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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洛向后倾移,离开他的掌握,冷着声音:“夜橪,我是怎样的人,你应该了解。别再做无意义的事,如果不想惊动众人,你就快点离开!”
“你……”夜橪脖项边青筋一蹦,却忍住了,捏着她的手噙着忧虑:“跟我走吧!现在大周时局复杂,你又与种种根源千丝万缕。你要怨我恨我,能不能等我们找到一块无牵碍的地方,待到你安全以后?”
烟洛垂首,淡淡的几句,讽人兼自嘲:“天下纷争,何来净土?我在此还有事未了,何况于,我的将来,不劳你再费心!”
月影朦胧如织纱,夜橪怔了一刻,收回的手不明显的靠在前襟:“洛洛……”他轻轻的,飘忽如天外的云:“别这样,我,会觉得疼呢!”
蓦然念起救他的那一次,他望着胸前的匕首,神态讥嘲,他说“会死”,却仍该死的一脸满不在乎。情能伤人么?洒脱如他,也有熬不住的痛?她该狂喜终于得到了他的全部信赖情感,还是该痛彻这终归必然的舍弃?
兰香缎,锦绣宫,繁华何匆匆?转愁肠,忘生死,犹忆池上风。
温热的东西一径冲出眼眶,她仰起头,张开嘴努力的呼吸。模糊里夜橪颀长的身子迅速的移过来,他俯下身却不敢靠近,嗓音里满是无计可施的疼痛:“洛洛,我,我为你去找随和。”
烟洛大吃一惊,泪也止了:“你说什么?”
夜橪的手却微微暗颤:“你真的在找随和二宝?”
“嗯。”含糊的应答,其实并没有。烟洛叹息,陈抟的传话,是真是假都不晓得。小丰还没忘么?他不是冒失的孩子,却有意告知夜橪这件事这番话。是看不下去如今的混乱心伤,打主意欲叫夜橪知难而退?
“洛洛,为什么?”
原思轻描淡写,半刻间却换了个主意,安静的清音如水滴石台,只说事实:“用它们,逆转时空。”
夜橪僵住,良久,忽然嘘出口气。他点点头:“好!洛洛,我也许能先为你找来一样。”性感的唇却有火热而柔软的触感,落一枚吻在烟洛的摊开的掌心,他的声音有丝激越:“想要逆转一切的,并不只有你。所以,等我!”
烟洛明白他想岔了,她摇摇头:“只怕,我愿非你所愿!”
空气立刻沉寂下来:“你,想要重新选择?”星幕垂霭,他似乎蹙了眉,很深,“罢了,无论如何,为你寻来再说!”
烟洛有些诧异他的志在必得,忍不住询问:“你知道随和的下落?”
夜橪随即将一把凉凉的东西塞到烟洛手中,深湛的眸子被月辉映得闪亮闪亮:“我是有几分线索,不过也并不一定真。我去去就回,你一定要等我!“朱殇”留给你防身,你自己要当心!”他飞快的离开,走到门口却顿住回首,深邃的轮廓间流转着无尽的魅:“洛洛,记得,我们注定会在一起,我去给你证明!”
烟洛没答腔,淡淡的想,这样也好。她不预备要他的宝贝,不过随和岂是轻易能得?夜橪终于远走,大家从此天涯海角。她不可能永远留于大周,也许赶在他回来前便先离去。两人自此人海无所觅,再不相逢再不心痛。情感的深浅纠错,是否就能一笔勾销?这么想着,泪却落个没完,脑中一幕幕如烟往事,清晰的似令人怀念的电影。她蜷紧了身子,用全力抵抗心中燃起的痛,海啸般的痛,痛,痛……
一片荷香中,夜橪的影子被月光拉得颀长,然后渐渐的变淡融入深浓的夜,消匿。
“妹妹!”
符芷的娇声终于将她唤回现实,烟洛赶着回道:“什么?”
“问了你两遍了,你也不理!又在神游太虚?”
烟洛尴尬的笑笑,“姐姐问我什么?刚才烟洛走神了……”
“我说……”符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朵雪白缠着红丝的芙蓉花,她也为烟洛鬓于发髻,瞅着烟洛若有所思:“妹妹这般品貌的女子,什么人,留得住你的心呢?”
非常感谢看文的朋友对偶的鼓励,偶的确速度慢,哎……
抱抱!
