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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刘氏又命人厚厚的封个大红封给两个报信的婆子,两个婆子喜滋滋的走了。
“太太,大姐夫为什么说公孙家乱得很啊?”
“公孙首辅谁都不想得罪,谁送的美妾、美婢、戏子、骏马都收,公孙府里自然乱得很。”
吴怡之前想不通的事总算想明白了,为啥别人送扬州瘦马给吴宪,而吴宪不要……扬州瘦马本来就是商户养来送礼的,后来朝中官员或者皇子们想要拉拢人也会从扬州买瘦马送人,一时间谓然成风,吴宪却不喜欢把那样的女子摆在家里,他认为破坏整体家庭风气。
可是看起来正正经经的公孙首辅却开始收了,原来送礼的人不一般啊,没准是挂着某个皇子的名头的,可是太子已经立了,公孙首辅这样……好吗?“太太,太子已经立了啊。”
“这就是公孙大人的‘谨慎’之处了。”是啊,太子才多大啊,比吴玫还要小一岁多呢,万一长不大可怎么办?万一长大了却是傻子怎么办?万一……所以现在接受各位皇子的拉拢,谁都不得罪,不失为“妙招”。
“他这样是丢了西瓜捡芝麻啊。”吴怡忍不住说道。
刘氏乐了,“哦,五姑娘,你来跟我说说为什么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太子是皇上立的,是中宫嫡子,支持正统才是为臣之道,就算是日后——也不会有皇子怪现在支持太子的人,可是现在皇上人在盛年,太子年幼,他身为首辅却跟皇子们缠杂不清,难免失了圣心,这天下是皇家的天家,做臣子的要忠于的也只有皇上一人罢了。”
“好!”还没等刘氏说什么呢,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吴宪忍不住击节叫好,“你们几个不如妹妹!”吴宪对跟在自己身后三个儿子说道。
“老爷,太太,公孙首辅如此,大姐姐会不会……”吴承祖终究比他们大一些,想的更深一层。
这一层吴怡其实也想到了,但是却是个无解的难题,公孙首辅若是出了事,失了圣心被遣回乡‘荣养’倒还罢了,若是灭门抄家的罪过,已经嫁过去的吴凤难免遭秧,吴怡暗恨公孙首辅拎不清,要是因此害了她大姐那可怎么得了。
“当心圣上仁善,公孙首辅也是个圆滑的,三年五载不会有事,至于三年五载之后,谁知道情形又会是什么样的呢。”吴宪叹道,他也知道公孙首辅做的不对,可是到了公孙首辅的位置上,又怎么会听自己一个四品官又是晚辈的人劝呢。
“听说公孙首辅下一科要让你们大姐夫下场去考了,左不过到时候咱们劝着他,谋个外任,远远的去作官好了。”刘氏笑道。
“唉,正是如此啊。”吴宪也是这个想法,在外任做官,真出了事也不会像在京里一样让人一勺烩了,有了时间差就有了他们这些人回旋的余地。
两夫妻却依旧隐隐有着担忧,吴凤再次怀孕和吴怡的一番见识,都没有冲散两夫妻头顶的阴云,可是这事又能怎么办呢,吴凤已然嫁过去了。
“我们把大姐姐抢回来!”正在刘氏的榻上玩九连环的吴玫忽然站了起来,挥舞着小胳膊说道。
刘氏噗地一声笑了,“好,我的小老虎,把大姐姐抢回来!”
滑胎
吴凤搬到公孙家在海淀的别院之后,又派人送了信,又特意求了老太太,老太太终于点头放刘氏去看看吴凤,只是事先说了不许过夜,家里事多早去早回,其实最近欧阳氏不太好,就算是老太太让刘氏在吴凤那里多呆刘氏都不放心。
为了怕欧阳氏那里出事家里没个做主的人,刘氏又把秦普家的留下了,若是有什么事立刻差人去把刘氏留在外侧院的梁老大夫给请到内宅给欧阳氏看病,再派人去找刘氏。
走之前千叮万嘱了半天,又跟阮嬷嬷仔细交待了,刘氏又对吴承祖耳提面命:“你媳妇怀相不好,衙门里事要不多你就赶紧回来,我不在家里,秦普家的又是个奴才,没人做主可不成。”
“是,太太。”吴承祖应承了下来,欧阳氏怀相不好他也是很担心的,这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跟欧阳氏现在虽然是相敬如宾的状态,可是那毕竟是自己的妻子,要跟自己过一辈子的人,终究与旁人不同的,吴承祖在这一点上还是很清楚的。
“唉,若不是不放心你大姐我也不会走这一遭,我看一眼吃了午饭就回来。”
“太太,您快去吧,您再嘱咐下去就要在家吃午饭了。”吴怡笑了,推了推刘氏。
刘氏也觉得自己今日有点话多,“你这猴儿,竟编排起我了来了。”她搂了吴怡说道。
刘氏带了吴怡和吴玫,还有吴玫死拽着不撒手的八姑娘吴婉一起坐了马车出了门。
吴怡在车上一直逗着吴玫玩,吴玫现在正是爱说爱笑的时候,非常好玩,童言童语的却时常语出惊人。
“我们这回去抢大姐姐了,可是大姐夫不让抢怎么办啊?”
