部弄到圆明园来,每天事情一处理完,急匆匆就赶了回来,焦虑之情溢于言表。
  
  “诗涵姑姑,额娘还是没有清醒吗?”默默一进卧房就出声询问。
  
  “给小主子请安,小主子吉祥。”诗涵让开床边的位置,不由得看了眼跟在小主子身边的女儿。
  
  “秋苒,你和诗涵姑姑准备些清粥,自个儿下去用过饭菜再来伺候吧!”默默看到紧闭眼躺在床上的徽音,又是从希望到失望了。他倒也还记得对他们母子最是忠心的诗涵母女今儿还未吃饭,小眉头一皱吩咐道。
  
  “谢小主子!”诗涵和秋苒双双行礼,也不说那些废话就退下了,若真想感谢这片体恤之恩,她们还是快些吃完来照顾主子才是真的,旁的都不过是虚的而已。
  
  卧房内恢复安静,默默把了自家额娘的脉,眉心又紧了几分。他每夜在须弥境中修炼,有额娘和意追做老师,少走了很多弯路,如今已是练气八层的境界了,一些常识自是知道的,按道理说修士是不会生凡人的病的,额娘身为金丹后期的高手,怎会轻易生病?
  
  “额娘,你这到底是为何所困啊?”默默才不愿听那些庸医说的,若他们有本事,额娘现在早就醒了!
  
  “怎地一个人都没有?狗奴才,高无庸,等着爷自己过问这些事?”胤禛来了,一见没人守着,脸色立刻冷得能掉下冰碴子,沉声一阵斥问,大步向屏风后面而来。
  
  “阿玛,是儿子遣了她们。”默默行了礼,退到了床头的位置回道。
  
  “你额娘如何了?”胤禛撩衣坐下,拉着徽音的手才能觉得不那么心慌,他仔细打量一番床上人的脸色,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还是老样子。”默默视线一转,定格在了床上。
  
  胤禛不自主地挺直了脊背,紧抿着唇沉吟不语,这些年过去了,他这时才猛然间发现,心爱之人竟是没生过病,即使他们曾经分离过一年之久,他也从未如这一次尝到种无端的恐惧,仿佛有什么会强力地分开他们,是生死,还是皇阿玛……或者是别的什么?
  
  胤禛罕见地退缩了,他不敢深想,为免扰乱神思,只得转而想起别的东西。忽地,他眸中一亮看向儿子:“你额娘身边有两位异士,叫作……叫作菩提、雪苑的,你可曾见过?若是他们的话,定能救醒你额娘!”
  
  “阿玛,”默默摇了摇头,“他们并非额娘的属下,之前仅是依约帮忙,去年就离开了,现今已是无法联系了。”相隔了时空的距离,如何能够联系?即便寻来了他们,他们也未必肯救额娘啊,修真界弱肉强食,见额娘这般,不乘势夺宝就很难得了,又怎能指望他们救人?
  
  “这样……”胤禛失望地垂眼,握着徽音的手越发紧了些。
  
  康熙五十六年四月到五月,雍亲王府的瓜尔佳侧福晋缠绵病榻,众人这才看出许多东西,比如说雍亲王屡次申斥太医为了哪般?换了瓜尔佳侧福晋身边的丫头为了哪般?每日匆匆回了圆明园又是为了哪般?
  
  康熙第一个敏锐地意识到,他的四儿子对一个女子用心太过;以乌喇那拉氏为首的一干雍亲王府的女人第二个意识到,原来王爷不是不在意女人,而是把在意全部给了西北院那个一人;在朝堂上中立的皇子们啧啧感叹,都以为他们这位四哥是个冷淡的,却原来并非如此;至于另怀心思的皇子们则脑子转得飞快,思量着这事有多少利可图,又该如何去图;而京城的宗亲贵族们,顶多就是议论议论、说说嘴,倒是没别的念头了。
  
  康熙五十六年六月,徽音的病情渐渐好转,人清醒了,精神也在不断恢复,胤禛总算放下了心,尽管照样每日过来,脸色却好了不少。
  
  也是从此时起,外面的传言不断入了胤禛和徽音的耳,两人都是沉得住气的,根本没一个提及这事,只是私下里却沉着脸派可信的人仔细排查去了,传言他们的确不在意,但是操纵这些的背后之人,依他们的性子,又如何能轻松放过?
  
