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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番，他又有什么阴谋？以往的经验告诉他，封寒钰绝对是个难缠的角色。独孤德文突然有些后悔当年因为那个人的哀求而放过了一只狼，只是，他垂下头，以他的实力早在几年前就足以与他分庭抗礼，为何只是等到了今日？
难道说，他计划好了别的事吗？
独孤德文突然瞪大了眼，呆呆的看着封寒钰消失的方向。
北疆。
点亮了花灯的冰雕广场，来来往往的人群，热情洋溢的笑容，形态各异的冰雕，飞鹰、狮子、狐狸、莲花、腊梅……人们欣赏着巧夺天工的技艺，双眸晶亮。
宁小婉欣赏着华丽的冰雕，嘴角染上浅浅的笑意。身后的凤箫似乎也感觉到她的快乐，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笑容。
“姑娘，买只小兔子吧，你看它多可爱！”一个小摊贩走到了路中间，热情的拿着一只小兔子冰雕递到宁小婉面前。
冰雕的小兔子，活灵活现，煞是可爱，长长的耳朵，曲着的四肢，透明的身体，懒懒的神态，真的很诱人。宁小婉伸出手，放在手里仔细端详着。
“这是你自己雕出来的吗？”她问。
“呵呵，”小摊贩笑着摆了摆手，“不是，我是一个粗人，只会做些买卖，哪里雕得出来这么精细的东西。这是前几日住在家中的公子雕的，他昨日离开了，将这些冰雕留了下来。我觉得雕刻的这么细致好看的冰雕，只是摆在家里太过可惜了。赶巧了今日又是冰雕会，就拿出来卖了，算是赚些购买柴米油盐的铜板。”
小摊贩见她很是喜欢，殷勤领着她去了自己的摊位前，指着桌上摆着小冰雕，笑意吟吟的道：
“姑娘，你喜欢什么就挑什么吧，不是我吹，这雕刻的刀工真是天下一绝，你看那边，”小摊贩指着不远处的广场上摆放着的巨型冰雕，“那些冰雕，因为冰的块头太大的缘故，做工粗糙，与这个完全是天壤之别。”
小摊贩喋喋不休的对着远处的冰雕评头品足，无比得意的夸耀自己桌上的冰雕。
宁小婉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果真如此，那些冰雕刻画的痕迹很是明显，隔得远了都能看到深深地划痕。
与他桌上摆放的完全是两个层次。
一个精细，一个粗糙。
一个活灵活现，一个呆板木讷。
也许是小摊贩的嗓门太大了，也许是他桌上的冰雕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又或者是一袭黑衣的凤箫太过神秘。总之，当宁小婉转过头时，这里已经聚满了人。
看着冰雕的，偷偷地瞄着凤箫的，纯粹好奇的……各种视线不一而足。这样的场景很熟悉，她第一次女扮男装，带着凤箫和若歌在京城的大街走动之时，那场面也是如此轰动。她还记得，凤箫当时窘迫的模样。
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依然如此呢？
宁小婉好笑的转头看向凤箫，却发现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半分不自在。仿佛那些视线都不存在似的，只是静静的，默默无言的盯着她。那视线中，带着淡淡的温柔和暖意，一让人安心，一如凤箫给她的感觉。
凤箫没有料想到宁小婉会在此时突然回过头来，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眼中的情意来不及收回，他的心飞快的跳动着，一如很多次偷看她，被她发现时的那样。
可他却没有任何动作，不躲不闪的看着宁小婉，静静的与她凝视，眸光中的情意化为包容和兄长般的温柔，不想造成她任何的困扰。
喧闹的人声，璀璨的宫灯，华丽的冰雕，醉人的夜。
拥挤的人潮中，久久对视的双眸，暗含的无尽情意，谁也挤不进来的空间，这一刻，凤箫觉得很幸福。
因为，宁小婉的眼眸，第一次慢慢的都是他，只是他一个人。
没来由的，宁小婉的心慢了半拍，她静静的看着凤箫的眼睛，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渐渐地，她笑开了。
这一生，或许她不会孤单的走下去。
有些人靠了过来，问着小摊贩要喜欢的冰雕，小摊贩忙不停跌点头说好。宁小婉正要朝凤箫走去，小摊贩突然出声，“姑娘，这里还有莲花冰雕，你要吗？”