[结局卷:九十九章 夺位风波(上)]
清晨,天蒙蒙亮,秋寒氤氲了屋角房檐,凡尘的喧嚷还在梦中恍惚。烟洛迎着泛潮的冷意搓搓手,徐步进了院子。小院里果然只有一人,矫蓝的影潇洒利落,在空中舞开朵朵剑花,搅动了一园寒雾。烟洛便止了步,眉眼弯弯,抿着嘴在一边欣赏。
一个回身,小丰发现了来人。这便煞住了势头,收剑,蓝影一闪,轻快的飞越过来在烟洛面前立定:“姐姐,起这么早?”
“嗯,难得的!”烟洛眨眨眼,“不像你,这么勤学苦练的。我虽不懂武功,不过瞧你的身法,越发进益了。一日之计在于晨,果真不假。”
小丰被夸得不好意思,垂了头,星星般的眸中闪烁着喜悦:“没有……”
“怎么没有?”烟洛抽出丝巾,轻轻为小丰攒了攒顺着漆亮发间的汗,心疼道:“不过丰儿,你也不要太拼命!每日就你起的最早,白天还悄悄随着我整日,贴身护着,闹到多晚才休息。别当我不知道。”
小丰怔了一下,抬了头,嘴角轻抿:“保护姐姐,是我的责任!”
唉,这个一根筋的孩子。烟洛却生不出取笑的心思,委婉道:“丰儿,你既肯唤我声姐姐,我们便是亲人,我没有绑着弟弟一辈子的道理。无论你以后想做别的什么,姐姐都会全力支持。嗯?”
“我……”小丰迟疑了一刻:“我只想跟着姐姐!”
玉指轻扬起点上小丰的额,“傻弟弟,你日后还要成家立业呢,跟着我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值么?”
这次小丰答的果断:“值!”
没有姐姐,他很有可能早已冻饿死于某个犄角旮旯,像只流浪狗一样无人理会。是姐姐收留了他,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教他读书认字,悉心为他打理生活起居,还嘱托他诸多小事务一点点帮他重树起做人的信心。他老早就暗自立誓,只要姐姐不嫌弃,此生定然不改追随。
这次换烟洛发愣,顿了一下拢了眉,调子里淡淡的不确定:“真的值么?”哪怕在她身边的会遇到危险?哪怕为她当日的出逃付出代价的是小引和小丰?他们,都比她要幼小,却为保护她一死一残。念及此,明眸乍暗。
小丰望望烟洛的脸色,也沉了声:“值得的。姐姐,我,或者小引,都是心肝情愿跟着你去的。当日的惨变,是天意弄人。我没有丝毫怨言,一定要怪,小引的命,也该算到我的头上!”
烟洛急忙反驳:“不是这样!”
小丰干咳了一声,“事实如此!不过,我的愧疚,已经被师傅开解。倒是姐姐你,何必还将这意外的灾祸揽在身上?”话锋出人意料地一转,“而夜橪当初的作为,虽然见死不救,但毕竟那时大家各为其主,情有可原……”
玉容顷刻雪白如冰玉:“丰儿,你知道了?”
“嗯!”小丰点点头:“他对我说了,我就叫他去找“随和”!”
原来,小丰原来用意如此。烟洛恍然悟了,瞪了片刻眼,捏着帕子不由得苦笑:“他若是找不着呢?”
小丰摇摇头,神色中掠过几丝超脱的悯然:“找不找得到,有那么重要?姐姐如果喜欢他,不妨恕他一次。我不希望看到姐姐不快乐,相信小引地下有知,也是一样!”
烟洛一时感慨,有些鼻酸。不知不觉,小丰竟然成熟到可以揣测人意开导安慰了。她也缓缓摇头:“我和他的结,不只这一些,也不只这一点。丰儿,最近一切都太混乱,我也辨不清自己心意如何了。”
小丰想了想,方问道:“那么姐姐,如若赵将军与夜燃同时在你面前遇险,你只有救一人生还的机会,你会先顾哪一个?”
“自然救……赵大哥!”
“真的?”
“真的!”回答没有过多彷徨,自己欠他良多,于情于理,本应如此!语毕却不由自主地发了怔。如果因为这样,夜橪死在她面前,她会如何呢?她……玉颜骤变,心脏被揪住拧捏一般,她不应有如此疯狂的想法。不该有,也不会再有……迅速的握了握拳,勉强一笑:“罢了,这两个人都是人中龙凤,武功机智样样出众,哪轮落到我来救?没有这可能!对了,今天宋盟开张六年庆典,且有一番热闹呢,你不随我去瞧瞧?”
