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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月宴强忍着走到床头,而桃苍海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当费力的转头看到桃月宴站在床边的时候,笑了,“宴儿。”声如蚊呐,瘦的仿佛只剩下一层皮的脸颊泛起笑容。
“爹,我回来了。”桃月宴拉着桃苍海想要抬起的手,坐在床边。
“宴儿,你瘦了。”桃苍海病的如此严重,在看到桃月宴有些消瘦的样子,闪过心疼的说。
“爹,别说了,宴儿在这里陪你。”桃月宴紧握着桃苍海的手,安慰的说着。
桃苍海看着管家桃叔,他明白的点头,静静的退了出去关上门,将房间让给可能最后一次相见的父女俩。
“宴儿,爹以后可能不能陪你了。”桃苍海虚弱的开口,每说完一句话,就喘息半天。
桃月宴看着这样的桃苍海:“爹,不会的,你好好养病。”
桃苍海缓慢了摇摇头,他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短短月余的时间,就变成这样,连医术高超的太医都治不好了,他自己已经感觉到大限将至。
看到桃苍海费力的样子,桃月宴难过不已,虽然她来这里不久,但是真心待她的人不多,而桃苍海就是一个,也让从没享受过父爱的她,饱尝幸福,可为什么却突然又要夺走。
凌风,对了凌风身上有药,“凌风,凌风。”桃月宴对着虚空叫着凌风,虽然她不知道凌风藏在哪,但是可以肯定凌风一定就在附近。
“夫人。”凌风从房顶掀开一块瓦片,光亮透进卧房,桃月宴惊喜的抬头,“凌风,进来。”
没有多话,凌风从房顶一个翻身直接从一旁打开的窗户里窜进来。
“凌风,药呢?”桃月宴相信凌风一直在暗处,肯定会看到桃苍海的模样。
凌风一脸为难:“夫人,我身上所带的药都是治疗内伤或者是止血化瘀的,老爷这个病,恐怕…”
桃月宴心凉了,的确她是病急乱投医,“宴儿,算了。”这时桃苍海看到桃月宴叫出的凌风,略带欣慰,他就知道他的宴儿不是池中物。
“宴儿,爹让你回来,就是想看你最后一眼,这样爹也可以安心的去见你娘了。”桃月宴说着就饱含思念的看着虚空,仿佛面前站的就是他心爱的女人。
突然桃苍海的咳嗽声响起,脸色通红,气息不匀。凌风将手中的茶杯递给桃月宴,自己则跃出去,他实在是无能为力,只希望夫人不要太伤心,最近果然是个多事之秋。
此时的桃月宴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双眼定定的看桃苍海,老天,是不是我杀戮太多,所以你注定要收回我仅有的幸福,前世如此,今生亦然。
“爹,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突然变成这样了?”桃月宴心疼的看着桃苍海问着。
“咳咳,宴儿啊,别问了,一切都是天意,爹能看到你越来越好,就算死也瞑目了。”桃苍海话中有话的说完,就开始喘息。
听着桃苍海的话,桃月宴眯眼问着:“爹,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桃苍海摇了摇头,双眼无神,他不会告诉宴儿的,他如今变成这副模样,都是他自己做的孽啊,也好,他终于可以和婠儿赔罪去了。
“老爷,该吃药了。”门外桃叔的声音响起,推开门,身后却跟着三个人,秦棉、桃月影和桃月锦。
秦棉手中端着碗,一脸忧愁的走到床边,轻轻的扶起桃苍海,一边给他喂药,一边说道:“月宴,老爷这么长时间,一直就在等着你,可是你回来的也太晚了些。”秦棉的话里多少带有责备。
