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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她当日让沥楚夜带走双胞胎,意在让他带他们去找龙凌,而她要做的事情,就是返回沥粤,回到这个告别了近四年的地方,她与沥楚痕之间的恩怨必须要有个了解,那么她不在乎在后方给沥楚痕一个沉重的打击。
既然此刻她也没想过,自己全然新人的沥楚夜竟然将她的孩子弄丢,甚至已经落在了沥楚痕的手里,而覆盖了三国的无极殿,甚至也忽略了沥楚夜身后的逍遥门的动作。
丞相府,铁画银钩三个大字,一如曾经的那般辉煌一样,但此刻显然已经落魄的挂满了蜘蛛网。
从她得到的情报来看,秦棉当初带着桃月影和桃月锦离开了丞相府,似乎是将丞相府内的所有全部变卖,而这府邸听闻也是被人给买下,却不知为何到始终不见人来住,就这么放置在了京城。
她既然已经回到了沥粤的京城,自然不再着急她要做的事情,一切该有了结的时候,她自然不会有任何迟疑。
小绿和小黑交汇了视线,纷纷上前推开厚重的大门,吱呀的声音响起,伴随着飘落的灰尘,让小绿和小黑忍不住捂着鼻口后退了几步。
大门缓缓被打开,入目的一切显得那么的荒凉,曾经鲜艳的花草,此刻由于无人搭理,变成了杂草丛生,而假山也被蒙上了一层的灰尘,甚至是溪水也不复存在,只剩下发着恶臭的水沟。
还没有抬步入内的时候,桃月宴双眸看着上方的牌匾,素手一挥,带着劲力就将牌匾上的灰尘以及蜘蛛网全部抹掉,三个大字再次在阳光在熠熠生辉。
嘴角牵强的扯了一下,再次回到这个地方,往日的一切都历历在目,桃月宴一步步缓缓走进去,曾经与那个老头之间发生的事情,恍如隔世。
‘宴儿,今晚上想吃什么?’
‘宴儿,你认识爹爹了?’
耳边似乎还传来桃苍海曾经爱女成痴的句句话语,那个老头是她来到这里,第一个给她温暖的人,也是第一个对她掏心置腹的人,完全弥补了前世她空缺的父爱。
而来到这里,另一个显得异常沉默的人,就是紫灵。
这里也是她曾经生活了一段时间的地方,对于桃丞相虽然接触的不多,但是那个男人对主子的爱护,她也十分感动,致使曾经混迹在乞丐堆中的她,也感觉到丝丝的温暖。
可是如今却物是人非,那昔日辉煌的丞相府此刻一片荒芜,果真是世事无常。
四个人跟在桃月宴的身后,随着她缓慢的脚步,一步步走在丞相府内,对于主子之前在沥粤的情况,他们也都是有所了解的,所以此时都安静异常,看着前面那个坚强却透出丝丝悲凉的背影默默的跟随。
桃月宴走在荒芜的丞相府内,仿佛还能看到曾经那么多下人在干活,嬉闹嘈杂的样子。很快来到了她的故居云阁。
站在门前,轻轻呼出一口气,也不在意门上布满的灰尘,慢慢的推开了门扉。入目的一切都让她的心揪痛了起来。
就是在这个房间,那老头将她送进宫内,还有当时他脸上带着的心疼种种。
紫灵范剑四个人,直接止步在门外,依他们看来,现在主子恐怕是需要独处的,而且显然这里勾起了她太多太多的回忆。
有四年了,都没有再回来沥粤,更别说这个曾经给过她温暖的丞相府,甚至这四年里,她都没有给她扫过一次墓,不论她到底是谁,曾经那老头的话还犹在耳边,‘不论你是谁,你都是我的宴儿。’
天底下最厚重的父爱,莫过于桃苍海带给她的。
云阁内,一切如旧,这让她不禁有丝惊讶,按照那对母女对她的恨意,在她离开之后,还会让这房间保持原样,还真是稀奇。
床榻上的被褥已经被人收走,环顾四周,窗边的梳妆台上,仍旧摆放着曾经她用过的那只铜镜,甚至还有少许的胭脂水粉。
狠狠的闭目,闻着房间内的尘土气息,却突然双眸睁开,耳朵也轻微的动了一下,转身看向门外,恰好此刻传来声音:“你们是谁?”
