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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身空间)清风颂音辞-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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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这儿来的胤禛仰头看了一眼,蹙眉扫过候在堆秀山下的默默和诗涵,并两个小太监,语气不太好地道:“她身子不好,做什么留她一人在上面?身为人子,你就是这么孝顺的?”
  
  默默没有被当皇帝的父亲吓道,恭身轻轻答:“皇阿玛,今天是莫璃姑姑的忌日。”
  
  胤禛沉默了,挥手让跟着的奴才们留下,一个人抬脚上了堆秀山。自莫璃死后,每年的这个时候,徽音总会在竹子下面对月独酌,虽然一言不发,虽然浅浅含笑,可他就是能感觉到她内心的悲伤和缅怀。今年住在宫里,永寿宫并无栽好的竹子,这堆秀山是御花园的最高点了,是每年重阳登高的地方,选在此处悼念,也是正常的。
  
  “又难过了?”胤禛站在轮椅后,双手扣在了身前人的肩上,刚刚那个背影太寂寞了!
  
  “没有,”徽音向后递过来一只酒杯,转头笑言,“来几杯?”
  
  “好。”胤禛将轮椅推到一旁的一块大石边,随意坐下后接过了杯子。
  
  哗哗的声音伴随着醇香清冽的酒落入杯中,徽音收回那个小酒瓮,另一只手端起杯子和胤禛碰了一下:“我只是想她了,并没有难过。”
  
  两人仰头干了那一杯,胤禛拿过酒瓮倒酒:“咱们成亲有二十四年了吧,在你心里只怕我连她都比不上!”
  
  “你这是……吃醋了?”徽音惊奇地多看了旁边人两眼,摇摇头叹道,“不可比,不可比的!她是朋友,是知己,你……是夫君,是重要的人,这如何能一样?”
  
  “重要的人?”胤禛心中仿佛急流撞入深潭般,骤然涌出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有点甜,有点温暖,也有点得偿所愿。
  
  “莫璃为我做了很多,而我为你做了很多,”徽音主动碰了酒杯,又一口干了,“而且,那些为你所做的还都是不知不觉就做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潜意识里那么在意你了。”
  
  “我也很在意你。”胤禛笑了,饮下手中的酒,又斟满了杯,“徽音,我一直想问你,那年……你房中被布遮住的架子是什么?”这个疑惑他忍了十二个年头了,当时正值莫璃丧期,他又忙着查刺客的事,谁知后来就再没见过那个东西,自然无法问起了。
  
  “嗯?”徽音哭笑不得,“你也真能忍,一个问题能惦记这么多年后问,当时直接问不就是了?”
  
  “那时你正难过,我怎么好问?”不得不说,胤禛也是心细的,现在想来他却是自己也摇起了头,“或许是信任不足吧,遇事难免顾虑重重。”那个时候他前思后想,想问,可终究没有问出口。
  
  “现在就没顾虑了?”徽音道。
  
  “也有,不过没有从前那么多了!”胤禛再饮一杯,墨眸噙笑望住了她。虽然不应该,但是如今身子不好的徽音,让他担心的同时也很安心,这些年来时不时涌上心头的惶然,现在是最淡的时候,他……不用害怕心爱的人骤然飞离,不用恐慌她时而给人的那种虚无飘渺感,也不用总想着寻到她不舍的什么绊住她。
  
  “走吧,你不是想知道那是什么吗?我带你去看看。”徽音喝完手中的那杯酒,转动轮椅,作势要喊下面的人上来。
  
  “我抱你下去!”话音未落,胤禛站起来倾身抱起了坐着的女子,扬声道,“高无庸,着人来搬椅子。”
  
  宫女太监前后打着灯,胤禛亲自推着徽音向永寿宫而去,本来他要抱着人走回去的,被徽音劝阻了,永寿宫位于西六宫的最南面,御花园在紫禁城的中轴线最北,两者相距并不短,若真抱个人走一趟,胤禛定是要累坏的。
  
  永寿宫的东梢间被改成了书房,诗涵依着徽音的吩咐,取出了藏在书架底下、用布帛包起来的一个长方形木架子,亲自送到了徽音日常起居的西梢间里。
  
  打开外面那层布帛,还有一层细棉布裹着,胤禛和徽音坐在软榻上等着诗涵一层层地拆,没一会儿,里面的东西就露了出来。
  
  “西洋画?”胤禛诧异了,命诗涵把画拿来,就让她把屋里的奴才全部领出去了。
  
  “难得你竟也知道?”徽音调侃了一句,缅怀地望向被立在炕桌上的油画,上面是莫璃着军装的肖像,是那年她一连花了好些日子画出来的。
  
  “你这是小看人了?”胤禛不满了,“宫里还有个朗世宁呢,我如何就不知道了?”上一世他还让朗世宁画过画,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
  
