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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伊,不,老婆,我头晕。”
李喵伟也不跟伤患计较,问:“怎么会头晕?”
“血流得太多了。”
“你说你这么大块头,中看不中用的,那怎么办,要不肩膀借你靠靠,或者我打电话去叫西罗医生过来。”
“不用,靠一会儿应该就会好。”
布兰奇鱼肉没吃到,只能拼命装可怜求安慰,鼻血早止住了,他还捂着块沙发巾哼哼唧唧,李喵伟把他扶起来坐好,挺了挺背脊,说:“好了,靠吧。”
布兰奇差点笑出来,他干咳一声,轻轻把脑袋依偎了过去,并不敢真的用力,只是虚虚地压在小黑鱼的肩膀上,从这个角度,他可以看到自己刚才留在佐伊身上的点点红痕。
“喂!”李喵伟忽然推了他一把,面红耳赤道:“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也不怕血崩崩死你!”
布兰奇无辜地张大了眼睛,表示自己现在安份着呢,李喵伟忿忿地往下一指,骂道:“你们家兄弟稍息立正几回了,你当我是笨蛋啊!”
布兰奇低头一看,好吧,凶器忘了藏好,暴露了主人猥琐的内心。
夏尔迪管家在客厅外面徘徊了三次,始终没见人出来,他生怕出什么事,就悄悄推开门缝朝里张望,只见自家大人和夫人并排坐在沙发上,大人极力侧着身,把脸埋进夫人的颈窝里,尽管这是个非常别扭的动作,可任谁都能看出其中的依赖与眷恋,管家眼圈微微湿润了,他揉了揉,颇感欣慰地把门重新关上。
希望从今往后都是雨过天晴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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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说我卡文,哪有卡,根本什么都没有嘛~~
最近抓得紧,编辑都通知了,一定要低调,群里一个基友刚发了一章H,连发好几块黄牌。
54结尾加了一小段
听见夏尔迪关门走了,布兰奇继续说道:“在我的记忆里;我的父亲在家里很少会有高兴的时候;尽管他的领民和他手底下的将领兵士都很尊敬他,爱戴他;他对他们也很仁慈宽爱,并且奖惩有度;人人都说,他是一个成功的领导者,也是一个品格高尚的人;但他却从来没对我笑过,他总是不停地喝酒;喝醉了就把自己关在房里;谁都不敢去打扰他,我经常会在睡梦里被惊醒,然后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他房间里的东西总是会一批批地被偷偷换掉,有一次,我甚至看见他在哭,是那种属于男人的,非常沉默但是痛苦的哭泣。
我希望他能像领地里的那些普通农夫一样,回到家会把孩子扛在肩上,或是摸摸他们的头,就算是举着鞋底狠狠抽我一顿,我也愿意,而事实上我却不敢靠近他,我怕看见他眼睛里的那种孤独,也怕我会令他想起我的母亲,然后又喝酒摔东西,我一直以为他非常爱我的母亲,才会在她离开后,这么的愁苦压抑,所以我恨那个女人,恨她为了更高的权势离开我们,恨她害我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没有严格但开明慈爱的父亲,也没有美丽温柔的母亲。”
布兰奇轻笑了两声,又说:“呵呵,原来这一切的开端竟然是这么可笑,他们草率的开始,又不负责任的结束,我却不知道该怪谁,他们谁都值得同情,谁都没有错得离谱,那我呢?佐伊,难道这些都是我的错吗?我宁可真相就像我原先以为的那样,也不希望是现在这种答案,那时我至少还可以找到一个理由,把我童年的不幸统统怪罪到那个女人身上,而现在我却发现我的存在变得如此可笑,不爱为什么要娶,娶了又为什么要背叛,既然口口声声说爱,又为什么不能选择原谅?我在他们之间就好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李喵伟侧过头去看了看布兰奇,这个大个子语气平淡,只是表情有些落寞,他知道,布兰奇并不是想从他这里得到答案,他只想找个人,可以听他宣泄一下这些积攒在心底多年的情绪,这些话他也许从来没对其他人说过,无论是自卑、寂寞和对亲情的渴望,还是骄傲、责任与失望,他都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所以李喵伟没有吭声,布兰奇说了一会儿,停下来,身体往下躺了躺,把头枕在了他的腿上,仰面望着他。
