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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闲春剪烟枝-昕言-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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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卷:四十章 迷乱 抉择]


  憋了一夜的大雨,滂沱而下,雨声夹着叱咤霹雳,山呼海啸奔腾而来。那不是雨,而是倾泻下来的肆意的洪水,似一阵狂暴的暗色旋风,从四面八方凶猛的包围过来,千军万马蹄声纷沓,声声砸入人心。

  烟洛傻了,不可置信的走到桌边,小心翼翼取过那枚戒指,细细端详。倏然,似被烫伤了手,一把搁下艳红的戒环,疯了一般,冲进一片天地浑沌的水雾之中。

  后面的小太监追着喊着,烟洛都充耳未闻。一瞬间浑身尽湿,身前身后心里心外只剩灰色不祥的雨,五脏六肺凉得干干净净透透彻彻。一路不要命的狂奔,大青石路被雨水洗的光如冰面,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滑便狠狠的摔倒。烟洛脚踝剧痛,爬起来还想再走,一步却疼如万箭穿心,又是不支软倒。坐在雨地里,被密集的水雾砸得无法抬眼,心痛恰如骤雨弥漫。

  符宁真心疼她,心心念念为她找个可靠的归宿。不可否认义姐也有私心,然而死者已矣,让她如何再去辩驳?念起柴荣,猛地打了个寒噤,柴荣只是姐夫,她绝对从未有起过一丝他念。现在他要娶自己,只为实现爱妻的嘱托。而自己,从掉到古代便左躲右闪,绝不愿进了这牢笼般的皇宫深院。终究,仍是逃不过吗?甚至要为了个不爱的男人,守一辈子的深宫寂寂,再无自由可言。好不甘,好怨恨,好……可是,这天地之间,又该怨谁恨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角度,每个人也似乎都在为她设想,但为何到了最后,却是个这么不堪的结局?烟洛无力的呆想,发丝狼狈的垂了一脸,汩汩往下淌水。如同正立在飞瀑的涧底,早已经分不清楚,哪是雨,哪里,又是泪水。

  太监宫女们终于匆匆赶来,一个个险些吓跑了另半条性命。把水淋淋泥人一般的烟洛搀起扶好,打伞的打伞,抬轿的抬轿,掉转方向就要往寝宫里送。眼见离那朱门越行越近,烟洛心里突然一刺,无措的厉声道:“我不回寝宫,快,送我回苏府!”这深高的粉墙黛檐,此刻便是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

  众人愕然,也不敢违了郡主的意思。马车咕咕噜噜,冒着大雨将烟洛送回了苏府。一帮下人见小姐这副模样回来,都是慌了。烟洛也不讲话,小嘴白的没了血色,明眸空洞无神,只是随意喝了几口喂到嘴边的甜汤,任人为她褪尽了衣衫,将她冰冷的身子浸入温热的水中。她本来就站立不稳,一泡热水血脉流动,右脚登时胀疼不以,只能靠向左边喜儿的胳膊,顺势转头,喜儿和身后的秋萍眼巴巴的瞅她不住,心急如焚又不敢惊动,登时心底一热,双眼终于有了焦距。眼泪却是流干净了,语里只剩疲乏:“姐姐走了!皇上,可能要娶我了!”

  两句话,吓得喜儿失手捂嘴,惊诧的“啊”了一声,眼珠子瞪得赛过铜铃。秋萍也是震惊无比,声也颤了:“小姐,你,你要嫁给皇上?”

  烟洛苦笑闭眼,摇摇头:“我不知道!”不是不知道要不要嫁他,而是不知道能不能不嫁他。温暖的水纹轻轻在胸前推开,似乎也扩散到麻木了的神经,周身渐渐回暖。许是因为回到了自家的府邸,靠近着亲近的人,烟洛慢慢镇定了一些。侧耳倾听,窗外大雨来的轰轰烈烈,这一会子,却已渐渐收住了性子,雨声零落,想来已是小了。烟洛睁眼,对两个丫头道:“两位姐姐先出去吧,让我独自静一会儿!”