莲花……冰雕！
宁小婉淡淡的看了眼，笑着摇了摇头，冰雕这种短暂的东西，欣赏过了就好，至于买回去，还是算了吧。太阳出来的时刻，它就会融化，然后化为一滩水。她不太喜欢看着它融化的时刻，那样的别离，她会觉得有些淡淡的心痛。
“凤箫，我们去那边。”宁小婉抓着凤箫的手，往另一边走去。
凤箫呆呆的看着两人相牵的手，呼吸一滞，无意识的跟着宁小婉走，心绪慌乱无比。主子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两个人的牵手，在西越是代表着相互喜欢的恋人呀！
她知道吗？
应该是不知道的吧，否则，她就不会如此了。
凤箫有些失落，然而不过片刻，他的心却又飞扬起来。这样也好，虽然只是短暂的片刻，下一个瞬间就会被现实打碎，但他的心中却是满满的欢喜和感激。他凝视着宁小婉牵着自己的手，只觉得，哪怕下一刻就会死去，他也没有遗憾了。
发烫的脸颊，快要从心口蹦出的心脏，迎着风，宁小婉紧紧地抓着凤箫的手，走过每一条街，绕过每一盏宫灯，迈过华丽的冰雕。不停歇的走着，害怕一旦停下就会放下的手。
凤箫的脸上绽放着温柔而满足的笑意，心被填的很满。
他可以期待吗？
他可以得寸进尺吗？
慢慢的，凤箫试探着将手指扣着宁小婉的，心跳剧烈无比。
高悬的心，他静静的等着，等着手被甩开的一刻。
然而——
很久很久过去了，两人的手依旧轻轻地扣在一起。一前一后走动的两人，谁也看不见谁的表情。
相扣的手，灿烂的宫灯，透明的冰雕。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萌生，然后，蔓延到相牵的两人心间。
☆、正文 073冰城之行
暖阳照耀着大地，院中的雪还没有融化，放眼望去，刺眼的光让人睁不开眼睛。
屋内窗边，一个女子穿针引线，仔细的缝补着一件衣服，神情专注。她扬起手，黑色的线被带了起来，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度，然后，黑色的线穿过花纹简单地布料，在上面留下一个小小的十字。
一行又一行，小小的十字排列着整齐的队伍，蔓延在黑色的布料上。
屋外，一个男子静静的倚一棵苍老的松树，双手环胸，眼眸深深地凝视着屋内的女子，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冰雕会已经过了好几天，可凤箫的思绪却依旧停留在那日漫天的灯火中。他伸出手掌，呆呆的看着手心，那里似乎还停留着宁小婉手心的温度。
凤箫的脸有些发烫，心也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发出连他自己都不可思议的响声。
“凤箫，你过来一下。”
轻柔的嗓音自屋内传来，凤箫有些惊慌的抬头，隔得老远，猛然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眸。呼吸有片刻的凝滞，几个闪身，他纵身飞跃至她面前，脸上的潮红骤然消失，只剩下一片平静之色。
“主子，”他恭敬地看向宁小婉，嗓音暗哑。冰雕会后，风寒不知怎的就找上了他，几天来，嗓子烧的难受，好似有东西堵在里面，就连说话也难受的紧。
为了不让宁小婉担心，昨天他趁她不注意去了药房抓了几副治风寒的药，给了药房伙计一两银子吩咐他将药煎好，喝下去后才好受了些。只是这嗓子依然难受得紧，估计要过好几天才能好了。索性，他平日里话本就不多，也不会引起宁小婉的察觉。
宁小婉疑惑的看了眼凤箫，总觉得他这几天有些怪怪的，或许是还不习惯这里的气候，宁小婉在心中暗道。
“凤箫，你看看这个合不合适？”宁小婉转身，将桌上的一件衣物拿了过来。
听了这话，凤箫看向她手中的衣物，一时间有些弄不明白她这是何意。不等他问，她就走了过来，将那衣服抖开，绕到他身后，披在背上，而后灵巧的打了个结。
“我第一次做披风，手法不好，你不会笑话我吧？”将凤箫半天没有反应，宁小婉有些尴尬的开口。就算是习武之人，寒气稍重的地方呆久了也不好，她见凤箫来来去去就两件黑色薄衫，于是就买了稍厚一些的布料回来，打算给他做一件衣服。
思来想去，只有披风是最简单的，而且也是很快就能做好的，宁小婉就决定给他做一件披风好了。虽然领子大了很多，直往里面灌风，好歹也是件衣服，总能阻挡些寒气。
