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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馆,好确认李顺的动向。她不敢也不愿深想别的,只希望见着李顺。她觉得只要见着他了,她便可万事安心。
只是,当他们赶回医馆后,她只见二哥仍在替人看诊,丝毫没有见过谁的迹象。眼见他们这么快回来,二哥还显得有些疑惑,随口问及折返的原因。深哥哥却绝口不提李顺的事。尔后秦方来了,说是有些事情需要主人去定夺,深哥哥便籍机告辞。
她默不作声,陪着深哥哥走向院门。
深哥哥也不说话,像是在考虑什么。直到出了院门,他才扭头看她:“看来,真是你看错了。”
那语气听来,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她原先只顾垂头看向地面,这一听也不由得抬头,看向他的眼睛。
原来深哥哥也在担心李道非啊!他也希望李道非平安无事。那她,还要不要再提李顺之事?是否她该把实情告诉他?
“以后若有机会,我再带你去南城吧。”何近深拱手作别。
“嗯。”
她目送深哥哥随秦方离去,在院门口又站了会,才独自回到自己房中。
那个人,就是李顺不会错。可这件事,暂且先搁在心里吧。
当晚,何近深再度来访。表兄弟便难得地聚在一块用了顿饭。
数日前匆匆一见,两人只说得片言只语便仓促作别,如今何近深又将远行,林景殊便留他在医馆住下。
安顿好住处,兄弟二人便各自到桌旁坐定,沏茶闲话,略叙旧情。
何近深略显犹豫地提起,他有在此落地生根的打算,便遣秦方在城中细细打听。南城恰好有处老旧宅子,房屋布局尚可称道,原主人也有意出售,只是叫价太高,一时尚无法谈妥。好在原主人答应待他出行归来再作计较。
林景殊闻言表示赞同。至于清远是否弦外有音,事关长宁的终身幸福,他又曾答应过好友暂不处置,因而清远未作明言,他便作不知,也无意推敲。
待到林景殊起身作别时,暮色已沉,那轮将盈之月早已冷冷嵌在天际。
他无意取用灯笼,借着稀薄月色在庭中行走。拐过回廊后,几颗星子忽然出现。但见微光闪烁,愈显暧昧不明。
他停步凝视。朦朦月光模糊了他平和淡定的面容。在这个幽深夜里,无人察觉时分,他终因念及友人自然流露出惦念的神情。
此时,他眼前忽泛起那人折扇轻摇的模样。只见那人嘴角轻挑,对他似笑非笑道:我李道非有那么容易死么?
他默默回道:你必定长命百岁。
那人闻听,笑容不掩得意,身影渐自他眼前淡去。他思绪迅即回笼。
他凝神又瞧那星子一阵,待缕缕薄云从星间移过,星光复得清明,他的心神也回复镇定,继续缓步前行。
在卧房门外,林景殊停了下来。此时他仍感毫无倦意,想是一时难以入眠,于是侧身改往相邻的书房。
书房内静静地没有声息,却透出黯淡的烛光来。他脚步停顿,眉眼微垂,开口:“长宁,你在?”
等了片刻,才听连希玖有些含混不清的声音自房内传来:“二哥。”
他推门而入,只见她正从案几边上挪开摊软的身子,一边揉着有些惺忪的眼。
长宁怕黑,偏又不喜早睡,晚饭后总要到此找些书看。往日他在,即便入夜也好送她回房。今日他与表弟闲谈叙旧耽搁了时辰,想是她来了,又未留意天色,只得滞留在此处静等他回来了。
“困了,便回房去睡罢。”他柔声道,打算即刻送她回房。她却仿佛打了个激灵,立时从困盹中清醒,连忙伸手来扯他袖尾。
“等等!我有事想问二哥!”
他回身,见她目光直盯住他,瞳眸中难隐重重忧色。
“你说罢。”
“二哥,你今日……见过李顺么?”不等他回应,她接着又道,“我在市集上看见他,还叫了他好几声,可他像没瞧我见似的,从我面前急匆匆地走过去了。我从不曾见他有那样的神情,我……可是,我瞧二哥你又气定神闲的,所以……”
她垂下头,不语一阵,才又低声道:“二哥,你说,李道非他会不会有事啊?”
“你很担心他么?”
