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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阿玛,儿臣会负责的。”
他忽然握着我的手,抬头看向康熙,坚定的说。
康熙大怒,待看向十四时却猛然一怔,唇角微微抽搐。一旁的李德全也是低垂着头,身体不住的抖动着。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深夜留在后宫之中,还跑到朕的乾清宫——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啊!”久久,康熙仿佛才找到声音,愤怒说道。
“皇阿玛,一切都是儿臣的错,儿臣会负责。”他低头,只是陈述这句话,然而,从我的角度,却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上扬的唇角。
“奴婢不用十四阿哥负责。”看不惯他的得意,我坚定的打断他。
“月儿你——”
“闭嘴,都给朕闭嘴。来人啊,将十四阿哥拉下去杖责二十,面壁思过两个月,没朕的旨意,谁也不能见他!”
两个御前侍卫快速的走过来,待看到仰头的十四时身体猛然一震,既而迅速的恢复平静,架着他离开。
“皇阿玛,儿臣要负责……”
十四的声音远远的飘过来,我咬紧唇,迎着凛冽的寒风,膝下的石子,硌痛了膝盖。
“皇上,我们没有……”
死寂的沉默,让我心底升起一股浓浓的担忧,赶忙开口解释。
“你看看你,你们真是要气死朕啊!”康熙气极,连连咳嗽,一旁的李德全赶忙上前帮他顺气。
“皇上——”
“别说了,总之,是朕教子无方,朕会让他负责——”康熙摆手,阻止我开口,而他说出的话,却让我顿时呆若木鸡。
“皇上,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要负什么责?”我气极,终于理解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痛苦。
一个小太监从屋内走出,手中拿着——我的床单!而这还不是我震惊的,更让我震惊的是,床单上竟然会有——血迹?
阴谋,这绝对是阴谋!
“你什么也别说了,朕自有主张!”他叹气,双目沉沉的闭起,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皇上,我们真的什么也没发生,十四阿哥只是——只是——”只是什么?只是在我床上睡了一觉?
我欲哭无泪,沮丧的看着康熙。
“不管如何,女人的名节都是最重要的,昨晚的事已成定局,朕会尽快安排的。”他盯着我的颈项,叹息的摇头。
我求救的看向李德全,他平时一直帮衬着我,这时好歹为我解释两句啊!无奈,他只是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皇上,我不在乎,我们真的——”难道有没有做,我这个当事人会不知道?
“胡闹,名节之事,岂能儿戏!”康熙怒斥着我,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皇上,您答应过我,终身不嫁的,您忘了吗?君无戏言啊!”
“你——朕必须对完颜家有个交代!”果断的声音,彻底打破了我逍遥的梦想。这就是心底始终盘旋的不确定感吗?
有时候,我真的好恨,自己的第六感为什么这么灵呢?
“皇上,我比窦娥还冤!”我嗫嚅道,彻底放弃了挣扎,和这群人解释,就像一个死循环,永远没有结局。
“李德全,命罗察速速来见朕。凌月啊,你一会儿和你阿玛回家等旨吧!”康熙的声音,就像一道魔咒,紧紧的箍在了我的头上,生生的抽疼。
寒风侵袭着身体,院子里一片沉寂,唯有我一个人,瑟瑟发抖的迎接着黎明。
木然的回到屋内,对着铜镜,看清了自己此时狼狈的模样。
可是,当我看到脖子处的片片红痕时,终于意识到康熙为什么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我的话了:
“爱新觉罗胤祯,我要杀了你——”
晚晴微雨
完颜府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屏退了身边伺候的丫鬟,我一个人在屋内烦躁的走来走去,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大脑一片空白,毫无头绪可言。
我的江南隐居生活,我的自由,就这样没了?
本以为有了康熙的亲口承诺,就可以在未来的几年逍遥自在,谁成想会出现这种莫名其妙、不可理喻的事情?
一股怨气始终盘亘在心底,无法释怀,越想这场闹剧就越觉得憋闷。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任由他们摆布,就因为他们喜欢,难道就可以妄顾我的意愿了吗?