“姐姐这么久不回家,一定是宠冠后宫了吧!”谁都知道桃月宴被降级贬为贵人,桃月影却话中带着讽刺的搭腔。
桃月锦不说话,拉着桃月影的手站在她身边,只不过小小年纪,眼神却无一丝纯真。
“你们说够了吗?”桃月宴心情低落,整个人仿佛阴暗使者一样,话语冷飕飕的让人直打颤。
“你们都出去,出去,咳咳咳…”桃苍海用力打翻秦棉手中的药碗,喊完就不断咳嗽。
桃月影第一个拉着桃月锦就走出卧房,似乎对桃苍海的病重丝毫不在意,秦棉咬着下唇将碎片拾起,也走出房门。
屋内再次剩下桃月宴和桃苍海两个人,而此刻的桃苍海精神似乎有些恢复,眼神也有了光彩,看着桃月宴,“宴儿,将来这丞相府就交给你了,随你处置,只不过月影和月锦这两个孩子,我亏欠他们太多,如果可以的话,将他们安置好。”
桃月宴银牙紧咬,看着桃苍海的面容,这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吧,“爹,放心,我会好好处理。”
“宴儿,你娘来接我了,以后要自己照顾好自己。爹…”桃苍海对着虚空伸手,带着笑容,话还没说完,手臂就垂落在床上,头一歪,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一滴,两滴,眼泪顺着桃月宴的美眸滑落,终于所有人都离她而去,疼爱她的桃苍海,就这样走了,坐在床边,整个下午,房间内没有任何动静,门口伫立的管家桃叔看着天际,老爷,一路走好,相信你已经见到夫人了。
傍晚,桃月宴打开门,管家适时地说了一句“大小姐,请节哀。”桃月宴看了看管家,也对,心细如尘一直伺候爹的桃叔,整个下午都没有爹的咳嗽声传出,想必他也知道爹已经走了。
“桃叔,处理一下爹的后事。”桃月宴让管家去安排,自己则去了前厅,这丞相府还有很多事需要她处理,她会按照爹的遗愿,安排好家眷。
前厅内,秦棉和桃月影几人都在,看到桃月宴进来,秦棉不自然的站起来,“月宴,老爷他怎么样了。”虽然刚刚老爷将她们撵出来,但是毕竟他是这个府中的支柱,她也希望他能好起来。
“桃叔会安排爹的后事。”一句简单的话,让秦棉怔忪,眼泪哗的就留下,接着就跑出前厅向桃苍海的卧房跑去,老爷,为什么说走就走,连一句话都没有给我留下,就算你不爱我,可我这么多年一直都是真心待你,为什么扔下我们孤儿寡母就走了。
要说秦棉对桃苍海的感情也的确是真的,这么多年生儿育女,即便是知道桃苍海不爱她,但是也依然操持这个家,当年对桃月宴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从那之后桃苍海对她愈加的冷淡,已经分房而眠了好久,这次桃苍海病重,她没日没夜的照顾,却没想到桃苍海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她。
猛地推开卧房的门,桃苍海一身干净肃穆的衣裳整洁的躺在床上,秦棉扑在桃苍海的身上嚎啕大哭,整个丞相府笼罩在一片哀痛之中。
唯独桃月影和桃月锦,桃月影似乎对桃苍海的死一点都难过,坐在大厅,直直的瞪着桃月宴,而桃月锦则紧挨着她,对桃苍海的死也没有一点波动。
桃月宴看着带面巾的桃月影:“今后有什么打算?”她如此问,不过是随了爹的遗愿,日过她们有想法,她会尽量为她们安排。
“打算?姐姐这是要将我们赶出府吗?爹爹去世,姐姐就一人独大当家作主了?”桃月影话中带刺,一点都不领情。
“没有爹爹的俸禄,你们如何养活自己,如何养活一众家丁?”桃月宴冷声开口。
桃月影嗤笑:“姐姐,你别忘了,就算没有爹爹的俸禄,他这么多年来积攒的钱财也够我们用上几辈子,难道姐姐想私吞?”
“不知好歹!”桃月宴懒得和桃月影废话,说完就要离开。
“桃月宴,你给我站住!”桃月影尖锐的嗓音在桃月宴的背后响起。
桃月宴回头,表情阴冷,“有事?”
