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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身空间)清风颂音辞-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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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请罪都不是向着爷,而是侧夫人。一向重规矩的爷,定是容不得侧夫人如此的吧?
  
  众女人或幸灾乐祸,或嘲弄失望,唯有乌喇那拉氏一人,眼底凶光闪烁,只因方才那个贱人看她的一眼,居然让她如坠雪窟冰窖,浑身上下都冻住了一般,难道那贱人知道些什么不成?
  
  胤禛磁性的声音响起,比寒冬腊月还森冷许多:“夫人,这贱婢交由你处置,爷累了!”语罢挺直着背转身,看方向似是去了小书房。
  
  这一番闹剧,终是收场了。
  
  
        第21章 怒气勃发
  小书房里,胤禛执笔的手骨节泛白,一张张写着“静”字,可却怎么也静不下来,脑海中全部是刚刚池塘边的一幕幕,从来未见过那样美到极致的徽音,从来未见过执着到那般的徽音,从来未见过生生从阎王手中抢回人命的徽音,也从来未见过完全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的徽音。
  
  胤禛眼前不停地浮现他伸出手时,水中那个女子遥望过来的目光,他忍不住满心的愤懑委屈,那一刻……他感受到的是徽音的怀疑,是徽音的不信任,是心脏被割裂的钝痛!颜颜是他的女儿,他怎会不救她?怎会伤害她?他是真心向徽音伸出了手,为什么,徽音明明看到了,却不肯到他面前?
  
  为什么不信他?为什么怀疑他?
  
  毛笔被捏得死紧,纸上的笔画变得粗重难看,笔头那端已彻底按在了宣纸上。
  
  胤禛一遍遍在心里呐喊,有种被人背弃的痛苦,自今年开始,他用了多少心,一腔赤诚地和那个女子相处,平日里任由她小小地捉弄,书案边无数次相谈甚欢,五台山颠舍裘御寒,寺院中关怀宽慰,塞外时尽心了解……这些都是假的不成?他是那么想要博取她的信任,一点点将她记挂于心,为什么要疑他至此?
  
  蘸了墨、已被摧残成扫把的毛笔狠狠地滚落到地上,桌子上摊着的无数张“静”胡乱落地,那张尚未写完的,却是皱巴得不能看了。
  
  胤禛用力揉着手下的纸,神情冰山一样冻结凝固,墨玉的眸子全无那份华润,只剩下可怕的暗沉,乍一看只觉得他冷硬如万年的雪石,却无人知晓,他的内心正在脆弱,正在流血一样的沉痛,其中激烈澎湃的情绪犹如翻腾的大海,久久难以平息。
  
  不同于这边的汹涌莫测,徽音的卧房内,却是真的静如死寂。
  
  徽音和颜颜一同沐浴,她换了衣服抱着女儿,哄着入睡后仍旧没有放下,看似是不舍得,事实上她只是在送灵力到怀中孩子的体内,以驱走冬日入水的寒气,避免落下什么病根。
  
  谷嬷嬷带着颜颜身边的婢女,跪在地上禀报事情经过。
  
  屋子里只有一盏灯,显得十分昏暗。徽音坐在软榻上,颜颜在她怀中熟睡,小脸粉嫩如常,全然不似才经过一场生死危机。
  
  “嗯,我知道了。”软榻上的女子点点头,青丝如瀑般垂在背后,绝胜的容颜似明灭难辩,她语气平平,却暗藏杀意道,“如果主子出事,第一个被除掉的是谁,你们心里都清楚。今日之事你们虽无大过,但责任却是有的,这一次我且饶了你们,但是,”清润的嗓音微顿,骤然严厉慑人,“绝没有下一次,希望你们能记住,这天底下还没有我动不了的人,哪怕有朝一日,追杀三代九族,我司马徽音照样做得到!”
  
  跪着的数人身形巨震,赶忙俯首连连谢恩。
  
  “下去吧,今日你们也受惊了,好好休息一番,明日继续当差。”
  
  “嗻!”
  
  小心翼翼的脚步声消失后,屋子里陷入了完全的宁静。
  
  片刻后,莫璃悄无声息地出现,鬼魅一样站到了软榻边,却并没有打破此时寂然的气氛。
  
  “查清了?”徽音问。
  
  “嗯,都查清了。”莫璃答。
  
  徽音冷笑一声:“你说,我们该怎么回敬好呢?”
  
