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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帝年间的进士赵尔丰,听闻上海失守,遂托疾不食。有人相劝,年已老迈,毋过自苦,赵尔丰慨然说:“国事如此,吾辈尚偷生耶?”不久饿死。
一位曾在宗人府当差的张传楷,听闻迁都的消息连哭三日,后拔所带佩刀自戕而死,刀上自铭十六个字:“成仁取义,孔孟所垂。读书明理,舍此何为!”
……
匆匆一瞥竟然有这么多大华遗老殉国,让人触目惊心,让人想起当日北平沦陷时大华皇族的惨烈自戕,而相比这些大华遗老遗少们的气节,革命党的所作所为就显得有畏畏缩缩,贪生怕死了。
就算革命军将士为了抗击外敌死伤无数,也敌不过这些遗老遗少们这一场以生命为代价的惨烈而华丽的政治秀。
一时间民众们对大华皇朝的好感度又再次提升上去了。想起当年华太祖将倭人打得屁滚尿流,若是如今华太祖还在,哪里容得倭人如此放肆?
报刊上充满了对殉国这一举动的溢美之词,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保皇派腐朽的空气。
缅怀前朝的情绪和言论甚嚣尘上,让戴国瑛根本无法控制,而眼下他根本也没有精力在这种小事上费神。
在戴国瑛的眼中,大华皇朝被推翻多年,早已成为历史了,死几个遗老遗少也根本不成气候,反倒是那些手握重兵的军阀们更值得他忌惮。
而他也不屑去和民众解释。在当今的形势下只有边与倭国作战边保存实力,才是最正确的出路,就算解释了。民众也不会相信,民众宁愿要一个宁死不屈与敌同归于尽的政府,而不会理解出于长远政治眼光考虑的决策,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政治家。
戴国瑛不在意,并不意味着乔霏也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连乔新杰都看出了这些遗老遗少们批量自杀背后的蹊跷,这一场殉国秀的背后一定有人故意操纵。
其中保皇派想要趁乱崛起的可能性最大,殉国这一招很能够吸引民众的同情和敬服,再与联合政府的军队在与倭人的战争中屡战屡败相比,情感的天平往哪一方倾斜是显而易见的。
乔霏开始细细思索起乔行简和陈松往日的行止,两人这几年清心寡欲。只关注养生之道,对时局的议论越发的少了,大概是由于年龄和身体的问题。很少像过去一样大发牢骚,她在闲聊偶尔说到倭国可能会与华夏大战的问题,他们虽然忧虑,可态度并不决绝,更没有流露出什么殉国的意图。
涵碧山庄是乔行简一手建造的。他为之付出了无数心血,再加上他年事已高。不肯离开涵碧山庄四处颠沛流离也是正常的,但若是说一沦陷就殉国,显得有些不合常理。
路大夫当初说的不错,就算是沦陷了,倭军虽然四处烧杀抢掠,但是对一些素有人望的名人却是以拉拢为主,不敢明着动手,所以乔行简当初也定然是抱持着这样的信心。
如果他真抱着殉国之心,当日故都北平沦陷时就应该有些过激反应,记得当时他和陈松只有愤慨之意,恨不得亲自上前线杀几个倭人,还特地写了信给沈绍隽,鼓励他奋勇杀敌,这一切都说明他们两人根本不是会主动殉国的悲观主义者,他们比谁都懂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
如果不是他们主动殉国,那就是有幕后黑手主导了这一切,两人不是自杀殉国,而是被人谋杀的!