“嗯。”
林景殊默默审视她片刻,才道:“他许是出事了吧。不过,你放心,他自会吉人天相。”
她难得与清远出去,竟会中途折返,原来是为此缘故。他们到前堂找他时,他确实不曾见到李顺。尔后他回房稍事休息,李顺才现身,只说了几句话便告辞。临别之际,李顺还慎重提到:主人失踪一事,还请不要对令妹说起。
李顺行事向来谨慎,此番主人失踪对他必定打击不小,否则,他怎会在街市暴露行藏也未有所觉?
“二哥,到底出了什么事?”
“昨晚,他主仆二人本该在黎阳会合。但过了约定的时辰,仍未见人。李顺便一路寻来。他来此,便是问我他家主人是何时启程的。”
作者有话要说:20080131好了,初会篇到此为止告一段落。话说,我这篇文章也有半年没有填新章节了。以改文为名拖到现在,终于又要面对没有新章可发的困境。貌似,我也很无良。。。
第二十九章 原来如此
“得得”的马蹄声在山谷间回旋。未久,两匹快马在山道转折处出现。
忽地,在前的那匹马似被何物绊了一下栽倒在地,惊声长嘶。鞍上的那人立知有异,一个机巧迅即跃起。
数名蒙面男子立时自暗处现身,将他团团围在了中央。
不用问,便知他这是着了人家的道儿。
李道非面色不见有变。只见他目光越过那些个蒙面男子,直落到他们身后,这才出言说道:“看来,确是李某无能,竟不知是何时得罪了尊驾?只是曹大人如此器重于你,尊驾却不惜舍弃身家前程来与李某作对——如此作为,怎不教人痛惜?”
一人自蒙面男子身后现身,正是那名与他一路同行的曹府管事陈仰之,只听他沉声回道:“尊驾确实不曾得罪于我,只是在下也有不得不粉身以报的恩情。此番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望尊驾放聪明些,莫作无用挣扎。”
“哦?不得不报的恩情?”李道非眉心一挑:如此阵仗,并不全然为此吧?
他不必细看,也知对方人数占优。
这些年彼此所打的交道并不算少,这个陈仰之可说是尽晓他的底细。否则也不至于安排下这许多打手。可见陈仰之对他是何等顾忌,竟怕人手太少,他李道非仍有法子自保。
如此抬举于他,他又怎可不一力配合?
“看来,李某此番……是脱逃无望了?既如此,何不成全李某?若不能尽悉此中因果,怕是黄泉路上,李某也难得心安啊。”语气中颇有无可奈何的意味。
陈仰之闻听此言,料想李道非必是心知肚明已难逃此劫,干脆撒手认命,不免有些得意。
“到底是李……”
正要夸赞一句“到底是李道非”,他却在“李”字甫出口之际及时发现不妙,生生将话打住,暗暗瞥向身后人等,见并无异状,这才放下心来,转而说道:“果然干脆。也好,在下若不成全于你,岂非显得不近情理。”
只听得一声长叹,陈仰之忽地狠眼瞪向李道非,口中一字字道:“黎、昌、德——想必尊驾是不记得了罢?”
“此人是?”李道非自认识人不忘,脑海中却恁地也搜不出对于此人的任何印象。
见他如此,陈仰之仿佛越发悲愤:“在下幼时……家中贫苦,挨冻受饥更是寻常。若非蒙受他黎家恩惠,在下恐怕早已不在人世……又哪能有今日?”
他说到此处,拿袖尾拭了拭眼角,才又哽咽道:“昌德,乃黎家独子,与曹家二公子曹子宣过从甚密。在下虽曾一再劝诫,毕竟身份低微,他又怎会听进一言半句?谁想终于惹出事端。此事原不过尔尔,尊驾却未免狠辣,竟置他于死地!想他黎家,原就人丁单薄,如今他伤重不治,怕是他黎家一脉……从此便要绝后了啊!”
忆及往事,陈仰之仿佛极是动情。说到伤心处,他更是流下了两行清泪。
李道非默不作声,待陈仰之说完,他才慢悠悠道:“既是要为恩人报仇,也该找曹子宣才是;或将此事禀告曹大人,由曹大人代为公断,岂不更为方便?尊驾此举,反倒令在下想不明白,这到底是尊驾报错了仇?还是……另有所图呢?”
此言一出,陈仰之神色略显慌乱。不过,他到底是见惯场面的,只一念之间,他便冷声回应:“尊驾不思悔改,反倒一力推脱!如此,便休怪陈某无情了!”
