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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丑!”烟洛忍不住笑,自己蹦上车。叶橪随着跳上来,挨着坐下,有点着恼的戳她的鼻尖,“喂喂喂,没良心的女人,我是为了谁啊?”
顿了顿,烟洛垂下眸子,扭着绯红的丝带,诚恳道:“我知道了,我错了!你这样很好!”
叶橪倒不惯了——洛洛本来性子活泼,这段日子变本加厉有要翻天的架势,他都快镇不住了,这是唱的哪一出?——咳了一声:“那么认真干什么?我……”猛地捕捉到她乌珠中一闪而逝的促狭,咬牙:“又琢磨什么呢?”
“没有啊!”矢口否认。
“说!”手已攀上她的纤腰,威胁的顶住痒穴。
烟洛立刻投降了,向马车另一边缩,闷笑着:“我只是在想,这模样就没办法招蜂引蝶了。替你遗憾一下而已。”
果然!叶橪恨恨的把她一把捞回来,却字字带笑:“真的反了你了!”
赶车的冬子听到里头嘈嘈嬉闹渐渐变作无声,一面猜测着一面肚里偷笑。一扬鞭子,“驾”,挥落一瞬如水的春光,在人心头融融。
顺利的赶车入了城,过了盘查。夜橪放权,随便烟洛拽着四处晃悠。尝一遍曾经钟爱的酒馆,逛一次喜欢的工艺铺子,最后手拉着手,沿着悠悠漫漫的石道信步而行。春色和悦,明丽得仿佛能就此存于记忆,新新鲜鲜,永不褪色。
别了,肃肃宫墙!别了,荷塘苏府!别了,亲人,朋友!别了,宫墙里头的,你!远远伫立眺望,心底一阵酸酸的暗涌。夜橪捏捏她的手,不许她再感伤:“别瞧了,去河边逛逛吧!”
汴河,永远的犬吠人喧,热闹非凡。春水涨绿,酒旗叠扬,小摊主人个个笑面迎人,殷勤可爱。烟洛心情转好了些,也许,只是因为那双一直牢牢握紧自己的手。偷眼瞧了瞧夜橪的神色,他却很安详,对上她的探究,眼角弯弯,“景色这么好,你都不看,你果然最爱我!”
瀑布汗!烟洛立刻收回了刚才那番温柔的心思,含怒瞪他一眼,甩手便走。夜橪如影随形的跟上来,步伐轻快的不像话。烟洛不理会,索性停在一个杂货小摊,佯作挑选。夜橪也刹住步子,懒洋洋的开了口:“中意哪一件?”
烟洛还没回答,那个摆摊的婆娘便赶紧熟溜接道:“啧啧啧,这位小娘子这么漂亮,绝对是富贵人家有眼光的。我这摊上的货可是和别处不一样的,不管看中什么,在京城绝对独一份,别无分号!”
烟洛抿嘴一笑,这做生意拍马屁的道理,倒是千古不移的。粗粗瞅了一遍,捻起个灵巧的青竹笛,莹指沿着光滑的笛身,轻轻摩挲,思绪淡淡。钟隐相赠的“绿芙”,还在苏府中呢。却被夜橪中途抽过笛子:“他的箫,我早晚给你弄出来的,急什么!”
烟洛大吃一惊,连感慨都忘了:“你能钻进人脑里去的?太可怕!”
夜橪闷了一下,扬手将笛子举起问那老板娘:“价钱?”
“十两!”半老的女人答得挺快,心想这日逮到条肥鱼。
“哗……”狮子大开口么!体内的铜商本质立现,烟洛撩了袖子便要开始砍价。却被夜橪扯到身后,他兀自走近了一些,低调的声音里有种慵懒,似诱饵般勾人:“这位娘子,这个价钱,是不是有些高了?”
“啊!”那个女人一愣,觉得自己忽然中了蛊了。视线都被迫集中到对面那双深深的眸里,不舍得移开。多好看的眼睛啊!漆溜溜的仿佛看不到底,流转间的惑色泠泠,令她不自觉地口干舌燥。太阳太大,晕了头,才欲将一切都如实招了,却听到一声娇斥:“我不要了!”眼前骤然一空,刚才那股魔魅般的力道猛地消失,她望着那个被被动拖走的影,咽了口口水,才把乱蹦的心给塞进嗓子眼儿里。
烟洛则是揪住夜橪左转右转,转进一个幽深的小巷。气势汹汹的把他推到墙边,夜橪居然顺势环臂,靠得逍遥。装糊涂都这么堂皇!烟洛悻悻然爆发:“你是虫么,到了春天就蠢蠢欲动!”
