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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要成亲了啊。”那时李道非才十六七岁啊。真早。
“哪知此时,爷却不肯了。只说有了意中之人,非她不娶。”
“呃?”怎么突然跑出个意中人来?方才琪玉讲李道非那段经历时,没觉得有哪里出现过女子啊。等等,难道是……美女救英雄?
“老爷一问之下,才知当日救爷的竟是名女子,而爷想娶的便是她。老爷原已择定人选,自然百般不允,爷却也寸步不让,父子二人相持不下,到后来老爷终是让步,允他娶妻后,可再纳那名女子作妾。”
有妻有妾,还真是齐人之福啊。连希玖不禁有些酸溜溜地想。
“爷不为所动,只说非娶那女子为妻不可,至于别家女子,均与他无关。老爷见转圜不成,想是那女子对爷使了什么手段,便趁外出贩茶之时,亲自登门去访她。只是,老爷不曾想到,原来爷要娶那女子,却是爷一厢情愿,并不曾问过那女子意愿。而那女子外表看似柔弱,却是个烈性之人。她听老爷说明来意后,当下便表明对爷毫无非分之想,并立下重誓:此生绝不嫁爷。此后,她果真也说到做到。”
“那李……爷他……”
“爷初时自然不死心,仍去找过那女子几次。只是那女子心如铁石,始终不肯许他。爷便不再去了。老爷以为,此事已了,便放下心来,准备给爷操办婚事。哪知爷他……”
“他怎么了?”
“他怨愤之下,竟离家远走边地,投军去了。”
连希玖心头一颤:他,难道是想求死么?
——这么说来,淑人姐姐曾告诉她,二哥和长宁走散时,正是在沙场上,莫非二哥和李道非结识,就是在那时?“方姐姐,爷那时,可是在歧沟关?”
“这一点,却不曾听李成提起。李成只说,爷在沙场上九死一生,似也对那女子断了念想。两年后,爷平安归来,依从父母之命娶下张家女儿为妻。只是张氏体弱多病,不几年便身故了,未曾留下一儿半女。老爷思量着要给爷再娶,这才选中了我。”
琪玉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好半晌,才叹息道:“……我在李府久了,也曾听当年侍奉过张氏的奴婢说起往事。据她们所言,爷待张氏极好,二人甚是恩爱。只可惜……”
连希玖沉默一阵,才道:“那,爷不肯娶你,是因为张氏?”
“我原也以为如此。不过后来,自我心中有人之后,每每见爷一回,便愈发觉得,不是那个缘故。爷他,似已对情爱之事看得极淡,自张氏过世之后……”说到这里,琪玉低头思量了下,“不,或许在他遵从父母之命娶妻之前,便已是如此了。”
“那他待张氏好,是把张氏当成……那个女子了么?”
琪玉摇摇头:“爷不是这样的人。我以为,他待张氏必是真心实意。只是,该怎么说呢?我以为,爷他,并不曾半点轻视过女子。”
——也就不会用谁来替代谁么?琪玉言下是这个意思?
她想归想,却没有想要去向琪玉求证自己的猜测;只是默默地、反复咀嚼着那句话,一边暗自猜度着李道非的心情。——为何那时,他要远走边关?为何后来,他又不愿再娶?他做这些决定的时候,心里到底又在想些什么呢?
他远走边关,她初时真以为他是去求死,但细想去,又不可能,即便那时他年少气盛,那样做也不合他的脾性;何况在他年幼涉险时,他都一意求生,不曾放弃过自己。是她一时错想了他。
而他不愿再娶,难道真如琪玉所说,是他看淡了情爱?
——不,也许,他只是不愿再将断了的红线系于他无心牵系的女子之手……
“长宁,你好似对我的想法有些不认同。”琪玉见她呆怔了好半天都没反应,面上神色又似有些不对,于是主动开口。
“没,没有啊。”被琪玉这么一问,连希玖这才惊觉:自己方才想着想着,怎么就发起愣来了?
好在——她偷觑琪玉一眼,琪玉并无异状——好在她还没有迷糊到一时不察便自言自语的地步。眼下看来,她还未厘清的心事,并没有趁此机会泄露出去。
“我只是有些不明白,爷既然不曾轻视过女子,那他为何,还要那样薄待方姐姐你呢?”这样说的话,应该就可以掩饰过去了吧?
