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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秀低头看着床上可怜巴巴望着她的儿子和侄女，心疼的坐过去摸了摸平安的小脑袋，“平安，姑姑和你商量个事儿好不好？”
纪珉现在只会说简单的词，冯秀不担心他告状，但是口齿伶俐的平安她必须交代清楚，不能让她说漏了嘴。
*****
“慧娴，你到底怎么了？”冯斌再次问道，自从早上她出去买菜回来后就不言不语的呆坐，表情纠结难辨，时而愤恨，时而懊悔。
赵慧娴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她眨眨眼，呐呐说道，“你爸妈请客没找咱们……”
冯斌神色黯然，父母会如此还不是因为生他们的气？事情本就是他们不对，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挑理？如果当初慧娴听他的话诚心诚意去道歉，或许事情还不会闹成这样。
“慧娴，我爸妈最是心软的人，只要咱们肯诚心道歉……”冯斌的语气中带出一丝期待，和父母形同陌路，他比妻子还痛苦。
“道歉就可以么？”赵慧娴眼睛一亮，急切的抓住冯斌的手腕，结结巴巴的问道，“那如果，那如果我，我……”
冯斌一愣，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你又做了什么？”
冯斌还没等到妻子的回答，便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只能先起身开门，待看到傅佩岚站在门外时诧异的问道，“弟妹，你怎么过来了？快进来坐。”
傅佩岚将相框往冯斌怀里一塞，“你老婆做的好事。”说完就径直穿过客厅进到卧室。
赵慧娴见她进来，忍不住蜷缩起身子，低垂的脸上满是忐忑和不安。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吧？”傅佩岚往前走了两步，却见赵慧娴身子一抖，往床里挪了挪。
“你以为我会打你？”傅佩岚冷笑，“赵慧娴，你已经算不得一个人了，我打一个畜生又有什么意义？”
“我……”赵慧娴的错愕的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和愧疚。
“可是畜生听不懂人话更不懂道理，想要教育就只能使用暴力，我不想自掉身价和畜生计较，那就只能毁了畜生的窝，让它滚得远远的！”话音刚落，傅佩岚就挥手将柜子上的花瓶打落在地。
赵慧娴呆呆的看着傅佩岚将衣柜打开，用剪刀剪碎她和冯斌所有的衣服。这些年她为了攒钱治病连房子都没装修，又怎么会花钱置办衣服，柜子里所有的服装都是傅佩岚以前送的，可现在，她都要收回了。
“畜生是不需要穿衣服的，过去是我不对，竟然用对人的方式对待畜生，难怪被反咬一口。”
冯斌看着手中的照片，失魂落魄的坐到椅子上，喃喃自语，“剪吧，剪吧，都剪了也好，这可不就是畜生的窝么……”
赵慧娴听到丈夫的话，心中又羞又痛，捂着脸趴在床上哽咽不已，她不是故意的，她真不是故意的。她不高兴公婆对平安的喜爱，甚至觉得那些疼爱和呵护都应该属于她的儿女，可是再不高兴她也没想过真的伤害她。
她不后悔那天打了白雪，在她看来如果不是那女人不知好歹巴结奉承她又怎么会流产？可她懊恼过自己迁怒平安，就算她父母和祖父母可恶，可是她作为一个小孩子没有错，长辈们的恩怨确实不该牵扯到下一代。
她恨冯家所有人，恨他们亏欠她，可她绝没有想过将满腔恨意发泄到孩子身上。那是她一辈子的心结，一心想要做个好母亲的她又怎么可能忍心去伤害一个小娃娃？
孩子就该健康快乐的成长，所有的风雨都改由父母代为遮挡，可是她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赵慧娴抬起头看着满地的碎片，哭着说道，“我已经知道错了，我道歉还不行么？”她只是太难过太伤心太气愤，她控制不住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你道歉了别人就该原谅么？”傅佩岚反问，“我同情过你也可怜过你，可现在我终于明白，你不值得！你根本不配做个母亲！”
赵慧娴身子一僵，她居然说她不配做个母亲？她凭什么这么说？她知道自己为了生孩子付出了多少么？她怎么可以这样说她？
