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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正妻不好当-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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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平复了两回怒火没消下来反而燃得更炽,光是江南巡府张伯行的折子还没让康熙这样生气,曹寅李煦递上的密折才真叫他怒不可遏。
  开恩科本是一桩世人称颂的好事,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多少人眼巴巴的盼着三年一回的取士,多一次考试就多一次机会,谁知这一回江南取中士子里头,书香门第的少,商贾富户家的子弟多,闹得太大压不下民愤,那些士子竟把财神像抬到贡院门口,直讽考官见钱眼开,不识孔夫子只认孔方兄。
  案子既递到了康熙案前,就没那么容易了结,平日里那些官员办差刮些油水倒也罢了,科举岂同儿戏,这些选中的士子将来要输送到全国各地为官,从根子上烂了,往后还有何能吏清吏可言?
  康熙一面咳嗽一面下了旨意,点了弘昭的师傅张鹏翮为钦差,去往江南彻查此案。张鹏翮倒不负钦差的名头,绕过江宁直取扬州,到地头的第一天就把榜上有名的两位“才子”审问清察,谁也没想到考官阅卷官竟敢有这样大的胆子。
  这排第一第二的两位才子,不说策论,竟连四书五经都背不顺溜,什么破题承题且谈不上,连考题出自哪一本书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一届江南的几位考官立时被革去功名,一审的折子递到康熙案前,又引来他的一阵怒火。
  这还没完,二审的时候当堂对质行贿数额,那几位考官你咬我我咬你,一直咬到了两江总督噶礼身上。噶礼一下子从陪审官成了嫌疑犯,案子越审越复杂,噶礼在两江树大根深,张鹏翮在他跟前怯步,只将受他指使的赵晋当作主犯,瞒下那不见了的五十万两,这叫江南哗然的大案,从一审押了几只小虾米之外,竟审了一月才出结果。
  到最后递到康熙面前的,竟是张伯行诬告,噶礼并无受贿一事,噶礼无事,张伯行却被御史弹劾罢官,康熙气得握拳砸桌,钦差官员都是他钦点下去的,竟敢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张鹏翮还是皇孙们的师傅,这等于打了康熙一个响亮的耳光。
  他原就气得拿不住笔,手抖得厉害,双手俱不能书,长久以来心头积攒的怒火似火山喷发那样涌出来,身体一个受不住,倒了下来。
  去岁末才刚病过,开春没多久就又病了,再好的身子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更何况康熙的底子早就亏了。
  胤禛被指派接下了这个案子,擒拿噶礼释放张伯行,雷厉风行的一顿快刀下去,江南这场闹剧消弥无形,万人上书,直说康熙圣烛明照,他心里满意自己看中的继承人才干出众,却又隐隐生出一种自己果真是老了的感慨来。
  春日里正是百病丛生的时节,康熙这一场病从年初一直病到了年中,他越是急就越是不好,不得已一点点放权给了胤禛,看着正当盛年的儿子,桩桩件件都做得合自己心意,偌大一个国家没他也一样运转得法,久病不愈之下不由灰心丧气起来,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寿命如同风中烛一般不牢靠。
  他的身子早就因为这些年来的大病小病被掏了个空,人凭着一股子信念或还能撑下去,自己都觉得自己行了,身子就一天更比一天差。胤禛心里还念着康熙有十年好活,不论太医说什么,都不生出一点异心,床前床后喂汤奉药,不由康熙在病中不感念他至诚至孝。
  等到天气复又转凉,窗玻璃上头结出薄霜的时候,康熙一觉酣睡过去,没能再醒过来。


☆188、四爷正妻不好当

  丧钟一响;胤禛周婷全没了应对,他们俩都知道康熙还有活头,老爷子近来身子虽看着弱,却是谁都没有往这上头去想。