踱步的脚顿时止步,望着梳妆台上的首饰,大脑飞速的旋转着。
哎呀,想不了那么多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快速的收拾几件衣服,带上一些首饰,我挎着简单的行李,准备投奔自由。最后深深环顾这件房间,“对不起!”轻忽的声音,瞬间归于平静。
沉重的闭紧双眼,转身,猛地打开房门——
“阿玛,额娘?”呆怔在门内,挽着行李的手臂尴尬的扶着门框。
阿玛仍是那身朝服,一脸凝重的伫立在院内,额娘红肿的双眼,紧紧的瞅着我的行李。周围一个丫鬟也没有,看来,他们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
我抿紧双唇,迟迟不肯开口。
“凌月,我们只是想和你谈谈,说完之后,如果你还是要走的话,我们不会拦你的。”额娘抽泣着说,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一旁的阿玛赶忙扶住她。
泪水顺着她的脸庞哗哗落下,好似滴滴钉坠在我的心头一般,刺痛着。
我退后一步,将他们请进屋内。
沉默!
我背靠着门,僵硬着表情;额娘的泪水好似止不住一般,不断的低落;阿玛只是呆坐在桌边不断的叹气。
“我们知道,你不是我们的女儿,可是……”
“额娘?”我惊诧的开口,顿时化为雕像。
“唉!还是我来说吧!”阿玛看着哽咽的她,重重的叹息,随即缓缓说着,那飘忽的眼神溢满了沧桑的伤痛。
“你出生的时候,身体便异常的虚弱,一点点风凉就可能要了你的命。我们找遍了京城的大夫,可是他们只是摇头叹息,说是用温药调养着身子,将就一天算一天。你七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所有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我们以为你会这样去了。这时,岫云寺的一位大师恰巧到这里布施,看到你后,大师沉思了很久,给你服了一剂药方,说是可以保命。但是他说你的体弱是天生的,根本无法医治,最多活不过十五岁。况且,你只能移居到江南生活,方可保命。”
“可是我现在已经十七岁了。”
不是我不想承认,而是我怕!
“大师临走时说,除非天降奇迹,否则,你断然活不过十五岁。康熙三十八年,你从南方归来的那晚,由于路途颠簸,才到京城便已经病倒了。回到府中时,几乎没了呼吸。可是当我们找来大夫,却奇迹的发现,你的睡相平和,也不再心悸、哮喘。大夫号脉后,说你的身体与常人无异,只是虚了些。我们一直认为,这就是大师说的,天将奇迹。所以第二天一早,你额娘才会那么着急的想要到寺里还愿。”
“可是——”我张嘴,却不知要说什么。
“一个人再怎么变,也不可能忘了根本。大伤后的你虽说被诊为失忆,可是你的字迹,你的神态,以及你的生活习性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今日进宫,当皇上问及你是否学过洋琴、洋文,马术等事时,我才真的确定,你并不是我们的女儿。”他探寻的看着我,目光平缓温柔,没有我想象中的埋怨。
“那皇上?”康熙已经怀疑我了吗?
“你放心,我什么也没说。而且,在南方一直照顾你的奶娘,年初的时候也去了,再没有人可以怀疑你了。”
心底一颤,指尖颤抖着。
“谢谢你。很抱歉,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深深的鞠躬,为他们对我的照顾与关怀。
“我的月儿呢,真的已经不在了吗?”额娘伤痛的趴在阿玛身上,大声的哭着,这时的她,早已不再是那个优雅的女人,只是一个丢了孩子的额娘。
而罪魁祸首,好像是我,这个鸠占鹊巢的人?
“你是哪里人?”沉默良久,‘阿玛’看着我,沉声问道。
“对不起,原谅我不能告诉你们我的来历。而且,我也不知道真正的完颜凌月在哪里,或许……”她真的已经死了。
凝想良久,我始终不敢说出这句话,然而,看着伤心欲绝的他们,心底却抽疼着。
“可是,我现在就是凌月,她的路,我会替她走下去。阿玛,额娘,你们永远都是我在这里的亲人。”
泪水倏然划过,我无法用伤害他们来完成自己的梦想,我做不到那样自私,这一世,我只能是完颜凌月。
随缘?
这就是缘分吧!是她将我带到这里,完成她要走的路!
不想再争,不想再躲,只能认真的走自己的路!这个道理,原来以前的自己一直没有懂过!