  喜儿忍不住想说话,被秋萍暗下一拉使个眼色,只好闭了嘴,不太情愿的随秋萍退了出去。四面终于无人,烟洛左右一顾,深吸了口气,顺着光滑的桶壁慢慢坐倒,一点一点潜下水面。身体在水中不自觉的左摇右晃,人却似个婴儿,从头到脚被包围在一团令人窒息的温热里,肺在拼命的抗议,喘不过气,怎样也喘不过气。

  就这样了吗?接受安排,去做柴荣的妃嫔,熬尽看得见的不幸的余生。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命运?不,总有什么,这世上总该有什么,可以把她从这一片深深的无望中拯救出来。可是有什么……

  意识因为缺氧而变得模糊,墨一般的长发如海草般在水中妖媚飘摇,似根根触丝,沉素纠缠。半迷半醒之际,脑里蓦的浮现出一双好清晰的眼瞳,宠腻温柔,坦坦然浩浩然,似在低语:“丫头……”烟洛“呼”的睁眼,一顶破出水面,右脚又因为用力疼得钻心钻肺,顾不了什么,只是靠住桶壁大口吸气,气喘着微微念叨:“大哥,赵大哥……”

  登时一阵悸痛,电流般紧紧掐住了胸口,贯彻心扉。一直心伤着义姐的死和自己的前途暗淡,却没想起他,不,是根本不敢想起他。脑里却飞过一点片断:一山落叶的清秋,血红金黄漫天飘洒,他把头埋在她的发间,叹息说,如果有一天没了你,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心中登时恐慌的厉害,如果自己嫁给柴荣,那么,赵大哥,又会怎样?

  烟洛攀住桶沿,一迭声的呼唤:“喜儿,喜儿……”

  喜儿却在同一时间冲了进来,慌慌张张:“赵大人来了,带着皇上的谕旨!小姐沐浴完了吗?快容喜儿伺候你更衣。”

  烟洛一听,左脚几乎也失了力气,软了一下,赶紧让喜儿搀了出来。抹胸中衣雪白纱裙,一层层套在身上。因为伤了脚,只得半靠在榻上,右脚微微裸着。长发却来不及干透,只能简单梳理一下,湿漉漉的散着,浓密密的直垂到腰际,配着苍白的面色浅藕色的靠枕,越发黑的触目惊心。烟洛定了定神,道:“请赵大人进来吧!”喜儿应声,退了出去。

  这一次,赵匡胤却来的极迟。烟洛舒目眺望,透过窗棂,窗外小池几盏荷花凋落了一半,残叶抖珠,远远的,破碎的轻红在池中飘悠,晃得人心愈发无助。等了颇久,木门终于悄然开了,赵大哥一身蓝靛青灰,束着一只精致的银冠。许久未见,颀长的身子虽清减了些,却是英姿更胜往昔。只是他在门口便顿住了步子,踯躅了良久,仿佛区区的一个红木门槛,却是巨大的沟壑,千难万难无法跨越。

  烟洛侧头望他,心思纵横纠结,只是轻柔的开了口:“赵大哥,你来啦!”

  赵匡胤听见她的声音,扣住门槛的指头因为用力而根根泛白。终于抬脚进来,缓而又缓的行到烟洛面前,却是半句话也没有,只是睁大了略带桃花的眼睛,珍惜的仔细的端详,越望,眸里的墨色便越是流转深浓。视线划过烟洛受伤的脚踝,剑眉蹙起,无语蹲下身来,从一旁的小几上取了跌打伤药,挖了一些在手心匀开,大手靠上她肿起的地方,微微揉转。他的手心温柔如一弧涟漪,目光专注,只是凝着烟洛的小脚。威风凛凛的一代大将,此刻竟自自然然,屈膝半跪在一张浅紫的榻旁,着为一个娇小的女孩子专心致志地擦药按摩,倒似乎此来的目的,便为简单的这般。

  烟洛被他轻柔的掌力揉捏得肝肠寸断。姐夫姐夫,你和其残忍?竟然用这么个法子,通知他警告他。心肺都绞成一团,他开不了口,她只得勉强逼了自己开口:“大哥,你,你说吧,既然他派你来,便是知道你我事情,避不过的!”

  赵匡胤微晃了一下,不看烟洛,继续慢慢按摩着,只是眼底铺天盖地一片深深的黑暗,无边无涯。

  烟洛一把拉住他的手:“大哥,圣谕!”

  赵匡胤猝然住了手,抬眼望进了烟洛澄澈的眸子,怔怔的瞧了几秒。终于咬牙从怀里掏出个小包,递了过来,低沉的嗓音似闷在胸口:“这个,皇上要我给你!只传一句话,收好属于你的东西!”

