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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日子过得可真快,一眨眼,已经秋天了。”我停步,仰头看着天空中悬浮而下的落叶,幽幽的叹道。
昏暗的天空下,看不清叶子的形状,只能瞧着一片深黑慢慢的旋转,任由秋风吹拂,飘荡着,却久久不落。
“呃?”秋冬蓦然发愣,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我,好像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讨论起天气来了。
“凌月啊,这么晚怎么还出来呢?你瞧瞧你,身边怎么就带了两个人,要是十四弟知道,指不定怎么担心呢!”九福晋轻柔的嗓音传来,我蓦地抬头,朝着她微微一笑。
“让九嫂笑话了,我来这里当然是等胤祯了。”被她们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倒不如大方的承认。
个人有个人的活法,只要自己快乐就好,何必管别人的看法呢?!
“瞧你这话说的。”她莲步轻移,走到我身旁,左侧的秋连忙后退,让出位置,“别在外面站着了,这里风大。刚才我已经派人过去问了,他们一会儿就到饭厅来,我们先过去吧。”
“九嫂,糖糖呢,这几天没见着她,我还挺想她的。”上次来的时候,小丫头正生病呢,九福晋便不肯让我去看她,生怕过了病气。
“小如,你去抱格格到饭厅来。”她回首,笑着吩咐身后的丫鬟,娇美的脸上一片柔色,“你说这也怪了,糖糖三天两头的念叨着你,总说去找你玩儿,我看她身体没好利索,也没同意。”
……
沿着通亮的红色灯笼,我们边走边说着,来到饭厅坐好后,管家便忙着到书房去请胤禟几人。
“怎么那么久?”闻着阵阵菜香,忽然发觉自己很饿,心里一阵发空。
要说享受,当属九阿哥!光看这桌上摆着的一道道珍馐佳肴,便知道价值不菲,他府里的厨子决不次于盈月楼的大厨。
“他们哪天不是这样啊,回到府后还要讨论个没完没了,到吃饭的点儿也不知道休息。这不,今儿个还来了几位官员呢!”九福晋扬唇而笑,含笑的眉眼好似百花绽放一般,当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官员?”托着下巴,我轻声重复。
“嗯,好像是江南来的吧。”
“额娘,十四婶……”甜甜的女声,拉的长长的,挑高的声音一时压过了九福晋低柔的嗓音。
“糖糖。”我顿时抛开了那些烦闷的想法,笑着侧身,看着在嬷嬷怀里不住乱动的小宝贝。
一袭嫩粉色的小旗袍,将她略显白皙的面颊照得粉扑扑的,澄亮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我,张开手臂迎着我。
小丫头可是相当的机灵,每次我一来就缠着我不肯撒手,直到我走的时候还是依依不舍的,每每都会让九福晋摇头叹息,直呼自己养了一个没心肝的女儿。
“李嬷嬷,快把格格放下来,瞧她急的,唉!”九福晋又是摇头叹息,可是脸上却笑得娇艳,没有丝毫的介意。
“婶婶抱。”她的脚才着着地面,便忙不迭的跑来,紧紧的拽着我的衣服往我的腿上爬。站在我身后的秋冬连忙上前,干看着糖糖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又生怕她伤着我。
“我现在可不方便抱你哟!”我略略弯身,抱歉的说。
六个月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有些太大的动作,现在也不敢乱作了,毕竟这里是古代,也没有所谓的产检。
“糖糖,快放手。”九福晋‘噌’的起身,无奈的阻止她,可惜,效果并不佳。
“抱……”看我一直没有反应,她漂亮的大眼睛里迅速的酝酿出层层水雾,大有放声一哭的准备。
我无奈的压低身子,才要出声,却被一声急切的嗓音掩盖了。
“你十四婶不能抱,十四叔来就好了!”绛蓝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原本趴在我腿上的小人儿早已变换了位置,正瘪着嘴,不甘的看着胤祯。
“我不要……婶婶……”珍珠般的泪水瞬时划过脸颊,楚楚可怜的小脸望着我的方向。
“不行,你十四婶现在不能抱你。”胤祯歉然的瞧了眼九福晋,有些生硬的哄着糖糖,俊朗的容颜一片不知所措,可是说出的话语却肯定无比。
“呜呜呜……”
阵阵哭声仿佛钻到了我的心眼里,一旁的九福晋想要接过她,可是却被糖糖挥开了。小丫头发起脾气来可不是一般的犟,天不怕地不怕只怕胤禟。
“胤祯。”见此情景,我忍不住出声唤着他。
“糖糖!”