  七夕佳节,胤禛带着徽音晃到了街上,虽然太后薨逝未久,但民间服丧百日已过,节日自然是能过的,不过不似寻常年头那么闹腾罢了。
  
  胤禛一身冰蚕丝所制的简单素袍,用了暗灰的颜色,因少有刺绣,乍一看倒更像是平民所穿的,可他气质雍容尊贵,任谁也不会错当他为平头老百姓。徽音着浅碧色的汉裙,梳了汉家发髻,仅插了两支青白玉的衔珠串喜鹊簪和两朵同色玉质珠花,戴了一副东珠耳坠子,即使以轻纱覆面,那通体的清逸之气,也惹了好些人的关注。
  
  “你大病初愈,若是累了就说,马车一直跟着呢!”胤禛有点担心,前两日才大好的,他可不想一处过个七夕,又给反复了。
  
  “嗯,我记下了!”徽音眉眼一弯,侧头微仰看向了旁边的人,只是这一看,她又不禁蹙了眉。
  
  “怎地了?可是我有何不妥?”胤禛不解,抬手扶了扶头顶嵌了碧玉的帽子,不由得低头检查了自己一遍。
  
  “倒不是不妥,我不过有点不喜欢罢了。”徽音抬袖掩唇,面纱下的唇边露出个古怪的笑来。
  
  “不喜欢?”胤禛被引起兴趣了,追问道,“哪里不喜欢,说来听听?”
  
  街市两旁小贩叫卖,来往行人三三两两,徽音目光转过一圈望着旁边人的脑袋开口:“你可知,在我们现代人眼中,你们清朝的头发是最难看的,女子倒还凑和,男子就……历史上,英法联军入侵时,还有把清朝的男人当女人给差点……”
  
  胤禛眉头一皱,脚步顿住了:“什么你们、我们,这种话我不爱听,徽音,以后不许再说!”他们已然是夫妻,即使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又如何?当前胜过了一切,他不喜欢分出这种差别,那隔得太远,他……会慌!
  
  徽音轻笑一声,停下来等着当街竖眉的男人,心里却觉得他这模样像是使性子的小媳妇,如此一想,越发生出些好笑来。
  
  “这头发……”胤禛见她发笑,以为是从他的头发上想到什么作比,似恼似窘似无奈地道,“大清入关后所定下的,也是为了让汉人臣服,削掉他们的反骨,改……太难了!”以前他都不觉得,可是经心爱的人一说,他倒是有点在意了。
  
  “剃个头发就能让人臣服?”徽音失笑,“汉人臣服于满人的铁蹄之下,而满人……则臣服在汉人的文化之下,你觉得大清真的赢了吗?”
  
  胤禛再次顿足,汉化,不止皇阿玛在意,他同样在意,然而两世里大清都对此没辙,这一句话竟是一针见血,刺到了他的内心深处。
  
  “嗯?你怎么又停了,”徽音转身摇摇头,无奈地笑了,“我们聊聊天,你别这么较真啊,你不喜欢,我不说了便是,这般作态,像是个女儿家一般,小心旁人见了笑话你呢!”
  
  胤禛一听这比喻,脸黑了些,几步走上来肃容道:“胡沁些什么?我何曾……”他语声一顿,脑子里转了个念头,表情恢复了平日的模样,只状似寻常地起了话茬,“依你之见,大清的汉化该如何处理?”
  
  两人继续慢悠悠往前走,徽音见她提及的事没遭到反感,很是轻松地继续道:“我其实挺搞不懂你们的,阻止汉化真的就能保持满人的尚武之风,不会趋于堕落腐败吗?”她顺手一指前面,“你看,那是八旗子弟吧,一看就是个纨绔!”
  
  胤禛顺着看去,身上不自主地溢出了寒气,拳头也捏了起来。
  
  “况且……”徽音对这些根本无甚反应,在这世上人总是分好坏的,若没有这些坏人、败类的衬托,好人又从何谈起?“汉化,也是你们自己愿意的啊,看看选秀制度下的八旗女子,其温柔婉约之态何曾输给了汉女?有这样的女子作母亲,后代又如何养成祖先那般?还有啊,你们的宗室、贵族哪个家里没个把妾室的,其中汉女又占了多少?后代人的血统,都是你们自己做出的选择,所谓‘满汉不得通婚’,其实早就徒有虚名了吧?”
  