夜橪的嘴角再度抽搐了一下,做无辜状:“我不是为你买笛子么,你气急败坏什么?”
“你……”凶悍的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恶声恶气:“以后再给我四处乱放电,你就等着!”
“等什么?”明显的憋笑。
“等我休了你!”
“哦?”夜橪斜挑了眉,闲闲的指证重点:“貌似,我们还没成亲!”
烟洛气噎,梗了一下放开了他:“好!”
所谓的繁文缛节,对于夜橪,应该是种束缚吧!她不应再贪心,真心相守,已够幸福。心中多少失落,烟洛垂眸,隐藏着几丝来不及掩饰的神色。下颚却被夜橪轻轻勾起,他的话如乍起的暖潮,送入耳畔:“还是,先嫁给我,再谈其他,好么?”
他,当真?
视线如被惊动的小兔,惊惶地一蹦,就坠入他专注的凝视中。浓情如织,在他的眸中鼓动如密夜深处的玄风,漩涡般轻易将人的神志吞没。烟洛说不出“不”字来,居然傻愣愣的,点了一下头。翘睫倏然一阖,转瞬复又掀开来,瞳仁明亮的宛如吸进了云曦流瑞的日华。他的手有些发僵,将如梦初醒的她一个使劲揽进怀里:“洛洛,你答应了!”
“我……,不……,不是!”烟洛察觉着了他的道儿,脑中“轰”的一声,又羞又窘推开他,声音都变了:“你,这也算求婚了?不算不算,我不……”
夜橪哪容她再说,轻易的困住她的挣扎,翻手间却多了一支银色的簪,簪子是流水的弧度,造型简单,簪头却有一颗极美的白珠,培幽育明,在春光中层层流着柔芒如水。他探过身,“别动!”小心的为烟洛簪上,盯着烟洛不住打量,半晌方笑了:“很美,我的……”掖下了半句,因为怀中的人已经羞得快找个地缝钻下去了。
面做火烧,隔着易容的面具,庆幸他不曾深究,烟洛支吾着欲扯下那枚簪子,被夜橪挡住了,“我难得送你东西,别拿下来!答不答应,那东西都是你的了!嗯?”
“我不稀罕!”心里甜了,却扭过头口是心非。
“我稀罕!”他答得坦坦白白。
两人对峙了一刻,烟洛反而有了些真实感。潺潺的喜悦如溪流般注入了心内,汇作一股婉转不尽的缠绵,令她软软的不想动弹。轻轻嘘了口气,不再挣扎:“夜橪,你真够无赖!”
很无赖很狡猾,连求婚都这么猝不及防的提出。不过不可否认,很有效。叫她一时再没心情去琢磨离愁,脑中也没再考虑与赵氏兄弟的纠缠种种,只是满心的夜橪。夜橪,夜橪,夜橪……满心满肺满脑子都是他,跟随喜悦,生命中再容不下其他。想了想,仍是觉得自己太亏。如葱的玉指为他拨开额前挡住墨眸的一缕黑发,碎碎念:“别以为这样就算是了。以后不许你四处放电,不许对我丝毫隐瞒,不许再受伤中毒!”手指扬起,点点滑过他的眉毛,眼睛,挺挺的鼻线,性感的唇,“以后,这些都是我的。我的,我的,我的……”她兀自不罢休,尖尖的点上他的胸膛,嫣然如花:“我的,全是!”
夜橪沉沉的笑,“你欲望无穷!”
“你想反悔?抱歉,恕无退货!”
至少,她不会后悔,不会……
“怎么会?”夜橪搂着她旋了个身,变作是烟洛被他靠墙环住,“我整个人都是你的,想吃哪里,请随意!”暧昧的扫过自己的身子,煞有其事的点头:“而且,包君满意!”
烟洛几乎怀疑自己易容的面具会忽然“轰”的烧起来,烧啊烧啊就不用要面皮了。这个色狼,就有办法把任何事都往那方面联想。她服了!一脚踩下,毫不留情。夜橪稍稍挪了步,就轻易的避开了,笑盈盈的也没再阻止烟洛的落跑。“洛洛,你应该学点功……”
话讲了一半,他却古怪的截了话头,轻轻“咦”了一声。烟洛听到了,旋回身,飘起的衣裙撒开来,夕辉间如同瑰丽的红云:“怎么了?”她问。
夜橪神色有一刹不自然,微微的皱了皱眉。按下心头的不安,他摇头:“没有什么!”
墙角不明晰的锲形图案,是义父独有的标志。一旁还有团小小的云,冷湮也来了?可是,为什么?