瞬时,大厅里一片寂静,糖糖顿时止住了哭声,抽噎着望着刚刚进门的胤禟,漂亮的小脸顿时皱成了一团,却惧怕的看着他的方向。
“哎呀,都别干站着了,忙了半天,我都饿坏了!”十爷大声嚷嚷着,顿时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我起身,顺着秋冬的手缓缓站好,“凌月见过八哥、九哥、十哥。”
“弟妹不用多礼,注意身子。”八爷笑着上前一步,而后和胤禟一起,率先走到饭桌旁,他们离开后,我才忽然发现,门外站着几个便装的中年人,有些拘谨的站在一旁。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只是看着他们略显不自然的神色,微微的蹙眉。
“瞎说什么呢!”胤禟自我身旁走过,小声的说道,在望着我的肚子时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眉头,“李嬷嬷,将格格抱回屋儿去。”
“这……”李嬷嬷瞧瞧我,又瞧瞧胤禟,再瞧瞧九福晋,一时不知要怎么做。
“这什么这!”
“是我让糖糖来的,让她陪会儿我吧!”我小心的坐在椅子上,转头看着胤祯,轻道:“将糖糖抱过来吧,总绷着一张脸,小孩子看了能不哭嘛!”
“哪儿有?”胤祯坐下后,忽然凑到我耳边促狭的嘟囔着,“我总不能见谁都笑啊,不然某人该吃醋了!”
我含笑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糖糖,让十四叔抱着你好不好,婶婶喂你吃饭。”我打着商量,逗弄着委屈的小丫头。
她可怜兮兮的瞥着胤禟的方向,微微点头,小手紧紧的抓着我的左手,不肯撒手。
“看来糖糖和弟妹倒是亲得很呐!”八爷瞧了一阵子,忽地开口,幽深的眼眸掠过我,望向门口,“几位过来坐吧。”
话语之间,一副主人的样子,看来,在这里,他倒是随意的很,全然不把自己当客人。
“你今儿个不是到四哥府上了吗,怎么忽然过来了?”桌上一片热络,众人吃得热闹,胤祯抽空凑到我的耳边,轻声问道。
“想你了呗!”想也没想的,我开口即道,右手舀出一勺蛋羹,喂着糖糖。
如果在现代,我一定不敢想象,自己可以和小孩如此相处!不光可以生养两个孩子,还能和其他小朋友合乐的相处,一点也不觉得厌烦!
这,不得不说是一项奇迹!又或许,做了母亲,心态也会慢慢改变!
放下碗,才发现胤祯仍然愣着神,不觉得笑出了声。
“来了怎么不叫我?”他怔然,无奈的睨了我一眼,眼眸里一片宠溺,不住的往我的盘子里挟菜。
我笑着摇头,默默的垂首吃饭。
饭桌上,他们几人随意的聊着什么,却不再谈一点朝廷上的事情。喂完糖糖,我专注的吃着面前的食物,却总感觉有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忙抬头看去。
温柔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迷惑,九福晋见我发现她,微微一笑。
终于明白
十月二十日,康熙一行自塞外回京。
回京后,因为江浙旱灾,康熙免去了几个省、县几百万两的税赋,琉球国也上京进贡,台湾受灾,一时间,康熙忙得一塌糊涂。
这些,都是闲来时胤祯自己提到的。对于朝廷之事,我从来不会多问一句,如果他愿意说,我便做一个耐心的听众,为他排忧;如果他不说,我也不会理睬。
这段历史,我不想掺入自己的意见和观点!
入冬以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凉,而我的身体,也渐渐的笨重,可是精神却是出奇的好。
“微雨,我们到盈月楼去吧!”躺在榻上,我看着一旁打着瞌睡的微雨,出声唤道。
好久没有出去了,难免有些倦怠。
“呃?”听到我的声音,她有些迷糊的起身,朝着门口走去,“去哪儿?”倏地,她窜回我身边,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瞧着她刚才的一连串动作,我不禁失笑。
“盈月楼!好久没去了,该去查查帐了。何况,整日的闷在府里,心里有些发空。”我就着她的手臂,慢慢的起身。
“主子,爷一个月前就发话,没有他陪着,您不能出府的!爷要是知道奴婢带您出去,一定饶不了奴婢的。”微雨的面色顿时一暗,委屈的看着我,希望我打消这个念头。
“你是谁的丫鬟?”我看也不看她,拿起一旁的披风。
“当然是您的了,可是您现在这样……怎么出去啊?”她小声的嗫嚅着,手上却没有闲着,迅速的为我着装,用毛皮围巾将我裹严。
“只要在他以前回府,谁敢嚼舌根?”我狡黠一笑,催促着她去备车。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我一向对府里的仆人态度极好,所以,他们肯定没有人会出卖我。我已经偷偷出去过几次了,不是没有一次被发现嘛!