乔霏的脸色大变,恨得咬牙切齿,乔行简和陈松是她在初来这个世界时就给予她温暖的人,他们两个人甚至将自己的一切都留给了她,在她生命中这两位长辈也是最最重要的,要是她查出幕后的黑手,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乔新杰看着妹妹的表情由哀伤变为了愤恨,还有些不明所以,当看到她化悲愤为食欲的时候,就欣慰地笑了,方才那一股似乎消失了生气又重新回到了她的体内,她还是那个坚强而冷静的乔霏。
只要是谋杀,凶手就一定能留下蛛丝马迹,乔霏特地拜托了陆行严、方大凯和严亚湾,除了彻查涵碧山庄之外,将那几个殉国的遗老家中也好好搜查一番。
沈绍隽虽然在前线,但是每日都会给乔霏打电话、打电报或是写信,他的信都是在战争中匆匆写就,自然不可能长篇大论,有的时候只是一张小纸条寥寥数语却蕴着相思之情。
涵碧山庄的事他也是在报上得知的,知道她此时一定心绪大乱,哀恸不已,恨不得立刻飞过去抚慰她的伤痛,可是战事吃紧,在南京城的这场战也只能是边打边退。
倭军的火力实在太过猛烈,各色炮火对着阵地就是一顿猛轰,华夏阵地上临时单薄的工事自然在敌人猛烈的炮火轰击中尽毁,血污的尸体和断臂残肢散落一地,华夏的士兵几乎无处藏身,许多人只得匍匐在敌人炮弹炸出的浅坑中掩蔽,向冲上来的倭军开枪还击。
而倭国步兵仗着战车的掩护,向着阵地步步逼近,短暂的对射过后,攻守双方在阵前短兵相接,刀枪铿锵处,鲜血飞溅,不断有人倒下。
仗打到这个份上,几乎是回到了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的冷兵器搏击状态,就算沈绍隽是个具备相当战术指挥水平的将领,在这样的近战肉搏中,谈什么细致的现代战术部署,都已经失去了讨论的意义,只有以个人英雄主义为感召,以身作则向部下示范人在阵地在的无畏勇气。
他甚至组织了一支敢死队,自己端起枪,亲自率队向倭军发起反冲锋,坚决将来敌逼退,冲杀中,他的手臂中弹负伤,匆匆包扎后继续投入战斗。
手下的几个师团长力劝他随伤病撤过长江到后方就医,他却勃然作色道,“昔日项羽兵败,犹不愿渡乌江,我岂能因伤渡江?当与敌决一生死以践誓言!”
身为军长负伤不退裹伤犹战,这样不顾生死的榜样在前,全军官兵无不感奋力拼,在倭军的猛烈炮火攻击下,依旧不屈不挠地死守住了阵地。
可是得知沈绍隽负伤的消息,第一集团军的司令薛耀大吃一惊,这位不仅是一位猛将,更是戴国瑛最得意的门生,当今的驸马爷,哪里容得半分损伤,急忙一边派人向沈绍隽传话,着他过江就医,一边向上禀报。
可是沈绍隽这样的脾气怎么可能在激战的危急时刻扔下手下的官兵自己脱离部队,对要求他离队就医的命令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带着手下向新的阵地转移。
薛耀急得很,连戴国瑛都发了脾气一定要将沈绍隽押回去疗伤,他可以损兵折将,但是沈绍隽这样的猛将绝对不容有失。
而负伤多日的沈绍隽,在连日的激战中几乎不眠不休,失血、伤痛加上极度的疲劳,在薛耀亲眼见到他时,他整个人脸色苍白,体力不支,已经憔悴得脱了相。
薛耀生怕他有闪失,不由分说地强令他暂时离职,即刻去江北治伤,迫于上级的命令,沈绍隽不得不黯然离队。
望着漫天划过的弹雨和时隐时现的火光,凭着多年来的作战经验,沈绍隽不难从近日来的战况作出判断,这场战役的胜负已经没有了悬念,想到自己死守多日的阵地迟早要沦陷,而自己手下的弟兄们还在作殊死抵抗,而自己却有心杀敌,无力回天,他不禁悲怆于怀,怅然欲泣。
想起当年和乔霏谈起这场大战,自己还信心满满,总以为做足了完全的准备,而在现实面前终究还是不堪一击。
因为伤势严重,渡江之后戴国瑛直接派了专机将沈绍隽接到重庆养伤,这是乔霏与沈绍隽夫妇二人自战后第一次团聚。
乔霏因为连日奔波也清瘦了不少,可还是不能和病床上的沈绍隽相比,他本就精瘦,又因为重伤更显得苍白憔悴,比起当年初遇时的文弱书生还多添了几分羸弱的病气。
自从结婚后,沈绍隽在乔霏心里无疑是最重要的,那些繁复的公事都可以抛到一边去,只是天天守在他的病床前悉心伺候着。
第二百二十四章屠杀
“霏霏,我只是左手受伤,右手还能动的。”沈绍隽靠在病床上苦笑,乔霏这几日简直是将他当做了残障人士,连饭都是一口一口喂给他的。
“都躺在病床上了,就别逞能了,你的右手还打着吊瓶,不能乱动。”乔霏削好苹果,将它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喂进他的嘴里。
虽然心疼妻子的辛苦,可是还是很享受这软玉温香在侧温柔服侍的甜蜜。
物资紧张缺乏的时期,这新鲜的苹果并不容易得到,但是沈绍隽的病房里却堆满了前来探病者所送的种种营养品,无论是苹果、蜂蜜、牛奶还是花胶、虫草、人参,多得就算十个沈绍隽都吃不完。
“这些东西都帮我分给大家吧。”这些礼物不少都是长辈长官所赠,长者赐,不敢辞,但是自己留着也太浪费了,与他这样高级的待遇相比,那些受了重伤在医院苦苦挣扎的普通兵士就显得可怜多了。
“你放心吧,这种小事我会处理的。”乔霏笑道,“我还有个想法,接下来就进入了长期抗战,华夏军队不仅伤亡惨重,各方面的物资条件也不好,我想要组织女权会筹集物资劳军,再让姑姑她们亲自去阵地上慰问兵士,来医院里看望伤兵以鼓舞士气,你觉得如何?”
