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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卸下了爱新觉罗家的光环,像是现代中学生一般,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我转了转眼睛,有些玩闹的心态,“叫小祯子不行么?”
“你……”他看着我,忍了又忍,猛地拍了下桌子,“只要没人听到就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完就灌了自己一杯酒,撇头不看向我。
想笑,却笑不出来,只是咧开了唇角看着他,“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为了表示我的感谢,我敬你,十四。”拿起酒瓶,在自己的杯里注入半杯白酒,淡淡的酒香飘逸出来,渲染了空气。
他抬眼,笑看着我,器皿相撞,传出清脆的响声。
……
……
“今儿我可是开了眼界了,你的酒量,我佩服。”
“不喝不代表不会喝啊!”
转眼,已是几瓶白酒下肚,桌上的菜也吃得差不多了,我伸了伸懒腰,趴在桌上休息。
“你总是那么出人意料,那日在塞外与若含比马,我们都以为你必输无疑,不成想,若含却输得那般……啧啧啧!”他砸么着嘴,眼神有些悠远。
“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儿!”只除了爱情,让我无力可选。
“哦,那你敢不敢和我赛一圈儿?”他噌的站起身,一反刚才的迷蒙,眼神晶亮的看着我,一副挑衅的架势。
“有何不可?”作出请的手势,我笑看着他,一脸的真诚。
距离上次畅快淋漓的跑马,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今日想起,只觉得遥远。更何况,从过年到现在,每过一天,心底的包袱好似就重了一分,压着自己,连喘息都觉得困难。
游玩(二)
这里是京城的闹市区,众多的小贩、商铺云集于此,略微宽敞的地方,甚至围聚着杂耍艺人。
我们并肩齐行,看着街边具有浓厚民族特色的玩物,我不时停下脚步,略略端详把玩着。
阳光下,一抹碧绿折射入目,顿时吸引了我的视线。
“这位姑娘真是好眼力,这可是块上古美玉,颇具灵性,可使佩戴之人驱邪避灾……”卖玉老者滔滔不绝的讲着,我微微睁大了眼睛,莞尔一笑,低头看着手中翠绿色的碧玉。
之所以一眼便注意到这块玉,只是因为它的颜色通透而干净,况且不规则的形状像极了一个‘盈’字,我暗想着,不知可否将此玉雕为一个字?反倒是对玉的质地没有太大的关注,反正我本就不是鉴定专家,对这些玉器也没有研究,自己喜欢便好,何必计较太多!
“老伯,您也别夸了,说个价吧。”一旁的十四才要开口,被我眼神制止了,唇角抿了又抿,无奈的瞧着我,高撇的嘴角老不乐意的。
“三十两银子。”老者想了想,开口道。对我的打断好像有一丝不满,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陪笑着说,伸出三支皱黑的手指,纹理粗糙。
听到他的报价,我猛地自玉片中抬头。三十两?开什么玩笑,即使我对古代的金钱没有什么概念,但是,我也知道,三十两不是一个小数目。然而,当瞳孔中映射出他的身躯时,心底却浮出淡淡的犹豫。
那是一张久经风霜的面孔,唇边泛着干燥的皱纹,应该是常年陪笑的缘故吧!深色的眼眸中,清晰的透着市侩,讨好与迫切。一双皱纹累累、布满茧子的手掌在眼前晃着,岁月无情的在他的身体上留下痕迹,余下的,只是沧桑。
我迟疑的瞥头,专注的看着十四,脸上一片木然。他察觉到我的目光,唇角微掀,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深深的蹙起眉头,目露疑惑。
岁月在我们身上留下的,会是什么?
我怔怔的看着他,眼神深沉,心下暗涌,久久无法平息。这样清贫寒苦的生活,真的是我所想的那般容易么?需要卖弄自己的才艺予不懂艺术之人,难道,我的心便可以得到平静么?这个时代的人,又怎么可以接受女子的抛头露面?从未因吃穿发愁的我,从未耕种纺织的我,能够安然的生存么?这里不是现代,不是意大利,我也绝不可能打工兼职的!
生活,似乎被我想得过于简单,而自己,有时未免过于自负!
丝丝清苦溢满唇角,我苦笑,眼底骤然黯淡,心下透着惴惴的痛。
“老伯,十两银子,如何?”抬眼,已然换上另一种神情。
即使我不是行家,可也知道,这玉甚至连十两都不值。只是这一刻,我却懒得再去说些什么,心绪淡的仿佛飘了起来,踩在了云端,懒得理会,懒得去想。
“这……好吧。”老者状似犹豫了很久,才一副不情愿的口气说道,可是眼中的欢愉却没有成功的掩饰住。
我笑,很开心,为他此刻的真实!
