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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她!
虽然自认从未在意过她的外表,但白皙的肤色……果然更适合她。
想不到自己眼中,如今居然也出现了美人。说到底,他李道非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啊。
可是,据他所知,她……不是从不出门吗?那她又怎会现身在此?
见她在跟身侧之人说话,这才勉强移开目光,注意她的身侧。这一看,不由双眼微眯,捏着扇骨的右手不觉使了几分力。
这不是何近深么?他怎么也来到此地?
……难怪我千里前去告知消息,山白竟会反应冷淡,让我好生无趣……
原想也是时候替淑人脱籍,也好早作安排让他们相见,是要他惊喜之余,能多加感念我的恩情,昔日那笔账或可趁便抵消,否则时日一久易生变故,反为不美。哪知偏在此时横生枝节,我人还未到,他竟已得知消息,倒叫我失了算计措手不及……
原来,那个坏我好事之人,就在眼前。何况,他居然还如此亲近于她,更是罪不可恕!
“走了这许久,妹妹也该饿了吧?”何近深停下脚步,侧身问她。
今日以后,这个妹妹就要以表妹林长宁的身份跟着他了。虽说如此安排是与表哥几回书信来往,再与淑人商议后最终定下的,也最为妥当;但若明知她对他有意,仍要从此与她朝夕相对,还要对她的情意故作视而不见,这种处境真是叫他为难。好在她只是跟他一时,而非一世,他的苦闷心情才稍有安慰。如今只等淑人脱籍,将她们护送到澶州去后,这个难题便会迎刃而解,到时所有烦恼自然也烟消云散。
“我请你吃馒头吧。”料想妹妹才出园子,定想逛街瞧些新鲜,故而昨日特意打听王老爹的馒头铺位置,以方便今日带她来此。
话才起头,早见她留神四处嗅探,喜不自胜,“咦咦,就是这个味道,好香好香!”她急急奔到馒头铺前,自袖口摸出两文钱来,递给老板,神色中犹有几分强自压抑下的激动。此时方想起身旁还有个人,不好意思地回过头听到他的言语。“哥哥当真要请?本想谢过哥哥,不过姐姐有给我零花钱呢,这回就让我来买吧。我自己吃一个,哥哥也吃一个好了。对了,还没问过哥哥你要不要吃?很好吃的哦。”
看她的样子,仿佛不只见了馒头,就连亲自花钱买个东西都会兴奋不已。何近深倍感好笑之余,还是点头谢过她的好意。
“怎么不算我一份?”啪地一声,折扇打开的声音响起,一阵均匀的凉风从背后吹过来。连希玖忽觉寒毛竖起,直觉回头,一双男人的凤眼,正在摇动的折扇后面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某些不是很愉快的回忆立时涌上心头。她咬紧牙,忍啊忍,总算克制住波动的情绪,接过老板递来的热乎乎的馒头,拿了一个给深哥哥,然后瞪着手里剩下的那个,狠狠地咬了下去。暗骂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出现,破坏了她因尝到美食而升华了的幸福感。
她三两下将馒头嚼下肚,扯扯何近深的衣袖,一边加快脚步离开。
想不到一向笑脸迎人的妹妹也会如此待人,而且这个遭受冷遇的人还偏偏就是李道非;而李道非居然也对此毫不介意,反而有些乐在其中。相识之人若见他如此举动,必定也无法相信。
近日的种种疑团总算是有了解释:他的目标并不在淑人。
本以为自己会因此稍松口气,可心里竟莫名吃味起来。
郎未娶,妾未嫁。何况李道非条件极佳,又正当壮年,年纪虽大上妹妹十几岁,却也不算太老。虽说经商手段狠辣,却是于她无碍。何况种种迹象表明,他确是用情于她。
这件事,作哥哥的本该乐见其成。可是,他总觉得,妹妹该嫁的绝不是这个人。
未多思量,他含笑上前抱拳道:“常道兄。多日不见了。”脚下轻移,刚好将她挡在他的视线之外。
见他如此行止,李道非更感不快,淡淡回礼:“原来是清远。难怪汴梁城内不见你,原来是上这儿来了。如何?此地风景绝佳吧?”
