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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呆,小引皱脸嘟囔:“小姐,我们哪里会数倍数啊?”
“噢?”烟洛一听,笑脸一黯。是啊,这年代的女子遵从“无才便是德”,怎么可能学过算数呢?当年一群姐妹一起热热闹闹尖叫喝酒的日子,是再也一去不复返了吧。
“烟洛,我们陪你吧!”赵匡胤开口,只要烟洛能再露出刚才璀璨的笑颜。
“这个,人少了不好玩呢!”烟洛琢磨了一下,又活了过来:“不如我们干脆掷色子!输了的人要么表演一个节目,要么喝酒!”
没人反对。色子很快拿来了,一共三颗,一个公杯,掷到七的人可以随意倒酒,掷到八的人要喝一半,掷到九就要全干了。气氛开始热烈起来,喜儿她们先凑在这边拉拉扯扯的玩,可是人太多了炕桌挤不下,遂又嚷嚷着取了色子那边屋里玩去了。
留下的五人便接着摇色子。一时间满屋里红烛影动,火锅浓香袭人。符晶运气最不好,一趟一趟老是撒九,为了逃避喝酒,把自己会的小曲都唱遍了,依然是灌下去不少。第二个酒喝得多的,是赵匡义,因为他全不肯合作,掷到了便是闷头灌一杯酒。死也要跩的!烟洛不理他,大呼小叫的掷着色子。她其实签运也是不佳,好在酒量还行。喝到后来,只听到自己咯咯的笑声,像串小铃铛,撒落满屋清脆。
轮到赵匡胤,他只是含笑望着烟洛,随手一掷,却是不巧,掷了三个三点,只好苦笑着端杯。白瓷酒杯却被烟洛小手捂住,“赵大哥,表演个节目给大伙祝祝兴嘛!”仗着赵大哥平日对她千依百顺,烟洛耍着小小无赖。
“这……”赵匡胤为难的望着这笑语如珠的女孩子,“我不会唱曲,还是多罚我杯酒吧!”方欲喝酒,酒盏却被覆得更紧,那小女孩晶亮亮的笑眼,一瞬不瞬的瞧着他,瞧得他心跳加速。
“就一个节目,什么都行!”
赵匡胤无奈罢手,思忖了片刻,却微微一笑,另取了一只小小瓷杯,往里注上些清醇的米酒。然后将那小杯握于手中,凝神运气。不消一刻,变魔术一般,那杯中的清澈液体忽然滚沸起来。众人偏都呆望着他手中的酒,忘了如何反应。
赵匡胤略是尴尬,咳了一声,将那小杯递给烟洛,却是十分的温柔:“热酒暖肺,今晚最后一杯吧,你也喝了不少酒了。”
烟洛愣了一刻,却是被他那暖暖的目光烫到了心。一时兴起,蹦起来拍着小手笑道:“赵大哥啊,你这等功夫,定会叫全天下的女人日后都会拜倒在你的脚下。”本来只想说“天下”,幸好她并没有真醉,临时加了“女人”。
一整晚沉暗骤然散得干净,这一刻,心中只剩了轻飘飘的愉悦。赵匡胤仍是起身扶过烟洛轻微摇晃的身子:“算了,这杯也别喝了,再喝就醉了!”
“怎么会?我酒量很好的!”烟洛继续摇,色子清脆的在茶盅里蹦跳,停下一看,三,三,三,又是个九。“不是吧!”不开心的抱怨,见到赵大哥微露担忧,心里突然冒出一个笑话,于是笑眼迷离,调皮道:“这杯酒我是不喝了,我说个笑话,大伙都笑了便算好不好?”
众人点头,她便开始讲:“相传,某朝大官有个远方亲戚,不学无术,却想通过科举,弄个一官半职。这年他来参加考试,可是试卷一到手,他就冒虚汗。连“破题”也不会作,写了半天也不知道写了什么。后来他想,我是宰相大人的亲戚,把这关系写上,监考官敢不录取!于是,他就在卷尾写道:“我是宰相大人的亲戚。”可是“戚”字不会写,写成了“妻”字。那监考官为人十分正直,看到这张狗屁不通的卷子正要扔掉,却见上面有一行字,他看后,便在下面批道:“因你是宰相大人的亲妻,所以我不敢娶(取)。”烟洛直到说完,自己撑着不笑,鼓着腮帮一本正经。
符晶一口茶喷出来,笑得打跌。魏兰也忍不住抿嘴乐,赵匡胤一样忍俊不禁,嘴角一直一直迷人的弯起。独是匡义,把头一扭对墙,酷酷的坐在一角。烟洛忍不住叹气,这别扭的家伙啊!“不好笑啊?”她问,无奈端起酒作势要饮:“那烟洛只好罚酒啦!”
