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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身空间)清风颂音辞-第2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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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正八年秋,胤禛竟然带着徽音去了一个大清历代帝王都没去过的方向………西南!
  
  从雍正元年起,敦亲王受命主理西南事宜,在这里施行“改土归流”之策,如今过去七年之久,成效自然是显著的,至少当皇帝的来这里走一趟,只要做好安全护卫工作,便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
  
  这“改土归流”施行至今,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单调来又调走的武将就换了不少,就是为了狠狠削掉这一片盘踞的地方军力,而进一步通过安抚怀柔使其彻底的、不得不臣服于大清。
  
  雍正八年冬,胤禛带着徽音一路南巡到了大清的最南边,甚至登上大清的舰队游览了收回来的台湾,又去了雍正三年收回来的澳门逛了逛。
  
  雍正九年至雍正十年冬,在这期间胤禛出巡的次数比登基以来的前七年加起来都多,龙兴之地的东北、叛乱平息未久的西北、改土归流后的西南,无论是山林还是草原,无论是海滨还是雪原,几乎走遍了大清的东南西北。
  
  而这频繁出门的根本原因,在雍正十年的冬天,胤禛终于知道了!
  
  雍正十年,当初九龙夺嫡的天皇贵胄们大都垂垂老矣了,可是他们的精神都还不错,而据海外传来的消息,最年长的直亲王和理亲王也活得好好的,只是老了脾气臭,那抡起拐杖教训儿子、孙子半点也不含糊。
  
  诚亲王胤祉是留在大清的兄弟中最年长的一个,接到太监宣召,他皱眉迈着方步到了宫里,一边奇怪着老四怎么今年冬天反常地回了宫,一边寻思着这宣召所为何事。
  
  一到养心殿外,胤祉抬眼一看愣了愣,怎么十五以上的弟弟们全来了?莫非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他低头过了一遍近来得到的消息,海面上没战事,朝中也没大动静,打从雍正元年起就一直没消停的十四弟他们也都习惯了,没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啊,为何向来在南方窝着的九弟竟然都在这了?
  
  “见过三哥!”看到来人,恒亲王率领弟弟们问了安。
  
  “不必多礼,”胤祉态度和气地回了弟弟们的礼,不禁问道,“可知是何事?”
  
  大家很有默契地看向怡亲王胤祥,意思再明白不过。
  
  胤祥嘴角抽抽,他确实和四哥亲近一些,但是也别都这副表情好不好?他两手一摊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哥哥们别这么看着我,我也迷糊呢!”
  
  “你不知道谁知道?”惠亲王胤禟凤目一横,反口说了这么一句。他从雍正元年起就忙着建立他的商业王国,日本那块的事正看好呢,却突然被传了回来,最郁闷的是还不知道为什么,当然看谁都不顺眼了。
  
  “我……”胤祥难得返老还童一次,眼看着就要梗住脖子杠上了,这时又来了一人。
  
  康熙裹着大耄衣裳、带着暖帽大步而来,引得那边围成团的儿子们纷纷站好行礼,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平身,进去吧!”
  
  兄弟数人互相看看,不管心底是何想法,均整了整表情跟着已经向里面走的皇父而行。
  
  养心殿东暖阁,侍立在门口的太监们向康熙及一群王爷们请了安,打起帘子迎了主子们进去,而后极有效率地上了热帕子和茶水点心,一切准备停当就全部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一时间,东暖阁内寂静得只能听到自鸣钟的声音,康熙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反常地没有选择主位,而是挑了张宝座下手第一的椅子,虽然得了允许,可是与他同样坐在两溜椅子上的王爷们,真是心中惴惴啊!
  
  和太上皇平起平坐?
  
  一想到这,胤祉兄弟几人就觉得心头突突直跳,连脑门上都凉嗖嗖地,别说皇家了,就是寻常人家,也没有老子和儿子平起平坐的,这是……怎么了呀!
  
  帘子再次被打起,进来的却是胤禛如今的三个嫡出子女。
  
  待一番行礼问安后,惠亲王胤禟突兀地开了口:“颜颜,你阿玛呢?把我们兄弟叫来,就为了让我们干坐着?”
  