“我哪有常道兄这般雅致,不过是来此寻访故友罢了。”他脸上仍含笑,转身,压低声音,似不经意问她,“妹妹可识得此人?若是不识未免可惜,(奇*书*网。整*理*提*供)他可是大名鼎鼎的茶商李道非哦。”
妹妹曾言不识李道非,如今看来,却是相识而不知其详,多半是李道非假托姓名相瞒于她。
果然,一听此人姓名,妹妹身子一顿,停下脚步。只见她双拳紧握,沉默半晌,转身走到李道非跟前,抬手撩开面纱,现出面无表情的脸庞,脱口:“骗子。小偷。混蛋。”
忽见她清新样貌,那两人都是始料未及,不由各自扭过头去,轻咳了一声。
“只不过拿了你两个琉璃珠子,吃了几个味道怪怪的小黑球而已,值得你生气到现在?再说,我名道非,字常道,又何曾骗过你?”
第六章 琉璃如梦
“你……”连希玖一时气结,眼眶泛红。“懒得理你。”转身便走。
你又知道什么,那些都是从我家乡带来的东西,不见了的话……就再也不会有了。
手指轻抚上腰间,小袋还在,里面那些圆圆小小的东西,还安安分分的挤在袋子里,这种鼓鼓的触感令她稍感安心。
以前,她怕自己丢东西,就跟姐姐要了一个旧漆木盒子,平日就把小袋放在里头,也没有刻意上锁,就摆在姐姐的书架上,原想这样处置再放心不过。哪知有一天,她弄完花草,照例去姐姐那儿整理洒扫,发现姐姐正在庭院的秋想亭内专注看书,而原该无人的屋子里却多了一个男人,正在书架前随手翻动她的盒子。见她进来,他似毫不在意,把盒子放下后,便转身似要离开。她赶紧上前拿了盒子,摆在书案上,四顾无人,才打开盒中小袋查看,还好,里面的东西都在。
“原来只是些琉璃珠子啊……虽说质地不佳,却无色透明,寻常难得一见,勉强可算是宝物。”
那人居然没走!还突然在她身畔出现,她吓了一跳,险些坐到地上。“这珠子中间,竟还包着一片叶子……”他低头想了一想,便从袖内摸出一条琥珀坠子,丢进她的盒子。趁她没有缓过神来,直接在她袋内掏了一把就收进左袖中。
“等等……”她连忙喊住他,“还给我,我不换的。”
“我给你的坠子可也不多见。还有,从今以后,要叫我常道。”他神情自若。
“你……”可恶!
她咬牙,手探入袋中,仔细摸索,少了两个玻璃珠,还有……“我的巧克力!还来!”
“巧,克,力,什么东西?”见她怒目相对,他的俊面上笑意荡漾,渐渐凝成一朵极恶质的笑花。他将右手滑入左袖,目光却仍是停在她的脸上,似以观察她的神情为乐。不急不缓地在袖内掏了一阵,才慢悠悠地向她递出握紧的右拳,在她眼前摇了一摇。见她几乎要咬牙切齿了,他轻笑一声,这才翻过手腕,绽开五指,果然有几个金光灿灿的小圆球停在他的掌心里。
“是这个吗?”他笑眯眯地:“拿去。”
她急忙去夺,指尖就要碰到时,他忽将拳头握起,曲指如勾,将她闪避不及的手指紧紧勾住,左手又覆了上去。 “小丫头,叫声常道哥哥,我就还你。”
语声柔滑,如魅似幻,竟让她有些招架不住。这人……是谁?他在做什么?这是在调戏她么?不,不可能的,她明明化黑扮丑,不该会引人暇思……那他为什么要故意招惹她?
她可不是古典小说里的怀春少女,随便一个书生作揖还礼就能迷失神智,芳心暗许。她……在家乡也算见过世面的,怎么可能被那么浅薄的感情所骗?
她如何使力也抽不出手,不得已抬眼瞪他,却意外看到他瞳眸深处的奇异火焰,让毫无防备的她有如突临火场,直觉危险而更想逃避。
一句话忽然浮上脑海: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她心内一惊,眼前这人,他眼中所见并非她的表象,那他想得到的是……为什么会这样?她明明不认识他,明明不认识他啊?