一面不动声色的四顾一番,果然又在目力所及处发现了一朵云标。烟洛觉得不对劲,却被夜橪拽住就往巷外走,默默的一路都无话,神色凝沉。回了小镇客栈,夜橪直接嘱咐柳朝:“你打点一下,我去去就回,今夜就起程!”
烟洛再也忍不住,扯住夜橪,“到底怎么了?你不说清楚,就不许走!”才刚说了要坦诚相对,才一转眼,他便又开始独断专行。她原以为,从此她和他,叫作我们。可以无需再试探隐瞒,不是么?
夜橪被烟洛一双凝水的眸子定住,迟疑一刻,方拉她进了房间。简短解释几句,义父在大周身份早已败露,此次亲身前来必有要事,他不放心,想去查查究竟。烟洛搞明白了,慢慢松开了手。不论如何,那人养他一场,将心比心,她没有立场阻止:“那么,快去快回,我等你!”
“放心!”他深深看她一眼,风一般去了。
黄昏人静初,安宁下来,思绪就容易跟着胡来。烟洛只是觉得莫名的不祥。一面安慰自己,夜橪武功高强,定会无事归来,一面却抑制不住升腾而起的不安。为了不乱想,她开始整理包裹,将夜橪的一并清理妥当,又沐浴更衣,因为夜间出行,就没再易容。墨丝因为还未干透,所以不曾系上,飘散秀逸,丽若垂瀑。柳朝推门进来送晚膳的时刻,忍不住愣了愣,开始有些了解为何不论是瑞王,或者帮主,都对着个楚楚的身影痴心不忘了。她并非美丽绝顶,却纤慧灵秀,仿佛水边云絮,依依芳草,令人悄然忘俗。
“柳朝,晚膳暂且摆着吧,谢谢!”
“哦,嗯!”柳朝为刚才一时的怔仲而老脸泛红,答了声,将托盘放下匆匆往外退。才到门口却几乎撞上一个人,香风扑鼻肯定是个女子。他赶紧错身,一时又记起背后是烟洛的房间,惊觉间又是倾臂一拦。没料到对面的人也懂功夫,侧接了他的掌风,顺势往前一带,他便身不由己冲了出去,余光中一个暗桃色的影子已经闪入房中。
烟洛似乎倒抽了一口气,把柳朝吓得心跳都停了。赶了两步直窜进房,再不留情,掌风如刀般袭去。烟洛却陡然急声道:“快住手!”柳朝赶紧收了气劲,生生煞住攻击,“她是何人?”
帮主交待,任何人,都不可以靠近郡主。
“她是……,”烟洛瞅着对面的人儿,心情复杂,挥手道:“是我的异姓姐姐。我,我和她谈谈,没事的。”
柳朝狐疑的再看看了那个闯进的漂亮女子,还是退出去了,体贴的关了门。符晶自从进来,就没讲过话,直直的瞅着烟洛。烟洛飞奔过去,拉过她的手,“晶姐姐,你怎么来了?”
符晶却一把甩开烟洛,方气咻咻出了一句:“你还当我是姐姐么?”
无辞以对,烟洛不由暗自叹了一声。的确,她只是通知了苏府与符芷,却没和符晶联系。并非她存心隐瞒,只是光义对自己的那一番暗中布置,令她胆寒而戒备。而符晶,与光义太过接近。她虽信得过姐妹义气,但符晶的爽直脾气也非一日,她只怕她晓得了真相会露出马脚,那么她和夜橪这番计划就要通通成空,还有可能遇到不可知的险。是以,她才嘱咐符芷待他们离开后再告知,现在看来,符家的姐妹情深,她也稍稍误算了吧。
轻轻柔柔的再次去握符晶的手,诚心道:“晶姐姐,对不起,我,我有我的难处,不是安心让你着急的。”
符晶别扭的再甩了一次,没用力。忍了忍,索性不再扭捏的回身,紧紧抱了她一下:“你没事就好,前段日子真的急坏我了!”
烟洛感动着,嗫嚅:“对不起!”
“不过烟洛妹妹,听说,你要走?”符晶话锋一转。
“嗯。”
“你真的忍心?你的家业可以大方的送给姐姐。那人呢?你不交待一声就失了踪,生死难明。那些人要怎么活?”
苦笑,她此番是想来作说客么?烟洛淡淡的反问:“如果我回去交待,还能走么?晶姐姐不必过虑,这世上没有人,缺了另外一个就活不了,何况是出色的他们?遗忘我,是迟早的事!”
“胡说!你想想,多少年了,他们为你疯了这些年,你可算过没有?”符晶气了,瞳仁如火丝缠绕,灼灼。
烟洛在她的质问下节节败退,往事纷纷涌上心头。普济寺,一支竹簪,生日宴的火锅,莲苑的月夜,光义无名指的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