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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女儿明白了。”
阿娇同刘曦额头相抵,望着女儿明亮清澈的眼眸,阿娇舍不得让疼爱的女儿陷入到后阿娇宫的是非中,可她是公主,这些事她必须要面对的,自己护得在周全也做不到万无一失,身为母亲不能不教给她宫中生存之道,否则再发生落水的事,自己会后悔更心疼。
“曦儿,你今天就做得很好,娘会帮你成为皇上最疼爱的女儿。”
刘曦咬着嘴唇,搂住阿娇的脖子,问道“王夫人会被父皇放弃吗?还有——还有诸益公主——”
“爱记仇的曦儿。”阿娇轻戳着女儿的额头,低声说道“皇上还能用得上她——所以——”
阿娇停住口,颦眉一瞬,才说道“出来,刘旭,他已经随皇上去了宣室,你还不肯出来?”
刘曦从阿娇的肩头弹出脑袋,向发出细小动静的地方望去,刘旭,就是阿娇的亲生儿子,公主的亲哥哥,今日终于肯露面了。
第十四章 表哥表妹
皮肤黝黑身着暗红衣衫,腰间围着红宝石玉带的四五岁男孩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翘起大拇指道“娘,您好了不起。”
阿娇放开女儿,一改刚刚对刘曦时的疼爱,严肃的看着慢慢蹭进来的刘旭,道“若不是他陪着皇上去见关内侯,你还记得回来?”
“我也担心妹妹的。”刘旭黑亮的眼底闪过尴尬,伸手向怀里摸摸了,掏出一块玉佩,递给刘曦,神情有点不舍,咬牙说道“给你了。”
刘曦摆弄着玉佩,拿在手中竟然有暖暖的感觉,她不会分辨玉石,直觉告诉她是好东西,仰脸向着刘旭笑道“多谢,谢谢——哥哥。”
管四五岁的小孩叫哥哥,刘曦可是进行了许久的心里建设,刘旭瞪大眼睛,奇怪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诧异嘟囔“妹妹何时这么客气了?以前她凡是看上的,都是明抢的,更别说谢字了。”
“我说妹妹,你没发热吗?病还没好吗?”
刘旭伸手摸上刘曦的额头,“你不是一直不肯教我哥哥的吗?还说你是姐姐来着。”
刘曦侧头躲开刘旭的手掌,嘴角微抽,刘曦公主,你到底是什么性格呀,担忧的瞥了一眼旁边的阿娇,都是您给惯坏的,虽是如此想,刘曦不敢大意,同样嘟着小嘴,闷闷的说道“娘说了,曦儿长大了,会懂事的。”
“这话说得好,曦儿是长大了,敢从侍卫腰中夺铁剑,就是——就是——”刘旭见妹妹瞪大圆圆的眼睛,仿佛一言说不好,就会咬自己一口,这样反倒要比往日可爱,笑道“气势是有,却举不起来铁剑,威胁人也是不顶用的。”
被提起糗事的刘曦,小脸微红,拍了一下床榻,说道“你竟然看见了,都不帮我?”
刘旭眼底的笑意暗淡了一瞬,旋即笑道“不仅我看见了,你一向看不顺眼又斗不过的田玉也看到了,还有——还有卫尉霍去病。”
“霍——霍去病?”刘曦手臂一颤,晶亮的眼底闪过好奇,她不大了解汉武朝的历史,但是霍去病,在西方的一些军事著作中,就提到过,当初阅读外文书的时候扫过两眼,记得他是英年早逝,却是天生将才,被封为冠军侯的,这爵位名称,霸道张扬,勇冠三军,端是好听。
刘旭怔怔,挠挠头说道“霍去病的本事我很服气,我可不许你像别的公主那般欺负他。”
“刘旭。”一直默默听着儿女交谈的阿娇此时发话,不赞同的摇头“霍去病会被欺负?他不惹事闯祸就是好的了。”
“娘,您不晓得霍去病多有本事,能骑善射,在羽林军中,比他年长的都打不过他,霍去病可不是光光指着大破龙城的关内侯卫青,儿子就是服他。”
“你就跟着他学吧,早晚闹得未央宫鸡飞狗跳的,让你父皇头疼去。”
阿娇戳戳儿子的脑袋,语气很是严厉,刘曦却从察觉到阿娇眼底偶尔露出来的欣慰,实在是琢磨不透眼前的情形,听阿娇的意思,霍去病很能闯祸惹事,并不会被未央宫的贵人们欺负,刘旭同霍去病在一起只有胡闹的份,为何阿娇还觉得欣慰?难道她也知道霍去病将来会出息?在给刘旭增加砝码?
“你刚才说田玉也看见曦儿了?”