“怎么啦?”李喵伟被看得不好意思,就用手盖在了布兰奇的眼睛上。
布兰奇把他的手拉下来,握在手里把玩了许久,低声说:“仔细想想,我没有资格去责怪他们,我自己也是一个傻瓜,我同我父亲一样的笨拙冲动,也像我母亲一样的缺乏理性,不够智慧,我第一次看见特蕾莎同样是在一场贵族舞会上,她是那家女主人的近侍,十八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许多男人都在打量她,她虽然穿着一身侍女的服装,却比任何一位贵族人鱼都要漂亮,我看见她的第一眼就爱上了她,我光顾着看她,和人撞在了一起,酒水洒了一身,她走过来递给我一块手帕,冲我笑了笑,我觉得她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那个可以给我家庭的温暖,让我能够照顾她,宠爱她一辈子的人,我很快就向她的主人提了亲,不顾当时所有人的耻笑和反对,也从未想过我们之间是否合适。”
说到这里,布兰奇瞅了瞅李喵伟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歉说:“对不起,佐伊,原谅我在你面前这么说。”
李喵伟垂下眼皮嗯了一声,刚才那一刻听到布兰奇说爱特蕾莎,他心里确实有点酸溜溜的,李喵伟偷偷鄙视了自己一把,没想到身体换了一个,心理上竟然也越来越不男人了,他这样跟那些动不动就爱吃醋,有事没事就喜欢胡搅蛮缠的女人有什么分别。
“没事,她是你前妻,你爱她是正常的。”
听李喵伟这么说,布兰奇只是歉疚地望着他,并吻了吻他的手背,并没有否认他的第一份感情。
“我刚才在想,特蕾莎嫁给我时到底爱不爱我,还是仅仅慑于我的身份或是盲从于主人家的安排,这些我以前都不愿去深思,那会让我觉得自己十分无能,抛开公爵的身份以及家族的财富,是不是我就没有一点个人魅力。
我工作很忙,有时会忽略她,她第一次跟我抱怨时,我不知该怎么办,就送了她许多贵重的礼物,她高兴了一阵,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参加各种贵族间的集会,我以为问题解决了,以后她每次只要不高兴了,我都会这么做,因为别人也是这么做的,人鱼大多喜欢昂贵的、美丽的,炫目耀眼的东西,我跟她讲,她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她,渐渐的,特蕾莎就不再跟我抱怨了,我很得意,觉得自己处理得很好,我们是幸福的一对,呵呵,佐伊,我这样像不像我母亲?那么轻易地就被虚假的表相给蒙蔽了。”
李喵伟安慰似的摸了摸布兰奇的头发,他的头发剪得非常短,看上去很硬,其实却挺柔软,就好像布兰奇的性格。
男人显然对这种安慰感到极为受用,往他肚子上使劲拱了拱,不清楚这家伙是不是有意的,李喵伟没穿内裤的小鸡窝,被压着碾过来碾过去,竟然有点精神了,可布兰奇却一点没感觉到,李喵伟自尊心大伤,心想,是把这颗脏兮兮的大脑袋扔出去呢,还是扔出去呢。
幸好这次布兰奇并不是想揩油,他磨蹭了一会儿后,又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所以当我发现真相时,才会那么怒不可遏,觉得被他们彻底地愚弄了,我母亲是这样,特蕾莎是这样,人鱼根本就是一群不值得信任的家伙,他们贪慕虚荣,追求享乐,毫无品德和操守。佐伊,是你让我对人鱼又有了新的看法,又能解开心结去追求和接纳一些东西,其实金钱、财富或是地位什么的都不重要,一个人只有懂得独立,自尊,自爱,内心才会充实,才能更理性地处理好自己的情感,无论是人鱼,还是莫坦人,都应该是一样的。”
布兰奇说得动情,那些太深奥的李喵伟并不能完全理解,他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心里却在想,乱讲,钱还是很重要的,要是他有个二十万,不,不用那么多,要是他当初有个七八万,喵喵就能继续念大学,爸妈不会那么辛苦,而他也能早早地娶上媳妇,说不定现在娃都满地跑了,哪还会在这个鬼地方跟个男人腻腻歪歪,换了个迷你鸡鸡不说,连内裤都没得穿,还有这个脑袋,重的要死,腿都麻了还得抱着,有钱人说钱不重要,真想抽他两巴掌,唉,也不知道爸妈,妹妹,他们现在过得好不好,还有月芬,真是对不起人家……
“佐伊?”布兰奇见他在发愣,就用手指顶了顶他的肚子,问:“你在想什么?”