“给他吃糕。”吴玫想了想说道。
“大姐夫不爱吃糕啊。”
吴玫难住了,想了半天终于一脸肉疼地说:“我把我的布老虎给他。”
吴玫天生自信霸道有主见,乳母不敢太深管她,平日里都是拿糕或者是玩具哄着她,所以她以为所有的人都是拿糕和玩具就能收买的。
“要是他不要布老虎,要老八呢?”刘氏也来了兴致。
吴玫这回可是真难住了,“不给!”吴玫一把抱了八姑娘吴婉,“不给不给!我们抢了大姐就走,让他追不上。”
这回所有人都坚持不住了,都笑了。
吴玫其实对吴凤没有多少记忆,只是刘氏在她跟前经常念叨吴凤,就让她觉得吴凤是非常非常好的“东西”,好东西在她的逻辑里都是她的,不给她是错误的,所以只有抢了。
到了海淀公孙家别苑,早有人等在大门外,开了门让吴家的马车进去,吴凤的陪房赵六媳妇站在二门等着她们,见了刘氏赶紧福了一福,“太太好,给太太请安了,姑娘们好,给姑娘们请安了。”
“快起来,可有些日子没见你了,你在公孙府里倒是呆胖了。”刘氏拉着赵六媳妇的手说道,赵六是刘氏奶兄的老儿子,赵六媳妇是从小伺侯吴凤到大心腹丫环,十八那年嫁了赵六,三年后,做为陪房跟着吴凤到了公孙家,一直是忠心耿耿的,刘氏也没把她当外人。
吴怡跟赵六媳妇不怎么熟悉,只见她头发梳的光光的挽成个攥,身上戴的首饰不多,但都是上等的,身上穿了雪青色的长袄,外罩了滚红边的宝蓝比甲,人长得是极清秀的,手上脸上的皮肤都极水嫩有光泽,举起娴雅有度,若不是知道她的根底,说她是哪家的官太太,也是有人信的。
“这是五姑娘和八姑娘、九姑娘吧?都长这么大了。”赵六媳妇看见她们也是极亲热的。
“赵六嫂子好。”吴怡对她微一颔首。
赵六媳妇赶紧福了一福,“谢姑娘抬举,可不敢听姑娘叫我嫂子。”
“你可不是她嫂子嘛,咱们是什么关系,她叫你一声嫂子不算委屈了她。”刘氏笑道,又拿出一个荷包给赵六媳妇,“今儿个来的匆忙,什么也没带,这点银子你拿回去给孩子买糖吃。”
“谢太太赏。”赵六媳妇赶紧接了。
吴怡回想刘氏待人接物,不管是多么小的人物,刘氏都是一副如沐春风状,若是跟自己家有些关连的世代忠仆,或者是跟着姨母、大姐的陪房甚至欧阳氏的陪房,她都隔外的客气,对待老太太的陪房和吴宪的奶母、自己的奶母更是如同自家老人亲人一样。
刘氏曾经对吴怡说过,不要以为下人是奴才就轻视下人,下人也是人,要诱之以利动之以情示之以威,恩威并施才成,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下人若是恨了主子想要坏主子的事,帝王将相被他们拉下马的也不是没有。
她们说说笑笑到了吴凤住的听风楼,吴凤见了刘氏立刻眼泪就下来了,“太太好狠的心。”
刘氏眼泪也掉了下来,如果不是因为欧阳氏和老太太,她怕是一听说吴凤怀上了就立刻套车去公孙府了,可就因为欧阳氏也有了,怀相还不好,她才一直拖到现在才来。
“太太来了是好事,大奶奶哭什么。”吴六媳妇赶紧扶了吴凤,“大奶奶刚犯完恶心,好不容易喝了半碗粥,如今又哭当心再吐。”
“你这个杀千刀的,竟然怨起我来了……我的为难你不知道吗?”刘氏哭着说道。
“太太……”母女俩拉着手哭了一阵,半天才收了泪。
“你这次怀相可好?可吃得好睡得好?”