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而紫灵范剑四人闻声看去,表情一致的纷纷皱眉,对于此刻的丞相府竟然还有人十分惊讶。
而桃月宴也从房间内走出,却在房门口看到外面的人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看着面前走路已然有些蹒跚的老人,桃月宴动容的唤了一声:“桃叔…”
桃叔,丞相府的官家,跟随桃苍海长达几十年,一辈子的时间都扑在丞相府上,甚至一生未娶,而此刻看着他竟然出现在丞相府,说不吃惊是假的。
而此刻桃月宴也有些明了,在进府的时候,她曾经看到过地上有少许的脚印,但是却也被灰尘覆盖了不少,原以为是小偷进府,发现家徒四壁后又离开,所以也没有多想,而桃叔的出现,顿时让桃月宴想到了这个已然白发苍苍的老人。
门外正奔着房间而来的桃叔,看到桃月宴后先是一愣,后眨了两下眼睛,有揉了揉,发现果真是桃月宴的时候,顿时一双略带浑浊的双眸蓄满了泪水,哽咽的说道:“小姐…小姐你终于回来了…老奴等你好久了…”
三两步就跑到门前,对着还站在房门口的桃月宴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这也让紫灵几个人快速让开身子,惊诧的看着这一幕。
见此没等桃叔继续说话,只感觉自己的身子一轻,就被人抓着胳膊提了起来,顺势看去正是桃月宴。
“桃叔,起来吧。”桃月宴毫不费力的将上了年纪的老人从地上拉起来,曾经她还在府中的时候,也知道桃叔为丞相府的付出,此刻整个丞相府都没有空荡一片,而他却始终不离不弃,这样的桃叔让桃月宴都十分敬佩。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当桃叔第二次说这样的话的时候,桃月宴终是忍不住皱眉,难道桃叔在等她?
“桃叔,你在等我?怎么了?”如今丞相府这个样子,她也想不到桃叔竟然还在这里,也根本没想过他在等着自己,这么说来有多久了?四年?!
桃叔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显然有些激动,听到桃月宴的话后,看了看门口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的四个人,疑惑的看向了桃月宴。
“自己人,桃叔有事你说吧!”
闻言桃叔也算是放了心,看着桃月宴继续说道:“小姐,麻烦你跟老奴来。”说完就转身在前面带路,而桃月宴也毫不迟疑,对于桃叔她是信任的,而且她也想不到如今丞相府落寞成这个样子,桃叔竟然还会一直等她,莫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跟着桃叔一路前行,紫灵等人也是纳闷的跟着,同时小绿和小黑眼观六四耳听八方的在后面戒备着,不管其他人如何,他们都要保证桃桃的安全。
当桃叔停下脚步的时候,桃月宴轻声的叹息了一句,这里正是当年爹爹的书房,看着桃叔率先走了进去,桃月宴也紧随其后,自然紫灵等人都停下来等在门口,即便他们是自己人,但是他们也看的出,那桃叔是有事情要告诉主子的,他们等着就好。
进了书房,再次让桃月宴错愕的是,整座丞相府,变得如此荒凉,而偏偏这书房里面,一切都如同四年前一样,书案还是那么整洁,右手边的位置悬挂着毛笔,摆放着砚台,而左边的位置满满的书架上,书籍整齐罗列,甚至连书桌上都不见一丝灰尘。
大致看了一下,随后桃月宴的目光就看向了桃叔,这一切绝对与这个老人有关,而他找自己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进房后,桃叔的脚步愈发的凌乱,似乎回到故地,情绪依旧波动的厉害,当他从书案左手边拿起一本书籍后,回身递给了桃月宴,道:“小姐,你看吧,这是当年老奴整理老爷的遗物时候,发现的,这里面有给你的信。”
信?!
这句话让桃月宴眉心紧蹙,这是多久的事情了,当年爹爹死后,她就让桃叔布置了灵堂,而后由于当时沥楚痕也在,所以匆匆办理了后事,就离开,却没想到她错过了这些。
快速接过桃叔手上的书籍,随手翻开,就看到里面滴了红蜡封口的牛皮信封,一点点仔细的打开后,一张白色的宣纸,上面略显潦草却刚毅十足的字迹显现出来。
“宴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恐怕爹爹已经不再了。”
这是第一句话,也就是这一句话,让桃月宴双眸瞬间冰冷如寒潭,难道爹爹早就知道自己要身故?