  徽音并未答话,只是专注地看着画中似在看着她展颜的好友。
  
  “徽音,”胤禛不愿她沉缅伤神,又看到了这幅栩栩如生的画,不禁道,“也为我画一幅画吧!”他也想要一幅心爱之人亲手所画的肖像,既然她懂得西洋画法,不如就以此来画好了。
  
  “你想要幅这样的像?”徽音醒神,有些意外地看过去,据她所知,这男人对外国的东西不感冒的啊,居然会提出这种要求。
  
  “嗯,”胤禛点头,“然后叫朗世宁来,为我们两人画一幅画。”
  
  “好。”徽音答应了,只是暗地里腹诽:这到底算什么像?结婚纪念像太迟,遗像又太早……不过,既然提起来就画吧!
  
  雍正元年四月,朗世宁听宣到了养心殿,在院中的一株半人高的盆栽牡丹边下见了驾。
  
  “你就是朗世宁?”一道清润肺腑的女声道,朗世宁微微抬眼就怔住了,这是一位美丽的东方女子,穿着大清国贵族女子的服饰,很优雅地坐在一张轮椅中。
  
  “朗世宁,想必今日前来所为何事,你已经知道了。”胤禛着帝王常服,站在轮椅旁边开了口,“这是朕的娴贵妃,也是今日你要画的另外一人。”
  
  朗世宁恭身而立,他接受过大清国的语言训练,能够明白大清的新帝在说什么,他身后跟着一个小太监,带着作画要用的颜料和笔,今天让他有点意外的是,新帝居然要他用欧洲的画法画画。
  
  当然,很快,他就更意外了。
  
  胤禛半侧身子站在轮椅边,一手牵着徽音的手,一手绕过她背后搭在椅背上,微微垂眼望着她。
  
  朗世宁摆好画架开始作画,后来,他在日记中这样写道:“真令我吃惊,传闻说大清新即位的这位皇帝陛下是个很冷峻很严肃的人,可是我却看到他温柔地看着他的娴贵妃,他明明还有很多地位不同的妻子,但是这一刻,我却觉得他们就像是欧洲上流社会中那些普通的贵族夫妻一样,牵着手让我为他们画像。我想,传闻对这位皇帝陛下的描述,是缺乏真实的。”
  
  画画的时间并不短,好在朗世宁聪明地说只要勾勒出轮廓,其他的他可以回去继续画。
  
  “把你的那幅给他做个参考吧,你的服饰图案太复杂,他怕是不好记呢!”徽音笑着抬头道,她毕竟是修士,过目不忘是最基本的能力,可普通人不行啊。
  
  胤禛不愿意,那是心爱之人给他画的,万一有个差池,该如何是好?
  
  “我再送你样礼物,这样总行了吧?”徽音不得不牺牲了一下。
  
  “嗯。”胤禛勉强应了,转头开始交待高无庸,啰啰嗦嗦叮嘱了好多,反复交待不能把画弄坏,这才让人拿出那幅画来。
  
  朗世宁垂头遮掩表情,他刚刚看到那位娴贵妃向皇帝陛下身边的高总管摊手表示无奈,敢背着皇帝陛下做小动作的,他到大清过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感觉上这位娴贵妃的性格应该很不错,是个有趣的人。
  
  画拿出来了,胤禛喊着让奴才们仔细、小心,并亲自前去揭开了上面蒙着的布,他冷着脸对朗世宁道:“这是朕的娴贵妃画的,给你作个样子,以便你记不全朕衣衫上的图案,但是不得有丝毫损坏!”
  
  “是,臣遵命!”朗世宁郑重地答应了,之后视线就停留在了那幅画上。他发现,这幅画的颜色和光暗处理得十分好,画技略有些生涩,不过即使是人物画,也隐隐透着一种灵气,使得人物活了起来。没想到,大清国这样不理解立体和光影效果的国家里,还有能画出这样画作的人,真是太意外了!
  