  胤禛听出这语气里有些嘲弄之意,心里虽然恼了,却也明白此言非虚。他心知身旁的女子不是短视的,深吸了口气问:“若如你所言,这岂非无法可想之事?可如不阻止,恐怕汉化得只会更快!”
  
  “为什么要阻止?”徽音眸子一转,递了个纳闷的眼神,“满人虽然在渐渐被汉人同化,但汉人如何不是在受满人影响?”她转而一扫街上,“你看,前朝时女子多穿汉裙罗衫,可如今……仅有一半了,旗装的款式变动了之后,有钱人家的大都这样穿了,我现在穿这一身出来,反倒招了不少看轻的目光。”
  
  胤禛的政治头脑不是盖的,稍一想就懂了,他眼底光芒微动,一下下用扇子打着手心:“你的意思是,他们汉化我们,我们也可以满化他们?”不过想想汉人博大精深的文化,他又有些不太确信了,“然……这事虽然可行,却委实艰难了!”
  
  徽音觉得满人就是因为这种心态,才会对汉化头疼而无法,当然,她不会直接说满人是自卑心理作祟,而提了另一个疑问:“你的九阿哥养在福晋身边,如今不过六七岁的年纪,可俨然已有了嫡子的风范,假如当年他是在作为格格的生母膝下长大,如今又当是何种模样?”
  
  这是一个例子,胤禛不喜欢心爱之人拿自己的儿子作比,却知道她言辞向来犀利,所言也往往直戳要害,相处这么多年了,他自然不会因此而发怒,但不舒服是一定的了。不过,擅长弯弯绕绕的他还是想到了其他的:“莫非小九给小七添堵了?你这是在给小七说话?还是……向我隐晦地告状?”
  
  徽音送了个白眼:“默默是我教出来的,若是吃亏了,那也是增长经验,孩子们的事级别太低,我才懒得过问,有本事了就是英雄,没本事……狗熊的名头自个儿背着就是,我不过担个教养不力之过,其他的与我何干?”语罢,她只得自个儿补充道,“我举了例子是想说,人固然有因血统之故产生些天生的偏向,但是最后会如何还是教出来的,这下你总明白了吧?”
  
  “教出来的?”胤禛还没从英雄、狗熊论的教养说法中走出来,立刻被后面那句话吸引住了全部的注意,心中几个思量后,面上露出了些笑容,“你是说,满人已经掌握了大权,怎么教、如何教就由我们做决定,即使‘满化’不能真正实现,但效果还是有的,而我们只要保证那效果有利就足够了?”
  
  徽音点点头,眼中忽地划过些懊恼之色,瞪了下边上仍然眸带亮光的男人,很是不爽地嚷道:“我上你的当了,好端端地说这些无聊的东西干什么?你不是带我出来过七夕的吗?居然乘我不备套起话了,阴险,太阴险!”
  
  胤禛这次是笑出声了,眉目间的神色都染上了轻松,有点小自得地侧头:“你总是警醒,若不是今日时机好,你又放松了精神,我怎会得逞?再说这可是你自个儿提及、自个儿说出来的,焉能反过来怪我?”至于阴险这个形容,他为着难得套到聪明绝顶的心爱之人,就大度地忽略过去了。
  
  实际上,他是高兴得给忘了……
  
  “切,堂堂亲王之尊,年纪也一大把了,幼稚不幼稚?”徽音撇嘴,这丫的一整到她就乐呵,也就是些小事,否则她哪里能容得?
  
  “徽音,你比我小不了多少,我若幼稚了,你也好不到哪去!”胤禛老神在在地反驳,半点没有恼意。他可是清楚的,如果不是这人放水,如何也得逞不了的,其实他高兴的倒不是这个,而是……多年相处下来,这人对他的防备已下降到了最低,很多以前不会说、不会提的,现如今也没那么严实了。
  
  胤禛犹然记得,初嫁给他后,有几次徽音安睡在床,他一靠近就遭到了近乎本能的袭击,差点被错手杀了,更有一次,徽音贴身带着的那坠子抵在了他的脖子上,那切切实实的危机,他可是从没有淡忘过!
  
  “四哥?小四嫂?”突来一把温润好听的男声,带着些诧异和不太确定地传来,引得这边两人循声望了过去。
  
  熙熙攘攘的街上,灯火阑珊地掩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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