“你道,他为何会在我初来那日受他委屈后,任由李顺回来探我?”
“他这是……默许么?!”
“爷那样做,只不过是要让老爷和夫人断了让他续弦的念头。”
“可是,老爷他应该不会轻易就断了念吧?”古语不是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何况一般情况下,老人家对抱孙子之类的事都会有很深的执着吧?
“我也十分奇怪,在与爷僵持整整两年之后的某日,老爷却突然作罢了,此后,他便任由爷去了。我也曾就此事探过李成口风,据李成说,似乎与老爷做的一个什么梦有关。”
“梦?”连希玖暗忖道:因为一个梦就改变了主意,是所谓“托梦”还是什么?不过,倒真有这种可能。
“对了,那时李成还说,爷的终身大事,老爷虽任由爷自己作主了,却还附带了一个条件。”
“条件?是什么?”连希玖也禁不住好奇了。
“是什么,容我想想……”琪玉托腮想了半天,忽而叫道:“对了,是一条坠子。”
作者有话要说:11。19:……先更半章11。22: ……补全 因为孩子生病的关系,无心码字,这么迟才补全。见谅。
第四十六章 若隐若现
坠子?
连希玖直觉摸向脖颈间。这才想起她一向把坠子戴在里衣那层,从外头看是看不到的。
说起来,莫姨送给她的这条琥珀坠子,最早的确是在李道非的手里。应该不会是那么重要的东西吧?
“方姐姐,”连希玖不确定地试探:“你见过那坠子么?”
被她这么一问,琪玉一怔,看她一眼,才垂眸道:“没。听李成说,老爷的意思,那坠子是家传信物,让爷千万慎重些,可不能把那坠子随便给了人。爷既然答应下老爷,又怎会将此物轻易示人?”正说着,琪玉忽然伸出手来,触到她的脖颈。
“方姐姐,你……你干嘛?”连希玖惊了下,急忙用手去挡,身子向后又缩了缩。
“你躲什么?我帮你揉揉肩而已。”琪玉佯作不满别她一眼,不容她拒绝,双手强行压上她肩颈,替她揉按起来。
“不、不用啦,方姐姐!我又没做什么!”连希玖吃痛皱眉。
“怎会没做什么!这两日事多,你不也上手帮忙了?按说你从不曾做过这些粗重活,肩颈酸痛也是必然。没想到,你倒很能忍着痛不说呢。”说到末句,那口气已是很明显在责备她了。
“我做的远不及姐姐你一半,更没法和其他人相比,我又怎么好意思开这个口……”连希玖自觉理亏,不由越说越小声。她总以为,只要尽力了便可问心无愧,却原来,还是她预想得太过轻松,难怪李道非曾预言她帮不上什么忙——她果然还是拖累到他了。
“怎么?这就泄气了?你到底还是新手,自然会有所不适,等时日久了惯了,也就好了。看这情势,往后要出力的时候恐怕只会越来越多,倒不如趁现下这点清闲功夫,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要紧。”
连希玖此时唯有称是的份。“那方姐姐,待会我也替你捶捶吧。”
琪玉一笑,毫不犹豫答应:“好啊。”
翌日午间,一行人又到了一处地方歇脚。琪玉瞅个空隙来找李顺。
李顺见她来,瞥了眼身旁的马车,默默将琪玉引到数十步开外。
二人甫一站定,琪玉便单刀直入:“爷那条传家的坠子,如今可还在爷的手里么?”
李顺愣了一下:“……你问这做什么?”
他如此反应,倒让琪玉心中有了答案。她也不多问了,只笑笑回嘴道:“也没什么,只是不想平白受爷关照而已。我既做了他家妹子,偶尔也该尽尽心才是。”
“爷的事,爷自会处置。毋须你劳神。”李顺正色道。
“你放心。”琪玉回身向不远处的树荫下瞥去一眼。“我自有分寸。”
“长宁,长宁……”
“啊,什么事?”连希玖从沉思中清醒过来。
“要出发了。你还不舍得走么?”琪玉掀开车帘,向仍坐在那一小块树荫下的连希玖招手。
“哦。”连希玖忙站起身来,拍去身上的尘土,快步走向那辆她乘坐的马车,目光不经意地往长长的队伍里扫了一眼。
李道非背对着她,正在队伍的中间和几位管事商量着什么。
连希玖看着他的青色背影,脚步停了。
这个背影,她已经很熟悉了。可刚刚再看到时,她却在忽然之间,心头紧了一下,那感觉,就像是有一点点……难过?亦或是,悲伤?