  “退下吧!”胤禛可没心思管朗世宁是不是在研究画技,摆手就让人带他离开了。
  
  ……
  
  雍正元年五月,胤禛奉康熙和皇贵太妃小佟佳氏,带着徽音、宁楚格和所有的儿子去塞外了,这是雍正年间的第一次出巡。
  
  热河行宫里,上上下下的所有人都安顿妥了,胤禛去康熙和皇贵太妃那请完安,自然而然地去了徽音住的月色江声。
  
  一进门就看到默默和弘冕也在,胤禛等着儿子们请完安,有点不悦地道:“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在这?老七,赶紧带着你弟弟去睡,也不看看时辰!”
  
  两个孩子相视一眼,皆垂下了方才还翘着的嘴角,默默更是忍不住想要苦笑,弟弟还好些,待在额娘跟前的时间多一些,他现在但凡留的久一些都要被赶,皇阿玛这是嫌他们多余呢!
  
  “额娘,那儿子带着弟弟回去了,明儿再来看您!”默默给徽音行礼跪安,拉着弘冕出去了。
  
  “你怎么又赶他走?”徽音抚额,默默虚岁十五了,胤禛不喜欢一切雄性生物靠近她,小儿子才三周岁不到,似乎还不在此列。
  
  “明年选秀,他就该大婚了,成天腻在你身边像什么样子?”胤禛净了手脸,让高无庸给他换了松快的袍子。五月份到底热了,还是热河这边舒服,尽管他身上带着那种玉雪水晶,但是感觉到底不一样。
  
  “哪里成天腻着了?”徽音无语了,这瞎话说的,真是眼都不眨一下,默默手里一大堆事,忙得很呢,每天也就请安能见见,剩下的就只能在须弥境了。“说到选秀,你不是改了规矩,说选秀必须要考一项骑射吗?默默的嫡妻,你可有人选?”
  
  雍正元年,胤禛修改了选秀的规矩,加了一项必考的东西,那就是骑射。
  
  “你有看好的人了?”胤禛来了心思,明年就是下一届选秀了,按惯例是要给他扩充后宫的,但他并不准备添人,反倒是儿子们的婚事,需要好好思量思量。
  
  “怎么可能有?”徽音白了他一眼,“你突然说必须考骑射,那些个只会女红、管家的八旗贵女们,还不得赶紧学去?”现在这当口,有下一届参选的秀女家都急了,把女儿送到庄子上学骑马、练射箭,不止要找师傅,还得安排护卫,忙得不是一般两般。
  
  “不是你说八旗秀女们被汉化了,变得柔弱小意了,不利于生下健康的子嗣,养不出肖祖的儿孙吗?”胤禛一瞪眼,绷着脸道。
  
  “你装,”徽音推开凑到面前的这张脸,向后往软枕上一靠,“你自己想这么干就直说,怎么还成我弄得了?”
  
  胤禛笑了,挪近了些拉住她的手:“不装了。”他用力一扯,把人抱在怀里蹭了蹭,“明年参选的秀女里,马佳家、他他喇家、赫舍里家都有适龄的秀女,还有几家的也不错,就是家世差了些,老七的嫡妻……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看他自己吧,反正到明年还早,他若是有自己喜欢的,当然再好不过,若是没有我再看看。”徽音想了想,忽地横了胤禛一眼,“你放开,这么热的天,你不难受啊!”
  
  “不难受,”两臂抱得更紧了些,某人厚着脸皮道,“你身上温凉温凉的,抱着挺舒服的!”
  
  “……”徽音挣扎了几下,始终没能如愿,只得不甘心地放弃了。
  
  这么一通闹腾,胤禛的心反而被搅动起来,手也不规矩起来,三两下摸到了怀中人的衣服里面,这么多年了,他很清楚摸哪里能挑得徽音情动,不过片刻功夫,两人的衣衫已褪了一半……
  
  门外守着的奴才们早就机灵的关上了门,高无庸还吩咐人去准备热水,果然,一个时辰后,屋里传来了胤禛的声音:“高无庸,备水,沐浴!”
  
  第二日下午,日头不那么毒的时候,胤禛带着徽音去荡舟了。
  
  月色江声本就建在在水上,在胤禛处理政务的万壑松风之北,环境是一等一的好,住在这里,自然是极舒服的。
  
  高无庸听着主子要荡舟,立马准备了船,还仔细检查了一番,才敢向上回禀。可谁也没想到,胤禛并未选大船,反而挑了只仅容两三人的小船,连个奴才都不带就要和徽音独自登船。
  
  御前伺候的诚惶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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