“这几个月,扬州、杭州、苏州、江宁的分店经营的不错,一点也不次于京城的盈月楼。”瞧着几打厚厚的账簿,我的唇角缓缓扬起。
这几处是江南的要处,举凡经商的商人,无不把那里当作敛财的宝地。而盈月楼在短短的一年多时间内,就迅速站稳脚跟,不得不说是成功之举。
“奴婢曾经派人打听过,南边的人都说,‘不去盈月楼,到了江南也白走’。而且,很多人都是慕名前去的,就是想要尝尝这盈月楼里的招牌主打菜!”
“哦?”
我倒是从来不知道,这盈月楼的招牌菜,已经红火到如此的程度了?
不过,收到这样的成果,我倒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毕竟,每个盈月楼内,都有一名经过统一训练的主打菜大厨。那些菜色,有的是我按照记忆加以修改的,有的是我曾经吃过久久不忘的,有的,是托胤禟自宫里御厨那里要来的菜谱。总之,是汇各家之精华,集于一体。
而盈月楼内,还有几名分别处理各式菜肴的厨子,各有专攻,几大菜系汇聚一楼,任君选择。
“说到吃,我倒有些想吃鸭血粉丝汤了。”搓着手,我睨笑着瞧着微雨,她立刻会意,开门而出,到厨房去了。
“吃、吃、吃,怎么每次见到你,你都在吃呢?”调侃声自门外传来,我自软塌上仰头,看着某人渐渐靠近的英俊倒影,微微撇嘴,而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忙不迭的起身。由于动作太猛,却扭到了脖子。
“啊——好疼!”脖颈上的经脉一阵抽疼,我‘噌’的起身,随即肚子上也传来一阵闷疼。
“怎么样?有没有伤着哪儿?”温热的指尖犹豫了再三,终是挥开了我后弯的手臂,轻轻的点在了我的后脖颈上,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稍微重一些,很痛!”我没有在意,端坐着任他按着,双手不禁轻抚着肚子,不住的深呼吸。
“知道身子重,还那么莽撞。真不知道,你这副样子,十四弟怎么肯放你出来!”无奈的声音愤愤的,可是附在皮肤上的手指却不敢加大力道,顺着经脉,轻轻的按着。
“哦,完了!”刚了一打岔,我就把这茬儿给忘了,扶着一旁的桌子,我连忙起身。
“又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刚才有没有伤着肚子?”他瞧着我费劲儿的起身,不觉得伸手扶了我一把。
瞧着窗外还没有西斜的太阳,我转头,紧紧的盯着他,眉头略略凝起,不带希望的问他:“胤祯还在宫里吗?”
“怎么可能?我们一起出的宫,他说府里有事,就急着回去了。”
“完了,完了,这次是真的被逮了!”
平时他都是傍晚的时候才回府,今儿个怎么这么早?
我忙转身去拿披风,想要潇洒的抖开,再披在身上,却发现原本简单的动作,这时却异常的费事。
“别急。这时就算你回去,也于事无补了,倒不如想想怎么混过去吧。”他低沉的声音中有一丝幸灾乐祸。
混?我的用语他都学会了?
我一愣,拿着披风的手顿时一空,衣服却早已异主。
“这段日子别总出来乱跑了,这身子,也就这一两个月的事儿了吧?”他叹息,脸上一片轻松,白皙修长的指尖穿梭在绳扣之间。
我瞧着他,一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我也不想啊,可是在家很闷,都没有人陪我。”我低头抱怨着。
“呵呵,这话可不像你说的啊!想当年,是谁一个人在雨花阁,一呆就是大半年,却一点也不觉得无聊,过得那么精彩,根本不晓得外面的人多着急!”他的声音低低的,却很悦耳,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的拂在耳畔。
一时间,笼罩在我们之间的空气有些燥热,带着说不出的……
我微微蹙眉,总觉得有哪些地方,被自己忽略了,可是却一时想不起来。
“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