“田玉应该是去长乐宫吧。”刘旭望了一眼明显在发愣的刘曦,向阿娇解释道“他跟着妹妹的车架后面,来到昭阳殿,直到妹妹进来后,才离去,看方向应该去找皇祖母(王太后)。”
“田玉肯定又是带着稀奇的东西进来的,妹妹一准喜欢,可他总是爱逗着妹妹,不肯直接给呢。”
刘曦额头黑线,这个田玉听着怎么很腹黑呢?能惹得起皇后的女儿曦公主,看来身份也不低,只是田玉?刘曦脑中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再次感叹早知道会穿越,应该去学历史的。
“哼,谁稀罕他的东西?我才不要呢。”刘曦娇哼一声,靠近阿娇的怀里,皱着小鼻子说道“娘,我不要见他。”
“虽说田玉心思诡辩活泛些,可他给妹妹的东西着实不错的,妹妹,你舍得?”
面对刘旭的调笑,刘曦小脸蹭蹭阿娇的胳膊,继续撒娇道“娘,你看哥哥欺负我。”
“惯会告状的小丫头。”刘旭面对着阿娇,一改刚刚的玩笑,细长入鬓同刘彻很像的眸子闪过沉思,低声问道“咱们是不是也应该去一趟长乐宫?”
刘曦垂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刘旭也只是刚满四岁,看得比她还远,他是鼎鼎大名,名扬未央宫的胡闹皇子刘旭吗?此时刘曦觉得自己还是老实点好。
直到现在刘曦还懵懵懂懂的,只知道王夫人好像同长乐宫中刘彻的生母王太后有亲戚,蠕动着嘴唇,低低的唤道“娘。”
“妹妹还是分不清,为何田玉会是表哥?他称呼皇祖母(王太后)为姑祖母吧。”
“我——我——”刘曦确实迷糊,借着刘旭这么说,小手捂着脸,遮挡住眼底尴尬,双腿蹬着床榻,“哥哥笑我,娘,哥哥笑我,他不带我玩,还笑我。”
阿娇将撒娇的女儿搂进怀中,打了一下刘旭的肩头,“不得欺负曦儿,她就是再迷糊也是你妹妹,得疼着。”
“谁敢不疼我们迷糊的曦公主?”刘旭揉着肩膀,笑道“妹妹,迷糊的妹妹,我明日带去你放风筝如何?”
“你们,你们。”刘曦小脸涨得通红,在这一刻她好像真成了四岁的女童,瘪瘪着小嘴,轻声自问“难道我就这么迷糊?”
阿娇笑了起来,在她的眼里自己女儿很可爱,是整个大汉皇宫中是最纯真的一抹亮色。
“曦儿。”阿娇拉下女儿盖在脸上的手,低声解释道“田汀淙煌慊首婺覆煌眨词峭跆笄椎艿埽愀富室埠芫⌒牧Γ某に锾镉瘢愠掳焊绺缫谎际悄愕谋砀纭!�
田玉,陈昂,他们到底是什么人?都是公主的表哥吗?刘曦头更疼了,夺舍重生,没有原身体记忆的刘曦,该如何面对这些表哥们,面对刘彻的那些儿女,最重要的是有穿越者在身边,她一步也错不得。
第十五章 长乐宫中
长乐宫中,温暖舒适,飞檐上残留的雨水滴落在窗棂,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暴雨过后,天边划过一道长虹,空中泛着泥土的味道,窗前的架子上放着一只竹子编成的鸟笼,一名身袭青色衣衫,五十多岁,两鬓染霜的妇人,往鸟笼里放清水,一对绿翅膀的小鸟,一啄一饮。
“姑祖母,这是时下长安城里最流行的玩意儿,比以前的牌好玩多了。”
圆滑的声音从十岁左右的身穿锦服的男童口中发出,他眼睛不大,但是眸光极为灵活,偏瘦高挑的身材显得极为机灵,小麦色泛着健康光泽的脸庞,也不会让人觉得他身体不愈。
“田玉,你去了昭阳殿?”
田玉将手中的翡翠牌放下,低声应道“我刚一进宫就瞧见曦公主的车驾,曦公主不是刚刚清醒过来吗?冒着大雨去昭阳殿,所以,我就跟了过去。”
王太后(刘彻生母)将鸟笼的门关好,低低的叹道“王夫人,她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彻儿,不,皇上,就连我这个亲娘都看不大明白,更何况她了?”