接着看下去,却让桃月宴整个人如同身在冰窖一般寒冷。
“不要怀疑,其实爹爹早就知道自己的气数已尽,并不是爹爹有什么能力,而是这一切都是爹爹的错,也是爹爹自找的。
其实当年爹与你娘成亲的时候,真的没有想过再续弦,亦或者是娶其他的女子,爹这辈子,只爱过你娘一个女子。
可惜天公不作美,当年你娘亲怀孕生产,却意外身亡,这是让爹始料未及的,也让爹一辈子都注定要活在痛苦中。
宴儿,其实爹曾经想过,若是早知道生产会让你娘亡故,那爹宁愿这辈子都不要孩儿。看到这句话,你一定会生气吧,但爹也只是想想而已。
虽然老天带走了你娘,但是却给了爹你这么个好女儿,爹也是知足的。
至于后来娶了秦棉,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想赎罪。
当年爹与太后之间的事情,想来你应该是有所听闻,爹的确不是个好男人,给了一个女子希望,却让她最后带着失望转嫁他人,但爹绝对不后悔,若非这样,爹也不会与你娘有那么多美好的时光。
而爹所说的赎罪,就是为了当今的太后。秦棉其实就是太后的亲妹妹,只不过是庶出,且有被太后的光芒所掩盖,所以京城内很少有人知道,反而爹当年与太后青梅竹马,自然是对太后府中的事情了若指掌。
所以当初秦棉找上门的时候,爹也没有推拒。没错,爹知道,秦棉进府定是太后的注意,但若是这样能够让她心里好过一点,爹也无所谓,反正自你娘走后,爹的心也跟着死了。
而那时候你还太小,她曾经像爹保证过,会视你如己出,爹也因为朝政之事无法分身,故而做了这个决定。
可惜爹错估了一个女人的嫉妒心有多么令人害怕,若不是你清醒,恐怕爹还被蒙在鼓里,而这些爹也要向你道歉。
这么多年了,爹一直活在深深的自责里面,当年娶她进府,本是想着给她一个名分,让她代爹照顾你,却没想到一次醉酒,竟然酿成大祸。
爹的这一生,有了你就足够,其实又怎么会再去与她要其他的孩子呢,是爹无能,被人算计,月影就是这样而来。
看到这里,你一定会反驳爹爹的话对不对。没错,月影是爹醉酒后碰了秦棉,却没想到就此让她身怀有孕,自此也只好将月影生了下来。
后来,的确是爹爹猪油蒙了心,自以为秦棉对你呵护有加,甚至看着她日夜为丞相府操劳的时候,终于还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有一就有二,接着便有了月锦。
这是爹爹这一生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却也是无法弥补的。
宴儿,看到这封信之后,爹爹应该已经和你娘亲重逢了,原谅爹的懦弱,这么多年,太辛苦了,爹实在不愿继续这样残喘。
眼看着你清醒后,变得比之前更加厉害,甚至是让人胆寒的气势,也有能力保护自己之后,爹也终于可以安心的走了。
宴儿,不要怪任何人,这是爹爹自己的选择,也不要去报仇,因为不值得!
爹,绝笔。”
长长的一封信,看完的时候,桃月宴才感觉到脸颊上有些冰凉,身手触摸一下,竟是不知在何时落下的泪。
这封信里面,饱含了桃苍海对她的爱护还有句句的歉意,可是为何他不告诉自己,从信上来看,爹爹明显是被人所害,不然最后一句也不会那么说。
到底是谁?此时桃月宴心中第一个人选就是沥楚痕,可是仔细斟酌了一下,又直接否决,凭她的了解,沥楚痕绝对不会这样做,当初爹还在的时候,整个沥粤王朝,爹爹算是他的左膀右臂,而且据说还是他的启蒙老师,他对爹爹也是绝对的尊敬,自然不会做出这种断了自己手臂的事情,可究竟是谁?
“桃叔,这封信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桃月宴脸上的泪珠早已风干,仿佛没有出现过一样,此时看着桃叔仍旧是冷漠的样子,却在无人察觉的内心早已经波涛汹涌。
谁想到就在桃月宴话音落下,桃叔再一次的大力跪在了地上,老泪纵横,道:“小姐,老奴求您,一定要为老爷报仇,老奴求您了。”说着还不停的往地上磕头,咚咚的响声就连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