“凌月,我知道你不喜欢紫禁城。如果你想走,就走吧。皇上那里还没有下旨——”
“阿玛,我不会走的,我是凌月,我会替她,孝敬你们。”
望着他们,唇角渐渐扬起,心底,一片豁然。
“小姐,外面四贝勒府的秦顺和九阿哥府的丁顺要见您。”绿痕推门而进,对我说道。
自从我离开后,绿痕就回到额娘屋里了,才回府,额娘便遣来伺候我。
“让他们进来吧。”我蹙眉说道。
心底不禁疑惑,四爷和九爷什么时候这么有默契了?秦顺、丁顺?
“奴才(奴婢)给——”
“停,不要给我请安,我受不起。”看着屋内顿时多出的几个人,我纳闷儿的看着两个顺子。
“这是什么意思?”指着一旁的陌生女孩,我不确定的看着他俩。
“小姐,四爷说这是送给您的婢女,爷说小姐身边应该有个贴心人。”秦顺抬头,恭敬的说。
我看向丁顺,却发现他正不住的点头附议着。
我的贴心人需要他们来送,别玩儿无间道就好!
“好吧,我收下了。替我谢谢你们爷。”我含笑收下,虽说这种‘送人’在我看来异常别扭,但是,他俩总不会害我的。
“小姐,这是她们的卖身契,爷说以后她们就是您的人了。”
送走了两个顺子,我端详着手中泛黄的纸张,砸么着嘴。
“你们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
这两个女孩绝对不超过十五岁,长相倒是清秀干净。
“四爷说名字由您赐便好,奴婢今年十五。”个子略高的一个女孩说道,谨慎的模样,倒还真是四爷府出来的人。
“你呢?”
“九爷也是这么说的,奴婢今年十四。九爷让奴婢好好伺候小姐,尤其是吃药的时候。”她胆怯的看着我,最后一句话说的吞吞吐吐,眼里眨着未明的疑惑。
我顿时蹙起了眉头,吓得她俩赶忙低垂着头。
“以后你就叫晚晴,”我指着个子高的女孩,“而你,就叫微雨。”
“谢小姐赐名。”
看着她们熟练的动作,我却越看越别扭,觉得自己像旧社会欺压穷苦人民的地主。
“你们既然跟了我,就要学习我的规矩。听仔细了,我讨厌别人动不动就跪下请安、谢罪什么的。所以,跟在我身边,你们也可以随意些,但千万不能给我惹麻烦。另外,这是你们的卖身契”,纸张飞快的在手中化为碎片,在她们惊讶的眼神下,我微微一笑,“我不喜欢勉强别人,如果哪一天你们找到好的归宿,只需和我说一声,你们便是自由的了。”
两个女孩懵懂的看着我,清亮的眼睛里闪着疑惑,但又带有一丝惊喜。
才回府没几天,圣旨便紧随而至。
“……礼部侍郎罗察之女完颜氏凌月赐予十四阿哥为嫡福晋,于康熙四十三年二月十五日大婚……”
拿着那张圣旨,心中百味杂陈。
听晚晴说,前些日子康熙已经下旨,为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在宫外建府,由八贝勒负责。
而十四阿哥,还被关在乾西五所内。
这些事情,我只是随耳一听,淡笑而过。
爱新觉罗胤祯,你让我成了紫禁城内的头版头条,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临近春节,府内顿时忙碌起来,而回家一个多月的我,也想着出去活动一下,享受不多的单身时光。
带着微雨,穿梭于京城的大街小巷之中。
这种玩乐的事情,只需带着微雨便好,晚晴行事谨慎细微,留在府中帮衬着,我比较放心。况且,这次出来,我是打算巡视产业的,要是带着她,恐有不便。
先不说她会不会向四爷汇报,只是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跟着微雨,我们来到了位于京城繁华地段的美食坊,此时恰值中午,店内客人早已满席,还有很多人排着等待买大堂摆设的成品。
我站在门口,唇角弯弯,看到自己的店里有这么多客人,心里便会升起一股浓浓的自豪感。
“小姐,您来了,请随小的到内堂来吧。”小二看到门口站立的我们明显一愣,随即赶忙将我们朝内室引去。
我疑惑的看着微雨,对眼前的一切不能理解。
“小姐,九爷曾带着奴婢去过京城的每家店铺,爷怕小姐以后出府不便,便可以派奴婢来传达命令。所以,掌事的一看到我身边的您,便知道您是谁了。”微雨浅浅一笑,温声说道,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