  黑暗中看不清莫璃的神色,只是夹杂着嗜血之气的杀意,清晰地泄漏出来。
  
  “不,我可不想这么便宜她们!”徽音唇角轻扬,周身爆发出暴戾恐怖的气息,仅一闪便倏地消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般。
  
  院子里,一道清瘦的身影缓缓出现,而屋内的人已然感受到了。
  
  徽音把颜颜递给莫璃,轻声道:“你先抱她去睡。”
  
  卧房门开合又闭,抱着孩子的女子与胤禛擦肩而过,一进一出,屋内再度寂静如初。
  
  软榻上的女子起身,右手自耳畔插入发间,直顺到发尾,她起身绕过面前的男人,向屏风后的拔步床而去,语调有些飘忽地道:“如果你来这就是为了站着,那就站着好了!”
  
  徽音现在心气未消,着实不想看到这个人,至少在她没有平静前,不想看到。
  
  胤禛薄唇紧抿,追上一步猝然扯住印象中细瘦的手腕,猛地将她拽到面前,两人终于看清了彼此的表情。
  
  徽音微微仰头,满脸的波澜不惊,独那双眸子,宁默中燃着火苗,即使潋滟清波亦掩盖不住,反而更显炙人心神。胤禛神色冰冷,一副如铁似霜的模样,英眉下的墨眸宛如冻结千里的雪域,所有的情绪都埋在这看似静止的表象下。
  
  “你想怎样?”徽音不耐烦道。
  
  “不想怎样!”胤禛吐字,每个音像是冰锥一样砸下。
  
  “哼!”徽音一脸不屑,身形一闪就挣脱钳制到了屏风边,毫不留恋地转身跨入内室。
  
  胤禛的表情出现裂痕,眼中充血,心中痛极,他直勾勾瞪着屏风,仿佛撕碎了屏风地定在里面的那抹人影上,他哑声咬牙:“你不信我,你竟然不信我,朕就不值得你付出信任吗?哪怕是这么一点点都不值得吗?”
  
  沉寂。
  
  没有应声,竟连个答案都不肯给吗?
  
  胤禛满心抽搐的疼,既然如此,既然如此……他收敛去所有外露的情绪,恢复进门时的冰冷无痕,左脚微动要走,他不能示弱,至少他要挺直背走出这间屋子,绝不给这女子任何伤他的机会,绝不!
  
  就在那僵硬紧绷的男子即将踏出第一步时,充当隔断的屏风轰然倒塌,身量纤细的女子站在那里,眉宇蹙着注视偏头看她的人,有些暴躁地道:“我哪里不信你了?”
  
  胤禛闻言,近乎狂乱地踩着倒下的屏风冲去,逼视说出这话的人,情绪彻底爆发:“你还敢这般说,你还敢否认……”
  
  “我怎么不敢?”徽音针锋相对,被这男人的模样给激怒了,“我怎么就不敢了?你倒是给姑奶奶说清楚,我哪里不信你了!”
  
  “混账!”胤禛也是怒了,卡住面前人的肩膀,扬声吼道,“朕向你伸出手,你为何不应?你明明看到了为何不应?朕这一年来待你如斯,你怎能伤朕?怎能?”
  
  肩上吃痛,徽音眉头皱得更紧,轻轻一拂手,居然隔开了二人的距离:“就凭这个?我就不信你了?”她顿时愤然,踏前一步揪住了这男人的衣领,气势汹汹地吼了回去,“你他妈的用用脑子好不好?当时你身边那么多女人,安全吗?安全吗?你告诉我安全吗?”
  
  胤禛愣住,怒火渐消,只是仍旧怀疑不信:“你不信的是她们,不是我?”
  
  徽音松手一推,气急不已:“是,我不信你,满意了吧?”
  
  胤禛心上一松,笑意尚未展露又抿紧了唇,他抓住眼前人,怒道:“你敢吼朕,谁给你的胆子!”
  
  本就怒火中烧,又被抓住质问,徽音更是气得不行,狠狠推了把有生以来第一个敢这么对她的人,指着鼻子就开始大骂:“吼你怎么了?吼你怎么了?吼你还是轻的呢,你是不是颜颜的阿玛,你他妈的是不是个当爹的,女儿在你眼皮子底下出事,还一度陷入休克,我没爆打你一顿已经不错了,你还敢跑来莫名其妙的兴师问罪,是个男人了不起啊,是个皇子了不起啊,好啊,有本事你来收拾我,我倒要看看这天底下谁能奈我何?”
  
  胤禛一个趔趄站稳,他应该愤怒的,应该生气的,可是看到眼前怒气腾腾的女子为了女儿冲他如此不敬,他为什么觉得心头一阵酸涩歉疚,又为什么忍不住想要抱住这个女子呢?
  