李道非不还好好的站在那里么,她怎么就忽然有这么奇怪的感觉了?
她呆呆地盯了他一会才准备转身,脚下却仍未挪动半分。
她不由得又回过了头。
李道非突然转过身来,毫无预兆地。两人目光转瞬对上。
连希玖没来由一个心慌,急忙撇开头,落荒而逃似地转到马车后边,直到他视线再无可能触及她。
心跳很急。她可不能这副模样上车,琪玉见了一定会问的。
她深深吸气,直到情绪平稳后,她才登上了马车。
琪玉背对着她,正埋头整理着车上的物什,察觉到她进来了,便随口和她说道:“你还真是慢呢。”
连希玖没接话。
琪玉觉得有些不对,停下手,转过身拿正眼瞧她。
连希玖下意识躲避琪玉投来的目光。这时,却听琪玉忽道:“我记得,昨日和你说起我那些旧事的时候,你还精神十足,怎么现下倒没情没绪了?”
连希玖呆了一下:是这样吗,她都没感觉。
琪玉目光还是没离开她,她不得已只得胡乱招架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个人,所以……”
话一出口,她忽地一怔。
是啊,她的确是在突然之间,才想起来了,想起她此行所为何事:不是为别的,只是为了去见何近深——那个她初次还极为勉强地叫了他一声“深哥哥”,后来却越叫越顺口的人;那个待她向来极淡、谨守礼仪古板得很的男人,却是她,生平第一次心动喜欢上的人。
而今,在一天一天的行进中,她正一点一点地缩短着和那个人之间的距离,这不也正合了她原本的期待?
她有什么可迷惘的。
她,还有什么可迷惘……
“总之,还是和他保持些距离会比较好。”连希玖这样想着。
自从起了这个念头之后,连希玖便想在平日里尽量避免与李道非碰面。只是,不必她刻意疏远,自那次短暂的目光接触后,不知为何,她几乎就再没有机会见到李道非了。
这样也好。
她一面这样告诉自己,一面却又忍不住想着:或许是他太忙碌了吧,忙到再无闲暇来顾及她。琪玉近来不也时常见不到李顺么。
至少,她还能偶尔从琪玉口中听到些消息。……这样,也好。
琪玉打起车帘,一眼便瞧见她仍坐在车内:“难怪我在外边走了一圈,都不见你,原来你还闷在马车上。没事怎也不下来走走?这样可是会闷出病来的。”
“我只是想,等你回来再下车比较好。”连希玖打起精神来回她道。
琪玉听她这么说,便伸出手来给她扶。待她稳稳跳下马车后,琪玉才开口取笑她说:“难不成,又在想你的深表哥了?”
“……没呢,没这回事。”连希玖垂头望着地面。
她和琪玉相处日久,彼此十分投缘,渐渐便亲近起来,到后来更是相互信赖,有如闺阁密友一般。彼此之间很自然地,既不会主动探问对方之私,也不会刻意隐瞒。自她上回向琪玉吐露“想起一个人”之后,她此行的最大秘密便被揭开一角,从此琪玉多少也知道了一些她的心事。
“长宁,我方才听李顺哥说,日落前便能到关隘。大家总算能好好歇一歇了。”
听到“李顺”二字,连希玖抬起眼来:“李顺他回来了么?”
“是啊。”琪玉笑答。
李顺回来了,那就意味着,李道非也回来了。
连希玖暗忖:眼下,商队终于就要到达目的地。可是,深哥哥到底在什么地方,她还不知道,也还未有机会开口问过李道非。但,李道非肯定知道吧,毕竟他曾应下二哥要顺道去探望。
这么说,深哥哥或许就近在眼前了。
想到这一点,她的心情却未如预期的那般兴奋,反倒有些压抑。——怎么会这样?
她无法理解自己,好半晌,她才想到理由:是因为深哥哥若是见到她,必会先斥责一通,所以她反而高兴不起来吧?如此而已,并没有什么说不通的。
——那待会儿,她是不是该去找李道非打听?
“算算日子,我们离开京城也有一个月了呢。”琪玉感叹着。“这一路上,我们还真是走了不少地方。”
“是啊。”她心不在焉地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