田玉起身,几步来到王太后身边,殷勤的搀扶着她,坐回到榻上,田玉搬来胡凳陪坐在一旁,汉初时本来没有椅子胡凳一说,都是流行跪坐,不知从何时起,这种胡凳流行起来,但也只是在熟悉亲近的人身边才能坐胡凳,严肃正规的场合还是得跪坐。
塌后放置着铜制玄色屏风,上画着两只展翅的仙鹤,栩栩如生,旁边安放着九鼎铜香炉,冒着袅袅轻烟,散发着清新的熏香。
扶王太后坐好后,田玉微张开双臂,整理宽大绣暗红色边的袍袖,笑道“皇上是您儿子,天下最了解皇上的还是姑祖母。”
“这话不对。”王太后身体向旁边歪了歪,坐得更舒服一点,摇头道“皇上虽然是我生的,可最了解他的不是我,老太太,皇后都比我了解皇上。”
老太太?田玉稍微愣神便明白过来,是指五年前病逝的太皇太后(窦太后),当初那位老太太掌控着朝中大权,就连皇上都得俯首帖耳,不敢有任何的违背,身为太皇太后却长期霸占着皇太后所住的长乐宫,直到她去世,王太后才能住进长乐宫,成为大汉最尊贵的太后娘娘。
“皇后娘娘同皇上青梅竹马,彼此的性子自然了解些。”
“田玉,你可不能小瞧皇后,先帝过世,皇上初登基时,新政受挫,大权旁落,多亏了皇后阿娇在老太太面前周旋,才保住了皇上,更何况她为了救皇上,失去了第一个皇子,以至于几乎不能再有孕,这些皇上不会忘记的。“田玉身子前倾,灵活的眼珠转动着,轻声说道“当时皇上不是把皇长子刘据皇子,交给皇后娘娘抚养了吗?娘娘隔了几年也生下旭皇子和…曦公主,皇上还会…”
“咱们那位皇上,谁都不明白他在想什么,罢了罢了,我老了,争了一辈子,也该享享清福了。”
“姑祖母,我倒是明白皇上想什么。”田玉突然说道,王太后动了动身子,道“哦?你这个鬼灵精,知道?”
“皇上现在最想做的就是雪耻匈奴,关内侯卫青奇袭龙城之后,皇上的劲头可是更高了,听爷爷说,皇上最近还准备用兵。”
“他始终忘不了那件事。”王太后眼睑微垂,叹息道“南宫,我的南宫公主,也不晓得她如今是何模样?这对匈奴战火又起,劳民伤财暂且不说,就是南宫,和亲的南宫公主,会不会被…我一想到这,心就揪揪着。”
“您就不能劝劝皇上?他…”
王太后目光突然锐利起来,弄得田玉一阵紧张,不敢将下面的话说完,王太后直接说道“这恐怕是田汀媚阄实陌伞!�
田玉在王太后的目光下,不自觉点头,“姑祖母,我…”
“这事我会同田汀档模谴耸备依棺呕噬洗蛐倥褪腔噬系牡腥耍饣埃憧梢窃谛睦铩!�
王太后缓了口气,拍拍田玉的手,慈爱的接着说道“在田家这些后辈中,我就看好你一人,将来田家和王家都得靠你。”
“姑祖母。”田玉觉得肩头一沉,这份重担自己能承担起来吗?狡黠机灵的眸光稍显沉重,王太后此时目光深幽,静静的说道“曦儿,刘曦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
田玉手指一颤,左顾言他“那王夫人那…这步棋就废了?”
“不会,皇上这点面子还是得给我的,皇后也是通透明白人,她都不会在意宫中的夫人美人,多一个让皇上不快的王夫人,占着位置,也省得蹦出来一个夺了圣宠。”
“刘宏皇子?”田玉轻声问道,王太后淡淡的说道“有那么一个自以为是的母亲,刘宏将来不过是个藩王罢了,还能指望他?”
“姑祖母,陈家就真的退出朝堂,不管旭皇子?”
王太后身体坐直,端起茶盏抿一口,润润喉咙,声音低沉“阿娇是馆陶大长公主的女儿,长于未央宫,老太太从小可是没少教她,宫中的生存之道,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在皇上眼中,皇后处处都是为他,没有一点私心,当初为了皇上,甚至能以不孕的名义广纳列侯之女进宫伺候皇上,暗中帮着皇上对抗老太太,试问,皇上现在身边的女人谁能做到?不管怎么说,彻儿能到现在的位置,馆陶大长公主和皇后是出了大力的。”
王太后斜了田玉一眼,接着说道“陈家会不管刘旭吗?或者说馆陶大长公主不想让旭儿当太子?这话我可是不信,皇上也不见得会信。”
“旭皇子确实比皇长子刘据更胡闹一些,姑祖母,窦家对馆陶大长公主有了猜忌,转而支持记在皇后娘娘名下的皇长子,帝位传承不是立嫡就是立长的。”
“皇上正当壮年,正欲一展宏图,全部心思都用在了同匈奴交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