烟洛明显无心再继续这话题,小丰觉察了,默然,不再追问下去。
院子里,黑泥上层层的枯叶浸了雨水,沉淀着老僧入定般的深冷。烟洛被红蓼缠得没办法,稍事打扮,决定带这个被憋疯了的丫头一起去逛逛。
庆典果然办得红火万分,她们在喜气洋洋的大堂间找了个不大起眼的角落坐下。满堂盈沸菜香扑鼻,眼前阵阵川流不息,烟洛撑着脑袋偏头望着,明眸凝漆,纤衣泊烟,红唇涂樱,分明繁华美好,素淡的笑却蕴染着几丝尘世外的空寂。
冷不防,神游太虚被一句稍粗的感慨打断了:“韩将军,你说这么个店子,全国都有还连着,一年可以挣多少啊。老板娘坐在那里打打算盘,岂不是比我们卖一年命还来银子些?”
不阴不阳的声音在不远处,刺耳得紧:“切,她不靠背后有人撑着,一个妇道人家能做到这个场面?如今纵然风光了得,背后那点钱都不要脸的贴了人了,倒好,他们么,转来转去都是脏卷到一处的。”桀桀两声怪笑,添了不屑的口气。
烟洛倏然抬眸,不远处二人一张桌子,一个武将打扮的骄矜男人坐在位上,嘴角有一颗大痣,不知有意无意,他睃眼过来,几分挑衅,继续斟酒饮尽。他身旁的副将慌张张左顾右盼:“我听说这店是赵……护着的,将军慎言啊!”
“呸!许他们光明正大私通苟且,还怕人说了?”嗤语放低了声线,却仍清晰可闻,终于彻底的激起了烟洛的怒意。
明眸流火,她飞快地起身。那面熟的武将又往自己这边瞟了一眼,似某种刻意的窥视。一顿,烟洛心生诧异——自己虽担了个郡主的虚名,但是一直多在后宫内走动,所以她的本尊身份的确鲜为人知,“宋盟”的事务更是小心避讳着不吹嘘主人的来历。这些年来,满朝官员她识得个不到十之一二,更谈不上参与政事或与任何人结怨。为何对面那人似乎不仅知道她是谁,还根本不怕得罪她似的?他的用词恶毒,故意挑着赵大哥的事非隐晦谩骂,戳人痛处,到底是何居心?
眯眼略加思索,烟洛隐约印象,似见过他在朝上常跟张永德站在一处。而张永德如今虽被姐夫贬了实职,但也算征战多年的大将,听说在朝廷里的威信和党羽仍在。姐夫一去,年幼的宗训自然还镇不住场面。难道除了赵大哥,朝廷里还另有蠢蠢欲动的危险势力?借着挑衅自己,想要试探的,只怕是……
心中一静,倒没那么气了。这些个人,一辈子排队站位汲汲营营。为着权势地位,连她这么个与老百姓差不多的女子都要抓来肆意侮辱一番,结果注定仍是一场空。可笑不可笑了?不过想要利用她试探政敌的心意,未免也太卑鄙了些,没那么容易让他得逞!妙眸一转,招手唤一边的红蓼过来,凑近耳边悄声吩咐了几句。红蓼原本气的脸都赤红了,听了话却忍不住“扑哧”笑出来,捂着嘴快步溜到后堂去了。
那边的人果然又偷扫了一眼,似有疑惑,烟洛全作未见,悠闲的饮自己的茶。过了没一会儿,张管事亲自出来了,瞧见烟洛肯定的目光,擦擦汗,冲身后的端着杨木托盘的小二使了个眼色。那小二倒手脚轻便,半丝不怯的走到刚才那桌前,笑道:“二位客官,今日小店庆典,二位的桌位正好时辰正好,中了小店特设的奖了。今天你们点的这桌菜小店不仅奉送,还特意派送四道新菜作餐前开胃,希望二位笑纳!”
旁边的副将似乎倒挺欣喜的,没容同桌反对,马上乐滋滋接口问:“那自然好了!什么菜,快端上来!”
“好嘞……”小二灵便的将四盘小菜一字排开,一碟金黄的油炸蛙腿;一碟小白菜与大白菜分开浇汁的素菜;一碟腊味牛肉,堆成四方的形状,就快要压上排好的两排碧绿豌豆;还有一碟,是真正清蒸的酿驴肉。不仅颜色搭配漂亮,而且都香味扑鼻,小二一道一道的上菜,脆生生的吆喝着菜名儿:“六桌的客官,上菜嘞!井底之蛙,指桑骂槐,螳臂挡车,黔驴技穷。小店新品,二位尽管慢用!”所谓做贼心虚,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一气报完,那个副将连连点头称奇,韩通脸色可就“唰”的阴了天,小二殷情的做个“请”的手势,扭个身就笑眯眯的走了。
韩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