李道非暗将身子向后且退了半步:“只可惜,即便我命丧于此,你也未必有机会!”话音未落,他身子已迅疾向后方空隙处飞出。
不消陈仰之吩咐,一干人等当下便齐齐扑向李道非。一时间,李道非危机四伏。
初时,陈仰之未免自负,料想人多必胜,并未教人使用利器。不想陷入人阵之中,只是徒手招架的李道非却不见示弱,只见他脚下步子轻点,身子左避右让,竟似进退有余。
陈仰之并不焦急,瞳中得色更深。李道非纵有千般能耐,也势必料想不到,那个空隙是他刻意留出,为了……
果然,只见李道非步步退后,不多时,他已被引向山道边缘。若他再退数步,势必跌落深谷,落得个粉身碎骨。
然则,李道非却在此时出手,主动攻向离他身前最近的男子,那男子猝不及防,竟往回避了几招,李道非趁势飞向山道内侧。
陈仰之暗道不妙,李道非竟可凭一己之力拖延至此!他若不能在此时痛下杀着,李道非或恐还有机会重占上风!
即便他方才错估了他,李道非也休想活命!
他早有应招!“李道非,我定教你自取灭亡!”
陈仰之目光愈见阴寒,只见他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交给那名仅守在他身侧护他周全的男子,然后贴耳吩咐了一句。
那男子点头,倏地飞身窜起,目标直指正在人阵中左奔右突、衣袂翻飞的李道非。
在幽冷月华映衬下,那男子手中匕首锋芒毕现!
李道非想不留意到都难!只是周遭声音霍霍,饶是他耳力再灵敏,也无法在招架之余,再分出心神去细听陈仰之所言为何!
他赤手空拳,单是应付那些个同样赤手空拳的江湖打手已属勉强,现在偏又来个身怀利器的,这境况还真是雪上加霜。
在那男子贴近前,他及时闪身以免被那人刺中要害;正要一鼓作气,趁势在那人腕上一拍夺过匕首,那人却似早料到他会躲过,竟未攻他要害,反而一手去扯住他右袖袖口,另一手举起匕首,毫不犹疑地划了下去!右袖当下应声而裂!
对方此举意图不明他如何能料?但他反应极快,趁匕首仍纠缠在袖中一瞬,他击向那人腕间,那人吃痛松手,他顺势夺过匕首!而右袖袖尾随他身形移动,直向身后荡去!
忽然间,他感觉袖间一轻。却是一只素色小袋,自他右袖裂口中脱出,随袖尾摆动方向,直直往他身后深谷坠去!
原来如此。
他素来随心自在,虽时常在外贩茶,但有李顺跟在身旁,日常所需便多交由李顺保管,因此,他衣袖之间往往不会置纳任何物件。而他的这个习惯,陈仰之也清楚得很。今日却是例外!
他的这点心思,教陈仰之看穿了不足为奇!偏那丫头……眼中不曾瞧见。
李道非嘴角勾起,面上竟浮泛起笑意。随即,身子奋力向后一跃。
清风拂高树,冷月照危崖。深谷内,一个黑影急速坠下。
未久,山道上便再没了声息。
翌日晚间。永康堂。
书房内烛光黯淡,气氛有些凝重。
“二哥,到底出了什么事?”连希玖目光紧锁住二哥面孔,即期盼他据实以答,又怕他真会说出些不好的话来。
“昨晚,他主仆二人本该在黎阳会合。但过了约定的时辰,仍未见人。李顺便一路寻来。他来此,便是问我他家主人是何时启程的。”
林景殊面对着妹子果然毫不掩饰,据实作答。
“照理说,他不是一个人走,应该也不会出事才对。”连希玖忽想到昨日二人道别之时,还有一个人在。这样看来,他失约的原因也许是……
“哦?他并非独自一人?”林景殊抬眉问道,语声略带微讶。
“嗯。”连希玖极力回想那名仆人的模样,并未察觉到林景殊态度上有何微妙变化。“那人……年纪、身形都与李顺相仿,虽作仆从打扮,但,他所穿的衣服,仿佛质地很好。他和李道非似乎也彼此熟识。”
说完这话,连希玖停了一停,才又将自己刚才想到的可能性说了出来:“他许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吧?譬如……像深哥哥那样,突然碰上了什么非要立刻处置的急事……要不,就是那个来找他的仆人碰上了什么急事,李道非不想为难他才……”
——长宁未免把李道非看得太高了!——但面对着忧心忡忡的妹子,林景殊无意多说些什么,只是微地点了点头,好让她放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