  一身贝勒常服的默默眸光骤冷,如剑一样刺了过去,东暖阁的气氛瞬间陷入了紧张。
  
  过了大半辈子的兄弟数人脸色微变,特别是胤禟,神情已经变得严肃冰冷,如果稍有半点刺激,只怕当场就要爆发了。康熙睁开了眼,他感受到了一丝丝杀气,不是警告人的那种,而是确实有杀意的杀气,他神思复杂地望向那个流露出这种气息的孩子,幽深的眸子里有忌惮有阴沉,有欣赏却也有憎恶。
  
  颜颜侧身一挡,隔绝了默默投到胤禟身上的视线,在座之人顿感轻松,方才那种危险的感觉突然消失了,尽管他们不想承认,但是心底劫后余生的庆幸,却无论如何也忽视不了。
  
  “默默,叔伯们并不知情。”颜颜如画的眉宇深深皱起,这些叔伯中有她最亲近的九叔、十叔、十三叔,她决不容许默默胡来。
  
  “你以为我会做什么?”默默讥诮地勾唇,漂亮的眸子里既有讽刺也有深深的悲凉。
  
  弘冕看到姐姐神色僵住了,暗地里叹息一声,伸手扯住了与姐姐对峙的兄长:“哥,坐吧!”
  
  默默闭了下眼,一言不发地向前走到主位前撩衣跪了下来,那挺直腰背的模样,和年轻时的胤禛极像,却又多了三成的翩然之气,五成的不可亵渎,剩下的满满的全部是哀伤。
  
  众亲王们表情又变了变,眼看着颜颜和弘冕眼底一震,也走过去跪到了默默旁边,那涌上来的猜测竟杂乱得无法梳理。
  
  姐弟三人跪在那儿足有一盏茶的工夫,东暖阁里的气氛也沉寂了那么久,就在这压抑感还会增加的时候,从东暖阁最里面传来了沉稳而缓慢的脚步声,片刻后所有人等待着的胤禛终于出现了。
  
  帝王常服、金冠束发,身形修长的胤禛神色漠然地打横抱着个偎着白裘的人走到了主位上,很温柔地放下了怀中人,这才转身给康熙请安行礼,而后他不顾还有旁人在场,脱靴上榻将那人再度抱着放到了怀中。
  
  康熙闭上了眼,不知是不忍再看还是不愿再看,在座的即使是胤祥都一脸震惊,显然,他们无法想象这个人是那个冷面、不苟言笑、重规矩的老四。
  
  “是朕特地叫兄弟们来的,有个人……想见你们一面。”胤禛的语气很僵硬,甚至字与字之间停顿的很奇怪,仿佛……仿佛带着些哽咽。
  
  白裘慢慢揭开,露出了里面人的模样,赫然是如今的皇后娘娘………徽音!
  
  脸色苍白、气息微微,神态平静的……就像已经去了一样。
  
  “皇嫂?”胤禟大惊,难以置信地站起来道,“怎么会这样?一个多月前不是还……”一个多月前老四带着她到了江南,那时她都还好好的,他还带着他们逛了街、吃了名吃,怎么才这么久就……
  
  “额娘,醒醒,他们都来了!”默默轻柔地出声唤道。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那双美目缓缓睁开,徽音轻轻笑了:“那就开始吧!”
  
  康熙终于坐正了,他锐利的眼神直视那被儿子抱着的女子:“你待如何?”诚然,这一刻他心里是大松了口气的,这个女子终于要死了,而他却还活着!
  
  “不如何。”徽音不理他,目光落在了跪于面前的儿女身上,慈爱中透着一份威慑压迫地道,“颜颜,我要你立誓,向我发誓,一生以守护冕儿为己任,临死之前必将手中所握的魁杓阁交于冕儿手中,如有违背,神魂俱灭、子孙难安!”
  
  众人面露惊讶,思索魁杓阁是什么的同时,眼睁睁看着那侄女儿竟真的举手发誓,许下的誓言只有更重,没有更轻。
  
  徽音听完女儿的誓言,点点头面向了默默,唇角的笑容忽然变得有点残忍:“默默,你也向我发个誓,发血誓。”
  
  “是,额娘。”默默顺从地应了,右手中食指呈剑指,指尖灵光一闪,划破了左手的掌心,手腕一翻,将左掌推向了主位上的女子。
  
  胤禛此前一直埋首于怀中人的裘衣之中,现在看到心爱之人同样划破了掌心,即使再心疼、再不忍、再想阻止,他也终究只是收紧了双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血腥味清晰的飘散开来,在座之人骇然的看到那母子两人竖起来的手掌中,血液未曾滴落于地,反而不可思议地彼此融会流通,还闪烁着点点纯洁的光芒。
  
  默默举起右手,遵从母命发誓:“我向额娘发誓,从今以后守护阿玛、守护冕儿,不论任何人,但凡起念伤害阿玛和冕儿,即刻除之!”
  