掏出碎银放到他粗糙的手中,将玉揣入怀中,仰头深深吐了口气,洒脱的转身离开,坚定的神情像是想要努力摆脱什么一般,身后传来十四淡淡的脚步声。
“你如果喜欢,我那里多的是好玉,即使是九哥的铺子里,也都是上品。”十四坚定的看着我,眉宇轻皱。
“千金难买我愿意!或许它不值这个价钱,但是却甚合我心意,所以,我很高兴。”我侧头,目光沉沉,清晰的表露心中的意思。
十四骤然止步,幽黑的目光深邃见底,映出倘然的我。久久,他缓和一笑,温若清风,好似刚才一闪而过的深沉从未有过。“好一句‘千金难买我愿意’,凌月,但愿你能满意到最后。”
说罢,他深深的看着我,微扯唇角,噙着自信的笑容,迈步离开。我顿在原地,深思他眼中的一切,暗想他话中的点点,脑中‘啪’的一声,猛然断开了什么,却来不及抓住。
“还站在那里做甚,难道不敢和我赛马了么?”十四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我回神,舒了口气,毫不在意一笑。猛地转身,想要快步追赶,不成想却与迎面之人撞个正着。由于力量的悬殊,我极为难看的坐在地上,双手按压在地上,生生的刺痛着,左边相撞的肩膀也隐隐作痛。
“咝——”才想要摆脱尴尬的境地,却发现撑地的手痛的利害,好像压到了什么,忙抬手来看。
“凌月,你怎么样,伤着哪儿了?”十四快步跑来,倏地抓起我的手,轻轻的吹着,轻柔的擦去掌上的浮土,墨黑的瞳眸,深不见底。
不过,想着自己此刻的状况,我的面色微僵,有些不好意思。“我没事,扶我起来。”我小声的说,借着他的手臂,站直了身子,待拍落身上的浮土,才看向撞我之人。
来人面色不善,一脸鄙夷的看着我们,呆他看清我的面孔时,却流露出垂涎之色。那样的神色,总让我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我极力的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如此龌龊之人,见过一次,应是‘永世难忘’的啊?
终于,我轻笑一声,拍了拍前额。
呵,何谓冤家路窄,我今日可算深深体会!不过,却不知,这位冤家还认不认识我?
“哟,这是哪家的姑娘,长得可真俏啊,让爷我细细瞧瞧。”对面的男子一脸的猥琐,伸着肥硕的手指,冲着我的面颊而来。可惜,在他还未得逞时,便被十四猛力一掌拍落,清澈的巴掌声,震动了四周,伴随着顿起的尖叫声成功的吸引了周围的视线。
“啊——哪儿来的兔崽子,竟敢打你大爷我?”恶霸倏然跳后一步,四个打手一样的人将他团团围起,让他在保护圈内叫嚣着。
“大胆,敢骂爷,爷今儿就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听得他的骂话,十四大怒,抬手便要打去,我连忙抓住他,安抚的摇了摇头。
“哼,有色心,无色胆,躲在他人背后,莫不是乌龟的行为?”我上前一步,和十四并排站着。歪着头,嘲讽的说,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个人。
手心传来阵阵热度,我猛地低头,才意识到刚才拽住十四后,并没有撒手。忙要挣脱,却发现他愈加用力。我抬头,不解的看他,他却只是盯着前方,好似丝毫没有发现我的注视。
“你个臭丫头片子,甭在这儿咋呼,呆会儿爷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看你这张小嘴还能不能这么犟。”他一脸淫笑,搓着手,“你放心,爷一定让你舒服得乐不思蜀,哈哈……”肥胖的脸颊随着笑声颤动,看得我一阵恶寒!
听到他的淫笑,那些打手也伴着起哄,笑得恶毒,周边的路人纷纷退后,有些担忧的看着我和十四。
我本来不想这样的,但是既然他们这么急切,我又岂能不成全?更何况,他们早不赶,晚不赶,却偏偏赶在我心情极度不稳定,情绪波动最严重的时候,要怪,只能怪他们不懂得挑选时机!十四阿哥打人,连官司也不会吃的吧!