这披风……是做给他的？
凤箫伸出手抚摸着柔软的布料，心突然被填的很满。
“主子，谢谢你。”风送来了颤抖的嗓音，明明近在眼前，宁小婉却觉得仿佛是从遥远的云端传来，穿越了万水千山，跨过了漫无边际的长河，才将这句话传达给她。
里面包含的情意，温柔细腻，绵长悠远，一如一个优美的梦境，让人满心感动。
宁小婉压下心中渐渐萌生的情感，慢慢的抬起头，而后望入一双满是笑意的温暖眼眸中。
他好像很喜欢呢！
呵——
轻柔的笑声蔓延开去，愉悦的心情在整个小院蔓延，就连院中的雪夜感受到了这份欢喜的心情，咯咯的笑了起来。
逆光处，凤箫隐隐有泪花闪动的眸子深深地凝视着宁小婉，能陪在她的身边，能够时时刻刻的看到她，能陪着她，与她渡过四季轮回，看尽万水千山，他以为这已经是此生莫大的幸福。
可是这一刻，听着风掀起披风的声响，抚摸着柔软的布料，看着她温暖的眼眸，洋溢着快乐的脸庞，他再一次的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可是满足过后，却化为深深地不安和惊恐。
此刻的幸福，是不是昙花一现？就如海上的泡沫，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就会消失不见。然后，他是不是又会一个人呆在寂寞的地方，永远只能偷偷地注视着她的背影，而她，从来不会回头看他一眼。
她的眼里心里只会是那个男人，再也不会这样的注视着他，再也不会温柔的对着他笑，再也不会替他缝一件披风……
抚摸着披风的手渐渐捏紧，凤箫明亮的双眸渐渐的失去了光亮，暗沉无比，隐忍的苦涩和悲伤藏在眼底。
原来，他也是贪心的人呢！
以前的他，只是想着，能够陪在她身边，看着她幸福，这样就足够了。
可是现在，这些怎么足够。她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得到幸福，快乐的生活着呀。她压抑的伤痛，装作不在意的笑脸，他如何会看不出来呢？
有时候他常想，如果自己迟钝一点该有多好。那样，他就可以告诉自己，瞧，她现在活得很好，很自在，很开心，他不用再奢求什么。
可是，现实并非如此……
那么，这是不是上天对他的眷顾，暗示他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走进她心里的机会。凤箫突然瞪大了眼，闪动着万千光华。
他不止渴望待在她身边，不止是守着她，不止是想要看到她就足够了。他也想要更多呀！
他想要她的笑容有一天也因为他而展露，他想要每一天她都是快乐的，他想要她的心里有一个角落可以容得下他。这个角落不用很大，只要一点点就好。
这，会是奢求吗？
凤箫紧张的看着宁小婉，低下头来，握紧了拳头，手心冒汗，几次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最后，他终于下定决心，憋红了一张脸，声音微弱的道：“主子，听人说北疆的冰城乃是天下一绝……”才说了两句话，后面的凤箫却说不出口。他咬着牙齿，不知该如何是好。
“冰城吗？我们一起去吧。”一个温柔的嗓音响起，凤箫抬头，和一双晶莹透亮的眼眸对视。
是不是被看穿了？
凤箫提着心更是紧了几分，呼吸也变得几不可闻。
看着这样的凤箫，宁小婉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还是顺其自然吧，尽管那日冰雕会突然对凤箫萌生了异样的情感，可是她却分辨不出这是不是凤箫想要的那种感情。如果将来回报的不会是那样的情感，那么，此刻还是不要承诺什么为好。
因为这份突然萌生的情感，她会很努力地去喜欢他。她的心很容易满足，只希望有一个人能够全心全意的喜欢着她。凤箫是这样真实的人，她可以试着去接受吧，宁小婉问着自己。
如果，全心的喜欢着她的凤箫她都没有办法接受，那么，这一生就这样吧。
她不会再奢求——
爱情这样的东西。
此时，小院里是无声的沉默。
凤箫高悬的心却慢慢的放了下来，“主子，我先去收拾东西。”转身离开，凤箫脚步轻快。未来会如何，他不想顾虑那么多，幸福是要自己争取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错过，就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