这是诅咒，这绝对是诅咒，傅佩岚居然诅咒她当不成母亲，她怎么敢？
是了是了，如果她有了孩子，平安又怎么可能还是冯爸爸冯妈妈的掌中宝？所以她不愿意她生孩子，所以她才诅咒她。
傅佩岚可以骂她毁了平安的照片，也可以收回她曾经所有的帮助，但她不能否定她渴望为人母的心。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没有人比我更会当妈！”赵慧娴嘶吼着从床上跳下地，抬手想要去抓傅佩岚的头发。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大祸
冯霄站在门外敲了好久都不见屋内有人回应；他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能将妻子逼得不顾家中聚餐跑来这里定是赵慧娴又惹了大祸。只是现在那女人根本神志不清，冯斌又是糊涂的；自家媳妇一个人跑过来吃亏怎么办？
冯斌家在二楼；可因为这栋楼靠近马路；楼下就是商铺，因此通向二楼的是外挂楼梯；楼口处还有一个宽敞的缓步台，冯斌家厨房的窗户就在这里；想要跳进屋很容易。
冯霄敲了两下窗户仍旧没反应；只能下楼寻了一块砖头用力砸碎玻璃；屋内的争吵声立刻传了出来，他拧开锁跳进去奔向南边卧室；正好看到赵慧娴狰狞着脸抓向傅佩岚，他一把拉过妻子，顺手将她手中的剪刀塞进旁边的抽屉，现在这样混乱，这种利器拿在手里无论伤人还是伤己都会铸成大错。
赵慧娴没拽到人，愤恨的将目光移向冯霄，“你倒是会心疼老婆。”
“你居然还想打我？赵慧娴，我骂你是畜生，却没想到你真不想做人了！你瞪我做什么？我有说错么？你既然还想当妈为什么要这样糟践别人的孩子？如果有一天有人这样对你的孩子，你会如何？”傅佩岚冷笑着指向冯斌手中的照片，“你说你会当妈，那你懂不懂言传身教？怕不怕你的孩子知道你做过的这些恶心事？”
赵慧娴呆住，怕不怕她的孩子知道这些事？
她当然怕！
冯霄顺着妻子的手看向痛苦的捂着脑袋蜷缩在椅子上的冯斌，弯腰夺过他手里的相框，里面女童捧着两腮乖巧可爱的笑着，可美丽的瞳孔却被刺穿，这样鲜明的对比让他的心脏用力一缩，抖着手将照片转向赵慧娴，艰难的问道，“这是你干的？”
赵慧娴看了照片一眼，脚步一个踉跄，用力摇着头，“我，我不是故意的……”
冯霄气的血管暴涨，相框顺着赵慧娴的耳坠砸在她身后的衣柜玻璃，吓得她捂着耳朵连连后退。如果不是傅佩岚在一旁死死拉住冯霄，他的拳头早就挥了过去。
“这种人不值得咱们动手。”傅佩岚说道。
冯霄点头，“是，是，她不配我打！”他一脚踹向冯斌坐着的椅子，任他连人带椅翻到在地，“这就是你娶的好老婆，你就任她这么欺负自己的兄弟和侄女？”
冯斌满脸泪痕的躺在地上，“我没想到……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们？”如果这件事让冯爸爸冯妈妈知道，他真的可以不用再奢望得到谅解了。
“我说过，畜生是教育不好的，不想打杀了就只能让它滚远点儿。”不等冯霄开口，傅佩岚已经说道，“我不希望你们这种恶心的混蛋再出现我女儿周围，你们立刻搬走，从今往后，只要我家平安出现在冯家，你们就给我退避三里。”
“我们能搬到哪里去？这是我们的家！”赵慧娴挺了挺胸脯张嘴说道，这对夫妻怎么这样得理不饶人？她都认了错了还想怎么样？何况，何况她也没有真的伤害到平安啊……刺穿不过是照片……
可是看到地上破碎的相框，这种话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昧着良心说出口，只能哭丧着脸坐在床上哽咽，“你们未免欺人太甚！”她就算做错了，也不至于用卖房搬家来弥补。
“你们可以不同意，不过听说印刷厂最近在裁员？我刚好认识你们新上任的厂长。”冯霄冷冷说道。没了待遇良好的工作，她和冯斌还拿什么看病怀孕养孩子？
赵慧娴睁大了眼睛，他，他这是在威胁他们？
冯霄冷笑着拉住妻子的手，“我们回去吧。”临走之前警告道，“你们最好不要在爸妈面前多言多语。”冯秀能想到的事情他又怎么会忽略？冯爸爸冯妈妈真的经不起更多的打击了。
“我已经知道了！”卧室门口传来冯爸爸颤抖的声音。
“爸——”冯霄一惊，连忙走过去扶住他，而冯秀则急慌慌跟过来。
冯爸爸看着屋内的狼藉，手中的钥匙掉落在地，他小心的从衣兜里拿出七八张照片送至大儿子眼前，“你告诉我，这些真的都是你媳妇干的？那你呢？你知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恨不得平安立刻瞎了死了？”