赵匡义被逼得无法,抬眼狠狠盯了烟洛一眼,闷闷道:“好笑!你不必喝!”可是,她说,只要是女人,都会对大哥……
心底里,一团乱糟糟的情绪,剪不断,理还乱……
[大周卷:十一章 生日宴(下)]
符晶大笑了一阵,终究酒喝得急了,一时high过了头。突然就斜睨着赵匡义,柳眉慢横:“好小子,本姑娘递茶你都不喝,够有种!”
这个,好像公开的调情。汗下!烟洛偷偷瞟一眼赵匡义,发现他眼里一派漠然。似乎没听到那句挑衅一般。赵匡胤与烟洛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忙起身道:“符小娘子醉了,不如送她先去歇息。”
“哦,好,好啊!”边答着,边唤来喜儿秋萍,让她们把符晶安排到客房休息。魏兰却怯怯的望向烟洛:“夫人吩咐,要六小姐宴毕归府安寝。”
“她醉了,回去铁定挨骂。就在我这边歇一晚吧。兰姐姐,你也在这边将就歇一晚可好?”
魏兰显然害怕违抗了符宁的吩咐,但此刻也别无他法,只得柔弱的点头,“全凭小姐安排!”
烟洛叹口气,魏兰这样的女子,谨小慎微,不敢越雷池一步。强留下她,怕是今夜也不能安寝了。正踌躇要不要叫玩得兴起的大勇他们驾车送魏兰回府,赵匡胤又体贴道:“反正咱们这也要散了,赵某送魏娘子回去便是。”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人!烟洛轻笑,“如此有劳赵大哥了。”
魏兰眼里欣喜一闪,起身盈盈一福。赵匡胤点头还礼,又悄悄拉过烟洛,言语温和:“大哥还有好东西要送你,你可别睡!”漆黑的眸底花火一点,如清水艳阳。
这人,果然和魔鬼美少年是兄弟啊!烟洛被他小小电了一记,只懂愣愣点头,到一旁帮着魏兰准备出门的衣裳。突然旁边“哗啦啦”响了一片。却是赵匡义起身时一个趔趄,碰掉了桌边横七竖八的盘碟,闹得满地狼藉。他极力想控制住眩晕,却力不从心。只得坐下,微微喘气。
赵匡胤一愣,“匡义,你能自己回去吗?”
“我没事!”赵匡义咬唇,薄唇一瞬间被咬得发白。
烟洛知道,自己这种泛滥的同情心是很不好,很不好滴。更何况,是对上个疯子。可是,她就是见不得有人在她身边作受苦受难状。蹲身去收一地的碎片,利落的对赵匡胤道:“大哥反正还要转来还车,让匡义在这休息一下,我准备点醒酒汤给大家。你们晚些再同走便是了。”
“这……”看看弟弟苍白的脸,赵匡胤无法,遂对烟洛道:“我快去快回!”
“好!”烟洛笑如春风:“我等着,大哥不必着急!”
赵匡胤到底不放心,再转身对弟弟吩咐了一句:“你再稍坐片刻,为兄去去就来!”这才领了魏兰,一径去了。
人一散,红屋渐而有几分空荡。赵匡义兀自坐着一言不发,修长的睫毛下是一片浓密的阴影。烟洛也不想招惹他,转个身也出了门槛:“我去做点醒酒汤,你歇一下。”
半刻功夫从厨房回来,带了一小碗做好的酸汤,屋里却没了人影。烟洛跑进院子一晃眼,空的;眼角瞟见虚掩的大门,赶紧追过去看。却见离门不远,赵匡义正伛偻着身子,靠在墙边大吐特吐。因为没披外衣,略显细瘦的身子在寒风里微微发抖。
真想开口骂他:这么数九寒天也敢乱跑,冻不破你的皮!转念想想,他才十四五岁,有点奋青,有点叛逆,有点冲动,自己怎么说也比他多过了几年岁月,不该和他计较。思忖着,几步上去搀了他,“跟我回去!”
赵匡义狼狈抬头,一见是她,赌气般一把推开:“不用你管!”
烟洛早有预备,寒风里声音如同清脆的冰凌:“如果我没记错,你还欠我一份人情吧!你以为我很喜欢看人在我面前要死不活?”
赵匡义回头,气得脸色发黑,眼球充血。勉强抬步,无奈头重脚轻,走不了两步就往旁边一歪,眼看就要跌个大跟头。烟洛忙伸过手扶住了他,自己也被拽得往前赶了两步。感觉到身边的少年细微的僵硬和颤抖,心,到底软了。叹道:“便是不喜欢见我,何必糟蹋自己的身体?你将来,也是要做大事的人哪!”