我笑了,笑容有些邪恶而奸诈,憋闷已久的心终于找到了暂时的发泄口径。
抓紧十四的手,我娇笑出声,看得十四一阵呆愣,“乐不思蜀?是么,呆会儿本小姐一定伺候得你哭爹喊娘,恨不得从未生出来过!”
我回头,浮在十四耳边耳语,他迟疑的看着我,洒脱一笑,随即狠戾的看着对面。我迈开步子,渐渐的朝对面走去,边走边活动手腕脚腕,舒展筋骨。“乡亲父老们,退后一些,以免误伤。还有你们四个,要是不怕娘亲认不出来,就尽情的上吧!”
字落,脚起。
右腿猛地抬起,快速的踢到离我最近的一人腰部,来人应对不及,完全没有从刚才的气氛中回过神来,便被我一个侧踢,倒在了地上。
这批恶霸便是我第一次偷跑出府时,躲避的那批。那年我年龄尚幼,又初来古代,对这个虚弱的身体控制不好。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经过一年多的锻炼,这几个饭桶对我来说,只能用小菜一碟来形容,更何况一旁的十四早已加入战斗。
不过,我的身体终究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不宜打持久战,所以看中他们的弱点,便狠狠的攻击。快、狠、准,一点也不留有余地,腿上丝毫不放松,拳头也是如雨点般打在他们的鼻梁上,眼眶上。
瞬间,便有两个人倒在地上,口中哼哼唧唧的,爬了几次没有成功后,终于‘甘之如饴’的躺在地上充当死尸。
厉目扫去,十四一脸兴奋难耐,早已将一人踢飞,脚下踩着一个不断哀号的败类,而眼神则冷厉的盯着颤颤发抖的恶霸。
手握拳头,指节咯咯作响,我笑着,踢了踢地下的‘死尸’,朝着肥硕的身体走去,那如秋天落叶一般颤抖的身躯,不住的后退。“两位大人饶了小的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我吧!”他点头哈腰的说,透出阵阵哭音,让我不由皱起了眉头。
“饶了你,好啊!”恶霸惊喜地抬头,不住地向我鞠躬,“可是,你当初强抢民女时,又怎会对她们的苦苦哀求枉若未闻呢?所以,求人,永远不如求己。”话落,一技漂亮的勾拳袭上他的面孔,伴着他哭丧的声音,我渐渐失去了心智,忘了自己身处的环境,心中留下的只是纯粹的发泄。
“怎么样,舒服么?”他频频后退,我步步紧逼,“还有更舒服的呢!”我笑颜如花,心下开阔,飞腿踢向他的心口,雨点般的拳头毫不客气的招呼在他的面颊之上。
“啊……饶命啊……救命啊……”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丝毫没有换来同情的目光,反而招来我更多的反感。
一个男人,如此不敢担当?
“才这样就受不了了么?我的拿手戏还没有出场呢,怎的就哭爹喊娘了呢?我以为你可以撑得够久呢?哦……对了,顺便再告诉你一点,以后,看人一定要看脸色,别傻了吧叽的冲上去挑衅,否则,吃亏的,可是自己。”我缓慢的说,欣赏着他眼中的恐惧,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可怜,只觉郁闷。
“喔……救……命……”嘭的一声,他倒在地上,朝着一旁的十四求救。
“我漂亮么?”蹲下身,迎着他惊颤的目光,我低语,眼神淡然无波。
“漂……漂……亮……”他讨好的笑,咧着嘴点头,鲜艳的红色,顺着青紫的唇口蜿蜒留下。
“你知道么,越是漂亮的女人,心——也就越狠!以后调戏女人的时候,擦亮了眼睛!”迅速的起身,脚尖毫不客气的踩在他的心口上,相信今天,一定会让他刻骨铭心,纪念一辈子!
“凌月……”轻微的声音自身旁传来,我一震,迟疑的转头,看着十四陌生而担忧的眼光。
理智倏然回复,我定了定神色,轻闭双目。
“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否则,一定让你娘亲后悔生下了你!”用力的踢着他,拽起一旁兀自发呆的十四,无暇顾及他的脸色,快速的朝着马场方向跑去。
春风掀起了层层纱衣,额头的刘海不知何时早已打散,遮挡了部分的视线,却仍固执的飘着。
草场上绿草依依,碧绿早已悄悄的袭染了大地,为枯黄的土地更换了春衣,为枯丫的树枝洒下了嫩芽。
静,静得透彻,静得微微心惊!
嗒嗒的马蹄声,仿佛声声扣在了心弦上,随着它富有旋律的跳动着,时而高亢,时而低缓,时而如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