  康熙面色大变,阴测测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徽音淡淡抬眼,冰冰凉的视线掠过一圈,“无论是你,还是他们,都在这个任何人的范围之内。”
  
  母子两人收回手掌,胤禛亲自摸出个拇指大小的玉瓶,垂眸为心爱之人的掌心抹上了药。而默默则举止优雅地自己动手涂了药膏,那姿态端的是赏心悦目,半点不让人觉得难看。
  
  “好,好得很!”康熙怒极反笑,拍着椅子扶手大吼,“朕会谋害朕的儿孙?”
  
  “你可以问问自己,是不是这么做过。”徽音不为所动,支撑着坐起来些,挡住了胤禛的大半:“爱新觉罗胤禛是有人守护着的,你们最好放聪明些,休要欺他分毫,否则就算我不在了,也绝对有法子杀了你们!”
  
  众人神色一凛,脸上都刷白了。
  
  有人这般豪气冲天地护着他的儿子,康熙该高兴的啊,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皇阿玛,这是谋逆,谋逆啊!”从前的十四阿哥,现在的恂贝勒哭喊着跪下来,一副要人作主的模样,“皇阿玛,皇阿玛,您看看,他们这是要逼死儿子们啊!”
  
  胤祉兄弟几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尽管被这位皇嫂给震住了,却并没有恐慌,毕竟他们都经了不少风浪,也能够明白只要不起妄念,这个威胁其实并不算个威胁。
  
  徽音眸子一眯,精神力成刀狠狠劈向了十四阿哥的脑中,只听一声惨叫,本来跪着的人翻滚在地,抱着脑袋不停哀嚎,见此她才淡淡开口:“特别是你,若不是顾忌着胤禛的名声,十年前……或者更早,你就该离开人世了,不要以为没人知道你做过些什么,若再敢挑战我的忍耐,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四哥……”胤祥像是不认识一样看向那个自始至终沉默以对的哥哥,为什么,四哥会容忍一个女人……
  
  其他人也是一脸的骇然,侥是一向如沐春风的胤禩神情都变了,他们难以相信,明明虚弱到连独立坐着都不行的人,是怎么让坐在最远处的老十四……这女子到底是个什么底细?
  
  “徽音,不要耗费力气,不要……”胤禛近乎慌乱地紧紧揽住心爱之人,只觉得心脏都痛得抽搐了,这么突然地告诉他,一直以来陪伴他的人将要不久于世,他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别慌,我在。”徽音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转头的同时,满眼满脸的温柔一瞬间褪去。
  
  “司马徽音,你好,好得很!”康熙暴怒至极,当着他的面,这是在做什么?
  
  “所以说,”徽音拉住胤禛的手,紧紧攥住后抬抬下巴道,“即使你是他阿玛,也休想欺他分毫!”
  
  ……
  
  十一月的天,即使是海边也很冷,哗哗的海浪声仿佛成了此间唯一的声音,凛冽的海风带着湿气弥漫四周,好似在低低地诉说,这就是海的味道。
  
  “放我下来,我陪你走完这一段。”徽音身着汉裙,外罩尊荣华贵而又保暖的雪白貂裘。
  
  胤禛神色憔悴,却并没有出声阻拦,反而依言将怀中人放下来,稳稳地扶住了她。
  
  “我们成亲三十三年了吧?”徽音有点艰难地迈步,很慢地沿着海滩向前走。
  
  “嗯。”胤禛垂眸,眼底含着泪光,仔细看着身边人的脚下,生怕她一个不稳摔倒了。
  
  细白的沙滩铺展向远方,风拂过那相依相扶的两人,将他们身上的裘衣鼓荡个不停,却无法抹去他们身后的那两行脚印。
  
  “其实,一开始我并不曾留意过你,对你的认识也顶多停留在史料中勤勉至死的那个雍正,而嫁给你……则是为了在初到大清、引起康熙注意后求得自保。”
  
  “我知道。”胤禛答道,这些不止皇阿玛与他说过,他自己也清楚得很。
  
  “莫璃曾对我说,‘只有心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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