桃月影一把就拉下遮面的面巾,一张容颜显露,之间上面歪七扭八的布满了不少的疤痕,每一条都有寸长,而且还鼓出来,就想一条条蚯蚓一样,“桃月宴,我变成今天这样子,全是拜你所赐。”
桃月宴皱眉看着原本长相不错的桃月影变成这副模样,“拜我所赐?桃月影,你还真是可笑。”
虽然她与桃月影水火不容,不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况且毁容这种事情她也不屑,浪费时间,还不如一刀杀了来的痛快但转念一想,她记得上次桃月影到她的云阁与紫灵发生口角的那次,似乎那次她手中端着的汤不少都溅到自己的脸上,看着她的脸上七扭八歪的伤疤,想来那碗里应该有东西吧,结果却被紫灵阴差阳错的撒在了她自己的脸上和身上。
看了看桃月影的脸蛋,桃月宴斜睨之后就离去,自作孽不可活。留下桃月影愤恨的看着她的背影,桃月宴,我要你死,放在袖中的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刀尖泛出冰冷的光芒,猛地伸长对着桃月宴的背后就刺了过去。
第六十四章 离开!(第一卷完)
桃月宴向来警觉,在桃月影在她身后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准备,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动作,自己的纤腰突然被抱住,低头一看竟然是桃月锦,只见他的眼神充满了同龄人不该有的嫉恨,而背后桃月影也离她越来越近。
桃月宴本就不是良善之人,如果被欺负到头上,还要说善哉善哉的那是唐僧,一脚踢开桃月锦,而由于桃月锦的动作耽搁了她的反应,这时桃月影的匕首已经近在咫尺,恐怕在往前一步就能刺到桃月宴,就在瞬间,桃月影的匕首“叮”的一声掉在地上,啊的一声捧着自己的手腕,鲜血从指缝中流出。
看到这,桃月宴清楚知道可能是凌风在暗中帮她,看着桃月影痛苦的表情,冷笑了一下,桃月影你还是学不乖,当初找刺客偷袭我,如今又想自己动手,还拉上桃月锦,你什么时候能学聪明,对于想害自己的人,她从来都不会手下留情,右手成拳头直接打在桃月影脸上,外加一脚将桃月影踢倒在地上。
其实桃月宴早就知道上次与沥楚夜在回皇宫的路上遇到的刺客,是桃月影的杰作,本来开始的时候,她并不确定,但是当刺客逃跑的时候,说的话,却让她听出了那嗓音正是在丞相府通知她去前厅的驼背下人。
想来应该是桃月影知道她回去,特意给她安排的。装作丞相府的下人,即看清楚了她的长相,也能神不知鬼不觉装作驼背蒙混过关,可惜她们错估了她的警觉性。
看着桃月影狼狈的握着自己鲜血直流的手躺在地上,桃月锦紧张的跑过去扶着她,桃月宴冷哼一声离去。
回到云阁,中途路过桃苍海的卧房,桃月宴还能够清楚的听到秦棉声嘶力竭的哭喊,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可怜的妻子和失败的母亲。
凌风随着桃月宴一同出现在云阁,面容沉重:“夫人,节哀。”
桃月宴摇摇头:“嗯,谢谢你刚才的出手。”
“夫人客气了”
第二日,大清早,丞相府就传来小太监的高喊:“皇上驾到!”
桃月宴早早就起身,想着今天定要有很多事情要做,结果就听到这样一声高喊,沥楚痕来了?
在屋内用完早膳,叮嘱凌风藏好,桃月宴走到已经将前厅布置好的灵堂。大大的棺椁,桃苍海安睡在里面,白色条幅极地的奠字,披麻的秦棉,戴孝的桃月影和桃月锦,反而一身朴素的桃月宴,让聚集不少吊唁的大臣略带不满,谁都知道她是丞相生前最疼爱的女儿,现在竟然一点都不难过,不戴孝,还姗姗来迟。
而对于桃月宴来说,她的难过只会隐藏在自己内心深处,她的情感向来都是内敛,即便难过,顶多也就像昨天下午一样,在桃苍海的卧房垂泪。
沥楚痕也一脸凝重的站在灵堂,真是没有想到,竟然如此突然,想丞相正值壮年,当时称病告假,他也特意安排太医来诊治,后来太医回宫禀告的时候,他本以为没什么大碍,所以直接嘱咐太医给丞相好好诊治,却没有细问,就让太医下去,就算昨日派人来送信说相见桃月宴,他也只以为是思女心切,所以直接安排她出宫,结果晚上就传来丞相病亡的消息,他的朝政还需要丞相的辅佐,他这一走,就相当于断了自己的一截手臂。
当他看到棺椁内丞相枯槁的面容时,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多关注一下,而看到桃月宴出现在灵堂时,沥楚痕眼神闪动。
当人到的差不多,整个灵堂也都站满了人,沥楚痕站在棺椁最前方,后边分别站着秦棉、桃月影和桃月锦,相反桃月宴则站在比较远的地方,不惧大家不赞同的目光。
“我朝丞相,忠义为国,如今病重,朕深感悲痛,特赐丞相秦氏一品诰命夫人,子嗣享受皇家待遇。”沥楚痕凝重的说完,秦棉等人立刻跪地谢恩,诰命夫人,皇家待遇,那她的月影和月锦是不是也能像皇子公主那样尊贵。
而这些对桃月宴来说却无所谓,因为她很快就会