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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于九天29残更不寐(出书版) 作者:风弄-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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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残更不寐》
    系列:凤于九天29
    作者:风弄
    出版日期:2012年08月21日

    文案

    凤鸣突然转醒,
  却惊闻繁佳贵族和梅江渔村遭离王屠杀的噩耗
  自己在离王若言前无心的一席话,
  竟葬送多少难以计数的无辜性命……

  宫殿中,离王怒意暗含,虎目灼灼。
  天子脚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搞鬼?
  这些胆敢阻挠他和凤鸣梦中相会的贼子,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手握离国王权,他,没有什麽是做不到的!




  第一章

  妙光接到侍从传来的王令,匆匆换好华装,带着贴身侍女前往寝宫,在路上,恰好遇上同样被两个宫廷侍女跟随着的千娇百媚的媚姬。
  两人视线电光火石间轻轻一触,都刻意掩饰了痕迹。
  妙光装作不在意地迎上去,「媚姬姐姐也是接到王兄的传唤,到寝宫去吗?」
  媚姬笑着点头,反问了一声,「你也是去见你王兄吗?」
  「嗯。」
  彼此从眼神中,都看到一丝惊疑。
  自从媚姬从密室中被释放,若言一直表现得极有耐心,今天还是第一次直接宣召媚姬到寝宫见面。
  如果是为了娶后之事,只要召唤媚姬就可,为何又要一并召唤妙光?
  这恰好发生在思蔷成功把安神石粉末放入御枕之后,两个深悉宫廷阴谋的女人都在不寻常的王令背后,嗅到了令人不安的味道。
  心里忐忑,面上却保持着笑靥如花。
  「那真是巧,反正同路,我们一道走吧。」
  两人并肩而行,垂下的手轻轻摆动,偶尔一触,都感到对方指尖冰凉。
  到了寝宫,盈盈向正襟而坐的若言行礼。
  若言柔声道,「王妹和媚姬姑娘,都坐到本王身边来。」
  妙光和媚姬进来之前,寝宫外间已经撤去中间的摆设,显得格外宽敞,只设着四席。若言占了居中一席,在他左边尚有两张空席,右边有一张空席。
  妙光不敢在他面前显得和媚姬过于亲热,故意和媚姬分占了若言左右各一席,跪坐下去,目光往剩余的一席悠悠一扫,娇笑着问,「只有四席,王兄今日是要开小家宴吗?还差一个人没来,是不是堂兄?」
  若言笑道,「你猜对了。」
  不一会,殿门处现出一道潇洒修长的身影。
  妙光不等侍从来报,就在席上笑着拍着嫩白的手掌叫道,「堂兄快来,就差你一个了,今天王兄开小家宴,看他弄什么新奇玩意给我们吃。」
  余浪进到殿里,瞥见妙光和媚姬赫然坐在若言身旁,眸光霍地一跳,瞬间又平静了。
  向若言行礼后,他顺理成章坐到了最后空着的那一席上。「把他们都带上来。」若言等三人分别入座,冷冷喝令。
  殿外应了一声是,立即有卫队拖了十五六个人进来,摔在殿上。
  从服色可以看出,这些人有的是内侍,有的是王宫护卫,个个披头散发,脸色苍白,衣裳凌乱而且沾着血迹,显然在带进来之前,已受过一番拷打。
  被带到大王面前,都战战兢兢,在侍卫的喝骂下哆哆嗦嗦爬起来,低头跪好。
  若言手持酒杯,正眼也不瞧一眼脚下众人,反而对媚姬柔声问,「今天这里可能要死人,你怕不怕?」
  媚姬浅笑道,「我不怕。」
  若言颌首,「好。」
  转过头,视线从众人颤栗的弯曲的脊背上掠过,说,「有人在本王枕头里藏了毒药,被本王及时发现。你们都是可以靠近本王枕头的人,下毒者一定就在你们之中。是谁做的,自己招供。」
  这些被捕的疑犯,可以在离王寝宫里出入,当然是极得宠的人,忽然莫名其妙被抓了起来,还挨了一顿狠揍,正悲惶惊慌,不知所措。