她只盼即时来人打破如今窘境。时间却像凝固胶着了一般,让她万分焦灼,倍感人生无奈。
好吧,要是叫个名字就能暂且摆脱他的束缚,她也没有什么损失。叫就叫,你不是叫常道么?果然心如肠道弯弯,“肠……”话未出口,他忽然撤了力道,她的右手终于解脱。
他将目光移开:“哼,你的救星来了呢。”倾刻间一副散漫而不经心的模样,让她一时适应不良。“这个就还给你吧。”有东西被塞进她的手心。
她看向手心,是几张仍然金光灿灿的巧克力包装纸。不会吧?他,他……抬眼看去,那人心情极好的样子,手里正捏着失去保护的黑色小球,在那里沉吟着。
“你,你可别吃……”她紧张阻止。
“原来是吃的啊,”他恍然而笑,将黑黑的小球丢进嘴里,皱眉:“这是什么味儿啊。”眼角余光瞥见淑人站在门口望着妹妹,神色担忧。
在淑人进屋同时,他跨出房门,与淑人擦身而过。像是察觉到她的含怨注视,他回身随意摆了摆手,像是在和谁道别,脸上又浮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那笑容,真是好讨厌啊。她真的再也不想看见他。直到遇见深哥哥之前,果然他也没有再出现。
想不到,他不再出现的原因竟是因为,他就是茶商李道非!
花园里的小屋,是她自养病起一直住着的地方。直到年前安莲离去,她才开始照料姐姐的生活起居,这才与姐姐同住一屋。若不是那日在姐姐处撞见,李道非应该没有别的机会见到她。可是,他那日的眼神教她难以释怀,总觉得十分异样,像是他很熟悉她……到底他在暗中注意了她多久?
为什么,偏偏是被这样一个男人惦记着?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想了又想,胸口一时有些发闷。
见她面色变得苍白,一直紧盯着她的李道非眉头轻皱。
“你不舒服吗?”何近深关切的声音适时响起,拉回了她的神智。她勉强笑了下,低声道:“没事。只是,我想回去了。”
“坐了几天的马车,我也乏了,就此别过。清远,我就住在永升客栈,得空……”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就来找我。”
经过她的身畔时,她的袖尾像是被谁轻轻地扯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扯回来,却听见何近深含笑的声音:“快走吧,妹妹,你还要杵在那里多久?”
抬眼一看,何近深正在几步远处等着她。
深哥哥,还好有你在。
“等等我。”她绽开笑容,跟了上去。
数天后。
客栈门口时不时传来一阵喧哗。声音传入连希玖的耳里,她似充耳不闻。怪她素来就不喜凑热闹。手执那支姐姐送给她的笛子,她在那儿琢磨五音打发时间。
她原就喜欢古曲,笛箫之音更是喜爱。本想好好学学吹笛子,也在姐姐细心教导下学了基础。可眼下,哎,她低低的叹息一声。这样清闲的日子,真是难过。
已好几日没有见着他了,想是他仍在为姐姐的事奔走,生意上的事也不能耽误。她一个人虽百无聊赖,却也不愿离开客栈。一方面自是她人生地不熟,无处可去;另一方面,就算再好奇外面的世界,也不愿不小心又碰上那个李道非——总要是,他走了才好。
那天回来,何近深早早安排她歇下,难得的,他竟有丝犹豫,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陪她坐了一会。在客房桌边,两个人就静静对坐着,他沏茶,她饮。
她心绪不定,几回思量李道非的出现,究竟意欲为何?何近深也不打断她的思绪,似自有烦恼。良久,她回神,望向何近深,轻问:“李道非,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他沉默,只定定看住她,好一阵才答:“他待你,倒是一片真心。”
相识至今,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专心瞧着她。让她一时之间忘记了李道非,忘记了她的疑问。纵然她心头曾因那人有过千般滋味,又怎抵得过眼前人这脉脉一眼?
禁不住他的视线,她脸上一热,低头不语。一时觉口干舌燥,她起身便要自己添茶。他却伸出手,轻轻搭在她的右腕上。他的指尖轻触她的腕间肌肤,传来的热度不高,却令她有如火炙。
她一惊,深哥哥可从不曾碰触过她,令她一度以为古代的好男人就是这样,对女性注意分寸不敢稍有逾矩。难道竟是因为今日她以真容示人?不像啊。
今天这是怎么了?她不敢抬头,不觉呼吸清浅,满心只注意着他的相触,心跳竟慢了一拍。迟疑之间,却见他指搭脉门,神情专注半晌,才道:“妹妹前番伤重,虽说今已痊愈,还须多加调养才好。”
害她白白紧张了半日,原来,又是她误会了……只要放下便好了。可是,她心里,好像真的有一点点放不下了。
他称有事,叮咛了几句后离开。这几日,伙计日日送来汤药,她虽不喜欢,也还是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