  其它那些臣子阿哥们却早早就想好了退路,只不成想竟这样快。原以为老爷子熬过了大暑天下一个关口怎么也在冬天,谁知道天才凉下来;病痛都消下去,竟就这样走了。
  老爷子走是走了;却没留下只言片语;朝上乱成了一锅粥;太子刚刚淡出朝臣的视线;一下子又被推到了前头。
  别人暂且不论;佟家第一个就不能答应,旁人不明白太子是怎么倒的,他们自家却是清清楚楚,若这时候太子复又登上大位,那佟家一门哪里还有活路?这时候也顾不得捧着八阿哥上位了,只要不是太子,哪一个赢了自家都没有性命之忧。
  几个成年掌旗的阿哥要说心里不活泛的那还真没有,譬如三阿哥,若老爷子真没留下半句话来,他如今就年纪最长的皇子,自然有一争之力;再譬如八阿哥,他本就惦记着大位,虽被老爷子打压了这么些年,身旁也有死忠的九阿哥十阿哥,撕破脸来争,未必就没赢面。
  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康熙的丧事倒不是他们最先安排的,几个人在康熙遗容前明里暗里的刀锋相向,还是胤禛从震惊过后清醒过来沉着声开了口:“汗阿玛大敛要紧,各省各地也该通传下去,余下的,容后再论。”
  几个兄弟一默,难得脸红起来,如今还没到上一世刀刃相向的时候,大家都维持着面子,刚那一番争论,想起来是有些失了体面,互看一眼,都没有异议。
  胤禛自七八年前就开始渗透,若再有人能争过他,就算是白当了这些年的皇帝,他说完这些吩咐苏培盛去了东三所,给几个准备过来上课的阿哥们分说一回,叫他们今日都在屋子里头老实呆着。
  前朝乱,后宫更乱,有儿子的提心吊胆,没儿子的更加坐卧不宁,人人都涌在宁寿宫殿前头,偏偏皇太后一听见丧钟就背过气去,要不是身边的宫女死命掐住人中,许就这样跟着康熙去了。
  皇太后跟着一病不起,不仅认不了人竟然还说起糊话来,每日醒的时辰有限,能说话了就三句不离康熙,拉了宫女的手直问康熙今儿怎么还不来给她请安。
  四妃加上佟妃自然都室里,周婷也第一时间赶着进了宫,目光一扫,多是丧着脸的年轻妃嫔跟别有深意的各宫主位。
  老爷死了,那个位子可由谁来坐呢?
  惠妃自知没有指望,心里也明白不论是谁坐上位子,都得荣养她,至于老八,他亲额娘好容易熬成了妃位,一年倒有一多半日子病着,前一段刚说不好,指不定就随着万岁爷一道去,他爬不爬得上去,都与自己不相干,坐定着倒不忧心。
  宜妃却挂怀自己的二儿子,九阿哥从来跟八阿哥穿一条裤子,八阿哥那点儿小心思谁不知道?做娘都巴望自己儿子太太平平,晓得九阿哥大位无望,也就不希望他从龙去,就是没了从龙的功劳,他也是万岁爷的儿子,嫡嫡正正的艾新觉罗氏。若把宝给压错了,一家子的荣辱跟着完蛋。
  荣妃想的就更多些,她的三阿哥如今算是老爷子在外头年纪最长的儿子,前头两个倒了台,按年纪排位怎么也该轮着三阿哥了。她心里这样想,眼色各处一瞥,很有几分期盼。
  德妃垂了眼儿转着佛珠,面上八风不动,心里却跟火煎似的。老爷子生前也给她露过两句口风,一会儿夸胤禛,一会儿夸弘昭,若说之前她从没那个想头,太子倒了之后也慢慢思量起来了。
  谁知道万岁爷走的这么突然,没有那道圣谕,原来那些就成了空口白话,德妃心里念了一遍又一遍的清心咒也难平复下来,死咬着牙忍下不提,这时候可千万不能出那头。
  佟妃无子傍身,更怕皇太后一死被新皇送到北宫苑里去,这时候谁当皇帝她都没空去琢磨了,一门心思
  盼着皇太后别就这么死了,请汤问药忙个不休,十好几年的媳妇做下来,还没这三天里头跟皇太后说的话多,一日心里要念上千百回的阿弥陀佛,只盼着皇太后能清醒过来,好叫她日后有一依靠。
  佟妃是真的精心,可再精心也挨不过皇太后年岁大了,这辈子她从没指望过丈夫,好容易有个有孝心的儿子,竟还走在自己前头,老年人最受不了的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康熙年岁是不小了,皇太后却觉得是自己活得太长,这几天偶有清醒的时候都在哭天抹泪。
  康熙一死,她算是失主心骨,脑子也糊涂了,话也说不顺溜了,一急一慌竟有了中风的症状。半边身子瘫着没了知觉,嘴角直流口水,再想叫她主持大局也不可能了。
  皇太后不能顶事儿,朝上吵得更加热闹,胤禛经营日久,倒有一多半儿在明里暗里支持他上位,可事儿却不是这么容易就办下来的。