李喵伟心虚地咳了两声,说:“当然是在想你,那个……特蕾莎和卡修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别再多想了,是男人的,就要勇敢地往前看,谁从小到大没碰到个把倒霉事呢,我就认识一个倒霉蛋,他从小倒霉到大,打个工会被人赖掉工钱,做个小生意会被人骗走本钱,开个车能把自己撞进医院,还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弟弟,最后要娶老婆了,竟然被流氓砍死了,可他一直挺乐观的,也不会去记恨别人,人这一辈子么,开心也是过,要死要活的也是过,想开了就好了,我不会安慰人,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你明白就好。”
布兰奇怔了怔,问:“佐伊,你怎么会知道特蕾莎和卡修的事,夏尔迪告诉你的?”
李喵伟发觉自己说漏嘴了,这件事应该知道的人不多,他不想隐瞒,便老老实实承认说:“上次去皇宫,无意中听到莱因司和柯恩议论过几句,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猜了个大概。”
布兰奇眼神暗了暗,不过很快就释怀了,坦言道:“是该告诉你一些事的,我上次答应过你……”
“不说也没关系!”李喵伟连忙打断他,“真的,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上次怪我说错话了,你不用太在意。”
“就算我不说,你以后也会陆续从那些无聊的人嘴里听到,与其这样,还不如由我来告诉你。”
“那……好吧。”李喵伟看出来布兰奇似乎想通了许多事。
“上次娱乐周刊登的那些事都是子虚乌有的。”
“嗯,我知道。”这个男人再不济,也不会家暴妻子,说特蕾莎是自杀死的,李喵伟同样不信,不是瞧不起那些人鱼,说实话,他觉得大部分人鱼自我感觉都挺好的,而且胆小,自杀其实需要很大的勇气。
“我不知道特蕾莎是怎么跟卡修好上的,我甚至直到她死,才知道这件事,所以不怪他们耻笑我,你见过卡修,知道他的优势,他容貌出众,又是个王子,嘴巴也很油滑,不仅家里宠着他,也极受人鱼们的欢迎,因为卡修争风吃醋,寻死觅活的不知道有多少,他是我表弟,以前我虽然不喜他这种轻浮的行为,可这毕竟不是我该管的,没想到他竟然看上了特蕾莎。”
李喵伟张了张嘴,想说这种人渣还有人爱,都是一群脑残吗?不过一想到特蕾莎也在脑残的行列,他就忍住没说。
布兰奇似乎看出他的心思,男人勾了勾嘴角,伸手在他脸上捏了捏,说:“我都没想到你那天会砸破他的头,说实话,我本来是来捉奸的,结局却大出我的意料,佐伊,其实那天我挺开心的,感觉心情一下子畅快了不少,也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
“咳咳,别肉麻了,继续说!”李喵伟虎着红红的脸,把布兰奇的手拽下来。
接下来的话,布兰奇说得有些慢,“我……一直希望特蕾莎能给我一个孩子,但是她说,她还年轻,不想那么早要孩子,我就同意了,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我们时间还长,不急于一时。
那次我有个集训任务,离开家有两个多月,我很想念她,迫不及待想回到她身边,这时,接到个家里的电话,我以为是她打来的……夏尔迪跟我说,她快不行了……流产引起了大出血,她不敢去那些大医院,就偷偷找了家小诊所,回到家就将自己关在房里,等到夏尔迪感觉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了……”
“那是……卡修的孩子?”李喵伟心里难受极了,听到这个消息,布兰奇当时会是种什么心情。
“我赶回去见了她最后一面,她已经处在弥留之际,竟然还跟我说,不要怪卡修,她是自愿的,本来她打算等我回家,就跟我提离婚的,她以为卡修会娶她……”
李喵伟听得眼圈都红了,喊了一声:“行了!不要说了。”
“佐伊,你……是在心疼我吗?”
“……嗯。”
“别难过,我现在觉得我很幸运。”
说着,布兰奇伸出手,揽住李喵伟的脖子往下拉,他自己也抬起头,两个人贴在一起温温存存地吻了一会儿,不带任何情欲,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