赵匡义本来一心的郁闷,被她突然的温柔震得失了魂。这是第一次,她对他示出些好意。她柔软纤细的身子,带着轻暖,小心的撑着他的。心尖上,生出种混乱的喜悦,恼她,也,期望靠近她。
感觉赵匡义不再挣扎,烟洛便搀着他往回走:“我做了醒酒汤,味道不坏,你可以试一试!”
赵匡义竟一反常态,乖乖的随她回了屋。烟洛盈盈递给他一碗汤。“喝吧,再喝点热茶!你刚才喝的不少,又冻到一下,感冒就不好了!”赵匡义眉都不皱,仰头喝了,又听话的端住了热暖的瓷杯,白皙的面渐渐爬上了浅浅的红润。果然是小孩子,用哄的就好了。烟洛偷偷一笑。
“我曾找过你!”赵匡义声音闷闷的,此时抬头,一双眼漆黑如上等宝石,锁住烟洛的清秀的轮廓。
“找我?”烟洛不自觉发问,猛然忆起了几个月前那一幕:他凶戾的眼,疯狂的拳,他的森冷。不自禁微微一颤。然而,他的功过,又岂是她能左右评说的?念罢,神色里一片平静:“那件事,不必再提!烟洛只想将它忘记……”后来知道了那恶霸没死,也知道有人赔了一大笔医疗费,她便不肯再回想那日的事情。而以后,如果不彻底忘掉他的暴行,自己又怎可能心平气和的待人?
呼吸,无法忽略的一窒。那一段初遇,是他怎么也不舍忘却的。而她……赵匡义迅速捏紧了杯子,不肯再看她,呼吸渐重。
烟洛一时也再无话可说,两人默默地坐在屋里喝茶。窗外北风尖啸,锦炕却热乎乎让人心暖,除了蜡烛偶尔的噼啪声,这小小空间安详而宁静。烟洛无聊,渐渐摇摇晃晃开始打瞌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欲与周公会面去了(你猪啊,帅哥在一边也睡得过去?)。再点了一下,整个身子便跟往炕边倒过去,眼看小脸要落地遭殃了。赵匡义的余光扫见,大吃一惊,飞身过来托住她,狠狠撞到了膝盖,也没顾上,只小心的慢慢放她躺下。因为双膝一阵麻痛,于是跪在原地没有动弹。
他寻找了好一阵子的女孩,近在咫尺:晶莹透亮的皮肤,双颊含着一抹淡淡的红晕,黑睫柔靡,小小的唇如最轻薄的花瓣,一丝风动,便不可察觉地微漾,令人心颤。情不自禁,白皙的食指极轻极轻的,像片羽毛一般,滑过一道优美的唇线。
烛光晃,心波乍澜,翻江倒海。她便是大哥口中那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她懂得“水有四象”,也机敏勇敢善良可人。“匡义,她一定配得上你!”一向沉稳的大哥言之灼灼。那时,他正盘弄着一只竹制的兰花簪,本来要送给母亲,可却贴身留住了的竹簪。他说,大哥,我只见过的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其他人,我都不想要。这,便是命中注定的吗?他不知道,只是这冬夜里,一个美得妖媚的少年,白皙的手指流连在一个娇眠少女的唇角,霏靡温柔,却竟似痴了。
赵匡胤一推屋门,这幅情景便入眼帘。他心下大惊,光洁的额间骤然一片阴霾,压低声音怕惊醒睡着的人儿,却含了无比的严厉:“匡义,在干什么?”
赵匡义一惊缩手,望向哥哥的神情变得复杂。
“出来!”
赵匡义老实站起,拿了披风走到门边。赵匡胤也旋身欲出,目光掠过烟洛,又停了步,走回去取了一片薄毡,轻轻附在熟睡的烟洛身上。手边的纸鸢,是有一日烟洛画出的图样。似乎是只猫,却大大的脑袋,圆圆的眼,小小的身子,憨态可掬,烟洛指着它巧笑倩兮,说这叫作hellokitty,是她最爱的玩具娃娃。于是他要来那张图,请人专门做了一只纸鸢,等到春天的时候,便能带她去明媚的春光下放纸鸢了,只是……模糊的呢喃似一句叹息:“丫头,我有些后悔了……”
脚步放轻踱了出去,弟弟立在门边等着,黑暗里瞧不清神色。赵匡胤不禁颇生了怒意——她是一颗洁净的宝石,即便是亲爱的弟弟,也不可以轻易的触碰,叫她染上一丝半点尘灰。
想不到赵匡义却先开了口,语音幽幽似夜:“就是她!”
没头没脑三个字,赵匡胤却听懂了,顿时心内百转,复杂难以描述。停了半晌,声音和心全似闷在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