  前一世他捏着遗诏还叫人诬他篡位,兄弟几个拿这个当作把柄,一个都不肯服他,就是亲生的弟弟也不愿在他之下。如今这情状比当时还且不如,除了十三十四两个立挺他上位之外,再想要名正言顺,就只有盼着皇太后突然清醒下旨了。
  诸妃都明白这个道理,这些天宫禁都松了,阿哥们时常往后宫里去,看一回自己的亲额娘,无一例外就是叫自己亲娘在宁寿宫里头守着。皇太后年纪大了,若有个好歹,起码要抠出句模棱两可的话来。
  周婷几个自成一派,妯娌间也紧张起来,一个盯住一个,谁都不敢略离前殿,就怕差那一刻叫别人成了事儿。
  良妃就算身子健壮也未必能挤进那五位中间去,更别说她病歪歪的躺在床上,一听说康熙没了,她差点儿跟着一起去,胤禩又要顾着大位又要顾着亲娘,这关键的时候,嫡子竟还病了。
  宜薇放不下丈夫又放不下儿子,整个人生生熬瘦了一圈,宁寿宫里这些人哪里还有人样子,素服银饰再衬着一张青白的脸,开口闭口一句话一个笑都有深意,暗箭眼刀来回个不停。
  周婷撑了几日想出别的办法来,皇太后中风之后,可还没再小一辈儿的来瞧她,大妞二妞在家里不提,弘昭就过隔了几道宫门,过了生日就是七岁的人了,皇太后得的又不是传染病,叫过来在跟前露一回脸,也显得有孝心。
  她把人带了过来才请示了佟妃,德妃那里早就心知肚明,听她这样说拿帕子掩了口:“难为你想的周到,老人家病着,有个孩子叫她松快松快也是好的。”
  三福晋是没想到,八福晋家里是没适合的孩子,这才叫周婷抢着了先机。话虽不出口,脸上的笑却难看,到这关头,谁还假客套,三福晋立时就叫身边的丫头去东三所唤弘晟,到底晚了,弘昭都已经趴在皇太后床前叫“乌库妈妈”了,三福晋的人还没走到东三所呢。
  周婷端着一张脸,弘昭自己一个人挑起了大戏,皇太后每天到这个点就要醒上一小会儿,神智是不是清醒倒摸着规律。
  许是弘昭运气好,他才露个脸儿,皇太后就抖着嘴唇叫出了他的名字,几个主位面面相觑,荣妃立起身来,带着笑就要凑过去把话给茬开。
  谁都知道皇太后心里喜欢谁就愿意向着谁,这时候可不能叫皇太后想起她有多喜欢四阿哥家那几个孩子,要是就这么钦定下来,前头的爷们还争个什么?
  只有惠妃坐住不动,宜妃立起了身儿,德妃动了动腿儿,才要说话呢,弘昭已经爬到皇太后身边去了,他在家里看习惯了周婷照顾人的模样,见皇太后病得很重的样子,学着她的样子轻轻抚摸皇太后的手背,嘴里轻吹着气,低声道:“吃了药就会好的。”
  皇太后嘴巴一歪露出笑来,她半边身子不能动,这样笑起来很有些怕人,弘昭却抽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帕子给皇太后擦起嘴角的口水来,这一举动触动了佟妃的心肠,她爱怜的摸摸弘昭的头,夸奖道:“咱们弘昭真是有孝心的好孩子。”
  “孝心”两个字一出口,皇太后立时想起了康熙来,她动着嘴唇说了半日也说不清楚,颤巍巍把能动的那只手抬起来点了半日,一屋子人都不知道她点的是什么,最后还是佟妃上前,在老太太枕头下面摸出一只盒子来。
  锦盒一出,屋子里静得落针可闻,谁都知道里头装着什么,周婷心里直打鼓,佟妃更是心惊,抖着手想要打开,又咬住了嘴唇:“不如请各位王爷过来,大家一处做个见证。”
  康熙真是瞒得风雨不透,他不先立储,却在病重时分拟好了圣旨,趁着皇太后去瞧他的时候交到了老太太手里,一个人的手都没过,自然没人会消息传出去,就是皇太后也没见过里头写了些什么。
  除开阿哥们,几个大臣也一齐到了宁寿宫,福晋们避在后头,佟妃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匣子递送出去。
  外头的声音听不真切,女人们抿紧了嘴唇,指甲紧紧掐进肉里,等了许久都没有动静,再回过神来就是衣裳料子摩擦的声儿,似是一屋子人跪了一地。
  周婷的目光透过皇太后这里的彩色玻璃屏风往外望去,模模糊糊瞧不清楚哪一个是胤禛,可等那一片儿都跪了下去,人群里只有一个人立住的时候,她的视线一下子清明起来,那个最后站着的,是胤禛。
  心绪起伏难定,嘴角边不觉流露出笑意,胤禛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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