  一听见说大王的枕头里被人下了剧毒,吓得魂飞魄散,牵涉进如此可怕的谋逆大案,还有什么活路?顿时就有一个内侍两眼翻白,身子一软,扑通倒在地上。
  寝殿里人人屏息,落针可闻。
  「本王耐性不佳,此刻不说,等一下不要后悔。」若言说完,一杯醇酒缓缓滑下喉头。
  周围坟墓一般死寂。
  忽然,一丝奇怪的臭味不知从哪里传来。
  竟是有人吓得失禁了。
  若言并未发怒,不屑冷笑,低声道,「一群蠢材。」
  转过头,对妙光笑问,「王妹觉得,本王应该拿他们怎么办?」
  妙光心中一颤,强笑道,「不管多大逆不道的贼子,到了王兄手上,都只不过是等死的虫豸。处置他们,王兄自有雷霆手段,何必我多嘴?」
  「余浪,你说呢?」
  余浪早猜到若言会问到自己身上,这一招隔山震虎,原来大王也用得不错。
  余浪思索了一下,才回答说,「深宫之中,王帐之内,竟敢对大王贴身之物下毒,这样的逆贼不可轻饶。微臣斗胆,请大王把他们交给微臣,微臣把他们丢进鱼池,让鱼儿吃他们一点肉,再捞起来敷上好伤药,第二天再拿他们喂一次鱼儿。吃完了左手吃右手,吃完了手再吃脚,不过几天,保管他们就什么都招了。」
  他所说的鱼,并不是普通鱼。
  而是当年凤鸣被若言抓住时,若言用来威胁凤鸣的食人鱼。
  下面跪着的人听得牙齿打颤,砍头也不过是挨一下,但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被食人鱼吃掉,那是何等痛苦,不禁喊起来,「大王!大王饶命!」
  「小的伺候了大王八年,绝无二心……呜!呜——!」
  离王面前,哪里轮得到这些嫌犯喊叫,才叫了两声,后面的侍卫上来,对敢开口的人狠狠扇了两巴掌,打得牙齿脱落,嘴角鲜血直流。
  喊冤声转为痛苦的呻吟。
  思蔷也跪在嫌犯之列,一直老实地垂着头,也没有喊冤,反而少挨了打。
  这时候,他把头抬起来,「是我做的。」
  这简单的四个字说出来,就像他的人一样,又轻又软,如果稍不注意,甚至会淹没在他身边那些苦大仇深的喊冤者的痛苦呻吟中。
  但这四个字又充满了奇异的分量。
  几乎在出口的同时,四周就骤然安静了。
  同一排吓到半死的嫌犯们都不敢置信地转过头来,目光或惊或恨,原来就是这卑贱的娈童,拖累了他们!
  若言似乎并不意外,朝他看了一眼,「说。」
  「大王枕头里的粉末,是我放的。但是,那不是毒药。」思蔷顿了一顿,胆大包天地昂起头,看进若言眼底,低声说,「大王对我有大恩,我永远不会做伤害大王的事。」
  「不是毒药,那是什么?」
  「那是安神石磨成的粉末,可以让大王不再日日长困锦被的,解药。」
  「谁给你的。」
  「没有谁给我,是我自己偷的。」
  「在哪里偷的?」
  「余浪公子的来英阁。」
  余浪心里苦笑,却并未惊惶。
  从安神石粉末被发现那一刻起,他就明白,不管思蔷招不招供,自己都会被牵连进去。
  因为他曾经向大王斩钉截铁地禀报,安神石掉到阿曼江里去了。
  当然,以他余浪的口才,要硬掰一个谎来撇清自己,也不是不行。
  例如,安神石被西雷的奸细从阿曼江里捞起来,又通过种种手段,送到了寝殿的枕头里,目的是为了营救他们的鸣王。
  问题是,大王会相信吗?
  牢牢掌控着离国大权的若言,可不是会受人蒙骗的傻子。
  出乎余浪的意料,思蔷的供词中牵出余浪的住处后,若言竟看也没看余浪一眼,反而继续把兴趣放在思蔷身上。
  「余浪做事谨慎,他住的来英阁,防守森严,你是怎么潜进去的?」
  思蔷闭口不答。
  若言笑了笑,语气竟然稍微温和,「说出你的同伙,本王饶你不死。」
  众人都吃了一惊。
  不管放在枕头里的是不是毒药,胆敢对离王的东西动手脚,就已经是谋逆大罪。
  以若言的暴戾,怎么可能饶过思蔷的小命?给他一个痛快点的死法就已经是大慈大悲了。
  至于,要思蔷招供同伙,严刑之下,什么问不出来?
  思蔷也没想到若言忽然会给出这么优厚的条件,猛地怔了怔,低头想了想,又抬起头来,目光投向面前尊贵的坐席。
  妙光生怕他惊喜之下,会傻乎乎地去看媚姬脸色,不禁暗暗着急。
  幸好,思蔷比她想的聪明多了,目不斜视,对若言道,「没有同伙。」