  这一次,轮到烟洛盯住那个绢包化成了石像——白白的蚕丝绢,绢角绣着一个“符”字。手帕单薄,只是扁扁的折在一起,几乎看不出里面包着东西,身子情不自禁的微微一抖,手,却是万般不情愿伸出。

  就这么,一个举着,一个瞪着,四目都在那小小手绢之上,不知转了多少个来回。僵持了好一刻,赵匡胤突然长叹一口气,似下了决心,一把握牢帕子,毅然站起身来:“我带你走……”藏起她,带走她,保护她,为了不叫她露出那份惶恐无助的表情,他可以去做一切事情。

  空气里淡淡菡萏吐郁,幽幽袭来,万般清香旖旎。

  烟洛呆了一下,一个“好”字,梗在喉间,上不去,也下不来。真的,真的是个充满诱惑的美妙的主意,她和他,两个人,两匹马,离了一切纷嚣,缱绻星光,白云苍松,浪迹天涯。想上一想,便觉得如梦般的叫人心驰神往。可惜……她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赵大哥并不是个平凡的人,可以和她安享个自在圆满。便算他真的为她改变了历史,不争宋朝江山。可是这一去,必会带累赵氏一族获罪。怕只怕他们山水相逢,他是注定的迷失,她,却是势必的梦灭。

  留下,注定是一场巨大的混乱,一个坚固的囚牢;放任自己随他走,却又会缠丝牵藤,只怕连一段美好的记忆都破坏无遗。与其这个样子,她宁可……不敢再和赵大哥对视,咬唇努力了很久,积蓄起四肢百骸中所有残留的勇气。半晌,握紧拳头半挺起了身,只想显得更有气势:“大哥,我要走,但只能自己走!”

  “什么?”他愣愣。

  “我会给皇上留书讲明,自己无意嫁人。我会走的远远的,不让他找到我。等多过些时候,事情淡了,再图回返。”试图说得轻描淡写,是他,帮她做了决定,心痛心碎,却是唯一可行的决定。

  赵匡胤立刻答言:“绝对不可!”她小小一个女子,能够走到哪里去?

  烟洛一笑,似浅淡的梨花:“大哥,事到如今,烟洛再也没有别的选择。原本我便活的自我,种种不顺,只因无法委屈自己。当日之心,你作你,我作我,烟洛说得清楚明白,始终未改。”

  “你作你,我作我,简单容易。我都应承你便是了。直到确定你绝对的安全无忧,我便会回来作我,但是决不会放你一人漂泊远走!”

  “哪怕连累了家人,也在所不惜?”她眼梢瞥向他,语音轻不胜听,细如丝竹,却令听的人如遭雷霆。

  他滞了一滞,决绝道:“他们的事,我自会想法周全保护,你不必多管!”

  “赵大哥,你若如是做了,哪里还是你呢?”

  空气静了一刻,就见赵匡胤眼底墨潮顿涌,侧面青筋隐现,终于,忍无可忍,爆发如火山般激烈:“丫头,你太不公平!究竟怎样才是我呢?连个心爱的女子都护不住,就是我了?忍忍忍忍忍,忍到你嫁人或一人远走他乡,我就是我了?你可以因为不喜欢或是要求唯一而远离我,我无从抱怨。可你若因为被逼迫而选择离开,枉我为堂堂七尺男儿,难道应该坐视不理,听之任之,作个名副其实的懦夫?”他咬牙一忍再忍,一忍再忍,只为保全众人的欢喜平安。然而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更加剧烈的痛彻心扉,老天若想考验他的耐心,他此刻只想一把撕了卷纸,性命都不想要了,还要别的作什么?

  “大哥你疯了!”烟洛音调尖尖,手足无措。柴荣既然叫他来,自然是要警告他谨慎收敛,确认自己的归属权。如果赵大哥真的带自己一去,先不谈他们之间如何。大失颜面的皇帝岂不是会治罪赵家满门?倘若皇上为此大开了杀戒,自己便是逃掉了,哪还有苟活的颜面?

  “发一次疯,其实很好!”赵匡胤虽笑着,却不似在笑。眼角的戾色,更似他那个总是疯狂的弟弟。心中猛的漫上一片如水月夜,她遥遥的坐在水的彼岸,清歌一曲,端的凝凝切切,却缥缈出尘,叫人无法接近。头一次,强硬的攥了烟洛的胳膊:“丫头,就这一次,你听我的!”

  烟洛的眼泪顷刻扑扑的落了下来,拼命的抽手:“你再如此,是想逼我去死?”

  泪水缤纷,似冰雨般砸进他的心里,赵匡胤一怔,松了手:“我怎会逼你死?”

  烟洛缓不过气来,只是语无伦次:“烟洛只是一人,大哥一家却是上下老小。难道你以为烟洛自私到可以看着你一家灭门之祸,还能问心无愧的活在世上?倘若烟洛活着如此害人,大哥不如一刀杀了我才是正经,我不敢带累人,也不想委屈自己,请大哥这便动手!”

  “你……你……你……”气难平,意难平。缘何欢喜了她,却是心动心痛百转千折,守不住护不了?赵匡胤踉跄往后退了几步,眉头纠结,撞得一张雕花椅子乒乒蓬蓬散到地上。隔了一刻,却固执沉声道:“丫头,你放心,我说会料理家事,便自会料理。别的一切,你都不必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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