女儿鬼鬼祟祟喊出二儿子，又将他撵去西屋并且关门的举动让冯爸爸心中生疑，这几个孩子明显有事瞒着他。冯秀连离婚这样的大事都没和家里说就自己办妥了，这让冯爸爸又是心疼又是怜惜，如今他们几个又作出这样的神态，指不定又出了什么大事，冯爸爸实在放心不下，可看着情形，就算他张口问了也得不到答案的，倒不如他自己想法子。
老爷子偷偷掏出钥匙轻手轻脚的开了门，平安和纪珉乖巧的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冯秀却躲在他的卧室里拆着相框，旁边还放着一本相册，似乎想要更换照片。冯爸爸眉头一皱，出其不意的走过去捞起床上被卸出来的照片。
看到这些，女儿在做什么，二儿子夫妻去了哪里还用问么？
冯秀的劝说他一句都听不进去，翻出冯斌家的备用钥匙就下了楼，冯爸爸今年才六十出头，腿脚还利索着，冯秀一时居然没追上，加上她还得将喊来冯鑫继续看管两个孩子，等赶到冯斌家时，冯爸爸早已进了屋。
“爸，您别生气，我们回家好好说。”冯霄和冯秀一起搀起老爷子。
傅佩岚也上前说道，“爸，这是我和大嫂之间的矛盾，如今已经解决了，您别往心里去，咱们回去吧。”
冯爸爸用力挣脱开儿女的搀扶，“这怎么会是你们俩的事儿？明明是我养了个畜生！”他一把抓过翻到在地的椅子一下又一下的往冯斌身上砸去，“畜生，畜生，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他没法子打儿媳，那就只能拿儿子出气，如果冯斌是个好的，赵慧娴有怎么敢做出这种缺德事？
冯斌也不知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愧疚，居然只是护着头倒在地上并不躲闪甚至反抗，这样消极挨打的行为看得赵慧娴恐惧不已，她连忙跑过去跟着冯霄冯秀和傅佩岚一起拽住冯爸爸，哭喊道，“爸，爸，快别打了，你这样会打死他的……你疼平安没关系，可不能这样打冯斌啊，他到底是不是你们老冯家的儿子？”话到最后，语气里已经尽是埋怨和不平。
冯爸爸没想到事到如今这个大儿媳居然还能不要脸的质问他，气的扔下手中的椅子死死盯住她说道，“我宁愿没有这种窝囊儿子！他若是个有骨气的也不至于这样放纵你祸害全家。”
赵慧娴见冯斌倒在地上呻吟不已，心疼的跑过去抱住他，耳中又听到冯爸爸的指控，脑子一热顺口抱怨道，“谁祸害你们家了？明明是你们老冯家做尽缺德事，不就是几张破照片么，重新冲洗一下不就是了，你至于把他打成这样么？都是老冯家的子孙，没得这样偏心！
“你闭嘴！”冯霄怒喝，拉住冯爸爸就要离开，“爸，跟这种糊涂人生气不值得，咱们回家。”
冯爸爸不理会冯霄，他的脸涨得通红，转头死死的盯住赵慧娴，“我们老冯家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祸害……”话刚说完就骤然晕倒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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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妈妈看着病床上插满仪器的丈夫，抓着头发痛苦不已，眼泪成串的往下流，冯奶奶在听说儿子中风后也跟着进了医院，她的两个支柱相继倒下，而罪魁祸首还有脸跑到她面前祈求原谅……
冯妈妈转头怒瞪着赵慧娴，猛地挥出一巴掌，恶狠狠的骂道，“丧门星你怎么不去死？！”
赵慧娴的脸被打的一偏，可脸上的疼痛远不及她心中的痛苦，为什么会这样？她明明只是说了几句话，冯爸爸怎么就中风了？
“妈……”
“你别叫我，我可要不起你这种儿媳妇，你立刻给我滚，滚！”
“妈，冯斌要和我离婚……”赵慧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抱住冯妈妈的大腿，“妈，我知道错了，我没想到会这样的，我真的没想到，我不是故意的……冯斌怎么可以和我离婚？他怎么可以这么没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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