  “爱新觉罗?胤禛,发生这样的事,你还好意思出现在我面前,趾高气昂地责问我,你有种的保护好女儿啊,有种的做个好父亲啊,难不成爱新觉罗家就培养出你这样连为父之责都尽不到的子孙吗?你有哪门子的底气敢闯到这里来,哪来的倚仗让你理直气壮地……”
  
  “对不起,”胤禛突然出声,认真地道,“我不是个好阿玛。”
  
  徽音噤声,抬手狠狠擦掉流下的泪水,背转身子低吼:“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胤禛此时才明白,为何他进门时会得到仿如无视一样的待遇,却原来是这女子在气头上,压根不想看到他,许是怕一旦看到他,难以压制这番愤怒吧?
  
  阿玛……
  
  胤禛念着这两个字,顿时领悟到,阿玛究竟代表什么含义。他一直以为,给了孩子生命,给了孩子富足的生活,就是个阿玛了,严格教育他们成才,训戒他们恪守皇家礼仪,申斥他们维护皇家体面,然后让他们完婚传承血脉,这就是阿玛了。
  
  可是,徽音怪他没有保护好颜颜,说他没有尽到阿玛的责任,称他不配做一个阿玛。
  
  阿玛,在儿女未曾独立前,都要保护好他们的啊,这也是阿玛要做到的事。
  
  胤禛突然抱住那个背对他的女子,下颚似怜惜柔情地摩娑,声音沉沉道:“颜颜如何?”他不想说什么疏忽大意之类的话,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没保护好就是没保护好,再找些借口只会让人轻视。
  
  “没事了,有些受惊,开导几天就好了。”徽音闷声回答,情绪缓和了许多,她转身,任由抱住她的手下滑到后腰,一双美目直射入眼前人的瞳孔深处,无比严肃地开口,“这是最后一次了,你明白吗?”
  
  胤禛一震,大手顿了一下,最终吐息道:“我不插手。”他知道,这女子不愿忍了,今日之事触及了她的底线,即使为了他们谈好的协议,她也绝不肯忍了!
  
  颜颜危及生命,今日那一番惊险,是真实的,这是徽音绝对、绝对不能容忍的事!
  
  “很好,希望你能信守承诺,不要让我发现你出尔反尔,否则……即便是你,我也不会放过!”她眯眯眼,眸中、脸上一片冷然,态度摆的鲜明。
  
  胤禛闻言不由得难过,略微涩然地问:“你还是不肯信我?”
  
  “这是两码事,”徽音拧眉,清清楚楚地道,“作为颜颜的阿玛,我是信你的,信你真的喜欢她、疼她;但是作为四贝勒,我不信你,不信你会不顾念夫妻情分,不信你会永远信守‘不插手女人争斗’的承诺,就此而已。”
  
  胤禛听懂了,他倾身抱紧这个如此清醒的女子,忍不住溢出一声叹息。他的侧夫人,愿意相信的是那个为父的胤禛,不愿相信的是那个身为皇子、手掌权势的四贝勒,其实……徽音不信的,只是权势而已,只是权势。
  
  徽音感到抱住她的胳膊在收紧,不由得低叫:“好痛!”
  
  胤禛拉开怀中人,关切地看着她,却就是没说话,好似有些无措。
  
  “放开我,没轻没重的,肩膀上肯定都青了!”徽音不满,总觉得今天很憋屈,凭什么救了女儿的是她,被质问的是她,反过来还要受这种伤,显然,她压根忘了怒骂堂堂雍正帝的事了! 
  “情急之下,我无意如此的。”胤禛眼底划过悔意,以他那副或清淡或冷冽的表情,这点变化已是少见了。
  
  “道歉有用吗?”徽音恨声,毒舌道,“我把你打残了,再跟你说‘我是无心的’,你觉得怎样?”
  
  “……”这根本不一样好不好?
  
  “还有,我好好的屏风,因为你无理取闹的行径已告报废,这笔账又怎么算?”徽音指指地上趴平的屏风尸体,绘着山茶的绢纱上明显有好几个大号的脚印,确实是不能再用了。
  
  胤禛嘴角一抽,垂目看了一眼脚下的屏风,深觉问题严重,就算他是皇子,也很难购到和这个屏风差不多的紫檀木屏风,徽音的家具一律是百年以上的小叶紫檀,如果他登基了,还能弄一个来,可现在的他……赔不起这东西。
  
  “许我一个要求,这屏风我就不让你赔个原模原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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