  连思蔷都为自己表现出来的冷静感到惊讶。
  这种冷静只是外在的,他能感到自己雪白的肌肤下血管正在因激动而收缩,血是冰一样的冷冽,却又在沸腾着。
  抵死不承认有同伙,不是为了保护媚姬,也不是为了保护任何人。
  而是为了自己。
  大王如此英明,他不会相信自己的谎话,这永远强势的男人总是可以洞悉一切,宛如初见他的第一眼,仅仅用淡漠的眼神,就轻而易举刺穿了他的心。
  思蔷拒绝这尊贵男人慷慨给予的活命机会。
  他知道,这男人永远是霸道的,从不允许被人拒绝。
  只有令他愤怒的拒绝,才会唤起他的一丝注意。
  即使这意味着自己将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没有同伙?」若言意味深远地问。
  「是的,大王。」思蔷低声说。
  头顶的目光落到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直深深期待着的来自大王炽热的专注。
  思蔷吸了一口气,藏在血污袖子下的指尖因尖锐的亢奋而微颤。
  终于……
  你看到我了吗?
  不再只是透过我的身体,去探视遥远的另一个人。
  我不是鸣王,我是思蔷。
  你身边有一个娈童,虽然他很卑贱,他的命像草一样,但他也有他的名字。
  他叫,思蔷。
  在思蔷自首后,其他嫌犯已经被侍卫带了出去,现在跪在地上的只有孤零零的思蔷。金碧辉煌的宫殿,越发衬出他瘦弱的身躯,宛如一片挂在枝头被风吹掠的苍白的叶。
  死亡沉沉笼罩着,金碧辉煌之间,血气隐隐弥漫。
  席上跪坐的贵人们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人不识趣地开口。
  思蔷跪着静静等待发落。
  很奇怪,他一开始还是胆怯的,但是现在已经找不到那份胆怯了,砍头又如何?凌迟又如何?他也不怕什么食人鱼。再凄惨的死法,最后还是殊途同归。
  唯一希望的,是这死寂般的安静可以再久一点,让他可以再跪久一点。
  他不怕死。
  他只是想大王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再放久一点,这样,他会满足地把灵魂和身躯都献给掌管死亡的天神。
  这也许并不是太长的时间,但对于殿里其余屏息等候的人来说,彷佛等了一百年。
  大王越安静,等一下就会爆发得越厉害,跪着的那个就会死得越惨。
  退到墙边伺候酒水的内侍们,心里已经在回忆对谋逆犯使用的种种残忍的死刑,最痛的那种,好像会惨叫上七八天才能气绝吧?
  正忐忑不安地猜想着,忽然瞥见大王脸上浮现的笑意,负责执壶的内侍手一抖,壶里的美酒溅了两滴在地上。
  「媚姬姑娘,你觉得,本王应该怎么处置这胆大包天的娈童?」若言的笑,原来是针对媚姬的,「本王日前已经将他派到精粹宫,专责伺候媚姬姑娘。虽然他偶尔也到寝宫伺候,但名义上,他是媚姬姑娘的人。」
  若言点了她的名,言下之意就是她脱不了干系。
  离王不是傻子,媚姬当然也不是傻子。
  今天的酒宴,从一开始就透着危险的气氛,若言一反常态,同时请了妙光、余浪和她同殿饮酒,又故意把一干嫌犯抓到宴席前审问,当然不是吃饱了撑着。
  这也说明,对于这件敢在离王枕头里放药的谋逆大案,若言早就洞若观火。
  以若言的才能,只要暗中查探到蛛丝马迹,例如思蔷最近是否和她接触过,妙光和自己的交往,还有妙光最近是否有可能出入来英阁,就可以轻松推算个八九不离十。
  只是……这件大案不但牵涉到媚姬,还牵涉到两个和若言关系极为亲密的王族,真的全掀出来,坐实谋逆的罪名,若言能怎么处置妙光和余浪?难道他真能狠绝到杀了自己唯一的亲妹妹?
  须臾之间,万千念头闪过媚姬脑海。
  她悄悄向妙光看了一眼,妙光眸底隐现阻止之意,和她微一接触就错开了。
  她又看了看下面,那单薄倔强,视死如归的身影。
  虽说这孩子是自寻死路,但他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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