“睡得还好,只是这次折腾得厉害,我怀大姐儿时倒不像怀这个似的,吃什么吐什么,满了三个月才好些了。”
“吐也要吃,趁着如今好些了更要多吃。”
“我自是省得,弟妹如何了?”
“前个才止住了血,大夫一直说是静养,今个脸色倒是缓过来了一点,要不是她好些了,我也不敢来。”
“唉,老太太越来越任性了。”吴凤自是知道因由,她是老太太养的,自是知道老太太的专横。
“老小孩小小孩,哄着就是了,老太太都是为了儿孙好。”刘氏也只能这么说了。
“但愿弟妹能平安闯过这一关,一举得男。”吴凤说道,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身为豪门长媳却没儿子的苦楚了。
“你也是,不管家里有什么事都不要操心,专心养好身子,生个儿子才是正经。”
“嗯,我这次出来就是为了躲清静,我才不要掺和进那些事呢,我公公自是楚姨娘之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屋里拉,太公公转送给他的美妾、美婢不知道收用了多少,我婆婆整日乌眼鸡似的盯着那些新宠斗,时不时的还要向我问计,我听太太的,三回指点她一回,平日对那些狐媚子不假半点辞色,她倒念我的好。”
“唉……”刘氏叹了口气,这男人年轻时还好,若是过了三十五学了坏,真就是只有越来越坏没有越来越好的,公孙守被公孙首辅压制了一辈子,到了如今也是做了公公的人了,却还只是在翰林院耗着,一腔愤懑之情全撒在女色上了,“姑爷如何?”
“他倒是个好的,只有原来的两个通房,平日也不太爱亲近她们,我怀上了之后他也是隔十天半个月才找她们一次。”
公孙良这人看起来又闷又正经过份,仔细品着却是一个好丈夫,因为他懂礼,脑子里满是条条框框,应该给妻子的尊重绝对毫不打折的给。
“这样就好。”刘氏终于放心的点了点头。
刘氏和吴怡她们在公孙家的别苑吃了午饭,正在喝茶,外面赵六媳妇领着秦普家的行色匆匆的进来了,“太太,不好了,大奶奶滑胎了。”
欧阳氏面对着墙无声地垂泪,她这一胎本来无碍,但就因为去上香折腾了一次结果总是不好,今日她只是想要把头发洗一洗,结果还没等洗上头呢,就见了红。
幸好吴承祖在家,赶紧找了大夫过来,大夫用了药也施了针,结果这胎还是没保住。
吴承祖觉得像是自己做错了事情一样,低头坐在床边,无声的递上帕子,他心里也很难受,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结果变成一摊血块,一盆盆血水被端走,吴承祖心里空落落的,“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想要骂人就骂我,我让他们关了门谁也听不见。”
欧阳氏翻身坐起,不停地捶打着吴承祖,张着嘴流着泪却哭不出声来,吴承祖拍着她的背,哄着她,他们夫妻这么久,这个时候反倒是最亲近的时候,因为他们都承受着一样的丧子之疼。
“你哭出来就好了。”
欧阳氏一张嘴咬了吴承祖的肩膀,眼泪流个不停,她本来是好强的人,年少时也曾想过要扬帆远航,谁知道却生为女儿身注定了要被困在后宅里,嫁了吴承祖以后良人虽相貌堂堂温柔知礼,两个人之间却总是差着点什么。
如今她滑了胎,却感觉到了吴承祖前所未有的向她敞开了心,“都是我的错,本来好好的,我洗什么头啊……”她哭着说道。
“大夫说了,这一胎本来就难保,就算是保住了也是个体弱多病的,滑胎只是孩儿不想在这世上受苦,咱们都还年轻,你将养好生子,咱们再让孩子回来。”吴承祖摸着欧阳氏散开的头发说道,头一次觉得自己怀里的不光是妻子,还是一个美丽脆弱的女人。
“我一闭眼就看见孩子在我跟前晃……”
“那是孩子舍不得你。”
“你说是不是琥珀……”
“琥珀的事与你无关。”吴承祖赶紧阻了她,古人都信阴司报应,欧阳氏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