这段时间陪着沈绍隽在医院,目睹那些伤兵因为缺医少药而苦苦挣扎,最痛苦的也许还不是伤痛,恐怕是那种被遗忘的凄冷。
“好是好,两位夫人是国母,若能亲自到前线定会大大鼓舞士气,但是这安全问题……”沈绍隽担心道,“毕竟是战场,枪炮无眼。安全保卫定没有那么周到,若是有个闪失,或是落入倭人之手,那后果便不堪设想,风险太大了,我想校长不会答应的。”
“他会答应的,我那两个姑姑也不是卑怯之人,大敌当前她们也一直想为国家为人民做些什么,你们军人都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我们遇到的这一点风险又算得了什么?”乔霏一面整理着床头的杂物一面说。“当年我总以为自己做了很多,如今真的打起来了,才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并没有改变什么。”
从美国运回来的大型机械也都投入使用。兵工厂也都在马不停蹄地生产着枪炮,空军也进行了严格的训练,可是那又如何呢,美国并不是前世那个超级强国,它的技术水平虽然先进于华夏。却并未先进于倭国多少。
她花了五六年私下储备的一切在倭国几十年的积淀面前简直是不堪一击,毕竟这场战不是两个人的战争,而是两个国家,华夏积弱已久,不可能一下子就将倭国赶出去。
而倭国也不是个愚蠢的国家,至少目前还没有愚蠢到要直接和美国对上。虽然一直对美国在太平洋的军事力量虎视眈眈,但是在没有撕破脸的时候,他们和美国的关系算不上太糟。根本没有太多小辫子可以让乔霏抓到。
纵使美国总统罗素和乔霏交好,对倭国充满了反感,国会议员中也有不少同情华夏,但那都是私人情感,他们绝不会在美国经济刚有所好转的情况下。贸然将美国拖入战争的深渊,因此在处理倭国和华夏战争的问题上格外谨慎。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若是没有你的提醒,我们还真有可能在撤退中发生大溃逃的失误,你的一句话已经保住了几十万士兵的性命。”沈绍隽安慰道,在大战面前每个人都觉得很无力,但是他们又必须尽自己的全力去面对它。
“你这几日都在我这儿,倒是耽误了你的公事,回头马部长又该埋怨我了。”沈绍隽打开报纸看了起来,报上都是关于战况时局的文章,少了她的文字倒是有些失色。
“这世界少了谁不能转啊?”她不以为然,就在此时病房门被怯怯地敲响了。
“难道又是来探病的?”乔霏叹了口气,这段日子来探病的人太多了,就和走马灯似的,可又不得不应酬一二,烦得沈绍隽都想搬出医院回家住了。
打开门一看,却不是来探病的,而是政治宣传部的一个小干事,递给乔霏一个牛皮纸袋,“乔部长,这是一个外国人送来的,他说你之前托他做的事情已经办妥了,详细的情形他都写在信里了,他很着急,让我们立刻交到你手里,所以我不敢耽搁……”
乔霏神情一肃,却不急着打开牛皮纸袋,“我明白了,多谢了,这段时间还会有外国人陆续送一些东西过来,你帮我留意一下,一收到立刻送过来给我。”
“什么事?”见乔霏转身的神情有些不对,沈绍隽连忙问道。
“是一些照片。”她以直接行动回答他的问话,将牛皮纸袋里的东西全部摊在病床上。
沈绍隽捡起一张照片立刻大为震惊!
“这是什么?”他连声音都有些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